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时似雪》连城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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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舟迟到。我同她说下次再迟到，就不给她报销伴娘的裙子。
　　她大笑：“你不报销我不会找你们潜光？”她把最后那几个字咬得重重的，叫我又气又窘。她说我现在可是第二次投胎成功，嫁对了郎，工作生活双丰收。我立刻想起昨天那起子事来，向她请教姚主任是什么来头。
　　周小舟一撇嘴，不屑地说：“姚主任当然挑剔你了。你不知道？她本来相中了赵处做女婿呢。你可是让她到手的鸭子飞了，她能不好好看看你？光看看都算是客气的了。”
　　我眉头一紧，这是什么事呢，潜光明明心里明镜似的却一点风都不透给我。
　　周小舟一只手在婚纱架子上游走，一边依旧调笑我：“侠君你这回可真成了我们二十五岁以上大龄未婚女青年集体崇拜的偶像了。她们听说我做伴娘，都要我来向你讨教两招呢，也钓一个金龟去。”
　　我都要笑不出了，祭出两把钩子把嘴往两边一拉。
　　周小舟以为我不信：“真的呢。赵处以前的女朋友非富即贵，你这回可是放了个卫星，给我们这些姐妹作了个榜样。我们把单身汉重新排了一遍座次，正处未婚的没有了，她们现在眼睛都盯着那些副处呢。不过她们都说，你别介意啊，我是不信的。大家私下里议论，婚礼准备得这么匆忙，别是奉子成婚吧……”
　　我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周小舟两片蚌壳似的嘴唇兀自上上下下，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奉子成婚？我奉的是哪门子的子？
　　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我抓起外衣同周小舟说不舒服，改天再看，顾不得礼貌就跑了。
　　今天我爸妈过来视察，也看看我准备得怎么样，缺什么也好补上。进门的时候我听见妈妈正在讲电话：“嗳，可不比得小炎知根知底，小君笨，忽然间说嫁就嫁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吃亏。”
　　爸爸看见我进来，使劲给妈妈递眼色。晚了，我已经听见了。
　　那边一定是顾妈妈。
　　我扯个借口说头痛，躲到房间里去。爸爸妈妈这样小心翼翼，可别告诉我也想到奉子成婚上头去了？怪不得妈妈那么讲究礼数的人，独生女儿出嫁倒什么礼数都没讲。我原先还以为他们满意潜光这个人，现在想起来，也不过见过两次，我猪油蒙了心了，还喜滋滋地以为他们中意潜光。我真是笨啊，怪不得顾炎常常说我比猪还笨，现在想起来，这话还不够准确，猪都得哭着不乐意跟我相提并论。
　　我自怨自艾着居然睡着了。一直到爸爸叫我听电话。
　　是潜光。
　　“爸爸说你头痛？怎么回事？”
　　我和衣而卧，有点着凉，鼻子塞住了，瓮声瓮气地说：“跟周小舟去看婚纱的时候不舒服。现在好了。”
　　潜光语音带笑：“试穿的婚纱布料太少，冻着了吧？”
　　我大怒：“胡说八道。”忽然联想到周小舟说的话，自己一向那么一本正经四平八稳的人居然被人猜疑未婚先有子，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潜光愣了一愣，才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心烦意乱。
　　潜光执意说要过来看我。我看时间晚了，不肯让他来。只托词说爸妈都在。他只好妥协说明天来接我吃早饭，仿佛叹了一口气：“侠君，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
　　挂了电话，我忽然想大哭一场，他不明白我，我更不明白他，这还结的什么婚？如何不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