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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与郎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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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睡吧~跟我睡吧~跟我睡吧~
刘翎的最后一句话萦绕耳边,虽然知道这是自己所追求的终极目标,但是当这个终极目标在一个没有预料到的时间忽然出现的时候,宝婴发现自己还是hold不住。
“不、不、不!这……这怎么行呢?这……太、太荒谬了!”
“荒谬?”刘翎想到她或许会觉得意外,但没想到她会觉得荒谬,“这有什么荒谬的?我原本是照顾你来的,总不能让你在这站一晚上。”
“那……那……那我回耳房睡好了。”参观光天殿时,宝婴知道那里是轮班人员休息的地方,可刘翎还是否决了。
“这样不妥,那里还有其他值宿的人,你是我点名留下来的,如果让你中途回去,就太显眼了。”他顿了顿解释道:“以后我会给你单独配个偏房的,但是现在你刚来,不好让别人觉得你太特殊。”
大哥,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拿特殊眼光看我了好吧!
“那……那……那我在这榻上睡也行。”宝婴指着她屁股底下的坐塌,继续顽抗道。这张坐塌面积宽大做工考究,以宝婴现代人的眼光看,在上面睡觉完全不成问题。
“那被子怎么办?”刘翎仍旧摇了摇头,“这里只有一套被褥,现在已经入秋了,冻一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可是……”
“你在担心什么啊?”面对宝婴抓耳挠腮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刘翎十分不解,可是他略微一想,忽然又豁然开朗起来。
“难道宝婴是在害羞?”这么说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莫非宝婴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所以不好意思吗?大家都是男人啊,又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堵得宝婴不吭声了。
是啊,大家都是“男人”嘛,男人在一张床上挤一挤有什么可别别扭扭的呢?
“那……那……好吧。”宝婴无限凄凉道。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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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都是这么睡觉的?”刘翎拉了拉被子,那一头的宝婴蜷缩成一个虾球背对着他,正位于离他极远的,马上就要掉到床下的边缘地带,这不禁让他非常奇异。
“我……我确实就喜欢睡在床边上……透气。”宝婴闷闷说道。实际上她当然更喜欢呈一个“大”字型瘫在床上,但这是人家刘翎的床,她一来不能反客为主,二来不能画三八线,最主要的是两人同床共枕的模式让她心理负担激增,这才不得不有多远离多远。
只是刘翎更加纳闷了,“是吗?”东宫太子的御床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觉得无论躺在哪里,空气质量都是十分良好的。不过既然宝婴愿意,他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不过为了能让她多分到一点被子,他也不得不往床边挪了挪。
哪知他一动,宝婴就像受惊了的刺猬似的,缩得更紧了,“别!别……你就不用往我这挪了!”
“可是……你这样不冷吗?”刘翎看着宝婴盖在身上的被子,差不多就一个角而已。
冷个P,我现在浑身燥热,温度绝对高于室内气温啊!
“一……一点也不冷!我可是在北方长大的,这么点温度怎么能冷到我呢!” 宝婴勉强哈哈几声,“倒是羽之你,你身份金贵,多顾着你自己吧,就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呢?”刘翎的死脑筋适时发作起来,他总觉得宝婴这是人生地不熟在跟他客气,坚持着要靠她近一点。
“可以啦!可以啦!”宝婴听到身后的动静,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我……我……我睡相不好,平时都是一个人独霸一张床,要是……要是晚上挤着了你,那就……那就……太丢人了!”慌乱之中,她翻过身来盯着刘翎,目光几乎决绝。而刘翎看到她面红耳赤还被被子遮住了一半的脸,以及不知为何充满了水汽的大眼睛,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来。
“你……你到底几岁了,为个睡相都能这么害羞,你的睡相难道还能难看到吓死我不成?”这么说着,刘翎倒是也没再靠近她了,“好好好,我不动了,你也别紧张了,要不是你姐姐告诉我,我都要以为你其实是个女孩子了。”
他最后这句话是一边摇头一边说,纯属一时戏言,但听在宝婴耳里不啻为一声惊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问一句,“我哪里像女人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露馅了呢!宝婴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的爱情大业还没全面开展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再说……再说如刘翎这般性格端方正直的人,如果发现自己骗了他的话,他该会怎么看自己,会多生气啊?俗话不是说嘛——好脾气的人轻易不发火,一发火肯定就是发飙。
思及此处,宝婴忍不住一抖,更加惶恐地坚持道:“我……我、我怎么就是女人了?就算我身板小了点,那个……长得柔了点,我……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男子汉!”
她这样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但刘翎并不知她内心真正的担心,只以为是自己的戏语冒犯了对方。再一细想,猜测她恐怕是长时间生活在身份尴尬的环境里,这才会对一些不值一提的问题严肃对待。
“对不住了宝婴,我方才只是无心之语,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刘翎自以为想明白了,懊悔起来,“我绝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你小小年纪,出身……如此坎坷却还这般开朗活泼,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方并没有发现破绽,宝婴不禁悄悄轻舒口气,一边抚摸着突突直跳的心房,顺势又翻了个身,重新背对着刘翎。
“……宝婴,你生气了?”隔了一会,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没有。”虽然有点故作生气好借势一晚上都不跟你搭话的意思,但宝婴真正的心声是:我怕了你了大哥。
“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有……不过你以后不可以再说我像女孩子。”
“好好!我再也不说了。”顿了一顿,刘翎仰望着高悬的床顶叹了一声,“其实……要是个女孩……”
“什么?”宝婴背对着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轻不可闻。
“……没什么,早点睡吧。”
背后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一点轻微的晃动,而后渐渐归于完全的安静,直到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只剩一阵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时,宝婴这才暗暗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再一摸手心——一把冷汗。
尼玛这春宵一刻实在是消受不起啊!再这么睡几个晚上,帅哥没有捞到,自己却估计得先死于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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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萧,月影摇落。
卯时初刻,北京时间5点半。
刘翎的生物钟正常启动,醒了过来。
深秋的天空还是暗的,内室的门外却已经有点点烛光从木格花纹里透了过来,那是侍奉他洗漱的宫人已在列队等待。
要是往常,刘翎大概还会躺一会,继而再喊人进来。不过今天他提前爬了起来,因为他还得负责喊另外一个人起床。
看了看依然保持着昨晚缩在床边的睡姿,却卷走了大半被子的身影,刘翎摇了摇头,轻轻推了推这人,“宝婴,醒醒,起来了。”
“……唔……”宝婴一晚上精神紧张,这个时候刚刚睡死过去不久,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单手一挥,“再让我睡会……”
这一翻,刘翎才发现她的嘴角泛着莹莹光渍,显然是流过口水的痕迹。这让他不禁莞尔一笑,俯身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越发觉得像是个温顺的家猫般可爱。
“醒醒,该起来了,待会有人要进来了。”刘翎稍微提高了一下音量和摇晃的力度,终于见到宝婴双眉扭起来,一脸不甘愿表情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宝婴将醒未醒之际,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晃,而后过了一会,瞳孔的焦距调整正确,视觉神经与大脑神经完成联通,宝婴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是谁。
忽然看见刘翎近在眼前的脸部特写,宝婴全身一个机灵,一声惊呼地坐了起来,刘翎却闪避不及,“嘭”的一声被宝婴撞个正着。前者眼冒金星地又倒回了床上,后者则捂着鼻子坐到了一边,
“……殿下,您起了吗?”门外的仆役俱都耳聪目明,听见里面似有动静,便细声细语地问了起来。
刘翎鼻梁骨被撞得生疼,一下子没法开口说话,只好挥挥手示意宝婴赶快下床。
“什么?”宝婴揉着额头看他,还愣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下去……”刘翎瓮声瓮气道:“有人来了。”
说罢他又挥了挥手,于此同时外面又传来一遍询问的声音,宝婴这才醒悟过来。她一介内侍的身份,自然不能被外人看见和太子睡一张床的样子,于是慌忙蹬上鞋子下床,手忙脚乱之间又不知道站在哪里合适,最后干脆就往门边一步立定。
刘翎看她站定,松了口气,这才扬声让外面的人进来。说话的时候他少不得松开了手,低头一看,果然手上全是鼻血。
掌殿女官并殿内常侍领着一队手端器皿的宫女进内,当先就看见了杵在门口的倪宝婴。老女官先是一愣,再见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衣服又略有些凌乱的样子,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或许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老女官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心虚的气场,等她转头去看刘翎时,更是大吃一惊。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刘翎这时已经找了块帕子按在鼻子上,只是薄如蝉翼的高档丝织品无法止住鲜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没事……大概是……最近太忙,有点累,天气又……很干燥吧。”饶是刘翎,面对此种突发状况,也扯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果然老女官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虽然她不太懂医理,但也觉得太子的说法听着很敷衍,尤其这时节说什么天气干燥——简直是鬼扯。
可是主子既然这么说了,做下人的也没有拆台的道理,刘翎又坚持不用找御医前来,只要冰敷即可,老女官不得不指挥着宫人们一通忙乱,这时候她回头冷不丁扫到宝婴,忽然就疑窦丛生。
“怎么回事?你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见到殿下有恙也不会喊人进来吗?”
“啊?我……我那个……”宝婴结结巴巴,心说刚才一阵紧张我光想着别被捉个现行了,确实没去注意刘翎,于是她不禁也不好意思地瞄了瞄刘翎,对他感到十分抱歉。
“别怪他了,我也是刚刚起来才开始流的,正好你们已经进来了。”刘翎仰着头靠在床头边,看不见宝婴,只得对身边的老女官解释,“留几个人下来就好,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事也不要声张,并不是什么大事。”
“……殿下对底下实在是……”老女官拖着刘翎的头,嘀嘀咕咕的声音逐渐压低,虽然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她还是挥手遣走了多余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宝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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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际已经现出了一丝鱼肚白,宝婴跨出光天殿的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是一层汗。
看来之前的设想还是太理想化了,现在只是这么一晚上——尽管几乎没干什么活,还在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一觉,可宝婴自觉得疲惫的身心就跟得了重感冒似的,头重脚轻,浑浑噩噩,想来要在东宫长久且成功地潜伏下去并达成顺利目标……还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想到这里,宝婴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清晨寒凉的空气,打起精神朝典设局的住所走去。
宫里仆役的住所依据就近原则,按照每个人负责的宫室分散居住,所以宝婴他们虽然统一隶属于典设局,但就住在殿后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跟宝婴一起轮夜班的人白天不用去服侍,可很多人已经起来,早饭也已送到,这时候三三两两的人正在院子里领自己的早饭。
“哎呦,小宝你回来啦!”前一晚刚认识的小内侍正蹲在屋子门口喝粥,他眼尖第一个看见宝婴,当即就喊了出来。顺着他的话,院子里其他的人均唰的一回头,整齐划一地向她望过来,那一天之计在于晨的抖擞目光硬是让宝婴在院门口踉跄了两下。
尼玛!宝婴立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内侍端着他的粥,一步三颠地蹦了过来,一边蹦还一边问着:“怎么样,怎么样?来来来,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昨晚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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