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汪》聂小宝

7、第 7 章

　　没想到第二天江筱玲又来了，这次她带来一束漂亮的玫瑰，双臂抱着一大束花，站在阳光下比花还要娇艳。周敬亭依旧冷淡，王叔还是那么热情，从她手上接过玫瑰花，插到壁橱上的花瓶里。上面插着的是前几天苏茵送给周敬亭的那只月季，已经枯萎，没来得及换，今天刚好换下。

　　明明快成花干的月季，看见王叔把它从花瓶里拿下，插满娇艳的玫瑰，苏茵莫名的忧伤，紧盯着那只月季。

　　正当王叔要丢弃这只月季时，周敬亭道：“我拿去做干花。”他拿过月季道：“茵茵我们上去。”

　　“汪！”苏茵高兴地应了声，尾巴摇得极欢地跟在周敬亭身后上楼。

　　楼下的王叔又在留江筱玲吃饭，周敬亭停下脚步喝道：“王叔，吃饭的时候不要叫我。”

　　王叔应了声，连忙对江筱玲道：“少爷身体有些不舒服，心情不大好，你别在意。”

　　苏茵听见江筱玲道：“没事，李妈说教我做红烧肉，我去厨房看她做。”

　　苏茵想：她要么对周敬亭爱得太深，他再怎么甩脸色因为爱他不在意。要么就是对周敬亭没一点意思，单纯就是来这里玩的，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怎么都透着怪异。

　　周敬亭拿着月季来到书房，把它放到窗台上，道：“等再晒干点，用玻璃盒子裱起来，可以做成装饰品放在书架上会很漂亮。”

　　几分钟前苏茵因为一朵枯花而忧伤，现在她忧伤不再，看花还是花。觉得周敬亭真是热爱生活，一朵枯花都要这么讲究，不免看他越发欢喜。

　　“汪汪汪。”欢快地冲他叫了几声。

　　周敬亭转身笑道：“你送我的，我要留着。”只是一朵花，他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有着孩子般的赤子之心。

　　苏茵为之动容，她‘啊呜，啊呜’叫了两声，又忘记了自己说不了人话。她说了出来就不再想打字，她走到他身边，在他裤脚上蹭了下，以表示对他的喜爱。

　　周敬亭蹲下摸摸她的头，没有任何言语，亲呢的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苏茵不自主地伸出舌头要舔他，在她快要碰到周敬亭的脸时，她收回舌头，前肢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天啦，她刚刚做出了动物才会做的事情‘伸舌头舔自己的主人’！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后会越来越像条‘狗’！

　　天啦！天啦！不安全感围绕苏茵，她急躁地搭弄前肢，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模样在周敬亭眼里可爱极了，表情和动作像极了卡通片里的狗，跳出二次元来到三次元的生物。

　　周敬亭握住她的前肢问：“急什么了？”

　　苏茵耳朵搭下‘啊呜’了声，不想说话，周敬亭拿过平板递给她。

　　苏茵摇摇头，总觉得自己离‘狗’不远了，她是人，她不要当条狗，就算是做条狗也不能失去人的思维。

　　周敬亭撸她的背，边撸边问：“你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还是变不回人的模样了？”

　　在这个问题上苏茵拒绝回答，他也不勉强，话题转到这些的时候他就会自说自话，同时还编一些新奇的情节，更多的是他的自娱自乐，每次都还不带重样的，好像他心中许多说不完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都是苏茵没听过的。

　　其实她蛮喜欢听的，比起网上的猎奇小说要精彩多了。

　　也不知说了多长时间，他有些累，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着窗外，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隔着层玻璃好像少了股生气。因为苏茵，他爱上了在院子里晒太阳，因为江筱玲的到来，他不得不上来。

　　他不喜欢她，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周敬亭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想到院子里晒太阳，又不想看到江筱玲。”

　　苏茵打字道：“你要真不喜欢她，直说让她不要再来。”

　　周敬亭翻身侧躺在躺椅上，问苏茵：“我直接说会不会不好？”

　　苏茵打字道：“怕什么，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你家又不是她家，她难不成能把你吃了。”

　　周敬亭道：“我总觉得不好，开不了口。要不，你帮我假装咬她把她吓跑，这样她以后就不会来了。”

　　苏茵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敢开口，上次在电话里让人买包说话多横，这会怎就这么怂了？江筱玲又没有三头六臂，一句话而已他怎么就不敢说。

　　苏茵更不能理解的是，他让她去吓江筱玲，她是条‘狗’呀，狗牙无眼真把她碰伤了，她得去打狂犬疫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苏茵‘啊呜’了两声，坚持不同意他这个烂主意，况且今天把她吓跑了，谁知道她明天还来不来？

　　周敬亭见她头趴在地毯上，双眼半闭就知道她不同意，他侧身看向窗外缓缓道：“以前也有人找过我，我摆摆脸色他们就不再来。”

　　苏茵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忽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不是不喜欢江筱玲，是不喜欢所有主动来找他的人，不知怎样拒绝，冷着脸告诉他们，你们别来找我。遇到江筱玲这种，他说不出狠话，就像小时候躲在母亲身后的孩子，妈妈那个叔叔好可怕，你和他说我想要那只气球。

　　她小时候也像他这样，慢慢长大不再惧怕与人接触，学会了拒绝，学会带上面具，他这种在大人面前就是幼稚。

　　苏茵心疼他的幼稚，他已经二十岁，怕是从来都没人在他背后告诉他过，一句话并没有那么可怕，人生的路很长很长，你会遇到不同的人，学会拒绝是人生不可缺的一步。

　　“汪汪汪……”苏茵站起摇了摇尾巴，她决定让他站在她后面一次，仅一次，下次她要帮他学会拒绝。

　　她一摇尾巴，周敬亭就知道她这是答应了，至于怎么个吓法，周敬亭想法很简单，他抱着苏茵下去，看到江筱玲就扑到她怀里，张嘴吓唬吓唬她就行。

　　苏茵想：这是不是太幼稚了？为此江筱玲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吧？她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

　　可是周敬亭不给她这个机会，没等她说清楚，周敬亭急着抱她下楼。

　　江筱玲在庭院里帮王叔除杂草，满头密汗，双颊红扑扑朝气蓬勃地在阳光下劳作，她见周敬亭走过来抬头笑道：“下来了？”

　　周敬亭低声对苏茵道：“跳到她怀里吓吓她。”

　　苏茵有些犹豫，吓一个漂亮女孩像是把一件漂亮的衣服撕碎，尽管她不喜欢这件衣服，客观来说她还是漂亮，苏茵于心不忍。

　　江筱玲向他们走来，越来越近，离他们只有一尺远，周敬亭突然在苏茵腿上掐了下。

　　疼，疼，疼……

　　苏茵本能地往下窜，周敬亭松手，她一个跃身跳到江筱玲身上，前肢正巧落在她胸部。爪子上的尖勾，勾住她的毛衣裙，苏茵急得想要从她身上下来，她越使力挂得越紧。江筱玲穿的毛衣是羊绒材质，薄薄一层，保暖性强不结实，经不起苏茵这么拉。

　　‘滋滋……’胸前拉出两个大洞，露出粉色内衣。

　　‘啊……’江筱玲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吓得抬手向苏茵头上扇。

　　苏茵思想是人，身体是狗，来自于兽类的本能，她身体比脑袋反应快。江筱玲手还没扇到苏茵，她的头就扭到一边，江筱玲手落空。

　　苏茵为自己的快反应怔了下神，江筱玲反手打在她脸上。

　　‘啊呜’打了个正着。

　　“汪”好疼！江筱玲的手又伸过来，好巧不巧直接打进她张开的嘴里。

　　苏茵做狗还没做利索，就这么轻轻动了下，咬住了江筱玲的右手，狗的牙齿尖锐锋利，生肉都能不费力地咬碎，就这样磨下，咬破了江筱玲手上的皮。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苏茵不敢动，生怕动了下会对江筱玲再有什么伤害，心里是又恼又恨的，怎就答应了周敬亭这不靠谱的方法。现在她要去打狂犬疫苗，她在网上听说打疫苗不一定有用，完了，完了，她会不会害死江筱玲？

　　江筱玲又是一声尖叫，不敢乱动，双眼通红地向周敬亭求救。

　　中间的过程周敬亭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懵了半分钟从江筱玲身上抱下苏茵结巴道：“对，对不起。”

　　江筱玲胸前破了两个洞，露出白皙的肌肤，右手流血不止，她‘哇’地声大哭，蹲下用身体遮住爆露在外的部分。

　　苏茵侧过头不敢看她，内疚的自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啊呜，啊呜’靠在周敬亭肩膀上恹恹地叫着。

　　周敬亭撸撸她的背安慰她：“不怪你，是我的错。”

　　王叔急急喊道：“少爷，你快放她下来，她会咬人。”说着，跑上前要抢周敬亭怀里的苏茵。

　　周敬亭紧抱住苏茵侧身躲过王叔道：“她不咬人，你还是先送她去医院。”目光落在江筱玲身上，依旧冷清。

　　王叔看见苏茵突然从周敬亭怀里跳过去咬住江筱玲的手，在他心里谁都没有从小看着长大的周敬亭重要，怕他怀里的狗发疯反咬他。又急又怒的，急这时少爷不听他的话，怒当时就该坚持些，不让少爷带她回来。

　　一只不知名的野狗，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

　　王叔一心扑在周敬亭身上：“少爷，把它给我。”

　　周敬亭抱着苏茵转身进屋，全然不理王叔。

　　王叔无奈地摇了摇头，问李妈拿了件衣服披在江筱玲身上，先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