7、庶女蛮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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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雪没有说话，只是瘪了瘪嘴。
她的动作全部没有逃过薛姨娘的眼睛。薛姨娘用食指戳了戳宋微雪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东边那位对这位汪夫人这么和颜悦色的，甚至不顾病身子都起来亲自陪着，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眼色呢？难道你在那里坐着陪着笑，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宋微雪本就不太服气，听了这话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赌气地拿了杯子，嘴里嘟哝着：“你就知道说我。那你自己呢，现在父亲还不是不到你这边来了。哥哥还被父亲关着，你也不想想办法。”
要说这还真是两母女，连吵架直接揭人伤疤的这个习惯都是一模一样。这薛姨娘一听就火了，直接指着宋微雪的鼻子：“我辛辛苦苦是为谁在争？还不是为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哥哥那个扶不上墙的，就打个仗，居然被吓得跑回来了。你更是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巴心巴肺，你居然还来指责我。若是换了别人，你们两个现在早被打发到不知道那个旮旯去了，还在我的面前这样大吼大叫的。”
宋微雪生平最讨厌有人说教，听到薛姨娘说到自己身上，她脸立刻胀红了，跳了起来。动作太大，那杯子哗啦一声就被她的衣袖给扫了下来：“又不是我叫你帮我争的。每次父亲不理你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哥哥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念不着，就每天在我耳边念。有本事，你住进那东院就算你本事。”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外走。
“站住！”薛姨娘的脸色铁青，冲上去就是啪啪两耳光，“我真是图的什么啊！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懂事！你们非要把我弄咽气了就甘心了是不是！”边说，薛姨娘已经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抹起眼泪了。
宋微雪已经愣住了，眼泪慢慢地蓄满了眼眶。本就是才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在太太那里没人重视，好不容易跑到自己亲娘这里，却不是被说就是被骂。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这薛姨娘身边的张嬷嬷瞬间就慌了，劝着薛姨娘：“姨娘，可消消气。你平日里最疼雪姑娘的。雪姑娘还小，只要好好与她说，她能听进去的。这家里可只有一位大少爷，以后可不是由着您威风的，可别气坏了身子。”
薛姨娘狠狠地擤了下鼻涕，说道：“你瞧瞧她，我打有了她，我哪回不受那东院的气，现在她居然这么来揶揄我，居然堵我的话。”
“在你眼里，哪里有我！分明只有哥哥，只有这宋家的家产。”宋微雪牛脾气了起来，一把掀开帘子，径直往外面冲去。
她只顾着撒气，眼睛根本没有看路，咚的一声撞进了一个人怀里。巨大的冲力让她瞬间被撞翻了，接着。劈里啪啦，一堆不知名的东西撒了她一身。
“二，二姑娘，奴婢知错了。”同样被撞翻在地的丫鬟强睁开眼，见着了宋微雪的样子，连忙起身来扶她。
宋微雪一把推开她，站了起来，骂道：“春兰你这没长眼睛的小蹄子，我要是被撞坏了哪里，我定不饶你！还不把这些豆子拿去喂狗！”
春兰瑟瑟发抖，听了宋微雪的话，脸色大变，连忙道：“二姑娘，使不得啊。这些豆子是太太拣的佛豆子，可不能被糟蹋了啊。”
“什么东院的东西就糟蹋不得，我偏要！”那宋微雪听了春兰的话，瞬间就火冒三丈，发疯似的在地上的那些豆子密集处跳着。那劈里啪啦的豆子碎裂声伴随着春兰的哭声，宋微雪觉得过瘾极了，丝毫不顾春兰求情。
远远的回廊转角处，两个人影悄悄地立着。
“姨娘，这豆子可是您送去东院的。如今二姑娘这样，薛姨娘也不管管，您这脸往哪儿搁？定要将这事给太太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如儿气得咬牙切齿。这些豆子她们主仆都是亲自选过了的，本是一片佛心，如今却被这样糟蹋，着实让她不服。
晴姨娘却回过身来，迈步往来时的路走去：“回去将那些豆子送去吧。让春兰回来后暂时在房里歇息，这几天也别让她当差了。另外，给其他人说，走那边正门，宁愿绕点，这几日也别走这边角门。”那边正门，起码比这边远了一倍的路程，但是唯一的优点，是不用从薛姨娘门口过。
如儿还在嘟哝嘴：“姨娘，您何必怕薛姨娘呢。老爷不是都对她冷淡下来了吗？”
晴姨娘的目光瞬间盯住了她，那目光里的凌厉瞬间让如儿打了个寒战。晴姨娘的声音严肃而低沉：“你当她怎么住进西院的？这宋家，再怎么只有一位少爷！”
“可是姨娘您不也有了……”如儿差点就脱口而出。
晴姨娘又一记眼刀，如儿瞬间闭上了嘴。晴姨娘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边观察着晴姨娘的脸色，心里忐忑着。
“走了。迟了误了时辰。”晴姨娘抬头，那天色又阴了几分。才是半下午，可是天却要黑了的样子，风声也紧了许多。她不再和如儿多说，裹紧斗篷，径直去了。
佛豆子晚了时间送去，太太也没有问，只叫将豆子放在一边。不过当日用晚饭，许久不上桌子的太太却叫了摆饭。薛姨娘和晴姨娘一直在老爷太太桌子上伺候着，从布菜到撤桌子，老爷并未向以前一样让她们一同用饭。甚至饭罢，老爷也未叫两人退下，而是坐在太太屋子的东间，让曾嬷嬷伺候着太太靠在软榻上，两位姑娘坐在老爷身边，两位姨娘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
宋微云敏感地发现，从吃饭开始，宋微雪就闷着。往日宋微雪虽然也不说话，但是会时不时地抬头望望薛姨娘。今日，宋微雪一直低垂头，一眼也没瞧过薛姨娘。她并不知道下午的那一茬，只当是那天过后宋微雪定是被薛姨娘说了，有些拉不下脸面。
“老爷，苏州那边这几日还有书信往来吗？”宋太太的脸色这几日好了许多，可是人却眼见着瘦了，更显得颧骨高了些，眼睛也凹了些进去。
宋老爷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去，拈了拈胡须，说道：“本是打算前几日就启程，不料母亲的旧疾又复发了，只得作罢，看来年吧。”
宋太太这才点点头，神色间有些失望：“既是如此，那妾身就叫他们先别收拾屋子了。这马上就是节下了，事情也多，这过年要送的礼单刚拟出了个样子，还请老爷看看。”
曾嬷嬷捧着一张纸送到了宋老爷的面前。宋老爷拿起来瞧了一眼，眉微抬了抬：“前儿秦侍郎家添了个孙子，正巧是在初四伴满月。我想那日也忙，若是你身子不好去不了，礼多备些就是了。这添着以往的旧例很够了。今年收成不错，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老爷既这样说，妾身就安心了。腊八的东西倒是备齐了。只是今年还和以往一样去街上施粥吗？”这京城的官宦们已经连续三年在腊八节搭粥棚施粥了。第一年是收成不好，很多人没饭吃，户部几位大人合起来办了这个。谁知道龙颜大悦，第二年第三年竟连续拨了些银子下来救济灾民。
宋老爷的神色凝重了些，说道：“今年的收成不错，西边战事吃紧，这事先缓缓，还是先备着。若是要用我再打发人来告诉你。”
宋太太点了头。
一时无话。
宋老爷却转了话头，看向了两个女儿：“好几日不曾得空考你们的书了。今儿有空，把上次说的文章背来我听听。”
宋微云前段时间一直在生病，最近才拿起了书本，却只是记得半篇了，无非就是女子应当如何遵守三从四德的。硬着头皮，她大概背了一半。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她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扫了宋老爷一眼。宋老爷似是在听，又似没有听，那胡子微微上翘着，并没有往常的严肃样子。
宋微云的心没来由地突然平静了许多，脑袋一转，瞬间就转换了个语气，说道：“父亲，女儿实是没有将这篇文章背下来。女儿前日读了一篇文章，倒是和这文章的主旨殊途同归。”
“那你就把你看的那篇文章讲讲，再说说有什么殊途同归的。”宋老爷明显来了兴趣。尾音略略上扬。
宋微云定了定心神，将妇德容工什么的摇头晃脑得背了出来。她用余光瞄到宋太太脸上的表情，就知自己这一着并未走错。
待她说完，宋老爷只是说了句差强人意。没被骂就很好了，大概自己偷懒，也是被宋老爷猜到了的。宋微云在心里暗暗侥幸自己过了这一关。
众人的目光投到了宋微雪的身上。宋微雪的脸腾得就胀红了。支吾了半天，她一句话也没有背出来。
宋老爷脸色一沉，正要发火，突然外面一阵吵嚷，有人大喊着：“走水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庶女蛮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