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25、番外 下班之后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断雁西风一边念叨着：“本来以为护士的活最累，没想到挂号也不轻松......”一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个大大的文件夹里，抱着走出挂号处锁了门。
　　然后，她就看到电梯旁蝴蝶君正在呲牙咧嘴跺着脚似在发泄什么，而他旁边，是抱着肩膀看笑话的公孙月和拿着羽人手机正在一本正经讲电话的小阿九。
　　“知道了知道了，记得给我带麦芽糖回来哦！不带的话是小狗！”
　　西风走到把正把电话挂断的阿九面前，蹲下身去问道：“小阿九，在和慕老头说什么呀？”
　　阿九转头看了看，凑到西风耳朵旁边小声说：“西风姐姐，我告诉你哦，那边那个漂亮姐姐好像精神不太清楚，病的好严重，那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自己该看哪一科，好可怜哦。”
　　扫了一眼时不时恶狠狠瞪过来的蝴蝶君，西风意会地扬起了嘴角：“恩……恩，是啊，真是个可怜的漂亮姐姐……那后来呢？”
　　阿九使劲儿一扬头：“阿九好心，告诉她该挂精神科啦。”西风强忍着笑摸阿九的头：“啊呀，阿九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只可惜呀……”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用余光看了下明显不爽中的某人，抬高声音说，“那个漂亮姐姐挂什么科都治不好了拉。”
　　说完抬头，果然不出所料，那只钱蝶双眼冒火愤然叫着：“断雁西风！”就要冲过来。旁边公孙月忽然轻咳了一声，他立刻顿住身形，鼓着腮瞪着断雁西风不敢发作。
　　西风挑衅的瞥了他一眼，拉住阿九的手：“阿九，咱们去找羽人哥哥吧。”
　　阿九点了点头：“好。”乖乖的跟着西风走开。

　　看两人走得远了，公孙月才优哉游哉地开口道：“蝴蝶君，人家说人家的漂亮姐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蝴蝶君委屈地看着公孙月，后者摇摇头，又叹了一句，“真是媳妇脸啊……不过么……”边说边上下来回打量着蝴蝶君，“看你这么细的皮肤，这么美的面容，这么好的身材……”
　　身为被评价者的蝴蝶君立刻一脸闪闪发光地站直了任由公孙月看来看去，同时满怀感动地开口：“阿月仔，这么多年你终于开始欣赏我了么，我好感动好激动好冲动，不过想下，那么潇洒的我，不欣赏根本就是不识货嘛……”
　　阿月一眼扫过去，打断了蝴蝶君的喋喋不休：“是啊，我是开始欣赏你了，欣赏你这么辣的功夫，这么媳妇脸的个性……”
　　“公孙月！不准形容我媳妇！”
　　“好好好，不过再怎么看，你都像是个美人，蝴蝶君，你不要验明正身一下吗？”

　　“噗——”把阿九交到迎上来的羽人手里匆匆赶回来的西风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笑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弯腰拿起忘在墙角的文件夹：“我是来拿这个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走了。”
　　西风强忍一脸促狭的笑意转身，正好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步入大厅，忙迎了上去：“来啦？”
　　“嗯。”燕归人应了一声随手把西风怀里的东西接过来。
　　看见两个人温馨而和谐的样子，蝴蝶君蹭到公孙月身边：“阿月，我们什么时候也......”话还没说完，公孙月猛地挺身将紧贴着她的蝴蝶君晃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进了已经打开的电梯去按关闭键。蝴蝶君见状急忙跟上：“阿月，等我啊！”
　　正对着燕归人低声讲述方才发生的趣事的断雁西风无意间往后边一瞥，发现电梯门已紧闭，而公孙月和蝴蝶君则不见了踪影，忙冲了过来，看到电梯指示停在三楼，忽然跺脚：“啊，钱蝶！竟然不等我！”
　　燕归人有些诧异：“不回家么？”
　　西风指着他手里的文件：“这些东西要送上去啊！我可不想明天带着它们挤公车。”
　　“不如我们买车吧？”
　　“好啊！”西风有些兴奋，但立刻又失望道：“那也不能明天就买啊。”
　　燕归人淡淡道：“会很快的。我们走楼梯吧，反正只是二楼。”
　　西风有些无奈的点头：“好吧。”

　　“到底是年轻人啊，真是精力旺盛，再看看我们.....”与此同时，在二楼俯看了刚才整场好戏的琉璃医院院长素还真努力地调出沧桑的音调叹了一声。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什么叫我们！”旁边的人明显不领情，头不动眼不抬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地埋头整理着被某院长借着多年没有见面这个借口抱着蹭啊蹭的时候绞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下摆。
　　……虽然没有风，但是素还真的头发还是很有气氛得飘动了几下来迎合主人一脸的哀怨，转过脸颇为哀怨地看着身旁的人：“谈兄……你这句话戳中我的心，非常之痛啊……”
　　“少来。”谈无欲扬起眉毛好整以暇地瞥了旁边某只明显有COS蝴蝶君倾向，努力扮演媳妇脸的院长一眼，“你心痛的究竟是好戏散场没的玩了呢，还是刚才我没有尽到师弟的责任，给你一个初速度让你投身下去参与…恩…年轻人的谈话？”
　　素还真三两下收拾起刚才的苦瓜脸，夸张地旁跳三步兼作捧心状：“师弟啊~~~~”听到这久违的素还真特有的一波三折的呼唤法，谈无欲忍不住扬起嘴角，“饼兄有何贵干？”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自己的生理特征召唤的素院长明显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是顿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貌似自然地伸出手去扯看起来也并没有打算回避的谈无欲的袖子。
　　这时，走廊拐角传来一声“哎呀呀——”的感叹，素还真的手就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师弟把手移开搭到身边的扶手上。刚才那声感叹声的主人——黄衣华发的慕少艾慢吞吞地挪了过来，一脸夸张的关切表情：“我听说有人心痛？别的不敢夸口，这倒是在下的专长，来来来，大家都那么熟了，不用客气——”说着说着就挪到了素还真和谈无欲中间，然后伸手抓住谈无欲搭在扶手上的左腕，说是把脉，却一边捏来捏去一边笑眯眯看着一旁明显垮下脸来的素大院长。
　　明明是背对着，但只要素还真移动一步，慕少艾就状似自然地同样动作。一直被慕少艾挡在背后，素大院长终于忍无可忍：“慕——少——艾！”
　　慕少艾看了一眼谈无欲，见对方斜斜靠在扶手上明显一副任由自己作为看好戏的表情，于是放下心来，手上不松，身体却倾过去凑到素还真耳边：“我要一个礼拜的假。”
　　素还真板着脸：“一天。”
　　慕少艾干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把脉”：“至少五天。”
　　素还真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三天。”
　　“成交。”慕少艾一笑松开手，却冷不防在下一刻被看起来也因为达成协议而恢复笑眯眯表情的素还真推了一把，结结实实地靠过去用一种很暧昧的姿势趴在谈无欲身上。
　　谈无欲一挑眉正欲说什么，但在本来被慕少艾挡到的视线豁然开朗后突然闭上嘴，顺带颇有意味地瞥了师兄一眼。
　　而一边爬起来的慕少艾一边诧异道：“呼呼，素院长今天这是怎么了？派发福利么？那我就不客气了哟！”说着更加肆无忌惮的在谈无欲身上上下其手，奇怪那只和素还真同出一门的狐狸师弟今天异常的顺从配合，发觉气氛有些诡异的慕少艾停止动作，一抬头看到谈无欲看着自己身后摊开双手耸着肩一脸无辜的表情，意识到不妙立马起身，然后看见了身后皱眉不语的羽人非獍和旁边一手牵着他衣角一手拿着麦芽糖舔个不停，一脸好奇的小阿九。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对师兄弟肯定不是袖手而是拍手看好戏绝对不会帮自己，自叹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完全忘记自己才是始作蛹者的慕少艾硬着头皮迎过去：“呼呼~~”刚想闪烁其词扯开这个话题，一直歪头好奇看热闹的阿九忽然拉着羽人的袖子晃晃：“羽人哥哥，刚才慕叔叔靠在那个很漂亮的姐姐身上蹭来蹭去，是不是就是西风姐姐教我的非礼的意思啊？”
　　一句话出口，犹如黑云过境……原本闲闲看戏的谈无欲沉下脸来甩开正在掸着他因为被慕少艾推倒而蹭在地上的衣服的素还真，径直转身就走，后面是无语碎碎念着“师弟啊，不要走那么快，好歹等等我啊”的素大院长……
　　而当事人之一的慕少艾一脸受伤的表情蹲下来拉住阿九的小手：“你为什么管羽仔叫哥哥，却叫我叔叔？”

　　把东西放好正要下楼回家的西风和燕归人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西风笑着插嘴：“好像这不是重点吧，慕大医师。”
　　慕少艾一见他们两人，忙不停地转移话题：“哎呀呀，西风啊，以后不要教小孩子不该学的生词比较好吧。”
　　西风不理慕少艾，得意的笑着看向燕归人，后者温和的握住她的手同样不说话。
　　一直不吭声的羽人低头对阿九道：“接下来我有三天假期，带阿九去游乐场好不好？”
　　“啊？真的吗~~好啊好啊！拉勾盖印，不去是小狗哦！！”小阿九欢呼雀跃。慕少艾一脸郁卒的碎碎念：“我好不容易搏斗到的三天假期啊……”一抬眼纠结状看着羽人，“那我呢……獍？”
　　本来就面色不善的羽人这下青筋都暴了起来：“我说过不要叫我獍！”
　　慕少艾急忙小心上前悄声安抚羽人。燕归人就看到西风眼睛转了几转，然后招招手把阿九叫到一边咬耳朵，而阿九则边舔麦芽糖边不时的点头。西风和小孩子在一起的和谐的画面让燕归人不由带上笑意。
　　而看那边羽人面色好容易终于和缓下来，西风抓着阿九的手扬了扬：“慕老头，知道你们要过二人世界，阿九我帮你带走了，你要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哦。”
　　慕少艾刚露出感激的表情，西风又笑眯眯补上一句：“那我们走了，獍，拜拜。”小阿九立马跟着附和：“獍哥哥再见，慕叔叔再见。”看慕少艾的表情已经从纠结进化到很有自觉要倒霉的哀怨状，西风得意一笑，牵着阿九走向已经先走过去、正按着电梯门等她的燕归人。
　　慕少艾一边表情哀凄的看着脸色青白变换的羽人，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断——雁——西——风——！”一边在脑子里转好了词正欲开口的当儿，一直默不做声的燕归人忽然在电梯门闭合的间隙拔高了声音：“獍，我们改天联系。”于是向来千伶百俐的慕少艾第一次尝到了被老实人黑到的滋味石化中。

　　电梯里，小阿九因为耍了养父一道正自兴奋，西风却探究似的看了身边表情平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燕归人一会儿，然后拍了拍燕归人的肩：“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老实人，没想到啊，原来你也那么......”
　　燕归人淡淡笑着：“所谓近...者...”他故意把那两个字说得模糊不清，小阿九已兴奋的显摆：“我知道我知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不对？”说完抬头看着西风等表扬，却被燕归人一把抱起来出了适时打开的电梯。
　　西风愣了一下，猛一跺脚追了出去：“燕归人！你什么意思？！你——你站住！”
　　抱着阿九的燕归人“哈”的轻笑了一声，脚步不停已冲出了大楼。
　　西风快步赶出，就看见燕归人把阿九扛在肩上站在门口向自己笑。将要落山的太阳在他背后形成了红彤彤的背景，西风有那么一刻恍了神，却马上追了过去。一见她过来，燕归人立刻转身，继续奔往远处，身后，阿九“咯咯咯”的笑声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