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9、第 9 章

　　第九章

　　断雁西风的手刚刚碰到扶手，门就开了。然后，她看到燕归人沉着脸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才问：“你不是在挂条幅？”
　　“挂好了。”
　　“哦。”西风下意识的答应着，忽然想起自己开门的目的：“有电话找你。”
　　燕归人脸色改善了一些，点了点头侧身进了值班室，西风跟着转身。在他们身后，狂风将门重重的关上，房子又是一阵颤抖。
　　拿着听筒的燕归人一连“嗯”了几声挂断电话，然后转身看着西风不说话。
　　西风好奇的问：“怎么了？”
　　“风太大，医疗队明天再来。”
　　“啊？”西风有些跳脚：“不来了？那我怎么办？”
　　燕归人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冒着狂风仍在工作的工人们，道：“现在没有车。有车这么大的风也实在危险，也许中午风会小一些，我再送你回去。”
　　西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好无聊啊。你又那么忙......”
　　燕归人回过身看着有点丧气的断雁西风温和的笑着，要开口说什么，小陈夹着一阵寒风闯了进来：“燕工，落鱼了！”
　　燕归人神色变了变，顾不得对西风说话，匆匆和小陈离开。

　　断雁西风凑到窗口，看到井架前一下子多出好多人，似乎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燕归人一过去就被围在了中间，几分钟过后，众人散开，各自拿起自己的工具忙碌了起来，而燕归人则坐镇指挥，看到谁干得有些吃力就上去帮上一把。又过了一会儿，有什么东西从油井中被起了出来，大家都是很兴奋的样子。有几个人凑到燕归人面前说着什么，燕归人便开怀的笑。
　　看来，问题解决了。值班室内的西风也受到他们的感染一般有些兴奋起来。
　　然后，燕归人一挥手说了什么，众人大笑着散开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而燕归人自己，则又转出了西风的视线。

　　西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四十。也就是说，她还要在这个值班房至少待上两个多小时，才会被送回去和同事们在一起。本已为来井场可以叫燕归人陪着自己看看热闹，玩一玩，结果......“唉——”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靠在桌子上摆弄手机上挂的吊饰。无意间往窗外一瞥，正看见燕归人走了过来，腋下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西风把手机放好，推开门等着。
　　燕归人向她笑了一下，进门来把揣着的两本杂志放到桌上：“打发一下时间吧。”

　　其实对于看书看报这类事，西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所有人都在忙，待在值班室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只好拿起来翻一翻。就这样看一会儿窗外、翻一会儿杂志，时间倒是觉得快了不少。
　　正在被书中某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吸引着，猛不防门被从外面大力的拉开。沉重的脚步踏了进来。西风抬头，就看见两个厨工合力抬了一个大桶进来。“原来他们午饭是在这里吃啊？”西风想着，放下书走到门口，发现井场上各处有人陆陆续续过来，先到的几个帮助厨工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搬进值班房。
　　收拾完毕两个厨工站在桌子后面一个守着两个大桶盛主食——米饭或面条，另一个则负责自己面前的三大盆菜。她第一次看到菜竟然是用大脸盆盛着的！这叫她忍不住想笑。
　　负责分菜的厨工用勺子在菜里翻搅了一下，道：“大夫先来吧？”
　　愣了一下西风才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我等一下再吃。”她本想说等燕归人过来，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另外一个借口。
　　“一会儿凉了菜就不好了。”厨工说着，自做主张将三样菜色各取了一点拼成满满的一碗递过来。
　　西风不接，指了指外面问：“他们不吃吗？”
　　一个工人插言道：“工作不能停，等我们吃完换他们过来。大夫你快吃吧。”
　　连番劝说下西风也不好一直拒绝，就伸手接了过来，又盛了小半碗饭端着坐到临窗的位子上去。

　　西风说等一下再吃其实也不只是借口，她真的不觉的肚子里有多空——大概是早上那两个鸡蛋的功劳吧。因为时不时的就去瞥一眼井场上那个忙碌的身影，西风吃的很慢。等她放下筷子的时候，被换回来第二轮吃饭的工人也已走了一多半。而两个厨工已经开始着手收拾用过的碗筷。
　　风已经小了很多，值班室的门被大开着。西风便倚在门上看着外面。
　　最后一个来进餐的小陈也已吃完，厨工收拾完毕就要把东西往车上搬，西风见了刚要伸手阻止，却被小陈抢了先：“你们等一下燕工。”
　　厨工便点头又坐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燕归人才从井场上下来，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问道：“怎么没装车？”
　　厨工还没开口，断雁西风已抢着道：“你还没吃呢！”
　　燕归人指着盆里仅剩的几条土豆丝笑了一下：“算了吧，回去随便吃点什么好了。”说着搬起刚才两个厨工要合力送上车的装满碗盏的大桶走向车子。
　　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西风自觉的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等燕归人上车来开动马达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不是轮换工作和吃饭？你怎么不来？”
　　“特殊作业的时候，我必须全程跟踪不能离开。”
　　“为什么呢？”
　　“以防突发的危险。”
　　“哦！”西风点了一下头，心中暗想：“本来以为挖石油挺好玩的，看来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呢！”

　　生活区
　　断雁西风来到自己的房子面前却吃了闭门羹。当初主办方分配房子的时候只给了一把钥匙，而最早离开的西风自然不能把钥匙带走，于是......西风对着紧闭的门发了一会儿呆，去敲隔壁同事的门，没有回应，再换一间，依旧如此......
　　“怎么会都不在呢？”西风百思不得其解，水房走出来的一个工人过来：“大夫们去玛瑙滩了。”
　　“原来这样啊？多谢你。”看工人转到前排去之后，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帮家伙是扔下自己出去玩了，这也没什么。可......可不能就这么在外面站着晒太阳吧？虽说已进了十月，但这边正午的太阳还是有几分炽烈的。
　　抬手遮住耀目的阳光，西风走向前排，这次，她已经知道了燕归人的住处。
　　燕归人的房门敞开着，而主人则背对着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西风敲了一下门，燕归人回头来，手里是一个剩着几根弯弯的面条的饭盒。
　　一眼看到旁边桌上那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西风嗔怪道：“你回来就吃泡面啊？！”
　　燕归人回身继续把汤水倒掉，又加了热水进去，解释道：“这里只有这个。”
　　“厨房不给再做吗？”
　　“为了我一个人再开锅灶太麻烦了。”说着，燕归人已刷好了饭盒，拿起毛巾擦着手，开口：“你进不去房子了吗？”
　　“是呀。”西风答应着，又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去了玛瑙滩。”看断雁西风满眼疑惑的看着自己，他继续道：“这本来就是安排在活动日程里的，不过计划里应该是明天去。”
　　“风太大，不能去井场，倒可以去玛瑙滩哦！”西风的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
　　“后来风小些了才去的吧？”
　　西风皱了鼻头：“哼，他们倒是好了，把我一个人扔下！”
　　燕归人一挑眉：“没关系，我送你去。”
　　西风歪着头问：“你不用上班去了吗？”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燕归人说着话踱到门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