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26、番外 平安夜

　　诊室的大钟时针指向六点整。
　　慕少艾看着自己桌子上大大小小、用玻璃纸包好的十几个苹果，随手扯了一下其中一个包装纸外的淡粉色缎带，轻笑一声，将全身放松在大大的圈椅里伸了一个懒腰，接着直起身伸手去拉右手的小抽屉。一只精致的竹制烟管静静的躺在里面——这是羽人非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然后，一个暖意融融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刚把烟管拿在手里，房门被推开来，同时，断雁西风的声音响起：“喂！慕老头！诊室里不许吸烟！”
　　难得的，慕少艾没有和西风争下去，把烟管放回原处，拿起两个最大、包装最精美的苹果递过来：“西风，你和燕归人的平安夜礼物。”
　　西风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过来：“少拿收到的小姑娘们送你的东西借花献佛，我才不希罕！”
　　“哎呀呀，西风，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羽仔亲手包装的，怎么会是借花献佛？小阿九还特意写了字......”
　　听他这么一说，西风抢过苹果仔细端详，果然，两条缎带上还分别系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分别画了一只......勉强可以看出是鸟类的东西，旁边是歪歪扭扭的字迹：西风姐姐（燕归人哥哥）平安。
　　西风笑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慕少艾挑了眉舒服的坐在椅子上：“燕归人真的不回来吗？”
　　西风有些惆怅的点了点头：“应该还有两天。不过还好啦，至少元旦我们可以一起过。”
　　“你们婚后第一个平安夜就不能一起过......”
　　西风故作轻松：“工作重要嘛！你不是也说过，不希望自己的爱成为对方的包袱？”
　　慕少艾赞许的点头：“西风，你的确长大了，成熟许多。”
　　西风把苹果塞进包里，才抬起头来：“行啦行啦，不用讨好我，我也会帮你们带阿九，给你和羽仔一个二人世界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西风话音刚落，羽人非獍领着小阿九推门进来。慕少艾立刻迎上去：“来啦？”羽人不理会他，向西风点了点头。
　　倒是小阿九，放开羽人的手扑过来巴住西风：“姐姐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新年快乐！”
　　西风随手揉了揉阿九的头顶：“嗯嗯嗯，阿九乖。这是慕少艾教你说的吧？”
　　阿九张了嘴还没说话，一旁慕少艾适时的“呼呼”两声，阿九咧嘴一笑：“不是慕叔叔教的。是羽人哥哥说......”
　　西风一愣，诧异的看向羽人：“羽仔？你教的？”
　　羽人垂下眼睑，缓缓摇头。只听阿九继续道：“是羽人哥哥说阿九要懂礼貌，看到别人要问好，过节要说节日快乐.....”
　　西风恍然：“哦，是这样。嗯，阿九是懂礼貌的好孩子。”说着话伸手去捏他水当当的脸，不防却捏了一个空。
　　慕少艾过来蹲下把阿九拉到面前，苦着脸问：“阿九，不是说过，我是慕叔叔，羽仔是羽人叔叔？要不.....你叫羽仔哥哥的话，你叫我少艾哥哥也行啊。”
　　阿九认真的摇头：“不行的。西风姐姐说，你头发都白了，叫叔叔已经很勉强，叫哥哥太不尊重。羽人哥哥很年轻，就该叫哥哥的。”
　　终于明白在阿九那里自己和羽仔辈分差异的原因，慕少艾抬眼看向西风，因为有求于人，不敢责备，只好哀怨......
　　西风向慕少艾得意一笑，把阿九重新拉过来：“阿九最乖啦！等下回家西风姐姐给你麦芽糖吃。”
　　阿九雀跃起来：“好呀好呀！西风姐姐真好！”
　　慕少艾撇了一下嘴：“阿九正在换牙，不能总吃糖。”
　　一下子，小阿九扁了扁嘴巴，却不敢申辩，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西风。
　　一直沉默的羽人忽然开口：“过节，多吃几块也无所谓。”
　　阿九小脸重新灿烂起来：“羽人哥哥最疼阿九啦！”说着又要奔到羽人身边。
　　西风一把拉住他的手：“好了，跟我回家吧，晚了糖就飞掉了哦！”见阿九乖乖停下拉紧自己的手，她回头向慕、羽两人一笑：“走了。”

　　回到家里，随意塞了几块糖给阿九，叫他自己玩着，西风随意做了点东西当晚饭吃完后，从卧室拿了两个塑料的充气锤子出来：“走，阿九，出去玩！”
　　阿九结果锤子使劲捏了两下，好奇的问：“玩什么呢？”
　　“平安夜啊！F国的时候阿九没玩过吗？”
　　阿九仍旧不得要领，乖乖的摇了摇头。
　　西风也不解释，拉着他出门去：“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很好玩哦！”

　　到了离小区不远的广场上，看到众多拿着一样的充气锤子追打成一片的人们，阿九自然已经明白了玩法。但西风还是解释了一下：“看到没？冲进去打哦！”
　　阿九有些犹豫：“我们不认识.....”
　　“没关系！今天是平安夜啊？只是在祝福他们平安而已，不会有人生气的！现在我们分别进去，看见谁就打谁好了，不过你不要离我太远啊！”
　　看广场里的人们玩的不亦乐乎，又知道这样打下去不会闯祸，小阿九早已跃跃欲试，听见西风的吩咐，立刻连连点头。
　　西风一拍他的背：“进去吧！”两个人一起冲进了鼎沸的人群。
　　开始的时候，西风顾念着要留神阿九，刚一进到广场就挨了几下子，看着众多“凶手”哈哈大笑着跑开，而阿九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皱眉跺脚，看准一个跑得慢些的“凶手”追过去就是一下，充气的锤子砸到对方厚厚的衣服上“砰”的一声响。
　　打完之后立刻跑远，然后得意的看向阿九，谁知对方早已加入到嘻笑打闹的人群中间玩的不亦乐乎，因为身材矮小，阿九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更见灵活，不一会儿就已经“战果累累”。西风也不怠慢，左冲右突的战斗着。当然，她没有忘记时刻留意一下那个灵活的小家伙是不是在自己附近。
　　不停的追追打打，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穿过小广场来到了另一端，又一连挨了几下一一还击过来之后，西风站在一边笑着看阿九追着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打过去，不由得笑出声。
　　随手把散出来的头发拢到耳后，西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她就发现了那个人，他正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放在耳边，大概是在打电话吧？其实，平安夜说是一通乱打，却还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的，那就是——对方也拿了凶器才能去打，那个人手里并没有充气锤子。可是......他的背影好像燕归人啊！当然，燕归人还远在千里之外，西风也知道他不是。可西风还是坏了规矩，悄悄的凑过去对着他的后背猛地就是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逃开，却在转身的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西风——”
　　西风立刻停下，回头，愣住——竟然真的是燕归人！
　　她诧异的停住，不知该如何反应，燕归人已经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西风。”
　　这次，西风确信不是幻觉了，又惊又喜：“燕归人？真的是你？不是说还要两天才回来？”
　　燕归人握着她微凉的手暖着：“嗯，剩下的两天是安排旅游参观，我推脱了。”
　　西风皱着鼻子埋怨：“那你不告诉我！”
　　燕归人微笑：“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到家也该打给我啊。”
　　燕归人挑眉：“我打了.....”
　　西风立刻把手抽出燕归人的掌握，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看到那七个未接来电的提示，不好意思的笑：“这里太吵了，我没听到.....”
　　燕归人仍旧抓过妻子的手揉搓着为她取暖：“冷吗？我们回家吧。”
　　西风幸福的笑着点了点头，刚要举步却又停下，张望了一下，脸上立刻变了颜色：“阿九！阿九不见了！”说着就要冲进去找。
　　燕归人并不放开她的手：“放心吧，刚才大哥把他领走了。”
　　西风放松下来：“哦。大哥真坏！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悄悄的走了。你是找不到我就去找大哥了吗？”
　　“嗯。”燕归人一边答应着一边揽着西风肩头与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哎呀，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没有给你准备平安果！”
　　“没关系，把你收到的苹果分我一半，就是平安分我一半了。”
　　“好啊，回家就分！慕少艾有送你平安果呢！”
　　......

　　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西风和燕归人已经走远，阿九呼了一口气出来看那白雾冉冉升起，飘散出去，转头问蹲在旁边的泊寒波：“叔叔，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呢？”
　　泊寒波站起来，抱着阿九转了一个圈：“做什么，自然是回家咯！”
　　阿九“咯咯咯”的笑着：“好玩好玩，叔叔再来！叔叔再来！”
　　泊寒波便又抱着他打了几个转，气喘吁吁的放下来：“阿九啊，你该减肥了。”
　　阿九却仍旧没有尽兴：“燕归人哥哥可以抱阿九很久的！”
　　泊寒波摇头：“我哪里能和那只大力燕比？”说完话，走到车子近前把阿九抱进去。自己到另一边驾驶室坐好：“阿九系好安全带！平安夜我们要平安回家！”
　　车子马达欢快的轰鸣起来，仿佛是在应和主人关于平安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