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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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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木娆公主本经天帝亲自指婚许配给丰留神君,谁知丰留当众拒绝,这木娆公主本心性单纯,一生顺风顺水,又心高气傲,将之视为奇耻大辱,此后众仙议论纷纷,木娆遂一怒之下跳了诛仙台。
木娆公主乃是碧虞君上的唯一胞妹,碧虞向来对其疼爱有加。
碧虞赶至诛仙台时,垂眼看着重重云雾,半晌只分外平静冰凉地道了一句,“青丘碧虞与丰留誓不两立。”
此后丰留被天帝重惩,要历千世情劫。
诛仙台,拆神骨,散仙气,诛三魂七魄。可如今这么一个凡人却笑问,“碧虞君上,可想过令妹或许还在?”
碧虞盯着苏遥,心中惊疑不定,便挥退所有陪侍的人。而从始至终,苏遥都是气定神闲的。
那一场对话无人得知,只知那夜后,碧虞吩咐下人准备去玄城。
华惜在闺房听闻这个消息时,正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闻言嘴角轻抿出几分笑意,一叹道,“遥哥哥真是无所不能啊。”
听兰抬了抬眼皮,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嗯。”
“咦?你怎么不趁机夸奖番遥哥哥?”
听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说了再多,小姐又不会答应嫁给遥少爷!”
华惜捏了几缕秀发把玩,也不回头,只笑道,“嗤,遥哥哥可是你最欣赏的男子,小姐我又怎么舍得抢走呢?”
听兰良久不吭声,闷了会儿才道,“快睡快睡!否则明日又要让皇上等!我可没这个胆子陪小姐!”
次日,众人改装便衣出行,对外新皇仍在百花山庄,碧虞拉着华惜同坐马车,华惜起先不愿,碧虞瞟了她一眼,轻飘飘道,“朕怕你再出什么幺蛾子,更何况,你还要近身服侍我。”
他似轻轻松松地拉着她,只华惜却觉她的手腕被箍地牢牢的,她心下不服又不忿,遂狠狠瞪他。
碧虞倒是镇定自若。
“草民苦于腿疾,不便随同,便恭送至此,表妹年少鲁莽,唯望皇上这一路不予计较,多加照拂。”苏遥在轮椅上欠身,温声道。
华惜正与碧虞暗地较劲,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遥哥哥,你真不一起去?”
苏遥笑着摇摇头,“有听兰陪着你我就放心了,更何况,这百花山庄也需要有人坐镇料理。”
“嗯,也好,那遥哥哥自己多保重。”华惜想了想道。
碧虞也不搭理,只拉着华惜便坐进了马车。
入城时正值月半集市,玄城街道很是热闹。皓月当空,灯火重重,笙歌笑语。人山人海中但见一男一女,均是绝色人物,男子发如黑漆,唇若凝朱,体态风流,十分美貌,长身玉立,难得又是副尊贵凛然的模样,却正微微皱着眉似耐着性子哄劝面前女子,而那女子也是生的如花似玉,沉鱼落雁,娇艳无比,加之眉目天然,自有一团珠光宝气。
“华惜,我们才刚来,你不要闹了好不好?便是要寻他也不急于一时。”
华惜仍是与他僵持着,他便压低声音不由分说道,“跟朕回官邸!”
华惜一撇唇,“便是要回,我也是要回颜府的。”
碧虞怒极反笑,“你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华惜也笑,只话语里却流露出讥讽之意,“君为天,小女子不敢违抗,只皇上如今这行径不啻于强取豪夺,威逼利诱!”
碧虞面色清冷,“你可真是肆无忌惮!”
“彼此彼此。”华惜牙尖嘴利回敬道。
这两人这番对话倒把跟在身后的听兰给听得心惊肉跳的,只她也不敢插嘴,唯有一个劲儿给华惜使眼色。奈何华惜根本没有空腾出视线来理会她。
碧虞吸了口气,调整了语气,“从前在天界,你常嚷着要下凡看看红尘俗世,只天规森严,我又……如今恰有此时机,你我便好好看看如何?”
华惜一别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她很快变了脸色,似是看见了什么,又惊又喜,碧虞正要伸手按住她的肩,她却在同一时刻偏了身子,飞快地提起裙子追了出去。
“丰留!丰留!”华惜一路挤开人群,不管不顾地追喊着。
方才她抬眸望去,不经意间恰看见半明半暗的一处街角,恰是柳条低垂处,一小摊贩前站着一个男子。只那么一个背影,她似乎便觉得是他。
不久之后人群纷纷为那绝色女子让开一条道来。华惜就那么越走越近,她想那人定然能听见她的呼喊,只他为何恍若不觉?
那男子俯身挑了对珠花,风度翩翩地付了银子,面色温柔地直起身,只瞧都未瞧华惜一眼,往另一侧走去。
华惜靠地近了,清晰地看见他的侧脸,然后整个人便如遭电击般呆滞在原地,看着那熟悉入骨之人又一步步走远。她原也不知她对这人是何感情,当年稚龄相遇,妄言嫁娶,偶然想起原也不过是笑笑作罢,她执意相寻,不过是想求一真相。可如今看他又逐步走远,她方觉有些东西一旦拿起,她就不舍放下。
于是她很快回神追上,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喘着气瞧着他急切道,“丰留!为何不应我?!”
与此同时,二人正面迎来了个年轻女子,也是个姿容不俗的世家小姐的模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她朝着丰留嫣然笑道,“才一转眼就不见了丰郎,叫妾好寻!”
她又看向华惜,微微挑眉,细声细气朝男子地问道,“丰郎,这位姑娘是谁?”
被唤作丰郎的男子似满心满眼都只有那女子,径自撇开华惜的手,走过去搂住女子,看着她心疼道,“急什么,我总归不会离了你。瞧,给你选了对珠花。”
女子含情脉脉地回视,接过珠花,又低首含笑,“多谢丰郎。”
“都累出满头大汗了,你这身子,自己要珍重……”他目带怜惜,边说着边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女子擦拭去其额上细小的汗珠。
做完这一切,那男子方才重看向华惜,“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刚才为何要拉扯住我?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万望姑娘日后自重。”
华惜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气,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一训,竟又觉得有些好笑,隐隐更是觉得什么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幕,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恰在此时有人赶上,来人不冷不热地道,“丰留,当真是你?”
“丰公子!”听兰亦是惊唤。
“我……识得你们?”丰郎神情疑惑。那小姐似有些担忧,牢牢地拉着男子的手,随即微欠身,红着脸道,“丰郎久不记事,妾与之相遇时,见他立于一株柳树下,丰神清骨,顾盼神飞,妾甚为爱慕,便唤他为丰郎,惟愿以身相许,白头到老。”
“几位不知是丰郎何人?但妾绝不会答应你们把他带走。”那小姐起先说着还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面色还似有那么几分苍白病态,只说到此已是分外坚定冷硬。
“你既说他不记事,那你可知他是我的未婚夫君?”华惜听完,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完她便走过去抢过丰留的胳膊,朝那小姐示威似的一笑,十分艳光四射。
在场几人都一愣,尤其碧虞脸色大变,他很快正色道,“华惜,不可胡说!”
华惜不作理会,只看着丰郎。
丰郎瞅了一眼华惜,十分狐疑的样子,随即轻轻推开她的手,“姑娘肯定是认错人了。姑娘生地国色天香,若是你未婚夫婿,又岂会忘了你?”
华惜被气地无话可说,可他分明又是一副真挚正气的模样,直恨地她牙痒痒。于是她当真按住他的手腕,低下头狠狠咬下去。冰凉的肌肤,预料中没有脉搏,没有鲜血。
被咬的男子亦是一惊,极快地收回手,一脸防备。那小姐也是一脸气愤地扯回了丰郎,“你这女子好生没脸没皮!若再死缠烂打,便别怪本小姐叫家父赶你出玄城!”
“令尊是林城守?”碧虞一挑眉,问道。
林语琴福了福身,“见过这位公子,妾家父正是林城守。”
华惜刹那脸色惨白,只呆呆地瞧着丰留。
“被通魔洞妖邪之气所伤,便是真神,亦少有能抵抗的。更何况,他不过一鬼。华惜,你可曾认清了他?又或者,将来又可能识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