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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一辈子有多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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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难过,觉得暗无天日,再多的眼泪都冲不淡阴霾,可是柯逸凡却说:“阿姨,省省你的眼泪吧,失恋这种事,早经历早免疫的,像你这样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对爱情抱着如此美好的幻想,如果不是还没有睡醒的话,那就太可悲了。”
他撷干脸上的咖啡污渍,一脸悲悯摇头而后扬长而去。
她再次觉得他就是她生命中的瘟神。
暖暖决定把房子租出去一半,她和钟羽一起住的时候总感觉房子小,转过来转过去的总是碰头,可是如今钟羽走了,就觉得房子大了起来,很空,需要有一个人来装满它才不至于觉得恐慌。
合租协议发布到网上的第二天,有人和她联系,□□里的名字是多啦A梦,令她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无所不能的机器猫,她想有着这样一个卡通名字的人一定是个童心未泯的人,她喜欢这样的人,可以弥补她性格上的缺陷,可以让她在这个与钟羽分手的冬天里不至于觉得特别的清冷。
多啦A梦很直爽,她说了价格之后,没有还价,而是直接从网上把半年的房租拨到了她的卡上,而她则把这笔钱转到了母亲的账户上,完成这些以后,她关机,上床睡觉,尽管不一定能睡着,但睡不着也要睡,因为明白有些事需要当断立断,比如空了的房间,比如感情。
第二天,她留了一把钥匙在物业处,而她则因为柯逸凡的无故缺席照例加班到深夜。
带着一身的凉风冲进楼道,满心渴望着家的温暖,然而门打开的同时,她几乎要抓狂,明亮的灯光下,满地的纸箱和大包小包的袋子……,想要进门,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最可气的是,从那间昨夜刚被她腾空的房间里伸出一个头来,赫然竟是柯逸凡。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个人同时惊愕地问出了口。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质问上苍,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上天要派下这么一个人来折磨她的意志,考验她的人生。
而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着如此可爱的一个卡通人物名字的人,会是眼前这个让人憎恨的柯逸凡。
柯逸凡却在惊愕之后,跳过一堆的障碍物准确地落座在沙发上,唇角里带出一丝耐人寻味地赏玩般的笑容,说:“阿姨,看来我们还真的是有缘,这个城市这么大,连租房子都能让我碰到你……”
她差点要疯掉,质问他:“你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不好,叫多啦A梦,你多大了,十三吗?” 也许真的是她的错,她没有问过对方性别,总觉得如此可爱的一个名字,一定就是个女孩,她还真是判断严重失误。
柯逸凡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摊手说:“阿姨,我想你弄错了,多啦A梦是小乔,确切地说,她是我的前女友,房子是她帮我租的。”
她的脑子一片的混乱,心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前女友帮男友租房子?而且匪夷所思的,租到的恰恰就是她的房子。
她崩溃,把满地的箱子袋子往外搬,说:“对不起,房子我不租了,拜托你立刻马上收拾东西从我这儿离开,房租我会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你。”
柯逸凡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明明一副无赖的模样,却看上去气定神闲,他不慌不忙地问:“阿姨,你以为我们过家家呀,你让我搬进来我就搬进来,你让我走我就要走人?”
“那,你还要怎样?”她忍无可忍,摔了手中的箱子。
“咔哒”一声,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柯逸凡从沙发上仓促地跳了过来,迅速地打开了箱子,抓着头发,一副心痛的模样,过了一会,才从掌心托起一块碎了的瓷片,严肃地说:“阿姨,你完了,你摔坏了我的古董花瓶,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花瓶的价值,说起来这个花瓶,全世界仅存的也只有两个,一个放在大洋彼岸大不列颠共和国的博物馆里,另外一个从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手上传下来直到现在……”
“我……”她的太阳穴有些胀疼,想不明白这世界上还会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让她碰到了。
失恋,升职无望,终日还要面对这个让她看一眼都觉得晦气的人,如今更是离谱,他们居然还要朝夕相对了。
她上网查了花瓶的价格,有些傻眼,虽不至于像柯逸凡形容的那般夸张,却也价格不菲。她想不明白他搬个家怎么还带个这样的花瓶过来,不过他这样的人也不能按常理来理论。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却要因为弄碎了他的花瓶,要让他免费住进她的房子里,甚至连水电费,燃气费,物业费等等一切的费用都要有她来负担。
至于期限,用柯逸凡的话说,那要看他的心情,如果他心情好的话,也许一年半年的就搬出去了,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让她还上十年八年也有可能。
她除了能恶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回卧室,紧闭门窗免惹是非之外,别无他法。可是依然能够听到柯逸凡在客厅里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幸灾乐祸般地悠闲地吹着口哨。
第二天上班到底是迟到了,不过总算赶得及在老板乐谨来之前进会议室,况且有人比她更晚,她也算心安理得,还有点喜不自禁,因为那个比她还晚的人是柯逸凡。
她出门之前,特别留意地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据她的判断,这个闹腾了半夜的人一定还在睡大头觉,既然这样,她也就不便打扰,特意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心想,睡你的大头觉吧,能睡多久就睡多久,最好等老板乐谨开完早会以后再进来,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个害群之马请出他们业务三组了。
她的女老板乐谨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工作严谨,和那些电视电影里有些神经质的单身女老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对待下属更是苛刻又毫无情面可言。不过仔细想想一个单身的女子能够自己拥有一家这样规模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的贸易公司,没有一定的实力也是做不到的。
那日早会,他们都知道乐谨平时最恨的就是员工没有时间观念,工作态度散漫,迟到,早退,完不成工作任务,那日却奇怪的紧,柯逸凡至少在迟到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慌慌张张地闯进会议室,乐谨却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找个位置坐下来,以后不要再迟到了。”那语气,竟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对待迟到的学生,不,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乐谨那日的神情太有爱了,更像是一个宽容的母亲对待自己犯错的孩子,或者,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别的一层关系在里面……
她开始想入非非。因为在公司里,乐谨的一切都是个谜,她的年龄,有没有结没有结过婚?有没有孩子等等的一切他们都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人说她二十八,也有人说她年近四十,可是没有人能看得出来,现代社会的化妆技术和保养诀窍让女人有了一张神奇的脸,至于有没有结过婚,或是生过孩子,乐谨从没有透露过半句,好事者也就无从得知。
但办公室本就是八卦的发源地和传播地,有办公室的地方就有八卦。有传言讲,乐谨是被一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保养的情人,还有人说,乐谨自己保养了一个比她小了很多的男人,总之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但是真相,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些都和柯逸凡有关系吗?她承认她想多了,乐谨怎么也算是一个知识女性,她怎么能把她和这么一个没有教养,没有素质的柯逸凡扯在一起。
会后,乐谨单独留了她和柯逸凡,在不痛不痒的批评了柯逸凡几句之后,把矛头转向了她:“江曦暖,你作为业务三组的组长,要带好你们小组的每一个人,我对你的能力还是很看重的……”
阳光透过硕大的玻璃窗透射进来,洒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里,她从玻璃窗上看到柯逸凡的眼睛落在乐谨的脸上,眼神说不出来的古怪。
她先出来的,柯逸凡进了乐谨的办公室,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他人,她开始怀疑,关于乐谨的第二个传说,有可能是真的。
下午她特意打量了一番柯逸凡,平时都没怎么注意,其实仔细一看,他还算是一个挺清朗的人,眉眼里虽然带着些许的年少轻狂,但基本上是属于帅哥类型的,又年轻,健康的肤色和笑容,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完全符合被女大款保养的先决条件。
正想的出神之间,没留意柯逸凡顺着椅子滑了过来,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说:“阿姨,你一整个下午都在看我,是觉得我长得帅呢,还是暗恋我……”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有心瞪他一眼,可是想到他和乐谨的那一层关系,就稍稍温和了一点,厌恶的神情在脑海里拐了一个弯化作莫名其妙地粲然一笑后,就转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前专心致志地开始工作。
她很清楚,她和他不一样,他不工作也一样有衣穿,有房子住,有钱花,而她不行,除了努力工作,讨老板欢心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柯逸凡还是稍稍有点诧异,他很少看见她如此璀璨的笑,从他来这里上班的第一天开始,不,应该说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她总是一副严肃模样,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一丝不苟的,这也是让他最遗憾的一点,其实暖暖算是清秀的,眉眼很是耐看,只是从来都是板着一副面孔,令那张还算精致的面容黯然失色,倒是今天这么一笑,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颇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