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墨舞倾城

16、牡丹十里连天月

　　花彩节还在继续，人们头戴各种面具在篝火堆前，牛头马面，手脚并舞。玉乔与夏柳尘并肩，人群突然走出几个，热情地将玉、夏两人卷进人环一起起舞。人群舞起一层层人浪，将两人隔开。一青一白的人影在人群中显得分外醒目。一青一白宛若被风吹落枝梢浮在水面的枯叶，随着湖面涟漪层层起伏。
　　“柳尘哥，这里的人好热情！”玉乔跟着周围人群起舞，脸上漾出的是纯真无邪的欢笑，篝火在前面炽热燃烧，火光通明勾勒出他最唯美的侧脸。
　　很美、很纯真。连笑容都天真。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人。或许寻遍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他多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下去，永远、天真。
　　“呵呵......”玉乔的笑声淹没在潮涌的人群里。带着这种鬼面的人凶神恶煞地朝着玉乔逼近，做出一副吓人的模样，但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情远远掩盖了他脸上的面具狰狞。
　　“乔儿。”腰间似有一双手轻轻搂住，温热的气息在耳际萦绕回旋。如雪纯白的锦缎映入眼帘，转身、依旧是泛着银光的冷面具。
　　“七月！”玉乔对着七月眨眨眼“你、你不是已经走了么？”在拥挤的人群里，连说话都变得小说。
　　“嗯”七月的下巴轻搭在玉乔的肩上。七月的身高要比玉乔高上一小节。只是七月看上去要更瘦弱得多。白衫下的蝴蝶锁骨清晰可见绝美轮廓，美得动人。“想你，所以就回来了。”声音很小，嘈杂的环境根本听不见。
　　玉乔只记得七月在他耳边喃喃说了些什么，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双手静静的轻轻地搂在他的腰间，人群里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两个人。
　　“七月？”玉乔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生怕一个动作不小心便会打扰到贴在自己身上的人。
　　“嗯？”只听后背懒懒地传来声音，似睡半醒。声音带点鼻腔的音调。
　　“......”玉乔红脸，但又随之立马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肩顶了下七月的下巴“你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我都快要站麻了！”
　　“呵呵......”七月“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假装不满道“乔儿好狠心！人家还没享受够呢！”声音娇得滴水，听得耳根都发软，若不是他戴着面具，玉乔真想知道七月现在的表情是不是跟小媳妇骂自己相公那般矫情！等等...小媳妇骂相公？我？七月？两男的？不对不对，我一定是脑子乐昏过头了......
　　“乔儿、我们去玩好不好？”
　　“哪玩？”
　　“跟我来！”玉乔脑子左晃右晃，一手早被七月轻轻牵起，拉着他快步跑出人群。两道白影一高一低在夜色下一路小跑。越过幢幢楼宇，跑过无数街道，一路飘荡着牡丹香。
　　七月的手很柔，握住他的手几乎没有力道。他的身子很柔，奔跑时身子几乎轻得能飘起来。他的墨发很柔，飞扬在脑后的秀发就如翰华庄最好的丝绸。细腻柔软，隐隐有光。最后，两人在河边停下，河的岸上是铺着满地的牡丹，朵朵饱满，朵朵见蕊。风吹过，暗香浮动。河中的水有圈环圈圈晕开，上空的夜月完整不残的映在河面，河岸是灿丽花海。玉乔从未见过能有如此之多的牡丹，花海一片片，无边尽十里河岸，尽开牡丹。
　　“哇......”玉乔玉乔这十六年来从未见过有如此花海，身临其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乔儿喜欢这个地方么？”七月柔柔一笑，犹如上空的朗月。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连柳尘哥都没跟我说过。”玉乔看着眼前，花铺十里，十里艳芳。花艳，但眼前的人更美。
　　“偶然发现的。”语气点着滑腔，有着傲气。
　　“七月是瑞州人？”依据玉乔的推测，七月这么熟悉瑞州，连柳尘哥都不知道的地方都能被他给翻出来。
　　七月突然抬头望着明月眼睛眯成一缝“不是。”他的语气里，没有温度。
　　“七月不是瑞州人，那会是哪里人？就你一个人么？”
　　“乔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好。”玉乔呆呆点头，看着七月，面具下的双眼像极了某一个人，和那时的爹爹好像，一样的谧静，好像有太多的东西藏进心底，永不透露。
　　“在很久很久以前，东朝的末代皇帝段淳私自溜出宫去，在江湖闯荡。那是的他才十七六岁。和乔儿现在一样，纯真，爱玩爱闹......”
　　“喂，我哪有爱玩爱闹了？”某人正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正讲着故事的某人“那皇帝偷溜出来他父皇母后不担心么？”
　　七月勾唇微微一笑，直接忽视掉玉乔“十七岁的小皇帝在江湖闯荡了有一些时日，突然有一日在宛城郊外遇见了江湖第一美人--冷言。冷言就如她名字一样，冷情至绝。冷言冷血。但十七岁的小皇帝却从此深爱上那个冷面美人。只要那里一有她出现的消息便会追随到哪里。小皇帝曾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冷言。冷言只不过随口玩笑一句‘只要你拥有江山万里，将整个天下作为聘礼，我便嫁你！’小皇帝却从此永记于心，直到后来，他终于得到天下将万里江山作为聘礼，但、江湖却早已没了冷言的踪影......”
　　“那冷言回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会见？”玉乔问道，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小皇帝。
　　“不知道。”七月摇着头，面具下的脸、波澜不惊。
　　“你小皇帝呢？”
　　“回宫了。”
　　“回去了？后来呢？”
　　“回宫三年后，另娶东城一女子，两年后诞下一子，便立为后。”
　　“啊？”玉乔吃了一惊，原本对那小皇帝还有一丝同情，没想到还是娶了别人“原来还是会娶别的女人的......”眼睛一转再转，瞅向七月。有意无意地问“七月会像小皇帝一样么？”
　　“乔儿希望么？”七月摇头浅笑。美带魅。即使是戴着面具但依然能感觉得到面具下那将会是一张如何惊艳绝世的容颜。白色的锦缎在月色下泛出柔光。冷银面具逆着夜光，浮转不定。他的身子仿佛会发光一般，淡淡柔柔的美。
　　玉乔晃着脑袋看着七月心中似有东西堵住一时竟发不出话来。希望么？
　　“回去罢。我们可是偷跑出来的。”七月柔声一笑，似有月光转移，暗香浮动。河心月影被风吹散。
　　“对！柳尘哥！说不定他现在正到处找我！”玉乔一时想起，忙跑着离开，想来这次跟着七月出来，指不定柳尘哥寻不到自己现在会有多焦急，只是那个问题，玉乔还未来得及说、不-希-望。
　　“柳尘哥......”七月还定立在刚刚的那个位置，看着玉乔远去的身影，青丝舞乱，锦衣白衫。层层被风拂起。修长的身子几乎透明，仿佛随时都将羽化而去，温柔而美丽。漫里花海掀起层层波浪，花潮暗涌。芬芳四溢。这诱人的香味似从他身上飘出，冷银面具下的唇一勾，淡然惨笑“这才几天，很重要么？在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