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十二 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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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otto前脚刚离去，纲吉下一秒就站在了对方原先的位置。
礼节性向对方欠欠身，暗含厉色的褐眸半敛垂下，谦逊温和中不乏家族首领应有的威严凝重。Sivnora下意识握紧拳头防备起来，这与那人有七分神似的少年看起来温和纯良，可他身上那散发出来的足以压倒一起的气场无疑告诉他——我不是普通人。
纲吉不动声色任由对方打量，过了片刻，再度欠身适时报出自己的身份。
“初次见面，我是彭格列X世——泽田纲吉！”
抬手亮出戴于左手中指的齿轮，借着微薄的月光，Sivnora瞅见了中央与彭格列指环一模一样的蓝宝石。这能证明些什么？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刚要开口就被一个温和的音线抢先。
“指环在五年前的战斗中毁掉了，这是塔尔波爷爷之后复原的。”眼角微微上挑，上扬勾起的嘴角正好给人一种挑衅的错觉，“这是只属于我的姿态……”
“哼哼，那又如何？天亮之后，彭格列就是我手中之物。”Sivnor并没有在纲吉身份这里纠缠，只是出言提醒他已定的事实。“它的繁盛存亡，都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
五指向掌心收了收，大空的色泽渐渐在掌心凝聚成球，浓厚的压迫随着Sivnora周身涌起的暴风席卷全场，肃杀的冷意如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上起来。处于暴风中心不远的纲吉抬手轻轻按住一侧乱飞的褐发，另一手握拳横在胸前。
火焰与火焰相撞，激起的滚滚气流卷起细碎石子打在彼此身上。
“我知道你想把彭格列改造成一个真正的黑暗组织，没关系……我不会插手你的做法。但是啊……现在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请你稍稍沉睡会儿，然后……”
忘记吧！
纲吉突然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一点，气压撕割空气的声音一瞬间拉长变得尖细刺耳，随着一声球体爆破的巨响，Sivnora喷出一口血缓缓倒在地上。褐眸盯着对方，确定对方不会在短时间内苏醒后，上前把一粒胶囊塞进他嘴里。
眼睛望向远方，又低头看着昏睡的Sivnora：“抱歉呐，忘记这一切吧……”
处理完二世这边，纲吉想看看现在的时间，手伸进兜里却摸了个空。无奈叹气，这才想起自己的怀表在那次打斗中遗失。
如果被自己残暴不讲理的门外顾问知道……狠狠打个寒颤，纲吉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扎住本部寻找那块重过生命的东西。
抬头望着无星的天空，心底隐烁不定的担忧在这瞬间，无限放大。
试炼必然带有背叛的杀戮的血腥，而他能留给Giotto的选择只有一个……不知是今天第几次叹气，纲吉扛起Sivnora奔上二路，悄无声息打晕夜晚随侍的侍从，把人扔床上就扬长离开。
另一边带着浑身伤的人亦同样小心避开城堡外围的警戒线，不过原因与纲吉不同罢了。话虽如此，难免还是会遇到两三个送任务报告的下属。好奇心谁都有，但为了不惹麻烦上身，他们仅是朝首领鞠躬敬意然后各自继续自己的事情。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遇到暴躁啰嗦的G，也没遇到喜欢压榨自己的阿诺德，而D甚少呆在本部自然也不可能跳出来质问他的一身伤。
打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这也是Giotto想看到的画面。趁着月光，摸索找到烛台的位置点燃蜡烛，火焰闪了下渐渐明亮起来。扶着桌沿试着蹲下去，不意外扯到伤口惹来阵阵抽疼，处于这种上也不是下也艰难的尴尬姿势，Giotto牙咬坐在地上。
喘气平息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翻出许久不用的急诊箱，把一大堆药水捣鼓放在地上，手伸到桌面摸到烛台放在一旁。
小心撩起衬衣露出乌紫淤青的胸膛，借着烛光大概估量了下伤势，不算轻的伤却也不难处理。身体放松靠着桌子，Giotto叼住衣角笨手笨脚地将药水洒在伤口，冰凉的液体一触到皮开肉绽的伤口就传来灼灼刺痛，手抖了下，手捏着棉签轻轻擦掉浮表的污秽。
做完这些，Giotto先靠着桌子眯了会儿，迷迷糊糊考虑要不要推迟离开的时间，转念想到拖得越久越容易被看出破绽，最后还是决定连夜离开。
用衣袖抹掉额头的汗水，Giotto一手拉着绷带的前端按在下腹，另一手滚动绷带尝试把它缠在身上。刚把两圈绷带缠好，门锁突然响了，Giotto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绷带也从手指滑落直滚到门前。
雨月进门踩到一块凸起，神情微怔，脚向后退了一步弯腰把绷带捡起来。顺着空中的雪白绷带望向另一边看到了失踪几天的Giotto，而绷带的另一端正松松垮垮垂在腰间。看到对方身上交错叠加的伤痕，下意识紧张的望着四周。
Giotto拍拍额头，处在阴影之下的眸底闪过无奈的痛色，居然在这种时间出现，还真是……会挑时间。
“路上回来的时候碰到了Sivnora，我没事。”扯着绷带，Giotto唤回神游天外的雨月，“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雨月没有回答，充满迷茫的眼神一直游走在对方惨不忍睹的伤痕上，小婴儿说Giotto失去了力量而且还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按照他现在的实力推测，断然不是那人的对手。更甚那人向来看Giotto不顺眼，处心积虑想置他于死地，怎么会这么简单放Giotto回来。
轻轻关上门，雨月弯腰拉起一节绷带把它缠上原先的滚儿上，一直走到Giotto身边拉起对方扶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熟练地替对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我听说你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是不是真的？”
Giotto身体有一瞬间僵硬，虽然很快恢复正常还是被雨月清楚收在了眼底，手指不由得捏紧绷带，现下除了感叹好友的执拗也只有无奈。
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守护者的他们竟然毫不知情。之前没见过Giotto使死气之炎，也不过认为他伤势初愈不宜大幅度动作。现在看来，那根本是为了隐藏自己失去了力量。
也怨他们粗心，否则Giotto也不必这么辛苦。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在家族重建这么忙的时刻，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再说，你们自己还有训练要做。”接过雨月手里的工作，Giotto把绷带两头拉紧打了个结，“力量的事情不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了。”
察觉到Giotto并没有萌生退位之类的念头，也确确实实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微笑着攀上对方没有受伤的肩膀，紧挨着对方坐下。
“嘛嘛，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放假吧！”
目前接受特训的有G、他自己、蓝宝还有阿诺德，虽然不清楚阿诺德那边的情况，但看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那人的特训的更严苛。当然，这也不是他该担心的，阿诺德说白了是战斗狂一个，有人肯当他陪练是乐意之至。
抽回搭在好友肩上的手与另一只交叠背在脑后，身体整个倚在沙发上难得整理最近发生的事。
其实，像雨月这种天然呆的人并不适合思考，而真正让他不得不重视的原因在于小婴儿的战斗中的那番提问。在他被彩虹之子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后，那小婴儿站在足以俯视他的高度问他：
点燃火焰唯一需要的就是觉悟，现在你做到了，能告诉我你在那瞬间的心情么……你在为何而战？
一个人拥有战斗的觉悟并不代表他同样清楚自己的心，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Kora~~
特训结束后，小婴儿并没有即刻放他离开，而是转述了些泽田纲吉的想法，不否认那也确实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疑问。
就当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匣兵器上时，可乐尼洛笑着说，失去持有彭格列指环资格的你们是没有权利打开匣兵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只交给了阿诺德匣兵器而忽略了你们。
没有资格，原因就这么简单。
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脏不免还是微微刺痛了下，十指交握抵在额头，眉头随着思考的深入越拢越深。
“呐……Giotto，我们到底在为何战斗？虽然一直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结束战争，但怎么我感觉……我们才是制造战争的罪魁祸首？呐Giotto，我们做的真的对吗？”
“撒~~~谁知道呢……”
是非对错本来就很难说清，黑暗中更是如此，为名利争斗无非也是为了在这乱世中求的一线生机，可若是你不小心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黑暗的准则本来就很简单——争或不争，伤或被伤，仅此而已。
低低叹了一声，Giotto用手掌轻轻遮住半张脸：“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对不起凯尔，辜负了翠丝特不说，还差点把两个家族引上绝路！说起来，是我害了你们……”
余光瞄到雨月想辩解什么，Giotto抬手凭空向下压了压示意雨月静静听他说话。
沉默挣扎了片刻，苦涩开口道：“我知道自己曾经有多过分，安慰太多余了……”偏首望向担忧不已的人，寂寥的瞳底渐涌暖色，泛柔的光芒少了年幼时的灿然夺目多出一份稳重和哀伤。“特训的事不要勉强自己，多注意身体……”
再随意嘱咐了几句，Giotto赶着雨月会房间休息，那人双手被在脑后一直打哈哈说不要太劳累之类的话，丝毫没意识到这是诀别的叮嘱。
送走了雨月，Giotto把早就准备好的退位书和留给守护者的最后信函放在办公桌上。
指尖轻轻拂过桌上的每一个痕迹，Giotto在房内慢走着环视了一圈，脑海渐渐浮现曾经一起的记忆。
孤身一人，作为只能依靠教会救济才能勉强度日的他们没有财务来源，说要建立一个能够保护平民的组织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小小心愿，Giotto还是决定试一试，因此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到了这葬送他幸福的城堡。
至此以后他们步步为营，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纰漏会殃及好友的生命，七年的努力终于换得一席栖身之地……
再次叹气，Giotto微微低头，说这些已经毫无用处，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
回到卧室按下藏在书柜内侧的暗道开关，Giotto托着烛台引燃挂在暗道两侧的小盏蜡烛，做好这一切，他拖出准备好的行囊，轻轻抱起沉睡的儿子安置在怀抱，小家伙咕哝了一声便蹭着父亲的肩头继续睡觉。
拍拍儿子的后背，Giotto神色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啊……”
赶到码头的时候天已拂晓，弯月留下一个极为模糊的淡影挂在天际，冬季的早晨非常寒冷，害怕儿子着凉，Giotto脱下外套罩在小家伙身上。打眼望见要乘坐的船只弯腰提起箱子，才向前迈了几步就被人从后方拉住。
“请等等，我有事想和您谈谈……”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章十二 诀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