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不说再见》瑶瑟

14、第十三章

　　秋风渐劲，菊花萎地，冬日的脚步已经踏来。

　　阳光明媚的时候，也不见温度有任何的抬升。围巾和手套已经穿戴在了茜然的身上，当然，在赵铮梵同学的强烈要求兼死缠烂打之下，她决定趁这个难得的冬晴之日出门为他买一套。

　　说来他身上都是名牌，如果要配上那些衣服，必然也是上百元的东西。茜然叹了口气，有这样的男朋友真是不幸，那些贵的她可买不起。在别人眼里，她算是钓到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今后的生活有保障了，可是对她来说这却是她的负担。

　　茜然从来没有想过依靠男人过，也从来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一个有钱的男人。追逐这样一个男人，要配上他，她很辛苦。偶尔想想，他与她在一起，她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自己可以问心无愧，却无法阻止别人的悠悠之口。

　　“小然然，你在哪里？”

　　这家伙，据说一刻不见她都会想念，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的。茜然握着手机，发现自己也居然熬不过一日的想念。“帮你买围巾手套啊。”

　　“还是小然然最好了，今天中午我去找你好不好？”

　　“中午我要回学校，报社还有一些工作。”

　　“那么就晚上好不好？”

　　“好的。”茜然一口答应了，她确实想他了。

　　“那么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赵铮梵看了看手中的电影票，7点的电影，据说是的赚人热泪的电影。反正他无所谓，他只想在茜然哭的时候能够搂住他。

　　让茜然永远记得他的怀抱有多温暖，不管以后会换成怎样的怀抱，他的都会是最温暖的。

　　大楼的玻璃橱窗里，换季的衣服都已经摆在了显著的位置。换季大甩卖也如火如荼，特卖会里到处可以看到拥挤的人潮。茜然挑选了一条围巾和手套，与自己身上的这一副十分相配。

　　“茜然，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碧如从身后拍了拍茜然的肩膀，两个人大呼凑巧。

　　碧如最近心事重重，茜然同萧萧从多方打探都没有头绪。然而今天看到她，却发现她精神好多了。

　　“碧如……”

　　“呵呵，走，我们去喝一杯咖啡，这天太冷了。”

　　碧如拉起茜然的手，走到了底楼的星巴克里，两个人靠在一起，茜然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她眼边难以掩饰的红肿。

　　两个人在星巴克的小圆桌前坐下，咖啡店里飘散着馥郁的咖啡香，温暖的气息暂时趋走了冬日的严寒，和煦的阳光照射了下来，朦胧的水汽罩上了碧如的脸庞。

　　“茜然，这个圣诞节我就要去加拿大了。”她说这句话，语气是十分轻松的。

　　“为什么？”茜然反而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突然决定要去加拿大？前些天她们不是还在讨论考证书的事情，那还是在这个圣诞节之后，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加拿大了？茜然一时无法理解，希望碧如说下去。

　　碧如见她难以接受，反而安慰她，“去定居也没什么，我们以后依然可以视频联系啊。现在科技那么发达……”

　　“可是你的学业呢？我们还要一起考证书，一起去实习。”

　　“到加拿大我也可以重新开始啊。而且，他在那里，我不想再同他分开这么远了。我爸妈前阵子就已经决定移民过去，他们说我可以先留在这里，等学业完成再过去。可是我做不到等那么久，我会害怕他变心。”碧如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是考虑了许久，所以此刻能够这么平静。

　　“茜然，爱情与理想，如果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个？”碧如握住茜然的手，希望得到她的答案。茜然已经被她这个突然的决定炸到了，思绪混乱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碧如见她许久不答，笑笑释然道，“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不是吗？拿未来当赌注。”

　　茜然默不作声，如果给她选择，她会选哪一个？茜然能够预感，自己终将面对这样的选择，可是她不知道她会否愿意做与碧如相同的选择。

　　“难道你就这样抛弃这里的一切了？”她反问碧如。

　　“不是，我只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你能肯定，到了加拿大也能与他永远在一起吗？”茜然可以相信爱情，却无法相信爱情的永恒，什么都是会变的，等到爱情变质的时候，碧如要情何以堪？

　　“所以我说我在赌，我想遵从心意，我已经没有理智了。”碧如无奈的摇头，然后低头喝着清苦的咖啡。

　　从前碧如是从来都不喝清咖啡的，然而现在，却似乎能体会到这样的味道来。痛苦之后，才能回味甘甜，不是吗？

　　“成全他也是成全我自己呢，你不要这样苦着脸啦，应该为我高兴才是。”碧如笑了，捏了捏茜然的脸。

　　“碧如……”

　　“嗯？”

　　“不论你到哪里，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茜然无法说明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知道，只要碧如需要她，她都会陪着她，为她排忧解难。

　　“茜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碧如握住茜然的手，感动的话很难出口，所以她只能这样握住她的手。

　　茜然还有许多的话，却没有办法娓娓地说，愣愣的两个人相看泪眼，泣不成声。

　　“我的签证已经下来了，再过几天就要走了。”碧如吸了吸鼻子，克制着眼泪，“下星期我都不会去学校了，东西会有人来搬走。”

　　“那么，你走的那天我来送你。”

　　“不，”碧如果断地拒绝，然后微笑，“与你们分别的那天，就是我与他重逢的日子，你舍得让我红肿着眼睛去见他吗？”

　　茜然先是愕然，然后也笑了，“好的，我祝福你。”

　　“谢谢。”碧如从前是那么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现在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爱情真的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捉弄着世间的人改变性情。茜然有些感慨，她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

　　世界广阔，今后的碧如，将会是一个获得新生的人。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让离别流淌。

　　分别的时候，咖啡已经凉了，站在那个路口，茜然向渐渐走远的碧如挥手。

　　相聚的时候，从来未想过分别就近在眼前，好多人都离开了，她还在这里。手插在温暖的口袋中，却突然想到自己为赵铮梵买的东西掉在了星巴克里。

　　匆匆忙忙的冲了回去，却见到有一个很眼熟的男生拿着她的袋子向柜台走。

　　“等等，那个袋子是我的。”茜然匆忙拉住了他，那男生转过身来，见到茜然有些惊讶。

　　“张茜然是你！”

　　“足球男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然后茜然被那男生敲了一记头，“什么足球男，我叫李厉锋！”

　　“好吧，李厉锋先生，你手上那袋东西是我掉的，能否请你给我？”茜然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这家伙居然这么高大，之前茜然都没有发觉。他把袋子高高举起，茜然连忙伸手去够，却完全够不着。

　　“喂，还给我。”茜然捶打他，可是李厉锋就是纹丝不动。

　　“凭什么说这袋东西是你的？”李厉锋故意不还给她，看她不断的跳起然后又因为拿不到而生气，有趣极了。

　　“里面是我给我男朋友买的礼物，是一副围巾手套！你快还给我！”茜然有些生气，李厉锋“哦”了一声，然后把袋子打开看了看。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茜然抢过袋子，然后重重地踩上了他的大脚丫！这男人，每次见到都让她觉得讨厌！

　　茜然推开门出去了，走了几步还对着足球男做了个鬼脸。

　　气死他。

　　李厉锋看着茜然离开的背影，失笑了。足球男？他的新绰号还真不怎么好听。

　　圣诞节的前一天正巧是星期日。下雪了，赵铮梵和茜然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下锅，还有萧萧和王纬伦以及寝室的另外两只全跑到茜然家里，大家围在一个大炉子前说说笑笑的。

　　萧萧已经知道碧如离开的消息了，除了惋惜她也希望碧如能够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看她同王纬伦亲密的样子，看来那些隔阂早就已经消除。

　　“昨天我看到你和足球队队长在一起，怎么回事啊？”

　　萧萧趁着赵铮梵那个大盯梢离开的时候悄悄凑近了茜然，顺便打劫了茜然盘中的羊肉。

　　“你怎么知道？”茜然惊讶之余，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吃掉了她盘中的肉。

　　“我看到了，我同纬伦逛街的时候，嘿嘿，被我抓着把柄了吧。”萧萧笑得坏坏的，一副看你怎么孝敬我的样子。

　　“随便啊，你去说吧。”茜然不受她威胁，继续抢夺剩下的一点点羊肉。

　　“讨厌——”萧萧郁闷自己的奸计没有得逞，又抢起了亲亲肠。

　　“什么讨厌？”赵铮梵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张大嘴一口咬住茜然筷子上的鱼丸。

　　“喂，你是猪啊，吃了那么多还不够。”茜然抱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无奈地又放了几个鱼丸下锅。这些人哪，还真是一群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大帅哥，你女朋友昨天可是在星巴克里同一个男人关系很亲密哦。”

　　“真的？”赵铮梵看着茜然，茜然不理会他，塞了个蛋饺到他嘴里。“好吃吗？”

　　赵铮梵点头，垂涎着她筷子上的第二个。

　　“喂，大帅哥，怎么能就这样被糖衣炮弹给打中了啊。”

　　“糖衣炮弹好啊，民生大计，吃饭第一。”赵铮梵的尾巴摇了起来，茜然笑吟吟的对萧萧吐了吐舌头。

　　“真没意思。为了吃把自己都卖了。”

　　萧萧坐回王纬伦身边，用大吃大喝发泄郁闷。王纬伦一边为她夹东西，一边叫她吃慢点，简直宠爱备至。

　　寝室另外的两个室友也同男朋友依偎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的时候，室外已经成为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晶莹的雪花在树枝的顶端摇晃，银光闪亮。

　　北风劲吹，送走了客人，赵铮梵还依依不舍地拉住茜然的手。他的外套披在茜然身上，脖子上围着茜然送的围巾。

　　“小然然……”两个人走到阳台上，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茜然伸出手去接那雪花。

　　“每到冬天就觉得好孤单，爸爸妈妈都不在。”

　　赵铮梵紧紧的搂住了她，然后吻着她的耳垂。如果不是到分别当天，他会对一切守口如瓶。

　　因为已经那么的短暂，他不想从现在开始就承受痛苦。

　　“然然，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记者，用舆论支援那些弱者，等到老了，跑不动了，就去开一家餐厅。”茜然边想着边看向远处，仿佛能看到远处摇曳的灯火中，映照出她梦想中的餐厅。而她就坐在餐厅中，看着来往的人，写世间的悲喜。两者都是她的梦想，她一直坚持着这个梦想，不会改变的。

　　“记得初中那时候写过一篇我的理想的文章，那时候你写的就是记者呢。”

　　“这你都记得？”茜然讶异地看着他，雪光下，一切都变得梦幻迷离。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骗人。”

　　“比如你第一次来例假。”

　　“踹，你你你——”

　　“呵呵，我都知道呢。”赵铮梵握着茜然的手，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明天我有没有礼物？”赵铮梵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问茜然，茜然侧着脑袋想了想道，“没有。”

　　“然然坏，人家要礼物。”赵铮梵一听此话，立刻化身小孩耍起无赖来。

　　茜然连忙封住他的大嘴巴，生怕邻居听到他这么幼齿的话。

　　“呜呜呜，然然欺负人家。”

　　“是啊，我欺负的是人家，又不是你。”茜然眉毛一横，对这种无赖只能用凶恶。

　　“然然～”

　　“嗯？”

　　“人家要礼物……”

　　“没有！”

　　气死人了，这么好的气氛又被他给破坏掉了。那天晚上顶楼的烟火莫非是幻象？这个笨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浪漫的事情来，让她一下子就沦陷了。

　　“可是我有。”赵铮梵突然恢复正常状态，一脸神秘地对茜然眨了眨眼。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出来，那是一个白色丝绒的盒子，牛奶洗过一般质地的盒子，茜然脱了手套，接过那个盒子。

　　赵铮梵吐出的气息就在她的额间，他的呼吸那么深长，茜然的心如擂鼓。

　　“这个是什么？”茜然抬头问他，他却微笑不答。

　　“你自己看。”他站在她身边，为她挡去了风。

　　丝绒盒子依然带着赵铮梵的体温，茜然轻轻地打开，一串银色的链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项链的坠子是一颗大小中等的珍珠，光泽圆润，没有珠光宝气，平淡简洁到让人觉得温暖。

　　“我替你戴。”赵铮梵小心地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

　　茜然发间的幽香盈满了赵铮梵的鼻间，他喜欢她带着温暖的体香。外表柔弱，但是她内心果决坚强。他是那么喜欢她，她毫不保留的在他面前展现嗔痴喜怒，让他沉沦在她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喜欢吗？”

　　“喜欢。”

　　茜然的笑容融入到幕天席地的冰雪中，就连这最寒冷的霜雪都变成了温暖的银白。

　　“然然，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没有。”茜然故意这么说，然后看他斜着眼望她。

　　“骗人。”赵铮梵点了点她被冻僵的鼻子。

　　“那你就再说一遍吧，反正你脸皮厚。”茜然笑嘻嘻地把鼻间埋进他的颈间取暖。

　　“然然，我喜欢你。”赵铮梵抱住茜然，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一个男人的怀抱，一生只适合一个女人。纵使明天就要分别，今天依然想紧紧相拥。

　　赵铮梵搂着茜然，越来越紧，如果可以自私些，他想把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是他不能，他无法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因为那同时也是毁灭他所爱的那个完整的人。

　　“铮梵，你的电话响了。”茜然觉得他今天怪怪的，电话响了这么久都不去接。

　　“没关系，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了。”赵铮梵不想放手，如果一放手，就好像再也抓不住了一般。

　　“铮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茜然觉得他每句话里都有深意，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指。

　　“没有啦，你想太多了，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赵铮梵放开了茜然，在她雪白细腻的颈上亲吻了一下。

　　今天他的脚步特别的匆忙，茜然甚至来不及把外套还给他，他就已经关上了门离开了。

　　茜然诧异地走到窗口边，看他的红色保时捷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消失在苍茫的远处。

　　究竟他怎么了？

　　茜然看着桌上还没有来得及送给他的礼物，最近他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茜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愁云密布，天空中的雪纷纷扬扬，渐渐大如鹅毛。

　　茜然仰望着阴沉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屋子里的灯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