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西周小呆

73、 梦

　　春桃扶着我，我说：“真委屈你们了，眼睛不好。”“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春桃开了寂静殿的门，我站着说：“我记得寂静殿我种的全都是海棠花，海棠没有香气，就跟我什么也看不见一样。”“海棠花都谢了。”春桃说，“嗯，我知道，这个季节，海棠要谢的。”我微微皱眉。
　　我说：“春桃，你知道么，我活的很不好。”“是么？”我听见皇上的声音，“不是。”我摇头，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我并不知道。我最近健忘的速度减缓，一点一点停滞，终于有些能记住的东西，我感到很不欣慰。
　　“你过得不好？”皇上又问，“没有。”我抽回手，“你回不去，春桃他们不再。”皇上说，“去了哪里？”我问，“还有几天是你过生日了，春桃他们去给你准备东西了。”太子说，“我知道了。”我点头，“回去么？还是继续走一走？”皇上问，“不了，我站在这里等一会，等春桃他们回来，我再走。”我说，“走一走吧，多多运动一下。”皇上拉着我的手。
　　其实，当皇上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有些心动，我知道自己动心了，我想起许许多多的画面，最惬意的莫过于：宫女如花春满殿，如今还有鸳鸯飞。这是太子给我的许诺。忽然想起李商隐的《宫辞》：得宠忧移失宠愁，君恩如水向东流。莫向樽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我想着就把手从皇上的手里抽出来，“怎么？怕我领着会摔倒了你？”皇上很少这么细心，我忍不住说：“你是谁？”“我是，我是，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皇上这句话说出来那么伤情，我说：“走吧。”皇上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反正我看不见了，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你喜欢哪里就去那里吧。”
　　我听着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慌张的把手从皇上的手里抽出来，“怎么了？”皇上问，“没怎么，这样子叫人家看见了不好。”我说着自己凭借着一路花香就要回去，心里说：皇上喜欢去温柔那里，我有一天要变成温柔，那么皇上喜欢的就是我了。
　　我不小心掉在水里，走路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我也不想喊救命了，掉进去就掉进了，听见水花的声音。咕咚一声，我喝下一大口水。
　　我说：“怎么？”“小姐，你醒醒。”听见春桃叫醒我，我说：“怎么了？”“小姐睡着了，吓死我了。”春桃说，“寂静殿的门开了没有？”“没有。”我想起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梦，我的美梦。皇上说我不许出寂静殿一步，还把寂静殿的大门封上了，用着大铜锁，每天只有一个小太监从窗口送饭，我不介意。
　　我突然喜欢上了睡觉，梦里有我温柔的心情，那里的皇上不冷漠，很有人情，我还可以装一回小女儿家的羞涩，那种美妙的心境成了我打发时光最好的办法，为了不让自己从梦里醒过来，我不吃午饭，只吃早饭，还有晚饭。在梦里我不会饿，因为有一个关心体贴我的人，有一个我愿意双宿双飞的人，这样的梦对于我是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