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西周小呆

74、 祭祀

　　到了每年祭祀的时候了，这时候我的眼睛也能看清楚东西了，只是总是流着眼泪。风一吹过眼睛就盈盈的。
　　我听见寂静殿的大门打开了，我笑了，春桃他们走了出去跟我说：“小姐，外面的花可真多。”“是么？”我说，看着一个老宫女熟练地把我从头到脚的清理一遍。穿上很久不穿的凤服，突然有一个残忍的想法。
　　我看着那个华丽的车，上车前有一个人叫我先喝药，我说：“不喝。”“这是皇帝的命令。”那个人倒是不嫌烦的跟我说，“不喝。”我摔碎了碗，我记得祭祀的时候是不能摔碎东西的，果然那个老太监脸色很不好的叫人收拾碎片。
　　我说：“春桃，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回家伺候我的爹娘，我没有希望了。”“小姐从看见太子就没有开心过。”春桃说，“有开心的时候，比如，比如什么呢，嗯，皇上把我关进寂静殿的时候，他竟然知道我喜欢寂静殿。”我说，“小姐，你的心已经不正常了，别人给你的伤痛，你竟然还喜欢。”春桃很冷静的分析，“我困了，不要说话。”我没有吃早饭，因为一直停留在那个梦里。
　　皇上牵着我的手，温柔跟在后面，我的手已经不像原来了，那样润泽，那样柔弱。我的手除了那么几块骨头，半点肉都摸不到，皇上松开了手，只是牵着我的袖子。我笑了，皇上看我过度苍白的脸，久病初愈都比我的脸色强，我的脸色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那样苍白的颜色。皇上一直到祭坛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没有想到我真就会这么做，叫我磕头的时候我头破血流，我抱着祭坛的角，皇上说：“楚楚，你给我下来。”我听了点一下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你说叫我下来，我就松手，这么听话的人，去哪里找第二个。群臣自动让出一个地方来，鸦雀无声的看着我掉下来，二哥哥已经呆住了，我不是原来的楚楚了，若不是皇上叫我那么一下，都认不出我来。
　　太子看着我还睁着眼睛问我要干什么，我说：“这样子我就可以永远的活在我的梦里，梦里多好。”说着就哭了，我真的是一个脆弱的人，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我的世界已经破碎了，那么就活在自己的梦里吧。皇上看着我，温柔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说：“皇上，你利用了我这么久，我用我的生命为代价，我觉得不值，真后悔当初我答应你。”“嗯。”皇上眼看着这一次的祭祀化为乌有了。
　　我在车上仿佛看见自己破碎的内脏组合在一起，我摇头说：“不不不，你饶了我吧，我与他已经没有缘分了。”“没有缘分也是一种缘分。”穆素走过来说，我看着穆素说：“没有关系，这种缘分我已经还完了。”“你说什么呢？”穆素看着我，“我要死了不是？内脏从那么高的地方还摔不碎么？”我看着祭坛，“你不会死，皇上把你接住了。”穆素说，我突然犯上困意，带着笑睡着了。
　　梦里看见我被皇上蒙住眼睛捉迷藏，我说：“你在哪里？真是一个讨厌鬼。”只听见皇上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下子吓醒了，看见寂静殿里肃立的太医，我知道我以后真的只能靠梦来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