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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叶信水看杜雷没有回家的意思,想想不问明白自己是睡不着觉的,遂硬拉着他出来。“你不是去进货。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你要是不说真话,我……”她本心里是要摞两句狠话,但话还没出来,眼圈先红了。
      杜雷早就打定主意不告诉她,见状虽感心疼,但仍是一言不发,只伸手搂住她的肩。
      叶信水久不听他出声,知道不来点真章他是不会就范了,遂一甩他的手:“你别当我白痴,我哥惹上麻烦了。他车里是你装的最好的安全气囊,一个都没打开;有人想他死,在谋杀他!”
      杜雷抢步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叫了声“丫丫!”,阻止她再说下去。
      叶信水放低声音,央求:“这事交给警察处理,这是警察的事。你不要掺进来……”话未说完,眼泪七滚八落,哭得站不直身子。
      杜雷忙半搂半抱将她移到楼梯口,急着给她擦脸:“别哭别哭,我告诉你,都摆平了,没事了。”
      叶信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不大相信。
      “领头的以前受过我的恩,保证不会再来了。”杜雷顿了一下,加道:“为什么耽误了三天呢,是我又还他一个人情,不犯法的人情。这样更保险些。丫丫,我不会骗你的!我有你,有孩子,我不会招惹麻烦的。你相信我!”
      叶信水凝望他的脸,半晌点点头,随后又破涕为笑,将前两天和叶母拌嘴的话说了一遍。“虎头,你说我受不受虐待呀?有亲妈这样贬低女儿的吗?幸好嫁给你有你对我好!”
      杜雷也不知笑好还是气好,但心底的爱怜愈加浓烈,不好说丈母娘坏话的,只好搂紧她,低语:“你是我的公主。”
      他甚少有这种煽情话,叶信水听得几要醉倒,当即腻到他身上,勾着脖子发嗲:“我要你回家我要你回家……”
      俗语“小别胜新婚”,大几天不见,被她这一撒娇,杜雷也有点把持不住,遂抱住她腰,吻她的唇。他原想只是一下,不想被叶信水紧紧缠住,怎么也分不开。

      唐海燕拾阶而上,盘算夜班里要做的事,刚拐过来,正见一对男女倚在墙上难舍难分。她下意识的一偏视线,想视而不见,但擦肩而过的瞬间,还是忍不住转了一下脸。
      那女子双手捧着男人的脸,白净的手指印着褐色的皮肤,醒目得剌人眼睛。男人应该已经觉察有人了,带着女子靠墙半步,最大限度的让出了楼梯。但,两人依旧抱得很紧,吻得如痴如醉。
      唐海燕上到最高一层台阶,恍然想起那是唐海燕和她老公,她强忍住回头的渴望,匆匆往更衣室去。

      杜雷坐到床头,上下打量一番,微笑:“任山,恢复得不错。”
      “这叫不错?脸跟猪头一样,都见不得人。”叶任山意兴阑珊。
      “这才几天,你肋骨都接上了,还嫌慢?唐医生都说你恢复得很好。”
      叶任山抬起头:“她在?你看见她了?”
      “她今天值夜班,我刚去问过。”
      “她应该明天夜班啊?”叶任山奇怪,随即又欣喜,不自觉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怕杜雷看见,忙收住,转念想起自己连头带脸裹得严严实实,遂又放心的笑。是了,她值夜班,白天就不会来。
      “大概换班了吧。”杜雷只顾看他的胳膊,不大在意。
      “妹夫,你等一会儿回去吧。我妹横眉立目的,我都被她瞪出内伤了。你要是在这儿待一夜,明天她不在我饭里下毒呀?”
      杜雷没啥反应,抬完胳膊又抬腿,仿佛没听见。这两人都不是爱调侃的人。叶任山一击不中,再没本事继续耍嘴皮子,房里气氛便有点僵。

      “大哥,”杜雷踱到窗边,眼睛看着仍呈出绚烂红霞的天空,“你那个案子到此结束,别追了。”
      叶任山默看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撞你的头儿我认识,他卖我交情,答应今后再也不掺和,但他告诉我你得罪的人只是线上最小的蚱蚂,要致你死地的人在后面,他不知道是谁。”杜雷缓步过来,坐回床头,“我又找了一个人,把你的情况告诉他,还有我了解到的其他事情,他要我警告你立即放手,这里面牵涉太大,别说你,就是你们所长,也趟不起这滩混水。”
      杜雷出身草莽,故交虽多,终是三教九流,但他说起那个人时,神情很肃穆,用词很小心。叶任山凝神细想,立时想到一人,忙做了个口型。杜雷辨出是个“绍”字,遂轻一点头。
      叶任山心生寒意,眼睛划到墙壁上,半晌也不眨。
      “你们头儿应该也不知道这滩水有多深,否则,他不敢让你继续查。如今你捡了条命,电脑也毁了,正好了断。”
      叶任山将目光转到他脸上,轻轻的说:“我有备份……”
      杜雷稍一拧眉,许久不出声,最后一咬牙:“你给我吧。你到此为止。”
      “不,我不能再扯上你。你问那个人,他要不要,要,我给他。他不要,就让它烂掉。”
      杜雷细想绍钥的言语神情。在他忿懑的一声长叹后,他挑眉说了一句“正义女神蒙着眼,但心中一片光明”。于是他点头:“好,我去问他,你到此为止。”
      叶任山轻轻吁口气,神情先是萧疏,后又转为平静。
      相处几年,杜雷知他个性最是强韧不屈,如今这么容易就说服了,颇为诧异。

      “我只是一个小律师,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既然赤手空拳,那就独善其身吧。”
      杜雷恍然想起绍钥说过类似的要他劝导叶任山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对于律师的本分,他已经尽到了,下面的事,他不必做,也做不了,留给在其位的人做去。”
      叶任山不听杜雷回话,继续说:“这些天我想想真后怕。要是我死了,别人不说,我妈八成是活不下去了,这个家就塌了。还有你们操的这份心,你的兄弟们与我毫无交情,却没日没夜的守着我。我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眼高过顶,到这会儿才明白,其实最好最辉煌的功业就是健康的活着,身边有人关心你爱你,你也关心她们爱她们,别的什么称号什么荣耀什么头衔,通通是幻像,狗屎不如。”
      杜雷听着最后那句粗语,绷不住发笑。他这位妻兄最是衣冠楚楚,就连来洗个车,也皮鞋蹭亮。每每听到伙计们放粗口,立即移步非礼勿听。所以一旦他来了,他一般都示意大家讲文明懂礼貌,连小五子都被他逼着使用“您”。
      叶任山知道他笑什么,也有点小尴尬,遂叉开提旧话:“回去吧妹夫,我妹望眼欲穿,你却在我这儿给我递尿壶,才屈才了!”
      虽然绍钥没给他什么宽心话,但杜雷明了,一旦他找上他,他必然会护叶任山周全。他在这儿,真的也就是护工的价值,再想想叶信水离开时的目光模样,不觉得就归心似箭,遂立时起身:“好吧。明天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这个是我妈的事。她排汤水都排到大后天了。”
      杜雷大笑,出来寻到护工,仔细叮嘱一番,又去办公室跟唐海燕及护士们挨个儿打过招呼,这方离去。

      因16床病情不稳定,家属跟着找,唐海燕在那儿耽搁了颇久,等回来,听护士说11床按了两遍铃找她。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过来。
      “哪儿不舒服?”
      叶任山先摇头,随即又说刀口疼。唐海燕掀开看看,没什么异常,再上下按按,都好得很,便问:“是不是有点刺刺的痒?”
      叶任山连忙点头。
      “这是伤口处有新生的组织长出来,里面有血管和神经,大家挤在一起,因为神经非常敏感,所以会痒。不要紧的。”
      唐海燕看看床头卡的记录,一切正常,便往门口去,一边叮嘱:“早点睡觉。”
      “唐医生……”叶任山急急的叫起来。
      唐海燕站住等他下文,但他只瞅着她,半晌也无话。
      关于这11床,护士们那里有个笑话。在有心电监护的时候,只要她一给他听诊,他的心图就一过性拔高。开始她没在意,后来也觉察了,所以就不听了,只叫瞿扬听,再也没出现听诊时心跳过速的事。作为资深的外科医生,关于病人依恋医生的桥段总在耳边眼前上演,她自己也碰到好几个,所以见怪不怪,也不往心里去。
      “叶任山,我还有其他病人呢,你要是没什么不舒服,我得去查房了。”
      “唐医生,”叶任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她面前,他滔滔不绝的雄辩大才就成了怯怯的结结巴巴:“唐医生,你有空的时候,你,你能过来吗?我,我想请教你,请教你点事!”
      唐海燕忍着笑,很严肃的点点头,简短的应了声“好”,快步走出。

      瞿扬正俯在桌上写病历,唐海燕问:“11床怎么还一头一脸的纱布,不是叫你拆掉的?”
      “我是要拆的,病人不肯,死活要罩在脸上。”瞿扬好笑:“那人挺臭美,还要镜子看,一看,就往床上一倒,摔得直叫,他妈心疼得要命,儿啊儿啊叫半天,笑死我了。”
      唐海燕想像那场景,也有点忍俊不禁。
      “刘姐去的,她说11床长得不赖。也是,他妹妹那么漂亮,估计他也不会差。倒是他妹妹的老公,真帅,好些天不来,今天一来,引得楼下都有护士上来看。”
      “不是帅,是很男人。”唐海燕纠正。
      瞿扬一愣,随即笑着应声:“是是是,是很男人!”
      “哪个很男人?”陈庄晃悠悠的从门口摇进来。
      瞿扬见是他,站起来笑:“我们说一个病人家属。”
      “11床的妹夫是吧?”
      瞿扬疑惑他一直偷听他们讲话,怎么能猜得这么准,但随即他就打消这个推测,隔壁就是护士站,人来人往的,他不会做这种事。
      “你真神,一下子就猜对了。”
      唐海燕听他不叫“陈老师”了,还“你啊你”的,知道是对了陈庄的眼,这两人蛇鼠一窝了,遂低头看病历,一声也不搭理。
      陈庄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冲瞿扬笑:“你唐老师喜欢肌肉男,腹肌八块的那种。”
      瞿扬听着这话有点冒犯,不好笑也不好接,脸绷得很僵。
      唐海燕不知怎么又联想到肖凌,总觉得这话梢里又带了讥笑,当下一扬眉,说:“只要不是蕾丝边,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肌肉男,八块腹肌嘛不稀罕,这两块才重要。”说着抓了一只笔,走到黑板上“唰唰”画了几下,构出一个男人的背部,然后在腰臀之间加了两个三角。
      “你们俩互相摸摸,看有没有这两块肉,我赌一万块你们俩没有。11床的妹夫肯定有,随你们怎么跟我赌。”
      瞿扬下意识的就伸手摸自己的腰,真是摸不着。他偷眼看陈庄,他端坐不动,眼睛瞧着唐海燕,似乎在等她下文。
      唐海燕拎起一个病历夹往门口走,快出门时,慢慢回了头:“这两块肉学名叫什么你们都知道,不过,在我们女人心里,它叫‘作 爱肌’。”说完,她嫣然一笑,转瞬不见。
      瞿扬不自觉张大嘴,又气又恼还想笑,但脸上却隐隐烧起来。再看陈庄,脸上辨不出喜怒,还看着那黑板呢。他等了一会儿,正想说些别的闲话混一混,就见陈庄一拍桌子,重重吐了声“靠”,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海燕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跟叶任山解释了脾部分保留术的概况及预后,又安慰他:“脾功能没什么大影响。骨折也很好恢复。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坐轮椅四处逛了,现在这样整天躺着是挺无聊的。”
      叶任山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好半天说:“你真是个好医生。”
      唐海燕笑笑:“我们院好医生很多。你看这些天,只要做你那台手术的人,不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来看过你,有的还来了好几次,比如给你做麻醉的徐医生。”
      “是我活回来不容易,你们都花了大力气。”
      唐海燕第一次觉得这人还挺聪明,笑回:“那你就好好养着,早点好了对得起我们。”说着按灭了灯:“睡觉吧。”

      唐海燕写好交班记录,冲了杯牛奶,还未喝完,就见瞿扬冲进来说:“11床妹夫来了。”
      唐海燕好笑:这还没完了。当下回:“你跟我赌什么?”
      “赌一个月午饭。”
      “成交!走!”
      进了房,见陈庄居然也在,装模作样的问叶任山话。唐海燕压着笑意,喊杜雷:“杜先生,麻烦你件事。”
      杜雷正细听陈庄说话,听唐海燕出声,忙过来,“唐医生,你说什么事?”
      唐海燕一指瞿扬:“他你认识,我的实习生,解剖学得很差,总记不住专业名词,过些天还得回去考试。你把T恤拉起来好吗?”
      杜雷先听她一大段说瞿扬,没回过神呢又叫他拉衣服,他也不多想,直接拎到肋下。
      “好,杜先生,你转一转。”唐海燕稍一侧身,正好让陈庄的视线过来。
      杜雷穿一条阔脚的运动裤,腰线有点高,那两块“作 爱肌”只露了个角,但轮廓明明白白的凸在那里。唐海燕拽过瞿扬的手:“你摸一下,就是这块,考试时别又忘了。”然后诚心诚意的跟杜雷道谢。
      杜雷虽觉着不对劲,但这个救命罪人如此客气,也不敢深究,遂直摆手。

      等人出去,叶任山盯着杜雷的腰;“你过来,让我看看。”
      杜雷看他很认真,笑:“你想改行?”一边说一边还是走到床头。
      叶任山一直关注唐海燕的表情,她在给那两个男医生递眼色,不是她所说的什么考试,她的神情很得意,好像胜利者。而那两个男医生的样子却很怪,尤其是骨科的那个医生,出了门还回头看,赤果果的妒忌。
      近距离的观看杜雷实在是种享受。作为一个同性,叶任山也不得不承认他妹夫的身材真不是一般般的好,从腹到腰,雕塑一样,一丁点儿赘肉也没有,他还比他大着好几岁呢,瞧这身材漂亮的。
      他没说出他的疑惑,只点头,又道:“难怪我妹喜欢你。”
      以往他也打过趣,但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杜雷暗想莫不是他总孤伶伶的躺着,多愁善感起来了,遂道:“你每天锻炼二小时,坚持一年,肯定跟我一样。”
      叶任山心里叫苦,但又眼红得不行,遂提着气答应:“好,等我好了,我跟着你锻炼。”

  • 作者有话要说:  雁过留声,人过留评!我要评,我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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