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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梦魇 ...

  •   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安静的房间里只摆放着一张病床,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服,整个空间都是白色的,只有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陷入一片黑暗。病床正对着一面镜子,镜中的少女端坐在床上,抚摸着自己长长的黑发,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一点光泽,嘴唇微微张开,喃喃着听不清的话语。床头摆着一只米老鼠造型的闹钟,秒针嘀嗒嘀嗒不知疲惫地走着,在静谧的空间里听起来漫长又清晰。
      少女突然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抓起手边的闹钟就砸向对面的镜子,镜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碎了一地,少女跳下床疯癫地踩在玻璃碎渣上,不少碎片扎进她脚底,脚上顿时渗出了鲜血,她仿佛不知疼痛地在地面上起舞,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用力敲门,大声叫唤着室内的人,最后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撞开,一个中年男子和几个护士迅速冲进门内,把还在吟唱歌谣跳舞的少女按住,把她固定在病床上,并打了一剂镇定剂,少女才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病床上贴着的名牌写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的名字,是史诺。像是主治医生的那个男人摸了摸史诺的前额,并吩咐几个护士打盆热水过来,替少女清理脚上的玻璃渣,清洗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状况了,上一次史诺也是把房门锁上,一个人呆在房里把床单拧成条状,固定在平时用来挂点滴瓶的活动杆上,把脖子伸进去想要自杀,还好当天值班的护士发现的早,才把史诺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男人摇了摇头,不明白躺在床上的少女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来这里后就想方设法地自虐。
      “今天起她的房间里除了这张床,什么都不许放。”替史诺包扎好伤口后,男人站了起来,对身边一个护士吩咐道:“你别的事情不用做,留下来专门负责照看这个病人。”
      护士有些不安地点点头,目送着男人和其他几个同事走出房门后把视线移到正在熟睡的少女脸上,眼里有一丝怨恨。

      任杰是被噩梦惊醒的,在梦里,他打扮成了一个披着齐肩长发的女孩,对着一面方方正正的镜子涂抹着血红的口红,鲜艳得刺痛人的视觉神经。镜子里的“她”做着同样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苍白的脸色搭配着白色的连衣裙,似乎正是戴晓雯自杀时的装扮。任杰仿佛不受控制般的重复着梳妆的动作,当背后的指针指向两点的时候,“她”的动作还在继续,镜子中人的手却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冲任杰诡异地一笑,然后把手放在脖子前方,做了一个割的动作。任杰惊恐地发现手中拿着的已经不是木梳,而是一把锋利的尖刀,锋利的刀刃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就将割断自己的喉咙。
      任杰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地喘着粗气,后背凉飕飕的,好像已经被冷汗湿透。还好只是一个梦,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放松情绪,不料目光扫到窗户外时,他看见一张脸贴着玻璃,正狞笑着看他。
      “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邵炎的声音。任杰刚才的叫声把隔壁睡梦中的邵炎吓了一跳,意识到不好,邵炎急忙就跑到邵炎房门前询问了。
      “啪嗒”一声房间内的灯亮了起来,任杰一下子睁不开双眼,等到他适应屋内的光线时,发现窗户上的那张人脸已经消失了,邵炎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大裤衩靠着墙站在房门口打量着他。任杰松了一口气,觉得当初答应让弟弟搬进来住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现在他不必一个人在黑暗中担惊受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弟弟说。
      “嗯,大概最近事情多太累了,刚刚被噩梦吓醒了,刚醒来神智还不清楚,居然能看见窗户外面会有个人。”任杰自嘲般笑笑。
      “哦?窗外有人?”邵炎好奇着走了进来,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漆黑的夜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说我眼花了啊,这又不是一楼,窗外怎么可能看得到人。”任杰重新躺了下去,轻声说:“现在没事了,你也回房里睡吧。”
      “如果那个不是人呢?”邵炎颇感兴趣的看着床上的哥哥,幽幽说道:“如果是鬼的话,就有可能看到哦。老哥你是不是带回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少来唬我,简直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任杰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变成一个神棍:“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为什么我早没看见?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老哥,你说的那另一个人是谁呀?”邵炎眨眨眼睛,从哥哥的话里听出一丝不寻常,不过他能隐隐猜到,任杰口中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自己那天撞到过的驭鬼师,
      “说了你也不认识,好了,你给我安分点睡觉去,出门前帮我把灯关上。”
      邵炎朝任杰摊摊手,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轻轻带上了房门,邵炎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客厅的四周,实在察觉不到异样,他皱着眉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间本来被任杰用来当做杂物间屋子。如果说老哥白天有什么鬼鬼祟祟的地方的话,就是傍晚在楼道口故意不给他看那封信了,邵炎坐在床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花板,决定明天早上问个究竟。

      任杰虽然躺回到了床上,可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回想起刚才做的噩梦,感觉异常真实,那些触感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他甚至能感受到刀触碰到自己脖子时的冰凉。
      既然已经无法再入睡了,任杰干脆坐起来,打开床头昏暗的小灯,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正是他白天匆匆塞进口袋的那封。
      他不知道信上娟秀的字体到底是不是戴晓雯本人的笔迹,或者是哪一个学生无聊的恶作剧,但除了戴晓雯,会有谁知道他那天晚上疑问过班上男生的人数呢?现在戴晓雯已经死了,他又能从哪里去询问到答案?想到戴晓雯的死,任杰心里一惊,刚才的梦,难道是戴晓雯让自己体验她死前的感受?任杰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两天司徒少言和弟弟在耳边散播神棍似的言论,居然搞得自己也迷信起来,这实在是太不现实了,梦毕竟是梦,永远都不能成为真实。

      邵炎看见任杰的两只熊猫眼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任杰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他才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餐桌上,邵炎有意无意地瞄着任杰,任杰能感受到来自对方强烈的视线,干脆放下筷子不急不慢的发话了。
      “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的确,做了噩梦之后,我后半夜几乎没睡。”虽然自己困得要死,但必须维护好当哥哥和优秀生的尊严。
      “呐,老哥,你今天还是别去学校了,不然让大伙免费观赏国宝啊?”邵炎没能把自己的想法忍在内心里,直截了当的开玩笑道。
      “你就只会贫嘴。”
      “不不不,我还会抓鬼。”邵炎突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决定问正事:“老哥,你昨天傍晚背着我收的那封情书,到底是谁写的啊?”
      “去你的,鬼才会给我写情书!”任杰白了眼邵炎,淡淡道。
      “你看,你自己都说是鬼才会给你写情书了,我想,写那封信的人已经死了吧?”
      任杰用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嘴上却不说。
      邵炎没敢说他的心思全都已经写在他脸上了,只是匆匆扒了口稀饭,含糊道:“哥,你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未来的大嫂好可怜。”
      任杰直接把刚吃完的碗盖到邵炎头上,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留下邵炎一人在餐桌前郁闷。邵炎不甘心地看着任杰离开家门,朝任杰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走进卫生间洗头。目光所及之处,邵炎看到卫生间的纸篓里有撕碎的纸片,他不等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就把纸篓里的碎片捡了出来,扑在地上,待辨别出纸上的字迹,邵炎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整个早晨任杰依然在想方设法地去联系唐俊泽,他几乎找遍了所有他能够认识的中间关系人,都没能问到唐俊泽的下落。如果说昨天他还能保持镇静的话,今天他就感到不安了,就怕担心的事情会变成真实,唐俊泽是不是已经遇到了意外?
      司徒少言很喜欢坐在树顶远远的观察任杰忧心忡忡的表情,而且在今天早上刚看到任杰的时候他就知道任杰晚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任杰身上的死气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重了几分,应该是有“人”已经找上门去了。他不知道任杰和那天晚上的死灵存在什么渊源,不过,如果那个死灵敢对任杰做出不利的事情的话,他可不会再袖手旁观。现在的任杰,在司徒少言眼里就是一件私有至宝,任谁都不能伤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6.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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