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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贰章(修) ...

  •   跑出酒楼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抬头估算一会儿时辰,约莫李老头那儿也要准备供奉用的祭品了,我便和阿骨在街边随便寻到一家酒摊子,径自找个位子坐下,阔绰地要上几大碟荤和许多白面馍馍,打算吃完了就去祠堂。
      酒铺的老板是熟识的人,见我们一进店就要了那么多的大鱼大肉,不禁担心地看我一眼:“哎,雾曦你这小鬼,发财啦?居然点这么多东西……待会儿可别像以前那样吃完了就跑啊,我这可是小本生意,禁不起你这么折腾的。”
      看来这店家经常被我吃霸王餐,都练出警觉性来了。
      我拍拍自己的腰包,让他放一百个心,“你放心,我现在可是赚了些钱,不会少给你一个籽儿的。以前嘛那都是先在你这儿赊帐,待会儿我就把欠的债一并还你。”
      此话一出,那店家立刻就眉开眼笑地煮东西去了。
      “老大……”阿骨凑过来,好奇地问我,“刚才在酒楼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你出来的时候要跑那么急啊?”
      “噢,这个啊……”我酝酿会措辞,便将在来福楼里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给他道一边。
      听完后的阿骨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叫出来,“老、老大!出入那个酒楼里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啊,你、你怎么敢对他吐口水?!万一那红发男发起
      火来,说不定会要你命的!”
      “怕什么,那男的柔柔弱弱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软柿子。”我咂嘴悠哉道,“况且要死也是我死,你怕个什么劲儿。”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阿骨阔嘴一扁,眼泪汪汪,“人家是在担心你嘛。”
      我忙投降:“打住打住,别在大街上哭。我错,是我错还不行?”
      闻言,阿骨点点头,真的就生生忍住没哭出来。
      我叹口气,心道阿骨什么都好,就是人长得疙瘩点,再加上喜欢哭,一个大怪物动不动就仰天长啸,哭声动地惊天,委实让我这颗小心肝也跟着他一跳一跳的,忒梗塞。
      现在约莫是正午,正值小镇上最喧嚣繁华的时段,各类小摊贩都在街边摆起摊子,由于这几天是祭祀日,所以摊铺上买的大多都跟天地皇有关。
      衣袖被人扯住,我转头,就见一挎着篮子的小女孩站在我面前,问道:“小哥哥,买个陶娃娃吧,能保佑你平平安安噢。”
      我低头,见她篮子里装的全是用陶土捏成的天地双皇的泥像。我拿起一尊泥像放在手心,问女孩:“就这东西,它能保佑我平安?”
      “是啊。”小女孩道,“这是天皇颜戮和地皇颜月噢,只要小哥哥你时常带在身边,神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那万一不灵怎么办?”我道,“不灵的话,我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小女孩顿了顿,颇深重地点点头。
      神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只不过都是吃饱了撑着无事可做的人编造的。就算是真的存在,也不会因为带着他的泥像就成天跟在身边保护我,不然这琉雾大陆上岂不是没死人了?
      但雾曦大爷我吧,是个慈悲的人,不打算拆穿她,便仍给她一些碎银子,让她不用找零了,只把篮子留下就好。
      小女孩拿了银子,蹦蹦跳跳地离开。
      阿骨有些不乐意道:“老大,银子得来不容易,你还是省着点用吧。这种东西买一个就够了,何必要这么多呢,多破费啊。何况这东西根本不值这个价的。”
      “不用担心啦。”我将手里的泥像放在桌上,左右摆弄起来。

      天地双皇的泥像是以祠堂里供奉的那两尊高大的蜡像为模板捏成的。据说神有不可窥视与描述的惊人美貌,所以但凡是关于这两个神的雕像都没有雕刻五官。这尊泥像同样没有五官,并且身高体格都非常高佻,和寻常的翩跹公子哥似乎没什么两样。
      巴掌大的泥像捏得粗糙,我看了许久才勉强能分辨出来哪一个是地皇哪一个是天皇。左边那尊身材稍显瘦弱的大概是地皇颜月,就是当今皇帝用来自称的神之左瞳。它的长发用簪子冠起,身着轻便的长衫,虽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但根据祠堂里的蜡像来看,应该是身夺目的明红。泥像的手抬起指向远方,姿势较明朗,似乎正在和身边的人一起指点江山。
      我又看向右边的天皇泥像,天皇颜戮,对我来说几乎算是个神秘的主。对于这位神,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特别少,不及地皇那么丰富和有人性,所以千百年来,自称自己是地皇的帝王多了去了,就不见有一个称天皇的。
      泥像的一只手是放在腹间的,没有地皇那么柔弱生动,反倒有种随意优雅的姿态,它穿着华美的袍子,袖口领口都有绒毛,整个袍子摇曳拖地,衬着它一头披散的长发。泥像是微侧着身体对向指点天下的地皇,似乎是正静静地倾听对方说话,让人不禁去想象他没有雕刻的五官会露出怎样一副眷恋绝美的表情。
      我趴在桌上,伸出食指点点天皇的脸,整尊泥像也因我的动作,一甸一甸地倒向另一侧,我不禁呢喃道:“你说……这天底下真有神么?”
      阿骨并没有理睬我,一门心思全放在店家手中的那盘五花肉上去了。

      吃过午饭,店家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我付的银子时,我感觉他激动得都快流泪。
      我摸摸鼻子,掂掂已经严重缩水的银袋,在店家的挥手告别中,和阿骨一路往东街的祠堂走。
      东街的末端就是整个镇子上最大的祭祀祠堂,里面正殿上供奉的便是天地双皇的蜡像。因为听说那座祠堂是在几百年前由一位身份高贵的人建造的,所以除了祭祀日,平时闲杂人等一律都不允许进入。
      每逢祭祀日我都会去祠里帮工,见过那两尊高高在上的双神蜡像。除了没有雕刻五官,动作姿势什么的都栩栩如生,比我从那小女孩手里买的泥像要精致细腻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由于是腊像的缘故,那两尊腊像都有艳丽的颜色。地皇是红发红衣,如一团活跃的火,让人眼前一亮。而天皇则相反,一身雪白,连肌肤都比地皇晶莹白皙许多。

      祠堂大门已经有许多人提着香火等着祭祀时辰的到来,人山人海的围在大门外,异常壮观。
      而由于长相缘故,阿骨老早就被禁止进入祠堂,李老头认为那是对神明的不敬。所以每一次看见祭祀祠堂的大门,阿骨都会露出一副胸口碎大石的表情。
      我叹口气,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在后门等着,等我办完事儿,就去后门找他。
      阿骨扁着嘴,含泪去了。
      在人群的注视下,我被守门的放进去。然而还没走进祠堂呢,就见一梳着小辫子,有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站在祠门前,朝我挥手嚷道:“舞曦哥哥,雾曦哥哥!你怎么才来,我找你好一会了呢!”
      我脊背一麻,骨头都被她那声“雾曦哥哥”给念酸了。
      这长相可爱的小姑娘是李老头的掌上明珠,叫李鸳鸳,是个含在嘴里都怕给弄化的千金小姐。至于她爹李老头是这镇上的大户,财大气粗,每年祭祀双皇都是他家一手抄办。
      我停下来,对她挑眉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玩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伸手就抱住我胳膊,挂在我手臂上道,“反正人家不管啦,你不许去我爹爹那里帮工,今天一天你都得陪我。”
      我翻个白眼,全当她不说人话,迈开脚步就往里走,然而李鸳鸳看起来弱小,实则力气还挺大,拽着我的胳膊,怎么也甩不开。
      我沉下脸,冷声道:“放手。”
      李鸳鸳小姐脾气上来了,鼓着腮帮子道:“不放!你今天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我爹爹不给你发工钱!”
      我怒,这臭丫头反倒学会威胁我了?
      我这辈子最恨被人威胁,于是懒得和她罗嗦。伸手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李鸳鸳被我推得跄踉两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愣了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嚷嚷说要让她的什么“大嘴哥哥”、“二毛哥哥”、“三胖哥哥”来揍我。
      我翻白眼,满世界的哥哥。

      这不愧是天地双神的祭祀祠堂,从里到外装潢地非常典雅漂亮,估计除了街头的来福楼,这镇子上就属这里最漂亮了。
      前脚刚踏进祠堂,我就被一大群手忙脚乱的奴仆们给震住了。人数之多,就像是给皇帝接风一样。
      人群包围中,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李老头见我进来,甸着大肚子,用他手里那根拐杖点点地面,然后指着我,扯开公鸡嗓子叫唤:“哎哎哎,那啥,你来得正好,过来,把这盘果子搬到祭台上去,注意可别掉了。”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便扎进人群里忙乎起来。
      大殿正中央是一段雕有精美浮雕的石阶,石阶一路向后上方延伸,连接高高的祭祀台。
      祭台的东南两方位均有一个石墩,南方位的石墩上放有一盆圣水,圣水清澈见底,代表神明诞生之地——海之角。北方位的石墩上则放的是一块灵石,灵石上贴有符咒,代表被诅咒的妖魔的聚集地——天之涯。
      而在祭台最中间供奉的便是琉雾大陆上人人都当宝的天地双神。这两尊腊像几乎有我的三倍高,每次站在它们面前,都有一种自己被踩在脚底的感觉。
      我和两名少年好不容易才合力将装有新鲜果子的圣盘搬到祭台上,累得都呼哧呼哧喘气。我站在天地双皇的脚边,用袖子擦擦满头汗水,靠在地皇的大腿上休息。然而还没来得多喘口气,李老头那老东西又在下面催促起来。
      我无奈,只好骂骂咧咧地准备下祭祀台。
      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从脊背上升起,我一愣,停下脚步,顺着心里的感觉往后方看去。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僵住了,头皮发麻到炸开。我后方,位于左边的那尊地皇颜月的腊像竟然在一眨眼间与我自己的脸重叠……不,应该说那是一张相较于现在的我还要更显成熟秀美的脸孔。只见“我”缓慢地掀开了眼,露出底下似乎藏了无数地狱烈火的血眸。然后“我”轻轻地垂下眼眸看着我,浓密的睫毛在血眸中投下诡异的暗影。那是一双……无情噬血的眼眸……
      “不……”我机械摇着头,本能害怕地后退一步,一脚踩进装果子的圣盘里。身后隐约穿来李老头的叫唤,但耳朵嗡嗡做响,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一道耀眼的银光从眼角划过。我侧头看去,就见站在地皇右边的天皇腊像竟然开始动起来。雪白的长发在空中翻飞。但它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五官,深冷冷一片惨白。
      然而就在天皇动起来的那一刻,地皇头上那张原本平静的我的脸孔开始慢慢扭曲愤怒起来,表情恐怖,好比地狱修罗。
      天皇缓缓抬起右手,白玉般的指间顺着地皇的腰部一路向上游走,然后在接近左胸口的位置停下。只见他没有五官的脸上,在接近嘴部的位子裂开一条缝,像是嘴唇勾起一抹深冷的笑意。突然天皇停在地皇左胸口的手臂一个用力,狠狠贯穿!
      一阵风起,我胸口处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低头,发现自己胸口同样的地方开了一个窟窿,鲜血源源不断地呱呱外冒。
      “啊!“我慌乱地大叫,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天皇已经在看着我。我着魔地盯着他,犹如被吸食了魂魄。
      它嘴角的裂缝裂得更大了,缓慢抽出刺穿地皇胸膛的手臂,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嘴边轻啄,像是得到什么无价之宝……
      我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惊恐地向后退,然而脚却下一空,失了足,从高高的祭台上滚下来,周围立马响起一片惊呼……
      有个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说:死亡是你与我都不能妄想的事,随着时间流逝,沧海化做桑田,它会让我们在面对爱恨时逐渐变得冷漠……

      待一片天晕地转后,我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能动弹,我勉强抬起眼皮。而眼睛却粘乎乎的,估计是额头磕破了,血流进了眼里造成的。
      我无暇顾及周围惊讶又不敢上前的人群,立马看向祭台。
      然而高高的祭祀台上平静一如从前,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皇依旧是地皇,生动地指着前方;天皇依旧是天皇,优雅而随意地站立。
      错……觉?
      “你在干嘛?”眼前立了双粗短肥胖的腿,李老头的八字胡气得一抖一抖的,满脸风雨欲来。
      我呆楞了好半天,才能勉强回神,抖着嘴,努力找回说话能力:“有……有鬼……”
      “鬼?鬼你老母!”李老头气得跳角,扬起手中的拐杖就往我身上打,边打边怒吼,“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兔崽子拖出去!妈的,居然敢在祠堂里撒野,你他娘不想活了是不?!”
      闻言,从两边闪出两名大汉,一人架我一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了出去。
      晕头转向的我勉强挣扎着回头看像祭祀台,而那两尊蜡像依然是平静庄重地站立。

      我被架着从后门仍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晚霞染得天空像血一样红,偶尔还有一两点乌鸦嘎嘎叫。
      守在后门口的阿骨一见我像破烂一样被人仍出来,随手丢在路边,他立马就慌了,急急忙忙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为我检查伤势。然后他把浑身是伤的我背到巷子里的一棵大槐树下,哭哭啼啼地为我上药,本来就恐怖的三只铜铃眼现在又红又肿,异常骇人。我看着心烦,龇牙咧嘴好半天,皱着眉道:“这是痛在我身上,老子都没哭,你哭个什么?”
      他扁着厚实的嘴唇,揉着眼道:“可是……可是你是我老大啊……”
      我哭笑不得,突然觉得阿骨这肥头大耳的怪物虽然长的不讨喜,但人还是挺可爱的,至少比许多人类要强上几百倍。而我以前,似乎对他太凶狠了一点。
      于是等他帮我处理好了伤口,我就放轻声音,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再回家,让他自己先回去。
      然而事实证明阿骨就是一贱骨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半天,最后得出一结论:我脑袋一定是摔坏了,或者就是被一看上他的女鬼给付了身,才会对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说完,他还抓了一把泥土仍在我脸上,说这样可以退魔。
      我嘴角抽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他滚了。
      他扁扁嘴,不放心地看我一眼,慢吞吞离开。
      我靠在大槐树下,深吸气,尽量养足精气,但全身却散架似的疼。从那么高的祭台上滚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全身挂伤,估计还折了手臂,头上上更是破了个大窟窿,晕忽忽的,刚才阿骨可是忙呼了好半天才止住了血。
      我不犹哀悼,出现幻觉、磕破脑袋、给人仍出来,估计这工钱也泡汤了,真是倒霉透了……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倒霉的,哪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倒霉的事等着我。

      “哎哟,这不是雾曦么,怎么就给人仍出来了啊。”非常挑衅的口吻在头顶响起,唧唧喳喳的,人数还不少。
      “恩……”我勉强抬起眼皮,就见一群眼神极度轻蔑的人把我围在中间,他们之中个头小一点的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大一点的恐怕有个20来岁,各个都是这镇上臭名昭著的小混混。而李鸳鸳就站在人群中间,扯着一胖子的衣角,指着我说:“三胖哥哥,就是雾曦,就是他欺负我,还把我推在地上的!”
      我一愣,心里立马暗骂她祖宗十八代,老子是和这对父女结了啥梁子,各个和我过不去。等着吧,等爷以后飞黄腾达了,定把他一家老小男的拉去做妓,女的拖去做苦力。
      “你他娘是在那里龇牙咧嘴个甚?不服气是不?”三胖子走上前来踹我一脚,“呸”一声,对着我吐了口唾沫。
      我一掌抓住他又要踹过来的脚,用力一拉,三胖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上。我摇摇晃晃地从扶着大槐树站起来,掳掳衣袖,鼓足底气对他们一大帮人扯开嗓门叫嚣:“来啊,爷正嫌有气没地儿撒!有哪个王八蛋不要命的尽管上来试试!”然后我侧过头,对躲在三胖身后的李鸳鸳龇牙咧嘴,“你等着!等老子解决了这帮王八蛋,再来收拾你这个臭丫头!”
      李鸳鸳吓得噤声,急忙往三胖身后缩。
      三胖怒道:“怕他个啥?!老子们人多,他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样打不过!”说罢,原本还有些胆怯的混混们像打了鸡血,各个精神抖擞地吼上一句:“对,打!”于是,一大帮人就联合揍上来。
      由于从小狐朋狗友众多,有过不少打架的锻炼,所以我在这镇子上也算是出了名的厉害。可是我打架重点不在比力气,而是灵活,但现在折了手臂折了腿的,浑身是伤,根本灵活不起来,再加上他们人多力气也大,要不了片刻,我就被按住了双手,死死摁在地上。
      我努力挣扎,无果,只换来更狠的力道,我趴在地上,咬牙承受雨点般的拳头,死活不肯哎叫一声。在他们的拳打脚踢中,我头上的伤口又裂了,鲜血一股股往外流。
      三胖一脚踩在我脑袋上,狠狠往下碾,我一边脸颊便贴着泥土左右摩擦,不消片刻,一大边脸就被地面上的石子割破,磨掉了一大块皮。三胖在我头顶得意地笑道:“小杂种,你不是还很嚣张么?老子还以为你他娘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他娘会耍点嘴皮子啊。”
      我咬着嘴唇,狠狠怒视他。
      大概是被满脸鲜血的我给震住了,李鸳鸳扯扯胖子的衣服道:“行、行了吧,三胖哥哥……他流了好多血呢……给他点教训就够了……”
      三胖问言,有些不乐意:“啊?这样就够了?”
      这时,其中一个看前来年纪最大的混混伸手一把捏住我的腮帮子,露出大板牙委琐地笑道:“哎哎,三胖你可别说,这小杂种凶悍归凶悍,可这张小脸蛋长得还挺漂亮,跟个姑娘似的。你说要是咱们把他买到城里的男伶院去,会有不少银子吧?”
      三胖一听他这么说,也低下头来俯视我,咂嘴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会事儿耶。”
      此话一出,其他人立马狗腿地附和:“对!把他卖到妓院去,让这杂种当个公婊子!哈哈!”
      我咬牙,“呸”一声对他们吐口唾沫。
      胖子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看我的眼神渐渐变得不怀好意思,他嘿嘿笑道:“也对,反正都是要买出去给人做的,呵呵,不如给爷先爽一回。”说完,做势就要解自己的裤子。
      我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想到这死胖子会变态到要搞男的。看他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我开始有些害怕了,这三胖是镇子上出了名的恶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深吸口气,趁他不备,慌忙弹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弹起来就往大街上跑,可还没跑两步,又给拎了回来,“啪啪”就是两耳光甩得我头晕目眩。
      李鸳鸳见情况不秒,冲上来抱住胖子的胳膊:“哥、三胖哥哥,算了吧,我只想给他点教训,不是要你们真的动狠手啊。”
      胖子恼怒地甩开她,一屁股骑在我腰上,几乎要把我压吐血,只听他咆哮:“滚开!妈的,这小杂种不要命了,居然敢踹爷我,爷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于是话一说完就开始动手撕我裤子。
      我一阵恶心,被他压着又动弹不得,只能想咸鱼一样死命挣扎。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扯着嗓子求饶,什么“爹爹爷爷祖宗”都叫遍了,可那死胖子根本是充耳不闻,刷刷没几下就将我的裤子撕开了道口子。
      我怒目圆瞠,额上青筋暴跳。我发誓,以后一定杀光他们全家!
      “瞪什么瞪?!”胖子被我瞪得发毛,一巴掌又甩了过来。
      眼看着裤子快被撕成了碎片,我心里叨念着十八年后老子照样是条好汉时,一道嗓音天籁地响起:“恩?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顿住,顺着声音来源往去,只见一身段高佻的蒙面男子站在不远处。
      我心里“咯噔”一声,哀嚎:真是冤家路窄,这人不就是在来福楼里被我吐唾沫的红发疯男么?!
      我心里祈祷着,但愿他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这群变态一起来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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