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初探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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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嗨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任杰吓了一跳，转过身抬头撞见的就是一张嬉笑的面庞。任杰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先是半夜三更被噩梦惊醒，然后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想见的人，偏偏不想遇见的人怎么躲也躲不掉自己送上门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周末去一趟庙里烧柱香让菩萨保佑一下。来人很自觉地搭上任杰的肩，凑到他耳边笑嘻嘻道：“学长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我看你魂不守舍的，难道还没有联系到昨天那手机的主人？”
任杰不理会司徒少言阴阳怪气的语调，甩开搭着他肩的手，面无表情地说：“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哦嗨哟你个头！而且，我在做什么好像也用不着告诉你。”
司徒少言一点也不在意任杰现在这副爱理不理他的样子，反而更加殷勤道：“也许我能给你提供些线索哦。”
任杰瞄了对方两眼，不知道司徒少言在打什么主意，昨天明明装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的样子，今天怎么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你有什么线索？”任杰不以为然问道，丝毫不抱司徒少言会和他交待一切的希望。
“我跟你说哦，”司徒少言左右望了望，然后凑回到任杰耳边：“其实昨天我有部分隐瞒。”
任杰神色不变，只是在心底暗暗说猜都猜得到你昨天没有说实话就不用强调了，他注视着司徒少言一闪一闪的目光，缓缓道：“明明我昨天怎么问你都不肯说实话，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司徒少言眨眨眼：“算是吧，昨天上课的时候我都在深深谴责自己不应该欺骗亲切善良的学长。而且我看你现在情绪低落心事重重，你叫我隐瞒真相我良心上怎么过得去！所以我决定坦白了。”
幸好自己今天还没有吃午饭，不然一定会吐出来，想到午饭，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难得主动的拉了一下司徒少言的手：“这里人太多，我请你去学校正门外面的满园香叫个小包间，你慢慢说。”
现在刚过中午十二点，学校外面一条街两三百米的距离摆满了卖快餐炒饭之类各种午餐小吃之类的手推车，周围的返点餐馆也挤满了刚下课的学生，任杰带着司徒少言好不容易挤进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楼，见大厅人都已经坐满了，任杰叫来服务员，询问还有没有隔音效果好一些的包间。
操着东北口音的女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几眼任杰和司徒少言，唾沫飞溅扯着嗓子道：“哎哟俩大老爷们吃个中午饭来咱们这小饭店还要找隔音效果好的包间？要隔音好你俩应该移步到隔壁的大鹏旅馆吧。”
任杰后悔自己说话多此一举了，服务员的声音吸引了大厅正在吃饭的大多数人的目光，任杰只觉得身上现在有几十道视线在来回扫视，那些人的笑声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的！任杰咳了两声，无视身后司徒少言捂着嘴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面色微红解释道：“我只是想问还有没有空的包间，没别的要求了。”
“二楼正好还剩下一间小包厢，最低消费一百。”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任杰一眼：“还要吗？”
“行，带我们过去。”任杰咬咬牙，安慰只要有线索能找得到唐俊泽的下落，花一百吃个饭套点消息算什么，现在就看司徒少言那小子到底会不会说实话了。
与其说这是包间，其实就是有些家庭在楼梯下面开出的一个小房间，一般都用来堆放杂物，空间十分狭小，苍白的四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包间里只摆放了一张长形的木头桌子和四只方凳，看起来勉强能塞下四个人。那个女服务员扔了一只笔和一张褪色的菜单在桌上：“点好菜开门说一声就可以了，我就在门外。”说完她走出去带上了门，留下任杰和司徒少言隔着桌子对视。
“学长你也没有来过嘛，怎么那么不熟悉这里，我还以为你开口就说请我来这里吃饭一定是这家饭馆让你很满意值得推荐呢。”司徒少言先打破了尴尬，丝毫不管外面能不能听见，直截了当地描述着第一印象：“看起来很不正规呢，算了，吃坏肚子算我倒霉。”
任杰面色通红，抓过菜单就扫了两眼，拿着笔掩饰心里的尴尬：“这家饭店才开没多久，我也是听几个来过的前辈说环境不错，饭菜也挺可口的。”
“哦？环境不错？”司徒少言语调微微上扬，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只见角落里还有两张蜘蛛网，面前的桌子腿也是高低不平的，有些微微晃动，木桌对着司徒少言一面坑坑洼洼的似乎被虫蛀过一样，只有任杰那一面还算有些平整。司徒少言意义不明的感叹道：“看来那句饭菜可口也值得斟酌一下，不知道会打几个折扣。”
“少废话，我们来这吃饭不是说家常的，吃不死你！”任杰脸色沉了沉：“你要点什么，快说。”
司徒少言无辜地摊开双手：“客随主便，我不挑食的，学长。”
任杰阴沉着脸随便写了几道看上去无论怎么做都不至于太难吃的菜，站起来打开门，递给了刚才的服务员，那女服务员正嗑着瓜子和旁边人闲聊，看了眼任杰和他递上来的菜单，蹬蹬蹬跑下楼去。
包厢的环境有些差强人意，但餐馆的上菜速度还是不错的，不出一刻钟，任杰和司徒少言面前就摆好了四菜一汤，还有一叠水果冷盘，色泽看起来还不错——如果不去在意果盘里几颗烂掉的葡萄的话。菜上齐后服务员很识相的退出了包间，门咔哒一声在二人面前关上。
任杰承认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他先主动拿起筷子，尝试性的夹了一块看上去黏糊糊的排骨，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点了点头：“还行，吃不死你的。”
司徒少言其实早就饿了，本来也没有想到任杰会那么主动就请他吃饭，现在也不客气起来，反正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国人的身体素质早就被地沟油之类的锻炼出来了，面前的这些食物算得了什么，他也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用餐。
任杰敲了敲碗边，给了司徒少言一个眼神，示意他开始说正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昨天早上你为什么会去女生宿舍楼下，又怎么捡到唐学长的手机了。你知道唐俊泽在哪里？”
司徒少言埋头对付着手里的红烧鸡腿，鼓着嘴巴道：“手机是我捡的，这一点没有骗你，不过去女生宿舍楼下嘛，倒不是昨天骗你说的那么浪漫，我只是应邀而去，碰巧发现了手机而已。”
“应邀而去？”任杰感到奇怪：“才开学没几天谁和你关系那么好能约你到女生宿舍了？”
“学长你别小看我啊，我可受女孩子欢迎了，一点也不像你啊，身边尽是男人。”司徒少言得意洋洋道，用一脸鄙视你的神情看着任杰。任杰感到头痛，面前的学弟是不是和他那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不正经的弟弟才是亲兄弟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的性格越看越像。光想想自己家里面那个麻烦，任杰就头大，眼前这一个，不知得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老老实实说话。
邵炎站在S市精神病院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着谁大白天的说他坏话。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他在卫生间看到了任杰撕碎的纸片上的署名，又想方设法打听到戴晓雯自杀时的目击者，从中听出些端倪后他就打车来到了医院。S市的精神病院建在郊区，背靠青山，从山上流下的一条天然小河从医院中间穿过，汇入外面的河流。医院占地面积很大，周围绿树成荫，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绿中一点白，一栋雪白的圆形主楼耸立在绿茵中间，一条紫藤长廊从院门口延伸到主楼。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偏远，这里很安静，倒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邵炎响亮的喷嚏引来长廊内几个正在忙碌的护士指责的目光。
邵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向几个护士道歉。看到邵炎招牌一样的笑脸，那几个年轻护士早就忘了生气，纷纷围上来问他到医院来做什么。
“那个，”邵炎作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姐姐们知道前几天从S大送过来的一个女病人在哪吗？”
护士们都不说话，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点护士眼神冷了一下，淡淡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上头吩咐过S大来的女病人情绪特别不稳定，不允许外人探望。”
“对不起，”邵炎委屈的低下头：“其实我是她的弟弟，知道她出事情了不放心，才瞒着父母不远万里从老家赶到S市的。”
不知道是作为女性的母爱泛滥了还是作为毕业没多久的少女对帅哥没有抵抗力，刚才还不说话的护士们唧唧喳喳和邵炎议论开来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护士最后指了一个刚从楼里匆匆跑出来的人对邵炎说：“诺，那个人是小沈，她专门负责照看你姐姐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问她。不过她最近摊上这种事情心情不太好，你姐姐精神状况确实不稳定，一直做一些自残的事情，我们已经加派了值班的护士巡逻了，更是让小沈留在病房内和你姐姐形影不离。”
邵炎开始小声抽泣，他低着头冲几个护士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姐姐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了，我还是希望能单独见一见她，可以吗？”他征询意见的时候特地看着刚才和他说话的护士的眼睛，他明白这个护士应该就是护士长一类的“权威”，只要她能松口，就有戏了。
果然，那个护士脸色为难，似乎在心底挣扎了许久，她和周围几个护士交流了下眼神，对邵炎说道：“好吧，不过我们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而且我会和小沈都站在外面守着，到时间你必须离开。”说完她招呼了端着一个塑料盆想要回楼内的小沈，小沈莫名其妙的走了过来，不太友好地看了邵炎两眼。
这个年轻的护士看起来气色很不好，而且感觉脾气容易烦躁，邵炎笑着从护士手里抢过塑料盆，盆内是刚用洗衣机甩干的衣物。
“诶？你干什么？”小沈想要阻拦，但抢不过眼前的陌生少年，眼睛一眨东西就到对方手里了。
“别拦着他了，”那个招呼小沈的护士发话了：“他是你照看的病人的弟弟，我答应他给他五分钟时间，让他们姐弟俩见一见。”
“可是……”
小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那个年长护士道：“没事，我把情况和这个人说了，而且他们是姐弟，说不定那个女孩见到亲人情绪能稳定下来呢。”
“可他怎么证明他是史诺的弟弟？”小沈显然还是不信任这个一会哭一会笑的男人。
邵炎早就有所准备，他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张身份证，指了指上面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几个护士都看了看，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史炎，家庭住址和学校给的史诺家的地址一样。小沈看了看，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走回楼里。那个年长一点的护士拍了拍邵炎，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一起跟上去，让剩下的几个护士做自己的事去。
邵炎跟在两个护士后面，走在安静的楼道内，这里真的很安静，没有邵炎想象中的精神病人疯狂喊叫的场景，这让他有些奇怪，觉得电视里和小说中那些描写是不是都在骗人。似乎是看出邵炎的疑问，年纪稍长那个护士微笑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一些不安分的病人也打了镇定剂，这里平静很正常，病人真的发病的时候闹起来一般人都会受不了的。”
邵炎点点头，暗想幸好自己准备地充分，人脉又广，没有出现什么破绽。史诺的个人档案他是联系在文学院认识的一个一起踢足球的学长那要来的，那个学长正好也负责学生会的一些工作，取得资料很轻松，交换条件是邵炎得负责那个学长一星期的午饭。身份证是找到了高中毕业后就靠做假证谋生的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制作假证绝不会问三问四，只要给钱，就能快速效率的弄出以假乱真的证件。为了能在当天最短的时间赶出来，邵炎选择了比较方便的一代身份证，不出两个小时就到拿到手了，作为高中时玩得挺好的朋友，那个同学也没收他钱。
正在盘算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的时候，前面两个护士的脚步停在了三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前，房门上镶着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邵炎看见一个少女腿上绑着纱布躺在床上，少女面朝阳台，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是这里了。”小沈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邵炎才意识到这间病房的门外特地额外挂了一把大锁。
“没办法，只能委屈你姐姐，不然我们怕她会乱跑。”年长的护士叹口气道：“你进去吧，我和小沈会在外面把风，时间一到你就出来。”
邵炎点点头，也不多说话，轻轻走了进去，门在他背后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小沈握着钥匙的手在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7.初探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