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枫树下的秘密》凉薄的猫

10、第九章 第一封情书（二）

　　许茹芸是我当年的偶像之一，那时候王菲、许茹芸、孟庭苇、熊天平、张信哲那些空灵如天籁般的声音陪伴了我们一个时代。那时候我们会将自己喜欢的歌的歌词用漂亮的本子仔仔细细记录下来，相互欣赏，有些还会贴上贴纸或是画上漫画，制成歌本，悠闲的时候拿出来学着唱。
　　大学搬家时偶然翻出曾经的歌本，《独角戏》那一页批着一句诗：“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是杨慧当时给我写上的席慕容的一句词，当时喜欢得不得了，为此还买了本席慕容的诗集，后来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句词出自哪里，为什么被写上。
　　原来是真的，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和事在我们的念念不忘的日子里，就这样被我们渐渐遗落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却想不起来。

　　慧子的声音很好听，那一天，她唱的十分动人，原本吵闹混乱的空间渐渐安静下来。似乎她一曲动情的《独角戏》种下了深情的种子，以至于大家后来的选曲也从一开始的轻快渐渐变得柔情，演唱得也由一开始的飚高音渐渐变成了赛深情，最后演变为集体的情歌对唱。

　　河马撕下一页纸，平均的裁开来，每一小片写上在场一个女生的名字，捏成团，由在场的男生抓阄决定情歌合唱的对象，最后因为男多女少的尴尬状况，还多做了两张空白签，抽中者可任意挑选合唱对象。
　　很不幸的，我的名字被猴子抽到，河马和唐竣运气最好的抽到王牌——空白签，班长则十分幸运地抽中最漂亮也唱的最好的文娱委员孙晓晴，猪头则抽中了杨慧。
　　猴子不依，嚷嚷着不和男人婆对唱，软硬兼施的要与猪头换签，气得我挥舞着拳头追得他满场跑。最后，在猪头提出唱歌时必须猴子伴舞为条件，终于满足了猴子换人的心愿。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猴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慧子也。只是当时为此事我还反省了一阵子，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温柔，连猴子都嫌弃？

　　班长和晓晴不愧为金童玉女，一曲《铁血丹心》拉开帷幕，合作得天衣无缝，引来掌声口哨声尖叫声无数。五音不太全的我顿时有了借尿遁的想法，好在后面几对都水平泛泛，我才打消了开溜的念头。
　　猪头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问我选哪首歌，并用眼角瞟着我：“我说，你不会象跑步一样拖我后腿吧，我可是号称歌神呢，你自己跑调也算了，可别把我带跑了丢人。”
　　“来看哦，怎么有头牛在天上飞，原来是猪头在地上拼命地吹。省省吧，歌神？哪个猪圈的歌神啊，没事也敢跑我们人间来混。”
　　“你啊，要是唱歌有说话一半利索，也不至于连猴子都鄙视你了。”
　　我默默回想了下，难道刚才我唱的苏慧伦的新歌《傻瓜》还没学到火候，会不会真的唱得很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一晚上扯着嗓子干吼的猪头居然也有柔情的一面，一曲《深情相拥》唱得如泣如诉，着实让我跌破了眼镜。只是那深情声音后面的眼睛里没有深情，只有满满的挑衅。好在因为《夜半歌声》这部电影我爱上了这首歌，所以虽唱得不好却不至于走调。
　　总的来说，如果忽略我们的表情，歌曲听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唯一的败笔在于被要求伴舞的猴子拙劣的舞姿和他与河马不停表演的深情相拥让人差点吐出刚吃下的晚饭。

　　那一夜，有太多深刻的回忆，以至于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仍有人要求猴子与河马对唱并表演《深情相拥》，似乎都没有人记得当时演唱者是我和猪头。
　　但是，那一夜，深深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却是——我与唐竣的第一次情歌对唱。

　　第一个抽到空白签的河马要求猴子做女伴合唱《我瞧瞧蒙上你的眼睛》，猴子将幽默发挥得淋漓尽致，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抖落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二个抽到空白签的唐竣扫视一圈后，将手指指向了我。于是乎，开始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我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唐竣却只是淡淡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没什么特别，淡淡地问：“你想唱哪一首？”

　　静下来一想，我们班他也就我这一个女生比较熟悉，谁让田静不在我们班呢！
　　“那个，我唱的不好，而且对唱的歌曲我会的不多。”还好当时昏暗的光线不至于让大家察觉到我通红的脸。
　　“没关系，那就还是唱刚才你唱过的那曲吧，我觉得你唱的很好。”

　　于是乎，那一晚，张国荣的《深情相拥》我唱了两遍。
　　男：不愿放开你的手此刻可否停留
　　爱的乐章还在心中弹奏
　　今夜怎能就此罢休
　　女：我的感受
　　与你相同
　　不愿陪月儿般滑落
　　男：对你的心
　　有星辰来为证
　　爱如风云翻涌
　　女：再次深情相拥
　　时间这一刻停留
　　男：千万不要开口再对我说
　　爱情只为今夜不走
　　合：既然相信会有思念的忧
　　就让你我俩长伴左右

　　如今，已经记不起当时的许多细节，唯一记得的是，那一夜，星空很美，一路上，与主动送我回家的“花轮”谈了一路的星星月亮，我乐了一路，回忆了一宿。

　　那时候，有了心事藏着，憋得慌，却又害怕人知道。于是乎，将心情点点滴滴写入日记，锁进抽屉。
　　直到读卫校的初中同桌李玲写信来偷偷说，有了一个温柔的男朋友，邀请我过去考察。似乎知道了别人的秘密，也需要将自己的秘密分享，这样才够朋友。于是乎，回信中我偷偷将心事告诉了李玲，却死也不敢写出他的名字。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普遍的联系方式就是几张信笺一张邮票，维系着隔着山山水水的友情。千言万语，牵挂思念，打趣祝福，还有那些说不出的话，都在邮递员手中传递着，感情却日渐深厚。
　　等信的心情，如今又有几人可以体会。如今，面对□□上隐身的陌生头像，手机里冰冷的名字，联系变得更加方便与快捷，却常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玲常常在信中告诉我她与男友的感情进展，细致描述男友的温柔体贴与浪漫深情，让我嫉妒到心痛。
　　也曾发誓不再玩暗恋这傻游戏，我是谁？许薇薇，宁愿痛快的死也绝不委屈的活！
　　可是，第二天，一望见唐竣温柔的笑，便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就这样，慢慢迎来了圣诞节，也迎来我人生的第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