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燕归人走了很久，断雁西风才慢慢的把头露出来。说实话，闷在被子里真不好受，何况因为后遗症的关系头还有点晕晕的。
　　挪动身体躺成舒服的姿势，无边的夜色里，西风睁大眼睛看着黑黢黢的虚空，心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最初听到燕归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确气的不得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呆子！自己千里迢迢跑到这无边无垠的大戈壁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医院义诊？那听到他在国外出事连自己根本没有护照的事都忘记了就这么跑过来，只为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他，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今天，拼了命去救他......哈，他不会认为自己是因为知道羽仔和慕少艾的关系想不开顺便殉情吧？啊啊啊啊！！！气死了！死木头！！！
　　可在狠狠的念了一通“笨蛋、呆子、死木头”之后，再仔细回想认识燕归人以来的一点一滴......西风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一堆人成天误会自己和羽仔，老哥不也一心撮合吗？所以燕归人会误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自己就是不想让燕归人误会啊......而羽仔和慕少艾的关系又不方便跟燕归人说明，不过......燕归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难道是羽仔承认了吗？不行。明天要问一问才行！打定主意之后，西风顿觉轻松许多，翻了个身，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西风脑震荡的症状已经消失大半，其实自己去饭堂吃饭也不是问题，但燕归人既然体贴的把饭送过来，她也没有拒绝享受的道理。没有了昨天恶心呕吐的冲动，西风食欲大增，埋头进食的时候，她也曾偷偷打量身旁的燕归人，看他脸色也是一点点疏缓，最后还带了一点欣喜，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本来嘛，昨天那么难受怎么吃的下，看你今天还会不会认为我是因为伤心在自虐！”
　　饭后燕归人收拾碗筷的时候，西风故作轻松的开口：“你昨天说羽仔和慕少艾的关系.....他们怎么了？”
　　燕归人动作一顿，但还是把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起，然后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西风：“其实，他们两个是恋人。”
　　西风有些夸张的瞪大眼睛：“不是吧？”这句话出口，她看到燕归人的眉毛不自觉的跳了一下，很紧张的看着自己，心里更加得意，故意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他们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羽仔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事？害我小心保密这么久！是不是在F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叫羽仔想开了？”
　　燕归人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你早就知道？”
　　西风点头：“是啊，我很早就知道了。”
　　燕归人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你和羽人......”
　　西风立刻打断他：“喂，你不是也误会了吧？”
　　燕归人缓缓摇头：“我只是以为.....”
　　西风鼓着腮做了一个很生气的表情：“看，又有人误会了！要是害我最后嫁不出去，我一定要找慕少艾算帐！”
　　燕归人忍不住一笑：“看来你身体好多了。”
　　“当然了，活蹦乱跳的呢！”西风说着，站起来就要跳给他看。
　　燕归人立刻抬手按在她肩头：“脑震荡不宜颠簸，跳也不可以吧？”
　　西风愣了一下：“没有那么夸张吧？”
　　燕归人直视她的眼睛：“小心一些总是好的。”说着，收起碗筷走了出去。

　　西风在房子里打了个转，最后坐到床上，觉得有点无聊。虽说现在症状几乎没有了，可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就没有问题、可以立刻承受颠簸返回W市。那么.....不能回去的话就只能待在这不过十几个平方的小房子里，最多可以出门看看那口油井。难道未来的两天自己都要象被关禁闭一样？想到这里，她一下子郁闷了。
　　燕归人推门进来，脸上是兴奋的笑：“下雪了。”
　　“是吗？”西风兴奋的站起来，伏到门口去看。果然，地上已经是灰白一片。平时总是有风的大戈壁此刻倒是一片寂静，轻轻小小的雪花就这样直直的从天空坠落下来。西风伸出手去，接回几颗放在眼前仔细看那完美的六瓣花朵，却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看清楚，就已经化成了水、进而变成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西风伸手再接......
　　如是几次，正玩的上瘾，燕归人忽然过来拍了拍她肩膀，示意退后。虽然不明就里，西风还是乖乖照做。然后，燕归人轻轻的关上了门。
　　西风立刻跳过来抗议：“喂！”
　　燕归人按住她放到门把手上的手：“很冷，小心感冒。”
　　西风垂下头去，又有些不甘心：“有吗？我不觉得冷啊。”
　　“你现在还是病人，要万分小心。”
　　西风撅了嘴，垂头丧气的坐回床上：“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在屋子里待上一整天？我可不想再睡觉了。”
　　燕归人笑笑，指着她身后的小窗：“你要是想看雪，从这里也是一样。”
　　西风便稍微振奋了精神趴过去看。然而，一样的景色，隔了一层玻璃之后总是显得不那么真切，只一会儿就失了兴致，回过身来抱着膝盖发呆。
　　无意间抬头，看到坐在一旁的燕归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奇的盯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是没有发觉的样子，便轻轻呼唤他的名字：“燕归人？”
　　燕归人猛然回神，关切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吗？”说着过来抚上西风的额头。
　　西风仰起头，任由他摸着：“你很希望我生病吗？”
　　燕归人笑了一下，把手收回来：“怎么不看了？”
　　西风郁闷的摇头：“不好玩......”
　　看燕归人仍旧笑着不说话，西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他坐下来：“刚才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燕归人沉吟了一下，把手伸进衣袋，掏出什么握紧在西风面前张开——是那半块玉。
　　西风喜出望外：“你随身带着啊？等一下！”转身跳起来去床头翻自己随身带的小包，把自己那半块也拿过来：“你看！”说着，把燕归人手里的也拿过来，合到一起变成完整的一块，在燕归人面前晃了晃：“是一颗心哦！我大哥看到非要我把另半块送给他，还说什么兄妹同心！”西风皱着鼻子做着夸张的表情，猛不防拿着玉的手就被燕归人握在了手心。
　　“西风......”轻轻叫了她的名字，燕归人却又停住。
　　西风本欲说话，抬头看燕归人满脸认真的表情，下意识的闭嘴。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燕归人道：“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你大哥吧？”
　　西风一下子愣住，慢慢的低下头去，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最后终于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却又立刻忍住，抬头看着燕归人：“请问......你是在表白吗？”
　　燕归人一脸平静的点头：“是。”
　　西风轻咬下唇，用空着的右手在燕归人胸前捣了一拳：“真是个呆子！表白都叫你说成这样！”
　　燕归人平静到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最后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把西风搂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