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ilent Darkness》三月兔子

17、2月15日·白天①

　　——叮咚叮咚。
　　远坂希所居住的公寓门前门铃又响起了，但这次却无人应答。
　　——叮咚叮咚。
　　门外的那位客人似乎不死心，继续按着门铃，等待里头的住户开门。似乎从未考虑过无人在家这个可能性。不过想来也对，自己的Servant就在这扇门的另一头，谢尔确信自己所找的那个人一定就在家中，只是不知为何不愿开门。
　　——叮咚叮咚。
　　不死心地继续按门铃。
　　终于，大概是被吵得不耐烦了，公寓中的人打开了门，却不是谢尔预料中的人。
　　一头凌乱的金色短发、邹巴巴的白色衬衫、那明显还没睡醒正不雅地打着哈欠的男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撇了自己一眼，一皱眉，脸色彻底扭曲了。
　　“靠，你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啊！TMD没急事就给老子滚！”
　　说罢也不等谢尔回答，直接关上门把少年留在门外。

　　谢尔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后才终于接受自己看到的事实。
　　刚才见到的男人貌似是神父，而那神父居然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家中，还流露出如此恶态……那种行为举止简直和流氓没两样！
　　刚才那样子简直与谢尔印象中那位圣洁温润的绅士截然相反，只是一个满嘴粗语的下流之人。这让谢尔不禁开始设想……该不会那位神父一直以来都在伪装，先前那流氓的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
　　然后他突然想起，那流氓是从他心目中的女神家中出现的！
　　他该不会也欺骗了露雅小姐，然后在这房子内对她不利……？！
　　不得不说，爱情能使人盲目，更别提一直盲信远坂希的谢尔，完全没想过远坂希可能老早就知道约翰的真面目，只是与神父一同欺骗谢尔。更是忘了此事那间屋子内还有两个Servant在，就算约翰要对远坂希不利也不可能。
　　其实谢尔只是单纯地不愿意接受心目中的女神认识那种下流的流氓，并允许对方与她共处一室的事实罢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但没意识到这点的天才少年还是慌了神，连忙敲着门！
　　“露雅小姐！露雅小姐你没事吧！快开门啊！”
　　门上设下了魔术设置，除了特定的人之外，这门只能从屋子内打开，以谢尔的实力无法解读构造，破解不了！
　　所以现在的他唯有想这样愚蠢地敲门。
　　——然后这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Servant也在屋子内。
　　“Archer，以令咒命令你给我开门！”
　　甚至不去想为何自己的Servant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应，他直接使用令咒。
　　……然后等了足足有一分钟，眼前那碍眼的门扇才终于被打开。
　　眼前的还是那娇小的金发小男孩，只是与谢尔想象中的姿态有些不同。小男孩揉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而小男孩身边的那位雌雄莫辨的绿色英灵倒是很有精神，只是带着歉意对他苦笑。
　　“不好意思，昨晚他们喝多了，现在还没起床。”
　　……Lancer如此解释。
　　“挚友，麻烦你给我的Master解释一下。”小吉尔则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反正只有你没沾酒……啊啊，哪有人会逼小孩子喝酒的嘛……”
　　嘴上这么抱怨着，昨夜喝太多酒的小男孩回去睡回笼觉了。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无比羡慕长大后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练成千杯不醉的啊……头好痛……话说，原来英灵也会喝醉啊……

　　看着自己的Servant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谢尔只是皱皱眉，却也没有出言教训。
　　比起Archer的态度，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远坂希。
　　“……喝多了？”
　　“嗯。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昨天Master在街上与其他Master打了起来，当时正是负责隐蔽工作的神父先生帮忙盖下这件事，所以Master就请他回来喝一杯……结果就是如你所见，喝太多了到现在还没醒，情绪有些暴躁”
　　大概也是有私心吧，比起挚友的Master，恩奇都更中意的是约翰，才会想帮他掩饰。
　　“……是吗。”
　　谢尔也不知道信不信他的说辞，“我有些事需要通知露雅小姐，就在这里等她醒来吧。”
　　Lancer一愣，但还是给他倒了杯茶。
　　“不用招呼我了，你去忙你的吧，Archer那个样子应该也需要照顾。”
　　面对谢尔的通情达理，Lancer点点头，还真听话不再理会谢尔，直接到挚友所在房间去照顾宿醉中的挚友去了。
　　当Lancer离去后，整个客厅只剩下这位不亲自来的客人，谢尔却没有任何窘迫，反而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看似无所谓，实际上却是在思考很多。
　　他不是没发现Lancer不喜欢自己，但无所谓，他不在乎区区Servant的想法，对那英灵客气也不过是因为那是心目中的女神的使魔，仅此而已。
　　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露雅小姐，他在乎的也只有露雅小姐。
　　可以说自从三年前她救了谢尔起，谢尔的这条命就属于她的了。
　　他只为她而活。
　　所以不需要其他。
　　他会努力学习魔术全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会参加这场战争只为了与她登上同一舞台。最后，他势必帮她铲除一切障碍，将胜利双手奉上。
　　一切只为了他的救命恩人。
　　那个告诉他自己有活下去的资格的人。
　　只是谢尔是如此的在乎她，远坂希却视而不见，反而觉得他的存在很是碍眼。但没关系，既然她觉得他打扰了她，那他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帮她解决一切障碍就是了。
　　远坂希对任何人都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不会允许任何人的接近，但谢尔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了解他的心意的。
　　现在的他担心的是那个神父——约翰·卡斯帕托。
　　虽然Lancer说了那种恶态是因为睡眠不足加上宿醉，但区区如此可是没办法让一位绅士化身流氓的。必定是内心深处就存有这一面，才会在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显露出来。
　　一想到露雅小姐身边有那种双面人在，而且正欺骗着她，谢尔就寝食难安。
　　而且露雅小姐是魔道元帅泽尔里奇的继承人，谁不知宝石翁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一，是圣堂教会的敌人。
　　脑中挣扎了几秒钟，少年魔术师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他必须去确认露雅小姐的安危，即便知道有Servant在她大概不会有事，但不去看看他实在难以安心。
　　起身，少年快步走向主人房。

　　站在那紧闭的房门前，谢尔有一瞬间的犹豫。一旦打开房门，势必会被远坂希发现他擅闯自己房间的事，如此一来她只会对他更反感，甚至不再允许他到这里来。
　　但是谢尔心中的不安却是逐渐扩大，最终还是压过了那薄弱的理智。
　　打开门，见到的却是震惊的一幕。
　　那个男人就那样趴在床上熟睡的少女身上，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几乎只差一点便会碰上了。谢尔几乎有种错觉，能看见男子吐出的热气喷在少女面颊上，污染纯洁无暇的少女。
　　那一瞬间，谢尔好像听到脑海中某种线断掉了的声音。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男子便动了动。
　　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迷茫样子，约翰抬起头来，懒懒地往门口处的少年望去。那双眼神是前所未见的冰冷犀利，仿佛手举镰刀的死神正观察着该如何对目标下手似的，那种猎杀者对猎物的眼神。
　　“魔术师，我给你个忠告。”
　　然后神父开口了，声音中不带半丝情绪。
　　“别在代理人面前露出杀气，否则我会将那视为异端的宣战。”
　　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从来不是朋友，在暗地里给彼此下绊子也是常有的事。在教会眼中，魔术师就是与吸血鬼同样的异端，必须消灭的对象吧。
　　身为代理人，约翰·卡斯帕托想必也杀了无数魔术师吧。
　　这种人，怎能让他继续接近露雅小姐？
　　“你……”
　　可是谢尔才刚开口，还未来得及出言警告虚伪的神父，一声呻吟，那位本在沉睡中的少女就这么被吵醒了。仿佛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远坂希本还有点迷茫糊涂的眼神往房内一扫，立刻就见到了那擅闯自己寝室的少年，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先是利落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踹下床，接着起身，淡漠地望向少年。
　　“你进来这里干什么。”
　　冰冷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但谢尔听得出对方很生气。
　　“我……我是来通知你关于晚上讨伐Berserker的计划……”
　　一见远坂希这副模样，谢尔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即便认为自己没错，也不敢如实招来。因为他有预感——远坂希必定会偏袒约翰。
　　偏袒这虚伪的伪君子。
　　然后只见远坂希皱眉，一副很不爽的模样。
　　“我说过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都不管我的事，不必向我汇报。你是听不懂日语还是需要我用英语重复一遍？”
　　“我……”
　　“Lancer，送客。”
　　不给谢尔解释的机会，远坂希便立刻让待机中的Servant将外来者赶走。
　　听到命令，一直灵体化跟在谢尔身边的英灵立刻现身。但根本无需他赶人，谢尔向来很知趣，见远坂希真动怒了便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惹得对方更讨厌自己，也就很自动地离开了。
　　至于约翰的事也只能私下解决了。
　　“那……我先走了……”
　　“最好别再过来了，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有来无回。”
　　她忍受谢尔的纠缠不过是因为想利用他解决其他Master，但这不代表她就得看他脸色。若是惹得她不痛快了，她不介意亲自动手解决那个碍事的男人。
　　说到底，远坂希也只是在利用谢尔对自己的好感罢了。
　　目送少年魔术师的离去后，约翰才幸灾乐祸地从地板上起身。
　　“啧啧，你起床气也太重了吧，伤了人家小伙子的一片心意啊。你说那家伙回去后该不会躲起来哭吧？”
　　远坂希听此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也想尝尝躲起来哭的滋味？”
　　“怎么可能，老子又不是被虐狂。”
　　“那你还敢压在我身上打扰我睡觉？”
　　赶跑了侵略者一号，远坂希就开始兴师问罪了。要知道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约翰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对于没有少女心的远坂希而言，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有个男人并不值得惊讶，只是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来，严重影响睡眠，才会不爽。
　　“喂喂，那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那小子的错。不过也多亏那小子的门铃攻势让老子发现我居然睡在地板上……你这家伙把我踹下床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的约翰自然是抱着报复心态躺回床上的。
　　“这是我的床。”
　　“做人要有分享精神！况且老子和你是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