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27、番外 雨天留客 一

　　第一章

　　买好最后一样菜，断雁西风接过老板找还的零钱收好。去提那袋子。不料却被燕归人拎走。一连几次都被他抢先，西风终于耐不住性子，笑容收敛，嘴巴也噘了起来。
　　看已走开几步的燕归人发觉自己没有跟上而停下脚步回头，她板着脸走过去。
　　燕归人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问道：“怎么？”
　　西风抽动一下嘴角，把手伸向燕归人手中的几样菜：“我来吧。”
　　燕归人没说话，但他立刻躲开的手已经表明了态度。
　　西风抬脚在地上用力踏了一下抗议：“又不重！”
　　西风说的不错，这家菜场离燕归人住的小区很近，步行也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为了吃到最新鲜的菜色，两人并没有买多少，四样菜，每样一小把，刚好作晚饭用，当然不会重到哪里去。
　　但显然燕归人不这么想：“不是重不重的问题，本来就该我拿着。”
　　西风指了指他吊在胸前的右臂：“可你现在是病人。”
　　燕归人失笑：“骨折而已，我左手没问题。”
　　“可是我有问题！”西风立刻接口，看燕归人敛去笑意认真看着自己，才又道：“你右边不能碰，左边拎着菜。我该站在你哪一边啊？”
　　一句话说得燕归人愣住。
　　就着他这片刻闪神，西风已经一把抢过菜换到左手，伸右臂挎上燕归人的胳膊：“这样不就好了？”说完又把左手的菜藏到身后，唯恐被他又抢了去。
　　燕归人似是没有发觉西风的小动作，抬头看了看天：“我们快走吧，要下雨了。”

　　回到家里，西风把菜放进厨房，燕归人习惯性跟进来，却被拦住，拉近了客厅。把燕归人按进沙发里做好，西风轻轻的扶住他的右臂，在骨折出轻轻按压两下：“疼不疼？”燕归人轻轻摇了摇头。
　　西风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正色道：“疼可要告诉我。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不然会有危险的。”
　　燕归人依旧摇头：“真的不怎么疼，只是有点酸胀。”
　　西风低头检视了一番，道：“嗯，有点水肿。觉得酸胀也是正常的。骨折不到一周，回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在燕归人手臂上轻点两下，西风下了结论，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燕归人双目炯炯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赧然，嘴上却很硬气：“你不相信我吗？我可是护士哎！”
　　燕归人微笑：“相信。不过……护士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晚饭呢？”
　　“马上就做！今天我来。”西风得意的扬了扬头，起身走进厨房。
　　看着西风的背影，燕归人跟着站了起来，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无声的笑笑，重新坐了下来。
　　虽说大半年几乎都是电话短信联系，但从那次拜见泊寒波燕归人觉得，西风似乎应该不会做饭。果然，不过片刻，西风便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来招呼着：“燕归人……”
　　燕归人走过来：“什么事？”
　　西风指了指已经打开一一摊好的菜问：“这些该怎么弄啊？”
　　本是想逗一逗西风，但看他认真而焦急的样子，燕归人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走到案板前：“我来吧。”
　　西风立刻摆手：“这怎么行？你右手不方便。告诉我怎么弄就好了！”说这话，从燕归人手里把豆角夺回来：“你现在右臂无论如何不能用力！不然骨折处错位就麻烦了！”
　　看西风说的正郑重，燕归人也不再坚持，让到一边把各样菜该怎么处理说给她。
　　虽说以前没有做过，但西风手脚麻利，学的快。不一会儿，四样菜已经清洗完毕、切段。
　　“那，现在开始点火吗？”西风指着灶台问。
　　燕归人忙提醒她：“葱姜之类还没切好。”
　　西风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转身准备葱姜。
　　“蒜苔在在开水里滚一下再炒会比较好吃。”燕归人再次建议。
　　“这个好办。”西风笑嘻嘻取了锅子加水点火。
　　将蒜苔从滚水中捞出，西风跃跃欲试：“现在可以开始了吧？”看燕归人点头，她点火，取过炒锅，把油倒进去。忽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
　　“西风，等油烧热之后放调料，然后把菜倒进去一起翻炒。”燕归人叮嘱完毕才回来接电话。
　　是一位本市的同事打来的，听说燕归人回来上班却又受了伤所以问候一下。燕归人随口应着电话，眼睛却盯着厨房那边，
　　忽然的，断雁西风叫了一声：“燕归人——！”听那声音惊慌甚至有些凄厉，燕归人顾不上客气，挂断电话奔了过去。
　　厨房里，由于油温太高，火苗已经蔓延进锅里，一下子腾起老高。而西风则拿着铲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燕归人眼疾手快拿起锅盖盖到火上，才去关了燃气。
　　看着“火灾”被消灭于雏形，西风小心的解释：“我不知道什么样叫油烧热了，结果就成了这样……”
　　看她仍然惊魂未定的样子，燕归人终于不忍再说什么，从她手里结果铲子：“我来吧。”
　　“可是……”西风犹豫着：“你的伤……”
　　“没事，剩下这些一只手就可以。我做不来你再帮忙。”
　　本想坚持自己来，可一想到刚才的“大火”，西风实在心有余悸。加上燕归人说得笃定，她终于点了点头，让出炉灶前的位置。

　　于是，从T市回来的第一顿饭，仍然是伤员燕归人主厨。好在菜已经洗好切好。所剩的不过是在热油里翻炒几下，一只手足以胜任。只是把菜从锅里挪进盘子时叫西风帮一下忙而已。
　　很快的，简单的四菜一汤摆上餐桌。盛了饭出来，看还没有筷子，燕归人转身，与从厨房出来的西风正好走了个对面。她晃了晃手里的两双筷子：“我拿好了，吃饭吧。”
　　燕归人点头坐好。而西风则在看到桌上饭碗的摆放后皱了一下眉，把小桌对面的碗拿到燕归人左侧，又拉了椅子过来才坐下。
　　燕归人对西风的举动不以为意的笑笑，伸出手来：“筷子。”
　　西风却抓住筷子不放：“我来喂你吧。”
　　燕归人一怔：“为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都是用勺子吃饭，左右手无所谓，筷子就不一样啦。你右手又不能用。”说着话，西风拍了拍燕归人放在桌上的左手以示安慰：“你现在是病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我是护士，做这些也很顺手。”
　　燕归人挑眉：“护士还负责给病人喂饭吗？”
　　西风耸肩解释：“那是护工的工作。可我又不是你的护士，喂你一下没什么的。”
　　燕归人点头：“是。不过我自己可以吃饭为什么要让你来喂呢？”
　　“啊？”西风愣了一下，随即半信半疑的把筷子递过去，看着燕归人用左手夹了豆角，手抖了一下，菜重新掉进盘子里。
　　她笑着想去帮忙，燕归人却再次动手。这次，他成功了。又看着夹了几口菜轻松入口，西风终于相信：“你真的会左手用筷子啊？”
　　“小时候，我做事都是用左手。不过很久没用，有些生疏了。”
　　西风好奇的歪着头问：“可我看你都是用右手啊？”
　　“后来上学，看别人都用右手，我自己改过来的。”
　　“这么说原来你是左撇子！”西风点头总结，忽然又倾过身子看着燕归人道：“听说左撇子都特别聪明哎！你是不是呢？”
　　有些意外于西风跳跃的思维，燕归人一怔，沉吟着还没说什么，一道极强的白光撕裂夜空照进来，一闪而逝，接着轰隆隆雷声响过，哗啦啦的雨声传进房里。
　　西风睁大眼睛愣了几秒，“咚的放下饭碗，穿过客厅来到阳台。外面，雨下的正紧，无边的水幕沿着玻璃窗漫下来，连路灯都模糊成了一个昏黄的影看不分明。而雷电更是不是闪过响起。
　　“雨这么大。”西风感叹着，身体轻轻靠上跟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燕归人：“等下我怎么回家啊。”
　　燕归人揽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种雨大而急，也许一会儿就停了。”
　　“希望是这样。”西风低声应了一句，又静静靠了片刻，从燕归人怀里起身：“算了，先吃饭再说吧。”
　　接下来的晚饭西风吃的还算安稳，只是最后收拾碗筷时，她一边听着外面没有丝毫减小趋势的雨声，一边探头往外面看了几眼。
　　因为右臂的伤，洗碗的工作当然还是西风来做。但燕归人也没闲着，站在一旁等西风把碗擦干就接过来放进柜子里。
　　两个人是第一次一起做这样的事，但却都做的自然无比，倒仿佛已经一起生活了许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