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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章 时光是朵两生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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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走到写字间电梯口的时候,柯逸凡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去,听暖暖的口气,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那么乐谨呢,她会不会也知道?
他正想得出神,琳蓝进来了,走过来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嗨,柯逸凡!”她一贯和柯逸凡这么打招呼,从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天早上也不知道柯逸凡的哪根筋不对,话音刚落,竟招来他莫名的怒吼:“想吓死人吗!一大早的……”只是一转头,看到随后而来的乐谨,他立刻就住了嘴,尴尬地想笑笑,但是没笑出来。
琳蓝难堪之极,嘟囔道:“做贼心虚吧,不就是和你打声招呼,至于这样吗?大不了以后看见了就当不认识你好了。”
倒是乐谨微微的笑,和平常一样,端庄又不失美丽。
“乐总早!”他和乐谨打招呼。
“早!”乐谨和他们一起上电梯,又说:“对了,江曦暖以前跟的一个德国客户对合同不是很满意,约了今天上午去谈,逸凡,你和琳蓝去吧。”
他点头,看琳蓝,琳蓝很是不满,但碍于乐谨在场,倒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等到了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琳蓝就开始罗嗦了:“柯逸凡,你要记住了,等一会到了地方,你不要乱说话,这个合同对组长很重要……”
他依旧懒散随意,把文件翻来掀去的,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重要了,影响到她结婚嫁人生孩子?”
“对!”琳蓝没好气地回答:“虽然没有影响到结婚嫁人生孩子,可会影响到组长升职加薪,组长她有个弟弟在国外念大学,学费全靠她一个人,家里还有一个老妈需要养,她和男朋友谈了四年恋爱,都不能结婚,就是因为买不起房子,所以……”
“因为这个分手?”他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接口说:“买不起房子就不能结婚,就要分手,这样的男人早分手早好。”
琳蓝一边打着他下来一边说:“呸!你少乌鸦嘴了,钟羽哥和暖暖姐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他们才不会分手。”
他看着琳蓝,突然就问了一句:“丫头,有没有人夸过你漂亮?”
琳蓝很诧异,但还是很骄傲地说:“当然有……”
他抽了一只烟叼在了嘴上,啧啧地摇头,说:“难怪智商这么低了!女人,美丽和智商都是成反比的,这句话我信了。”
琳蓝瞪着他,气嘟嘟地,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他倒好,过去揽住了她的肩,神色坦然地笑说:“走了,签合同!”
琳蓝抓狂,想要打他,无奈他腿脚都长,又反应敏捷,很快松开她跑到前面去了。
到了楼下,居然看到暖暖,虽然是化了淡淡的妆,但依然掩不住的虚弱和疲惫。
“组长!”琳蓝很高兴,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迎过去拉住了暖暖的手。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和你一起去。”她微微地笑说。
“嗯!”琳蓝马上点头,说:“这下我就放心了,组长不来,我这怕搞不定,你也知道那个德国人只相信组长你一个人……”
他看不了这样一个为了工作不要命的暖暖,走过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张口就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不要命了,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琳蓝挖了他一眼。
暖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和琳蓝一起向门口走。
他情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说:“回去吧,这个合同交给我,我保证给你搞定!”
暖暖愣了一下,接着就冷笑了,说:“你!”
她一脸轻蔑的样子,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令他有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但马上就有个念头,觉得自己是疯了,所以才会想要拦下她。他松开她,做放松的姿态。
玻璃门自动地敞开了,暖暖和琳蓝出门,饶是隔得这么远,门外的寒意还是令他不安,究竟不安什么,他弄不明白,脚步却不自觉地向门外追去。
他把暖暖拉到了一边,琳蓝想跟过来的,被暖暖示意留在原地等。
他说:“我去签合同,如果合同签不到,我立刻搬出去住!”
一阵冷风吹过来,暖暖咳着裹紧了衣服,而后抬起头审视他,仿佛在掂量他几斤几两,他都想放弃了,暖暖却突然点了头,说:“一言为定!”
“就那么讨厌我?”他有点意外,同时没有预知地酸了一下,心底骂了声,这鬼天气,怎么就这么冷,下场雪也好呀,至少在冻死之前还能看到雪景。
“对!”她仰起头看他,毫不掩饰。
他心头的豪气顿然被激起,哈哈地笑,说:“但愿不要让你失望!”
“但愿吧。”暖暖也意味深长地说。
女人,真的都很没有度量,他想,昨天还假惺惺地答应和他讲和,今天就这样的态度,真虚伪呀!
琳蓝不肯和他一起去,被他连推带拉地弄上了出租车,那情景,就像在演一场戏剧,想不到这江曦暖还真有点魅力,至少让琳蓝看到她像吃了定心丸似的。
那他是什么?砒霜抑或是鹤顶红?他暗自地笑,被坐在旁边的琳蓝狠狠地挖了一眼,说:“有病!”一个大男人坐在车里能自个笑出声来,不是有病是什么?
“你有药呀?”他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
“还真是病得不轻!”琳蓝嫌恶地往外挪了挪。
“你给治疗呀!”他再问。
开出租车的师傅没忍住,扑地笑了出来,说:“这小伙子还真是有意思!”
琳蓝哪是他的对手,气到再不说话,也不想再看到他,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出租车外。
见了那个德国客户,他就更加佩服暖暖了,见过难缠的,就没有见过比这个德国大鼻子更难缠的,他终于明白了琳蓝的胆怯是有原因的,她跟了暖暖一年,虽不说是特别优秀,但也算半个业务精英,在这德国人面前愣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被呛了回来。
他倒是想插嘴,无奈大鼻子不买他的帐,一直说要等暖暖来,态度极端的强硬。
他打了人生的第一次败仗,但并没有打算就此认输。
十二岁,他迷上滑板,拿了那个赛季少年组的冠军,后来又迷上了冲浪,全世界各地的海滩去比赛,如果不是老妈的那一通电话,指不定他就又抱了个奖杯回来了。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只要他想做。
中国人不是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吗,他虽没有读过这些书,但从小也是在这种环境熏陶下长大的,而且是读过洋墨水,拿过工商管理学学位的,比这些老祖先们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再说了,他临上车前暖暖淡定而宁静的眼神就像是料定他签不到单子似的,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脸面他也会使出平生的力气把这个合同签下来。
比预想的难了点,但最终德国人还是被他的勇气和智慧折服,笔一挥,和他签下了合同。
回去的时候,暖暖在输水。这个女人总有她不可思议的地方,她自己会静脉注射,从医院开了药回来她就自己扎针,他看过她扎针,面容极其平静,令他这个大男人也佩服到五体投地。
看到他异样的眼神,她还淡淡地笑,说:“没吓着你吧,其实是我们家条件不好,我妈妈又长年生病,一年四季都断不了药,输液打针这种事也是平常,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他还记得她母亲的样子,很瘦,脑后挽一个光洁的髻,穿一件素花的衬衫,干净而又充满善意,和他母亲不同的是,她看他的目光总是带着笑意,令他在做了某件出格的事情之后会因为她总也包容的姿态而内心羞愧,还有她的父亲,那个瘦而沉默的男人,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是疼爱他的老婆和子女,从不埋怨,从不争吵。
他甚至深深的嫉妒过那个和他交换的孩子,这样的家庭,那种一家人的默契和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情与温暖是他想得却得不到的。
等再大了一点就想,或许他的父母也爱他,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但在他那个年龄是分辨不出来的。
他把合同书给暖暖看,大咧咧地在她床边一坐,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漫漫自喜,他问她:“准备怎么报答我?”
签合同前,那个德国人给暖暖来过电话,用生硬的中国话:“怎么办?暖暖你的身体好点了吗?说实话,密斯特柯很不错,我很喜欢他,也很为难,暖暖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意见?”
她和费利克斯合作过很多次,费利克斯的为人她很了解,她以为以依柯逸凡以往的态度和能力,根本就不是固执而不失精明的费利克斯的对手,所以才会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等柯逸凡认输从这里搬出去,她再去找费利克斯,以她和他这两年多来的交情,他应该不会不买她的帐。
这样她就可以一举两得,既能让柯逸凡知难而退从这里搬出去,又不会丢掉这个大单子。
然而她还真是小看了柯逸凡。
她告诉费利克斯,说:“我尊重费利克斯你的决定,不管和谁签,我都会很高兴,愿我们合作愉快!”
从费利克斯的语气,暖暖也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不过不失礼貌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涵养和风度而已,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柯逸凡,甚至有些讨厌。
她起身,揪掉手上的输液管子。
柯逸凡有些吃惊,忙问:“你这是干什么?”这个女人有时候太冷静,冷静到让他觉得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