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月15日·夜晚① ...
-
夜幕降临，在死寂的冬木市新都两处展开了不为人知的生死大战。
在相隔新都公园不远处的某个大厦中，风间铃菜站在四十楼，将视线望向窗外远处——无人的新都公园。以魔术提高视力后见到的果然是一如往常沉寂的新都公园，没有人影，仿佛一个从城市中隔绝开来的世界。
不过也对。
据说八十年前新都公园经历大火焚烧，葬送了数百条生命的地点。
如今新都公园早已看不见八十年前的火灾痕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荒凉的公园。只是这里怨气冲天，事隔八十年却仍是被人们下意识地避开着。几百人的怨气与执念又怎么可能仅靠几十年时间就淡化呢。
可是如今又有谁能看到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战斗呢？
收回视线，风间铃菜继续爬楼梯往屋顶走去。
这就是谢尔所提出的所谓的“计划”。
因为Berserker实力太强，所以众人决定从其Master下手。于是就有了一场调虎离山计，所有的Servant一同对付Berserker，将她困在据说是女性天敌的Caster的固有结界内。期间擅于杀死魔术师的前封印指定执行人去制止Master。
的确很简单，也算明智的计划。
将所有Servant困在同一个结界内就不怕其他Servant伺机出手了——不过剩下的Servant只有Lancer，就算远坂希真打算趁人之危估计谢尔也会举双手赞成，被动的远坂间桐两家也无能为力。
至于那固有结界，据说具有让女子无力化的能力，但风间铃菜的Saber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就算真出事了，只要结界之外的Master动用令咒马上便能将Servant召唤回身边。
——当然这点Berserker的Master也能做到。
但前提是那人有时间召唤Servant，而Servant离开结界后能迅速脱离那绝对性的无力感。趁这段时间风间铃菜起码能杀了奥提斯·怀特三次，Berserker也会在Master死后魔力耗尽而消逝。
简单说，只要风间铃菜动作够快，风险不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风间铃菜都开始怀疑事情该不会有诈吧。
当她到达屋顶时，见到的便是金发男子的背影。奥提斯·怀特遥望着新都公园的方向，浑然不知死神以悄悄降临身后。
风间铃菜不敢使用魔术，只怕魔力波动会引起奥提斯的注意。
所以她用的是最简单的方式——枪杀。
其实这与计划有所出入。
原本远坂琉歌提出的要求并非杀死奥提斯·怀特，而是切断他与Berserker的魔力供应然后将其打昏交给远坂琉歌处理，但风间铃菜认为没必要便独断独行，擅自将奥提斯·怀特给杀了。
与其放任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倒不如趁现在将其了结。
反正解决了Berserker后，他们就是敌人了。
额头击中致命的一击，绝对再无生还可能。但不知怎么的，看着奥提斯·怀特倒下的身影，风间铃菜反而感到一阵不对劲。
太简单了。
虽说杀人是她的拿手技能，但如此简单的取下一个魔术师的性命却只让她感到诡异，魔术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杀了？
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战的Rider组。
那时候Rider的Master虽然身死，但Servant却不为所动还能继续战斗，后来才从远坂希口中得知那个所谓的Master不过是个人造人替身。早已受到打击的风间铃菜不由得开始怀疑——
她刚才杀死的奥提斯·怀特该不会也是替身吧？
虽然知道两者没有任何关联，应该不可能，但风间铃菜还是将视线停留在远方的新都公园，希望尽早得到消息。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分心将她堕入死亡深渊。
银光一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暗杀者决不只她一人。
将气息彻底隐藏，黑暗中的幼小黑影在杀手防守戒备移开目光的那瞬间便动了！他没有放弃这刹那间暴露的空隙，化为一阵如风般迅速的黑影，毅然将手中的短刃往女子喉咙一划——
鲜血溅出，只见风间铃菜错愕地望着身前的娇小暗杀者……
Servant·Assassin。
Assassin不是应该在结界内与Berserker对抗吗，英灵间的战斗尚未结束，就算真终结了狂战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这里……Assassin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风间铃菜所不知的是，这次被召唤出的Assassin是特别的“特例”。
不仅因为他们年幼的年纪，更因为这次的Assassin是两人为一体的哈桑·萨巴赫，以双胞胎之名继承杀手头领之位的特殊杀手。若只有一人便是不完整的个体，唯有双胞胎皆在才是完整的哈桑·萨巴赫。
这就是这次的Assassin最大的武器——年幼的年龄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战斗经验，但一模一样的两个个体却有将目标玩弄于股掌间的资本。
若非当初远坂琉歌冲动将这底牌暴露于远坂希眼前，只怕这对远坂希也是一种威胁。但好在远坂希并未将此事说出去，因此风间铃菜自然中招了。
暗杀者并未多看风间铃菜一眼，真正的职业杀手绝不会对目标人物有多于动作。所以年幼的Assassin只是机器式地再次举匕首，给尚未断气的魔术师最后一击。
但是暗杀者永远忘不了那女人临死前的表情——
——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容。
风间铃菜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无需靠圣杯也能完成。所谓的圣杯战争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完成愿望的步骤罢了，圣杯什么的，她根本不需要。
即便被逐出家族，她也还记得家族一直给他们这群杀人兵器灌输的思想。
——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屈辱过活。
这是作为杀人工具过活的他们唯一的骄傲，必须贯彻到底的信念。
是的，风间铃菜的愿望仅仅如此。
对于一个想死却不得死的人而言，这是她唯一允许自己寻死的方式。
她只是想在战场上光荣死去，无论战败或是暗杀，对她而言其实没多大区别，都是在战场上被敌人所杀。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 × ×
Saber感应到主人的死亡时已经为时已晚。
那时候Berserker已经彻底消逝，Caster才刚撤下固有结界Saber便感受到一阵心神不宁，通过契约传来的危机感让他甚至忘了质问Caster等人，直接往风间铃菜所在的大厦奔去。
没有人阻止他。
失去Master的Servant在魔力耗尽时便会彻底消逝，根本无须理会。
当他赶到大厦屋顶，见到的就是躺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他们的目标人物奥提斯·怀特与剑士的主人，风间铃菜。
突然，Saber放慢脚步，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惨景。
他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人，即使与世界结缔契约也势必要保护的人……
“……姐姐……”
风间时雨抱起亲姐姐的尸体悲痛低语。
又有谁知这位Servant与他的Master之间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亲姐弟？三年前他为了救姐姐而与世界定下契约，事后在姐姐被家族追杀时为了掩护她死亡。
他是唯一一个没被家族洗脑的孩子，却只认定了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姐姐。
所以这注定了他永远不会理解风间铃菜的愿望，因为他只会将其否定到底。
“………”
此时，Saber注意到了风间铃菜身上的伤口。
很干净，只有脖子与心脏处受了伤，两者皆是致命伤。
此处甚至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让有多年战斗经验的Servant迅速判断出当时的情况。乍看之下倒有些两败俱伤的样子，但Saber明白自己主人的战斗方式，先前这里绝对有第三者在场。就是那人暗算了风间铃菜！
他不甘心！他很悔恨没能保护最重要的那个人。
但那又如何，没有Master的魔力供应身为Servant的他很快就会消逝，他甚至无法给风间铃菜报仇，因为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在他看来什么同别人合作同盟全都是放屁，所有的Master都是不可信的！
但是，他又能如何？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却不想现场忽然出现第三者的声音，“你想报仇吗？我知道杀了风间小姐的人是谁。”
Saber猛然抬头，望向那个由楼梯口缓步走来的男人。
那是个完全没见过的中年男子，银发赤眼、常年不见光的病态苍白肤色、一身儒雅的衬衫长裤、脸上带着金框眼镜——不知为何，那身气质让Saber觉得有点眼熟。
“又见面了呢，Saber先生。我是Rider的Master、奥提斯·怀特的主人。”
他这一说Saber才想起他这身气质，的确与当初见到的艾因兹贝伦Master有几分相似，而那貌似只是一个附身傀儡……也就是说，眼前此人才是正主吗。
男子似没有发现Saber疑惑的目光，从容微笑。
“这里正好在我的使魔的监视范围内，我这里有一段风间小姐遇袭的影片，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呢，Saber先生？”
一句话，说进Saber心里。
他想报仇！疯狂地想！他一定要将害死风间铃菜的所有人拖进地狱深渊！
“条件。”
不管心底是如何波涛汹涌，Saber那张面具彻底将他的情绪隐藏，声音也依旧是十年不变的冷酷。
他还没完全丧失理智，自然知道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Servant，而你也需要一个Master，不是吗？”
“成交。”无需犹豫，复仇的剑士直接点头。
“很好，我喜欢爽快的人。”那人笑得温和友善，似是很欣赏Saber此时的表现。“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吧，我是艾勒克斯·冯·艾因兹贝伦。
× × ×
就在一对新的主仆诞生的同时，新都公园此时也只剩下两个人影。
远坂与间桐两家的人已经离开了，远坂琉歌得知奥提斯·怀特的死时失控了，被间桐的人强行护送回去，所以也就没发生两者联手攻击其他人的事。
至于匆忙离开的Saber是什么下场已经彻底被大家抛在脑后了。
“Master，你可真狠啊，那好歹也是你的同盟吧，居然联合敌人一起陷害风间姐姐。”小吉尔不认同地摇着头，但就算嘴上奚落几句，听到这个计划时他可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围观的。
而谢尔不愧为魔术师，做出这等出卖同伙的事情来没有半点惭愧。
“间桐与远坂的实力不足为惧，先不说Caster的能力对我们完全没效，Assassin又是最弱的Servant——就凭远坂琉歌是间桐响也的弱点，而远坂琉歌只需稍微刺激便会完全失去战力，根本不必放在眼里。相对起来，风间铃菜更危险。”
所以他才决定与较弱的敌人联手，先将具有威胁的敌人消灭，再来对付他们。
对付Berserker是如此，对付风间铃菜也是如此。风间铃菜就算料想到他们会对付自己，也不会想到会那么快，在Berserker被解决的那瞬间就出手。
再说，间桐响也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这事对他们没有坏处。
风间铃菜可是谢尔的同盟，少了她，谢尔这一方只会变得更弱。至于为什么谢尔会想要削弱自己一方的实力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小吉尔撇撇嘴，“我想风间姐姐大概临死前都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你计划的。”
“如果这也想不到，只能说那女人太天真了。”谢尔冷笑，“你认为一个背叛家族的叛徒会乖乖帮助我们？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露雅小姐背后捅她一刀。我这不过是在帮露雅小姐解决麻烦罢了。”
这下小吉尔是直接懒得回话了。
反正自家Master这种病态的执着也不是第一天，无视就好。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去找露雅小姐吧。记得好好保护她。”
“好好，我明白了，Master。”
无奈叹息，少年英灵也不等Master离开，便直接灵体化去找挚友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2月15日·夜晚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