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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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尔，你收到过圣诞礼物吗？”汤姆盯着那双麻木的墨蓝眼睛，略微有些苦恼。自从他带走纳吉尼，艾瑟尔一直用无声的反抗来表示他的不满。汤姆能够压制任何暴动，但偏偏不能阻止一个人无动于衷。
出乎意料，艾瑟尔竟然难得地出声，汤姆刻意忽视了嘶哑嗓音中微带的挑衅。“我有朋友。”艾瑟尔冷漠地说。虽然不多，但毕竟不是零。
这个答案让汤姆心中升起一丝不悦。他轻轻翻动手边的笔记，尽管目光并没有落在页面上。
“让我看看，下一个咒语是——”汤姆避开了他率先提起的话题，转而重新关注自己的实验，“钻心咒？”黑眸微微眯起，汤姆挑起一丝戏谑的微笑，满意地看到蓝色瞳孔的边缘微微颤抖了一瞬。
艾瑟尔低垂的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被汤姆随手越过的几十页记录——确切地说，他直接跳到了笔记本的末尾。艾瑟尔微微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沉默不言。
汤姆看着男孩的脸，惧怕只出现了一瞬间，随即整个人又被毫无生气的麻木所占据。他起身走到天文塔边缘，抬脚越过栏杆，侧身坐在上面。
高空的风比地面猛烈得多，黑发凌乱地披散在眼前，掩盖住了汤姆的表情。他沉默不言，第一次略微感到犹豫不决。
艾瑟尔逆来顺受地站在原地，汤姆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阿布拉克萨斯说对了，他渐渐没法轻松地对艾瑟尔施展恶咒，至少不像从前那样毫不在意。
也许他本来并不真的想试试这个咒语，可现在这个念头却突然钻进他的脑海。他决定顺从自己的意识，尝试一下。
“钻心剜骨。”汤姆手腕抬起的速度快得令人眼花，魔杖指向表情空洞的男孩。
骤然袭来碾压般的疼痛，瞬间麻木了敏感的神经，艾瑟尔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世界变得扭曲，只剩下无法躲避的窒息痛苦——然而这疼痛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艾瑟尔的意识回到脑海，他发现自己趴伏在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不受控制地地微微痉挛。
汤姆的魔杖指向一旁，“你叫得太大声，会引来不相干的人。”他皱起眉毛，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在寻找一个借口。
艾瑟尔沉默不言，用酸软的胳膊支撑地面，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汤姆的眼神微微暗淡：“既然如此，我们再试试别的，”魔杖尖端陡然转向，“摄神取念。”
意识好像被突然撞了一下，开始飞速地滑翔起来。艾瑟尔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中了什么咒语，恐惧蔓延了全身，甚至让他忘了自己正在为了纳吉尼的事情而跟汤姆置气。
艾瑟尔不能阻止意识回到过去——和纳吉尼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三个男孩围着圆桌讨论一份论文……波文的嘲笑和受伤的蛇……叔父的仇视与表兄弟的捉弄……没有色彩的天空，僵硬的四肢，还有心脏处的麻痹感觉……华贵的房间，婴儿床里被精心照料的粉嫩幼童……
艾瑟尔的呼吸越来越快，他拼命地阻止，拼命地切断自己和汤姆之间的联系，可是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继续向更久远的年代滑动——
咒语的力量戛然而止，艾瑟尔跪在地面上大口喘息，绝望弥漫了一双瞳孔。
汤姆撤回魔咒，不是因为魔力无以为继，而是惊愕让他忘了怎么继续施法。他的手臂还可笑地以刚才的姿势举着，表情愣怔呆傻。
片刻后震惊爬上精致俊美的脸，扭曲了少年原本颇具吸引力的面容。
“艾瑟尔，你……有另一段人生……”
艾瑟尔因为汤姆的话语而渐渐恢复着理智，他的秘密被发现了，被这个难以捉摸的、生性残酷的汤姆·里德尔——未来的黑魔王，发现了。
汤姆会怎么做？不，以他的疯狂……艾瑟尔干涩的喉咙火烧火燎，他惊惧而慌乱地从地面爬起，慌不择路地回身逃跑。
而汤姆抬起的魔杖阻止了他——一个全身束缚咒。
艾瑟尔听着脚步声渐渐临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记忆里有着黑魔王可笑的未来，不管是真是假，看到那样屈辱的画面汤姆不会善罢甘休。
下颌被冰冷的手指抓住，少年用冷漠的声音命令他睁开眼睛。艾瑟尔犹豫了一瞬，感受到汤姆收紧的手指所带来的疼痛，不得不睁眼对上那双洞彻一切的漆黑瞳孔。
“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我。”汤姆说，“你知道我，知道邓布利多——你在等着我死，然后甩掉一切重新生活？”
艾瑟尔微微怔忪，他没想到汤姆关注的竟然是这个，难道他最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未来吗？
“说！”汤姆厉声命令。
“不……不是……”艾瑟尔被那只手捏得下颌生疼，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撒谎。”汤姆语调冰冷。
艾瑟尔咬紧牙关不说话，如果他回答“是”，将要承受的怒火会比现在更甚。
汤姆终于逐渐收起怒意，缓缓放开了艾瑟尔。艾瑟尔踉跄了几步，被汤姆抓着的部位火烧一样地疼。
他不敢看汤姆，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汤姆生气的样子。也许食死徒们那么惧怕黑魔王是有原因的，少年时期的汤姆·里德尔同那个残暴魔王并不是同一个人，汤姆·里德尔受到很多束缚，他在忍耐。而放纵怒火肆意燃烧的黑魔王比那个口蜜腹剑的俊美男孩直接得多，也可怕得多。
“现在，你可就危险了，我的朋友。”汤姆突然用上一副圆滑的强调，像足了那个铂金混蛋马尔福，“如果你再不急于对我表现一点忠诚，艾瑟尔——想真正试试汤姆的怒火吗？哦，对了，你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事实上我刚刚给自己发明了这个名字，不用特意另行通知你还真是不错。”
他看着艾瑟尔。片刻后，艾瑟尔嘶哑的喉咙扯出变调颤抖的嗓音：“Lord...Voldemort....”
汤姆略微满意：“记着，艾瑟尔。你可以撒谎……但别让Voldemort发现——”他停顿下来，手指触上白皙的脸颊，“你不会的，对吗？”
艾瑟尔在汤姆透彻的目光下点头，不敢确认汤姆所说的“不会”，是指撒谎还是被他发现。
“从明天开始，我们来读取你的记忆。”汤姆说，“作为邓布利多的爱徒，我希望你不需要我亲自教你大脑封闭术。”他的目光落在艾瑟尔脸上，“别再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些。我承认我有私心——但这也是为了你好。想想如果被魔法部知道你的特殊……”
艾瑟尔咬着唇，前世的记忆温暖却遥远，今生的记忆冰冷而真实，无论触碰哪一个都会让他痛苦不堪。他虽然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过去，但一遍遍温习那些记忆更令人难以接受。
更何况，如果汤姆知道了未来……黑魔王还会失败吗？他……是不是害了整个魔法界的人？
这是比死亡更深重的罪孽。无数条无辜的灵魂，因为他的一个愚蠢的错误而消散。
看着艾瑟尔因痛苦而纠结起来的眉毛，汤姆完全可以猜测得到男孩在想些什么。他在心中冷笑，同时也感到一丝恼怒。似乎唯一支撑着艾瑟尔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等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可惜现在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那些记忆反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比原本的他更早地明确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才要仔细观看艾瑟尔的记忆。
魂器……这个他刚刚找到的方法，似乎并不可取？汤姆平静地思考着，目光渐渐移到艾瑟尔的身上。
曾经有一个人，死而复生，两次。这个人就在他面前。
生命真正的秘密，似乎触手可得。在长生的路上，他会比任何人走得更远。
艾瑟尔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始终浑浑噩噩，他感到口干舌燥，却甚至没有力气动一个手指去够水杯。纳吉尼还在汤姆手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反而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让魔法界陷入危险之中。
或许他唯一该做的就是求助于邓布利多。
但是这个事情太严重，涉及得又广，几乎英国巫师界的整个贵族都牵连其中，恐怕就是邓布利多也不会敢于轻易相信。记忆可以被修改，他跟汤姆在一起四年，邓布利多都看在眼里。他不会纯粹地相信艾瑟尔的记忆。
况且格林德沃此时正如日中天，谁会相信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学男孩会是下一任魔王，比格林德沃更恐怖的黑暗领袖。
“艾瑟尔，你怎么了？这是谁……是里德尔？”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尽管艾瑟尔有意遮掩，但还是难以将脖颈上的淤痕完全挡住，以阿尔奎恩犀利的目光，没有理由看不见，也没有理由猜不出来。他是一个能把拉文克劳特征放大到极致的人，犀利直白，毫不掩饰。
卡斯伯的送向嘴里的勺子顿在空中，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清晰可见。
艾瑟尔有些无措，因为阿尔奎恩一直看着他。
“那个里德尔……”阿尔奎恩停顿下来。这很罕见，他居然也有不知道如何继续的时候。“那个里德尔明显不是好人，四年前他躲在门厅里看你出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来往？”
艾瑟尔很想说那并非他所愿，但现实是他透露得越多，他的两个朋友处境就越危险。只有让汤姆注意不到他们，才是真正地保护了他们——不，不能算是保护，如果没有他，他们本来就不危险。
艾瑟尔刚刚咽下一丝苦涩，阿尔奎恩突然站起身。
“我去找他。”
“不——”艾瑟尔没能拉住阿尔奎恩。事实上，没人能拦住阿尔奎恩。
卡斯伯放下勺子，艾瑟尔跟他对视着。
“去拉他回来，我知道你能做到。”艾瑟尔低声说，手指在桌子下面捏成拳。
“不。”卡斯伯慢慢地说，“艾瑟尔，你记着，我一无是处，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没等艾瑟尔咀嚼出这句话的含义，卡斯伯起身离开餐桌，追上了大步离去的阿尔奎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