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汪》聂小宝

6、第 6 章

　　周敬亭认定了苏茵是妖精或者是什么不知明世界来的和人类相同习性的非人类。对于她超出一条狗的要求，不意外还配和，如现在他们在院子里晒太阳，吃水果。

　　苏茵喜欢这样的生活，一方小院，一把摇椅，刷刷剧看看小说，没什么烦心的大事情，生活悠闲而舒心，神仙般的日子啊。

　　周敬亭的生活一直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他很少来到室外，现在学着苏茵的样子晒太阳才发现，室外和室内是不同的感受，阳光晒在皮肤上有一点点刺痛，空气中有泥土与花草的芬芳，天边的云缓缓飘过，为纯净的蓝色添几许点缀。他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宁静，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画面，湖边，草地，蓝天和白云，他看到书中所写的景物，美好而又宁静。

　　心里咂摸出那点意思：诗和远方的田野就在身边。

　　睁开眼转头看说这句话的苏茵，她闭上睛正享受此刻的阳光，从一条狗身上他看到了安详。

　　周敬亭想：她或许原本就是个人，还是个文艺青年，或许……

　　‘咯吱，咯吱’开门声打断了周敬亭的思绪，他与苏茵同时向大门口望去。只见江筱玲推着自行车出现在大门口，她身着驼色毛衣裙，腰间系了根黑色的丝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欢快地向他们招手：“周敬亭。”阳光下她就像是纯洁的天使熠熠生辉。

　　苏茵愣住，真是漂亮啊！

　　对于突然的来客周敬亭不开心，院子里没了刚刚的平静，他心烦地道：“茵茵过来。”

　　苏茵回过神，跳到周敬亭怀里，他抱起苏茵，撸了撸她的背，转身走向客厅。

　　就这样留江筱玲尴尬地站在院子里，在客厅里打扫的王叔，听到声音出来，他在赵医生那里见过江筱玲，热情道：“江小姐怎么过来了？”

　　江筱玲从自行车车篮里拿出绿色的环保袋，递给王叔：“王叔这是舅舅让我拿过来的中药，熬好的。”

　　昨天他们刚去过医馆，赵医生没说要开药，今天特意过来送药，意图非常明显，她喜欢少爷。

　　王叔更加热情，笑道：“筱玲里面坐，少爷他不爱说话，你别在意。”从她手上接过环保袋，请她进屋。

　　周敬亭抱着苏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筱玲走进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王叔快速地送上一杯茶，说道：“筱玲中午在这里吃饭。”

　　周敬亭看了眼王叔不说话，抱着苏茵去楼上书房，到了书房，周敬亭紧崩的脸放松下来，对着苏茵发牢骚。

　　“王叔为什么要留她吃饭？”

　　苏茵心道：因为他关心你，你又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来个喜欢你，样貌品性都不错的，自然是要留下来，家长们不都这样？

　　“我不喜欢她，我想赶她走。”

　　苏茵心中窃喜，快去，快去。

　　“还是算了，我不理她就好。”

　　苏茵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喜欢的人来自己家，也不好当面说讨厌，最多摆脸色，一般人下次就不会来。

　　苏茵拖过平板打字道：“不喜欢就别理她。”

　　不理她，周敬亭也这么想，不喜欢的人不见就好，不必为此过于多想。

　　没过多长时间，王叔喊他们吃中饭，一人一狗下楼，没想到江筱玲还在。周敬亭冷着脸从她身边走过，无视了她的存在，江晓筱不恼也不急，笑盈盈地跟在他身后来到餐厅。她见周敬亭坐下，拉动他左侧的椅子，周敬亭按住椅子说：“茵茵的。”

　　苏茵狗腿地跳上椅子，蹲在上面，冲江筱玲摇了摇尾巴。

　　江筱玲的笑容卡住仅一秒，弯下身对着苏茵道：“这位置是你的啊，姐姐不跟你抢，姐姐坐对面。”

　　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漂亮的双眼似有星辰，美色迷眼，苏茵觉得自己有些狗仗人势。

　　江筱玲走到对面，李妈正往外端菜，她连忙帮着一起去厨房拿碗筷，走到厨房门口时，苏茵听到她夸赞李妈手艺好：“李妈这红烧肉做的真香，教教我有什么诀窍。”

　　李妈爽朗笑道：“不放水，下次来的早点，我教你做。”

　　苏茵想：短短十几分钟，她就和李妈熟起来，她真的善于交际或者说她人缘很好。长得漂亮，情商高，看上去单纯善良，完美的人设。她要是个男的，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女孩。

　　苏茵偷偷地瞟了眼周敬亭，见他目光落在碗盘上，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再完美，周敬亭也不喜欢她，哼哼哼……她翘起尾巴，前肢趴在桌子上等吃饭。

　　江筱玲和李妈一同从厨房出来，两人手上端着饭菜和碗筷。李妈放下饭菜不友好地看了眼苏茵，自从苏茵第一天上桌吃饭，李妈就对她有意见。苏茵不以为意，谁让她现在是一条狗，一条狗和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说明是人像狗还是狗像人？若她是李妈也会如同她一样嫌弃自己。

　　平时是三菜一汤，江筱玲过来李妈多做了两个菜。三荤两素一个汤有苏茵最爱吃的红烧肉，一次李妈做了盘红烧肉，十几块苏茵全部吃完，汤都不带剩的，那以后每顿都有红烧肉。

　　周敬亭往苏茵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苏茵伸出舌头卷到嘴里，人口即化，肥而不腻，李妈做的红烧肉真的是一绝。

　　“汪”她叫了声，周敬亭又给她夹了块。

　　江筱玲惊叹道：“哇，她好聪明，我以前养过一只泰迪都没她这么聪明，后来它走丢了，我再也没养过，不敢养了。”

　　周敬亭当没听见，往苏茵碗里夹了些青菜，又把自己碗里的饭分一半给苏茵。站在一侧伺候他吃饭的王叔道：“少爷您就吃这么点？”

　　周敬亭放下碗筷，道：“茵茵我们上去。”剩下的半碗也不吃了。

　　苏茵觉得不喜欢一个人可以给她脸色，可是因为不喜欢的人不吃饭这不是个好的习惯。她要是能说话，这会肯定劝周敬亭：先吃饭。

　　可是她说出来的都是‘汪汪’，她三两口把碗里的饭菜舔干净，跳下椅子跟在周敬亭身后回到书房。苏茵本想劝周敬亭要吃中饭，想了会还是算了，这会劝他估计还是不会吃。

　　她拖过平板打字问：“你怎么这么不喜欢江筱玲？”

　　周敬亭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要有为什么？”

　　这理由，苏茵无言反驳，书上都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喜欢不需要，讨厌为什么需要。

　　周敬亭身体不好，胃口也不怎么好，在苏茵没来之前，他吃饭不定时，他不急也不躁的坐在落地窗前看书，苏茵怕他饿着，躺在门外走廊上听下面的动静，等江筱玲走后喊他去吃饭。

　　她竖起耳朵听见江筱玲和王叔说话：“王叔，我先回去了。”

　　王叔道：“明天再过来玩，少爷就是不爱和人接触，人很好的，你别在意，明天再过来玩。”王叔就像个关心儿子的老父亲，希望他多交些朋友。

　　两人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接着苏茵听到江筱玲远去的脚步声。她跑到周敬亭身边，喊他下去吃饭，周敬亭坐着不想动，摆摆手说：“我不饿。”

　　因为上次医馆的事，苏茵不敢强拉，她围着桌子转了两圈，脑袋里灵光一闪，拿出平板度娘文字转换成语音软件，还真有这种软件。苏茵点了下载，不到一分钟便安全装好。她打了几句话，按下播放，平板里传出平缓的女声：“江筱玲走了，我没吃饱，一起下去吃饭。”

　　机械女声用一个声调没有感情地一字字练出，纵使这样，周敬亭第一反应，他捡的狗开口说人话了？！

　　这时，王叔在门口问道：“少爷要不要面包和牛奶？”

　　周敬亭猛地跳起，生怕王叔会发现什么，他把苏茵护在身后，对门口的王叔道：“不用，我一会下去。”

　　王叔应了声下楼，吩咐李妈热菜等周敬亭下来。

　　听不到王叔的脚步声后，周敬亭关上门，蹲下对苏茵郑重道：“以后少说话，会被人当妖怪抓走，知道吗？”

　　苏茵愣了会，把平板推到他脚边，屏幕亮着，她刚刚说的几句话躺在屏幕上。

　　周敬亭嘴角抽了下，这时候明白了‘说话’是怎么回事，他讪讪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是啊，少年，是这么回事，一切都是科技，你咱能想这么多，该说你想像力丰富还是该说你不正常？

　　哎，其实她穿成一条狗就是最不正常的事，苏茵恹恹地摇了下尾巴，觉得前路太过渺茫，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周敬亭道：“虽然是软件，除了我之外，你还是不能在别人面前打字，知道吗？还是会被人当成妖怪，王叔这边也不行。”

　　苏茵也这么觉得，生活又不是动画片，动物怎么会说话？除了小小孩相信有圣诞老人，大孩子和大人们都知道圣诞老人不存在，都是骗人的。如她十岁那年，父亲穿着红大衣半夜里假扮圣诞老人，往床头的红袜子里塞礼物。第二天她收到礼物，拿到学校和同学们炫耀圣诞老人来她家了，整整被同学们嘲笑了一年，说她是个傻子。

　　生活教她认清这个世界。

　　只是父亲？为什么她记起此事，就是记不起父亲的样子，名字也想不起。

　　苏茵沮丧地围着周敬亭转了两圈。

　　周敬亭以为她饿了着急要吃饭，温柔道：“好了，我们下去吃饭，下去吃饭。”

　　苏茵想：想不起来先不想，现在有吃有喝有人陪的都还好，想再多没用的只会徒增烦恼。

　　苏茵又高兴地跟在周敬亭身后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