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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

  •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文华苑中备考的氛围日渐浓厚,头悬梁锥刺骨者有之,闻鸡起舞者有之,囊萤者凿壁者亦都有之,甚至在茅厕出恭都能听到隔壁有人念念有词。

      醒来之后,见沈洛夜间休息不好,白日里诵书常常瞌睡,林深原是要回杜康居养伤,奈何沈洛担心他回杜康居再遇上追债的人,执意不允,两人相持不下间,还是郭廷芳说自己要回家复习,让沈洛睡了他的床榻,林深这才肯留在文华苑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卧在床上养伤,却时刻将书本放在身畔,醒了便用右手擎了书本,读一程默记一程,只觉时辰不够。虽然受伤的是左臂,右臂活络,可要习字却仍是件难事,他又不忍心总是扰了同样安心向学的常尧卿和沈洛,索性将毛笔和宣纸丢开去。

      好在前世他曾陪着姐姐林浅习过书法,林浅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他却执着,一练就是十几年,是以一手颜真卿的小楷虽不能说炉火纯青,却也练得遒劲郁勃匀而藏锋,因此不过这几日不习字料也不会写成鬼画符般的模样。

      这般将养着,林深的两处伤口也好了个五六分,只用厚厚的纱布笼着,左臂虽用布条吊在颈间,行动中倒也不嫌凝滞,下巴处疼痛渐消,也能开口讲话,只是不能多说,参加春闱考试却是不成问题了。

      一直为他的伤势悬着心的沈洛总算略略松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三月初四,第二日便是大考之期,好酒的沈洛置办了几个小菜,差人请了回家温书的郭廷芳回来,又拉了常尧卿和林深围坐在书桌旁,举杯祝告道,“苍天在上,明日便是我兄弟几人赴考之期,还望诸位天官多多庇佑,护持我们兄弟金榜题名,日后飞黄腾达为国效命,才不枉这十年寒窗。”

      告祝已毕,一仰首将杯中酒饮尽,又斟了一盏,捧在常尧卿和林深面前,恳切道,“贺兄,尧卿,廷芳,这杯酒敬咱们兄弟四人。我沈子和出身官宦之家,自幼熟读圣人言论,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向来自傲,殊不知甚危矣,然则,得遇贺兄,是子和毕生之幸。贺兄少有高才,又古道热肠,时时点拨教化于我,我虽口称兄长,实则已视贺兄为师。至于尧卿廷芳,自入文华苑,我三人便同起同卧,感情自不同其他,尧卿仅长我一岁便处处时时谦让,我素日不说,却都是知道的。明日赴考,想来以我们几人腹内锦绣,这份功名必当是手到擒来,来日,你我既有同窗之谊,又有同僚之情,岂不快哉?今日,我便借这一杯酒,定兄弟情分,你们若应下,便同我共饮这一杯。”

      一番话说得常尧卿郭廷芳林深三人也都有些热血沸腾,各各伸手去取面前的酒盏。林深刚执起杯,只觉手中一空,手中的酒盏已被沈洛拿去,听沈洛道,“贺兄,你有伤在身,不便饮酒。我知你认下我这个兄弟就好了。”

      林深探手取回酒盏,轻声笑道,“自古兄弟结义都是歃血为盟,投名立状,我们几个已将这些俱都省了,一盏淡酒也不饮,怎见心诚?”说着,将那杯酒饮尽,置了酒盏道,“你们且畅意用些吧,我只这一盏了。可不许喝醉,误了考期。”

      沈洛等人觥筹交错间,他自己则披衣出了门,隔着栏杆看月华如水。想起明日便要赴考,隐隐有些激动,无数诗词自脑海中翻涌而来,他静静倚着栏杆,闭目冥想。

      更深的时候,他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沈洛他们中的谁也跟着出了来,却听一个并不熟悉却令人莫名亲近的声音响起,“贺兄伤势如何了?虽已入了春,奈何夜凉风重,贺兄仍须保重。”

      林深唇边绽出一抹笑意,回身看向立在他身后的葛东衢。他身上穿的也是文华苑发的士子青衫,月光下却显得有些发白。眉宇间有些疏朗气质,除了文笔中隐隐透出的萧索气息,竟让人觉不出他竟也是寒门出身。

      “多谢葛兄关照。”林深冲葛东衢拱了拱手,和气道,“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虽然他深居简出,可葛东衢毕竟住的邻近,知晓他受伤也并非意外之事。葛东衢点点头,也走到栏杆旁,仰首去看明月,静默半晌,忽然叹道,“都说蟠宫折桂,可谁知这蟠宫本就是虚无缥缈之物,折桂,这桂又在何处?”

      “怎么我听葛兄这话,倒像不愿去应试一般?”林深转头看他疑惑道,见向来面色平和的葛东衢此刻却流露出厌弃萧索的表情。

      葛东衢轻“呵”一声,道,“若真能如我愿,必终此一生泛舟江湖放歌四野,行遍襄朝南北,那才是乐事。只是家有老母,有些事断不能为,有些事不得不为啊。”

      林深顿时生出知音难觅今得遇之感,上前拍了拍葛东衢的肩膀,道,“父母在,不远游,这乃是自古仁孝首义,我们做儿女的应当应分。况且,葛兄,人这一生都有两条路。一条是别无选择,一条是心甘情愿。若想走那条心甘情愿的路,必先将这别无选择之路踏平,走尽。这茫茫尘世,不是只有你自己,面对这般无可奈何。”

      葛东衢低笑着点点头,回头望向林深,四目相对,目中俱都是淡然宁静。

      良久,两人把臂畅笑,各自回房而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寝房中,那三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郭廷芳与常尧卿同躺在常尧卿榻上,虽挤挨着却都睡得极香甜,沈洛仍旧睡在郭廷芳榻上,醉颜中不减非凡气度,只是一个转身间身上的锦被却跌落在地上。

      林深哑然无语,上前将厚重的锦被拾起,帮沈洛盖好,回身躺下,盯着床幔好一会儿,这才入了梦乡。

      天刚放亮,文华苑各寝房的士子便都相继起身,膳堂中仍有人争分夺秒地捧着《国书》看,沈洛照旧取了白粥小菜,回寝房和林深一同用膳。路上遇到赶早到了文华苑的陆其骧,他忙停住身,恭敬地对陆其骧行了个礼,道了个早。

      陆其骧点点头,自他身边而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安心应试。回去同贺凝他们也道一声。”这次春闱是他入仕之后文华苑士子第一次参加大考,他并不比参加春闱的士子们轻松到哪去,昨夜便一宿没睡,今晨早早便赶了来,只求一个心安。

      考场设在城西的风华书院,林深和沈洛他们三人同租了一辆马车过去,只是却只能在书院门口挥别。

      文华苑士子在风华书院精致小巧的东苑里,而普通士子和学子则在风华书院大却简陋的西苑里。

      沈洛三人的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东苑的门口处,还隐约可以听到驻守东苑门口的兵士跟文华苑的士子吆喝着打招呼,引起西苑这些普通士子的不满,却都不敢大声喧哗,只能窃窃私语。

      林深沉住气循着人流入了考场,在自己的隔间坐下,摆好笔砚。上午考的正是《国书》,题目是“圣人有作,四疆靖宁”。

      林深忆起白居易在《七德舞》中曾称赞太宗“圣人有作垂无极”,思路瞬间清明,将魏征《谏太宗十思疏》与海瑞《治安疏》等精华之作浓缩在一文中,冀望朝堂广开言路,以民为本。这篇文洋洋洒洒,竟是写了七页余。

      在西苑监考的两位大人一个是翰林院庶吉士抟韬,一个是翰林院的侍郎陈鹏,已年过半百。

      陈鹏自进翰林院后,担任过近十次春闱考试的西苑主考,见惯了士子应试时的百般情态,早已习以为常。

      沿着考廊来回走了数趟,林深左臂不便本就引人注意,陈鹏但见他文不加点奋笔疾书,不由生了好奇之心,索性站在他栅前,眯起眼睛,目光紧随着林深的笔尖,见他字迹端正思路清晰,不由频频点头赞好,惹得抟韬也步至林深这边。

      抟涛本是前次春闱会元殿试中章帝钦点的探花,春闱后便入了翰林院,可谓是春风得意,等细细看了林深的文章,当下却叹道,“陈老,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那是自然。儒山,老夫与你打赌,你也作一文,与此子的文章同呈给尚书大人,老夫敢保尚书大人圈了红圈的不是你的文章。你可敢应我?”陈鹏呵呵笑着,对抟韬说。

      抟韬虽不自傲,可到底是个文人,禁不住激将法,当下道,“陈老这话我可不信。我午间便作了文章送与陈老保管,待开科后,烦陈老将我与这学子的文章一并送到尚书大人案头,让大人鉴个高下。”

      他们两人聊得欢畅,林深却被扰乱了思绪,他知道自己犯了急躁,遂停了笔,闭目平静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提笔,不一时写完了终句。又细细默读了一遍,这才署上姓名,立起身来双手捧着文章递给了抟韬。

      抟韬接过林深的文章折好后放入信封中,用火折子将白蜡化了,做好蜡封,这才开了栅。林深收拾了笔墨等物,不慌不忙出来,冲陈鹏与抟韬两人施了个弟子礼,向着西苑大门走去。

      陈鹏与抟韬收拾了方才的畅快笑意,对视一眼,陈鹏沉声道,“好一个贺凝,临阵不乱,临变不惊,文胜栾夏,字肖韩德。儒山,此子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栾夏乃是前朝文豪,韩德则是襄朝第一书法家,陈鹏一口将贺凝赞得可与这两人并肩,自然是极高的评价。

      抟韬也整肃着一张脸点点头,显是同意了陈鹏的论断。

      其余的隔间里,已经有学子鸣了金钟,示意作文完毕,抟韬也便开始奔忙着去收考卷。

      陈鹏坐回院中的监考台上,倒了一杯茶,边慢慢品着,边想,今年春闱不知这个叫做贺凝的寒士能否越过文华苑的诸生夺个会元呢?

      他主持西苑春闱二十余年了,每次春闱考录的三百贡生中那唯一的会元都是文华苑的士子。他倒不是觉得官宦望族之后必然是纨绔子弟,只是觉得寒士也该有人能胜于文采,或许这个贺凝便能使他多年夙愿成真。

      下午考《襄典》,乃是襄朝的历史书。

      因对襄朝一无所知,林深早就能将《襄典》倒背如流了,与沈洛等人用过午膳告别后,便依旧静静排在西苑等待搜检的士子队伍中。沈洛过去东苑的时辰明明早,却迟迟不站到队伍里,只顾着跟门口的一位军士聊天,林深正盯着他看,肩膀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他猛回头,见面前立着一名吊儿郎当的兵士,正邪着眼看他,不耐烦道,“我让你把外衫解开。”

      林深皱皱眉道,“上午搜检并未听说要如此……”,那士兵眼睛一瞪道,“这是规矩。上午没检算是便宜你了。你若不动手,老子可亲自动手了。”

      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林深也别无他法,当下伸了右手去解外衫上的扣子,下面的几粒倒还好说,唯有颈间那粒试了几次都解不开,林深仍试着解开,那兵士却一把扯住他的外衫向外一拽,愣是将最上面那粒扣子拽断了。

      林深下巴上的伤口被狠狠勒勒一下,疼得倒吸一口气,猛咳了两声,却还得笑道,“我手上有伤不便,多谢这位大哥。”

      那兵士却丝毫不领情,冷笑道,“手上有伤还考什么试,拿什么写字?莫不是其中夹带了什么物件?”说着便伸手去解林深的绷带,“喂,你住手!”那兵士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断喝声呵止。

      却是沈洛在东苑门口看到这边状况不对,又见林深的外衫都被扯开,忙跑了过来。

      那兵士却不知沈洛是自东苑过来的,只当他也是普通士子,当下哼道,“你算什么东西?爷爷办差,有你说话的份么?”说着又去拉扯林深的绷带。

      沈洛脸都青了,猛地跳起,冲那兵士眼睛就是一拳,那兵士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扫堂腿将沈洛绊倒在地,沈洛岂是这般轻易服人的,抱住那兵士的腿撂倒在地,两人扭打成一团,可沈洛手下不停口中也不停,“狗养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沈子和是什么门庭,由得你这般辱骂?我大哥由得你这般欺辱?想应我一声爷爷,你也需问问我们沈家列祖列宗同不同意,问问先朝国公爷同不同意?”

      那兵士起初还骂骂咧咧地还手,待全了沈洛的话则变成了抱头求告,“沈相公饶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国公爷……冒犯了沈相公……沈相公饶命吧……”

      因时辰快到了,排在林深后面的众士子已经有些骚乱,林深见沈洛打得够了,上前分开两人,用右臂扶起那被沈洛打得鼻青脸肿的兵士,“大哥对不住,还是继续搜检吧”。那兵士自然不敢再拦林深,挥手让他进去,却听后面的士子中有人阴阳怪气道,“方才不是说他绷带里夹缠了物件么?怎么又不搜检了?既如此,我们也即刻进去便是。”

      那兵士苦着一张脸看向沈洛,林深已经淡淡一笑,一圈一圈将缠在胳膊上和下巴上的绷带分别解开,露出两道狰狞的伤痕。

      沈洛眼睛一潮,指着林深的伤口,回身冲刚才那阴阳怪气的士子吼道,“看到了吗?你是不是还说这伤也是假的,需要抠下来给你看看?”

      “那可保不齐。”那人仍旧挂着一脸不屑与鄙夷,接了一句话。

      眼看着沈洛又要发疯,林深忙上前拦住他,他身后的士子却挤了过来,林深猛然前倾,沈洛扶他站住,守西苑的另外三名兵士忙上前拦住拥挤过来的士子。

      “快看,他的口袋书掉了……”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深脚下。

      巴掌大的小册子赫然在望,密密麻麻写满了文章。

      林深皱紧了眉头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还未反应过来,沈洛已经冲进队伍中,推搡着方才立在林深身后的几个书生,“是不是你丢的?是不是你扔的?”

      原本寒士和文华苑士子间就有嫌隙,方才沈洛骂那兵士的话又带了些仗势欺人的味道,更是激起了寒士的不满。

      不少人不满地嚷嚷着,“上午考试就见这人向主考大人和副考大人谄媚,焉知这口袋书就不是他自己的?”

      “对,既然是什么沈相公的大哥,何必在咱们中间鱼目混珠,平白毁了咱们寒门子弟的名声?”

      “打他,打死这两个仗势欺人的东西……”

      这一喊,众多寒门士子围拢过来,林深与沈洛势单力薄,顷刻被拥在人群中。

      科考舞弊,历朝历代都是掉脑袋的罪名,事已至此,林深也不再忍气吞声,当下使出了拳脚功夫,虽逼不退越聚越多的寒士,却也能让自己和沈洛少挨几巴掌。正打斗间,从东苑里面跑出来十几名士子,一个个都怒容满面,领头的就是郭廷芳,嚷嚷着,“这帮穷酸秀才,竟然动起手来,今日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便不知道盐咸醋酸”,围过来便冲着寒士们出了手。

      驻守西苑东苑的兵士初时愣怔着,不大会儿便有人醒过神来乱纷纷嚷嚷着,“别打坏了彭相公。”“咱家柳小相公在里面呢,快快拉出来。”眼见着也有不少人涌入了人群中,各自寻着认识的世家子弟,往外拉扯,那些人却都在缠斗中,个个年轻气盛红了眼,谁肯撂了手退让半步。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东苑的主考吏部尚书李敖东副主考翰林院院使崔然和西苑里的陈鹏抟韬都闻讯赶出来,见此场面,崔然三人俱都高声叫着“住手!”,有些寒士到底是惧怕官家,准备停手却又瞬间挨了几拳几脚,如此一来也便没人敢停手了。

      李敖东看了半晌,两颊不停颤抖,陡然一咬牙面色一沉,喝道,“京畿卫队的人呢?把这些闹事的都给我抓了起来。谁也不许进场。大考当日聚众斗殴,简直是斯文扫地,你们的座师便是这般教诲你们的吗?愿意动手,不妨投笔从戎,这样的官员我李敖东可是一个也不敢录!”

      每年春闱,除了京城的四门驻军会抽调兵士来搜检士子外,京畿卫队也会自始至终在风华书院四周巡逻,以防万一。

      听见李敖东的命令,穿着银亮盔甲的京畿卫队军士迈着整齐的步子喊着号子停在了风华书院的门口。

      方才还难以控制的局面顿时冷静下来。

      打斗中的诸生纷纷停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寒着面的京畿卫队军士,寒士中已经有人以头抢地号啕大哭起来。

      京畿卫队可不同于四门驻军,四门驻军不过是给京都看大门的浪荡儿,可京畿卫队却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自圣煌朝时期流传至今,历朝历代都是京都最后也是最严密的防线,不过分得说,京畿卫队每个人手上都至少有一条人命。

      此刻,他们看向这群士子的目光毫无温度,就如同看向一堆待宰的羔羊。

      而那些寒士自然明白,他们身后没有庞大的家族位高权重的父祖,这遭,真的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失足成千古恨。

      林深扶起了头破血流的沈洛,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土,两人相互扶搀着随人流被京畿卫队军士押着向前走,林深仰首将不甘的眼泪眨回眸中,叹道,“这番,本是我的罪了小人,可是子和,你又是何苦为我出头?私藏夹带,是多大的罪名,如今,还累(音“磊”)了你与廷芳……”

      沈洛痛得呲牙咧嘴,却笑道,“大哥,怎么说这般泄气话?你我兄弟,祸福与共,便是杀头的罪名,我沈子和也不会由了兄长独走黄泉,更何况有这么多人作证,我便不信那些人能将黑作白。你且放宽心,你以为历次春闱都是平静无澜的,比这更大的事情还不是多了去了,终究哪次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我定然无妨的,顶多是错过一次春闱,下次再考便是了。”

      京畿卫队走后,风华书院门口依旧是井然有序地搜检着士子,陈鹏立在西苑门口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同抟韬一同转回考场去了。可叹他多年的愿景今年又是竹篮打水。

      东苑外,葛东衢尚未搜检入场,踱着步子诵着《襄典》,踱到一位在树下打盹的兵士身边时,背过身将手中的一锭银子和一张纸条塞进那兵士的手里,轻声道,“请速送往相府。”

      那兵士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正暗自一惊,听说是通风报信当下便将心放了平稳,谁不知那些被带走的文华苑士子早晚都会走自家的关系,此处到相府不过是出个恭的辰光,他倒凭白得了一锭银子,当下喜笑颜开地朝熹云街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国志·魏·李康《运命论》
    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下集预告:硕郡王爷离京
    另:前文中出现了一些bug 只是称呼上的纰漏 倒是不影响剧情发展 等下榜后 我会尽快修改…… 请各位发现了的亲们 多多包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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