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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玉楼春 ...

  •   翠花!
      翠花!
      翠花,来一段!
      台下一阵骚动,我震了一震。台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歌姬矮了个身退到后台去了,一位水袖掩面女子羞羞怯怯登上台来。
      叫好声雷鸣。
      “回去?”旁座人偏过头来问我,肩上一小片水渍。
      我几乎要立刻揭开腿上的毛毯,盖到他肩上,掩盖我小睡留下的罪证。认清是小白脸,我拍拍额头舒口气,抓起桌上吃剩的半包瓜子,塞给小白脸,要他嗑着再消遣一会儿。我挪过去一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腿睡。
      一犯迷糊就忘了身边呆的是谁,这口水流到韶绎第二身上,他一准儿要我用袖口揩干净,我得洗俩人的衣裳,洗就洗吧,他定会在一旁指指点点,洗两件要拿出洗十件的功夫任他磨。
      瓜子嗑多了,门牙上会磨出一道豁口,俗称瓜子牙。韶绎第二不嗑瓜子,诚然,他有一口齐整的牙齿。我一颗颗剥好了,拿雪白帕子托着,俩人一粒粒拈来吃。
      回去?我何尝不是归心似箭?无奈吾心伤悲,莫知我哀。
      有桩祸事需要摆平。
      来仪楼在此地开了先例,几家客栈改了名号,摇身一变,一夜之间一座座青楼拔地而起。怡红院要跟来仪楼争一争风头,办了个“才女诗情意正浓”的比试,胜出者要去挑战来仪楼的顾凤歌,冲着顾凤歌的名头和这一派豪言壮语,竟也闹了个沸沸扬扬。
      仙仙住在这怡红院“客栈”,她和我饮早茶,我们一致笃定即将做炮灰的是怡红院。
      凤姐儿我是知道的,她的座右铭是女子爱财便是德,她的德行道行已达飞升之境,旁些个甫修炼成精的小妖小魔都不是她放在眼里的菜色。
      仙仙对顾凤歌怀着近乎膜拜的崇敬,顾凤歌就是那情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是荷塘钓者,只有她玩别人的份儿,小半天便可网罗男人无数;顾凤歌的石榴裙够大,能容纳下千百人,注意不要压到她的裙角,不然一定会被踢飞出去。
      仙仙捧心望天长叹:啊!顾凤歌就是青楼的公子韶绎。
      我一口茶喷了出去。
      顺着打湿的绣花鞋尖往上看,怡红院的压轴花魁笑得春风三回。
      我心中雪花三飘。
      诚然,我这面貌自然入不了她的眼,花魁对我笑了一会儿,悠然雅然,转过头去留给我一方簪着金步摇的后脑勺,指着仙仙的鼻子说:“咱们走着瞧。明儿不见不散。”
      天色尚早,客栈里就我们仨。
      仙仙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恼:“我招她惹她了?”
      “你比我漂亮。她嫉妒顾凤歌。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饮那一口茶,更不该喷出去,要喷也不该喷到她鞋尖上。”我老老实实承认。
      这花魁我不眼生,安氏人,小字忆暖。原是武陵侯的宠姬,后不知何故,下榻在“西洲曲”酒楼弹唱,红透一方。
      我坐在丐帮九婴的马上一路颠簸而来。
      西洲曲后面有片早梅林,匆匆折了几枝插在马背上的皮袋里,以便回去有个话说。见皮袋里有九婴折的几枝,我解下发带将我折的梅花绑了做上标记,满意离去。
      厢房里有几个丐帮中人候着了,衣衫褴褛,脸上抹得跟土著人似的,不相称的是,好菜好茶摆了一桌。厢房也华美得不像话。
      帘外,安姑娘弹唱《西洲曲》。
      ——折梅下西洲,忆梅寄江北。
      两句清凉歌声沁入肺腑,不错。
      “头儿,这人怎么像你说的那个面瘫?很难缠的那个?”
      我搭眼一看,是韶绎第二。他扭头便走。
      琴音忽的停了,安忆暖笑吟吟向这边走来。
      一桌人下巴掉了一地。安忆暖有骨气得很,以琴艺自负,不为千金断曲。
      “是奴家弹得不入耳么?公子为何来了又走?”
      “是。”
      门口韶绎第二和安忆暖俩人杵在那儿,这边私语琐碎。
      “头儿,九婴说的对,那男的是真面瘫!跟着头儿有肉汤喝,还能长见识。”
      我瞅瞅门口,安忆暖不依不挠。
      “那是奴家的不是,奴家理应陪酒谢罪。莺儿,准备上好厢房。”
      这边。
      “哎呀妈呀,这出戏好看。头儿,面瘫貌似来找你的哎。”
      我看看左侧。
      “找头儿的?安妞的声音比桃酥还酥,头儿,露一手去!嗲两句麻跑她!娘的!来找头儿的人她也敢拦,活得不耐烦了……”
      “头儿是斯文人,别在头儿面前暴粗口。姓安的抢风头就让她抢呗!怕什么?咱有法宝打狗棒,一棒在手,欲打遍天下先教训安妞。”
      我瞧瞧右侧。
      “头儿,那男的跟你什么关系?安忆暖问话他盯着你做什么?”九婴五指张开,掌心收拢,“见好就收,收不过来就抢,抢不到就用强的,头儿,你拿下面具,用脸镇住他!不怕他不从了你!”
      “来的路上风大,我、我头晕,失陪。”
      “头儿,你中风啦?要不要紧?”
      “头儿是伤风啊伤风!”
      “我还败俗呢我。”摇摇头按住左右两个人的肩膀,“不要给我惹事儿,否则别怪我清理门户。人家男女打情骂俏你们就当是风过耳边,吹过就完。”
      “头儿,您清理清理门户吧!您这一走,风吹进了吹不出,我们几个又中风又伤风还败俗。”
      我额角抽了又抽,左右的人一口一个头儿叫得我头痛,说的话更让我冷汗直冒……亏了韶绎第二在跟安忆暖说话,要是被他听了去,不知会发生什么。
      此处不宜久留。
      把门口纠结的俩人赶走行不通,留下又不安生,前后夹击下,不跑的人是傻瓜。
      “你们好生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我去寻把扫帚清理门户。”我理理袖口,对丐帮的这几位兄弟如是说。看准了那男女二人之间的缝隙,低头大步走过,趁此机会遁逃也。
      手腕被人抓住,一个回旋,裂帛声响起。
      九婴对着我刮了刮眼眶打暗语——刮目相看。
      我撑在韶绎第二胸前,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借靠在了他身上,手中抓着一块衣料。安忆暖一手护住裸露的香肩,噙泪咬紧下唇。几块被我撕裂的布片甚萧索。西洲曲内,地龙烧得旺,就是在三九严冬,姑娘们也是单衫肚兜。
      看她云鬓半偏新睡觉,万绿脸上一点红,我阴风起兮愁飞扬,铁马冰河入梦来。
      “妹妹不要紧吧?什么事儿想不开,要在此时此地去寻死呢?”
      安忆暖说的甚凄苦,苍白的唇上下哆嗦,我的心肝也跟着乱抖,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这话时对我说的。
      我看了看手中的衣料,仍然不明白它是怎么来的。
      厢房门外是一堵富贵花鸟墙,楼梯分列两侧。一股猛劲儿撞上去,头上非得多出个血窟窿。难怪安忆暖以为我要寻短见。
      座上几人皆是丐帮中人,衣衫褴褛,仅站在我眼前的一男人衣冠楚楚,万分情急之下,我去扒韶绎第二的衣裳给安忆暖遮一遮,下手快准狠,三下五除二。不幸中的万幸,韶绎第二乖乖顺顺,没吐冰上加霜的毒字。不然闹将起来,我还真不晓得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我还没脱完韶绎第二的衣服,安忆暖掩口夺门而出。
      九婴捏住鼻孔仰□□我竖了个大拇指,给了俩字口型“生猛”。
      “高!”
      “头儿真他奶奶个腿儿的高明!把握住最准确的时机,给予安妞致命一击!”
      我脑子转过弯来——又办了一件蠢事。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这安姑娘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弱了,想得也太多了。我这脸狰狞的刀疤女有这么豪放么?大庭广众之下,我会对韶绎第二那个?
      “头儿,您还是先别急着走了,再坐一会儿等等九婴,他给老婆折梅花去了。您抱惯了九婴的细腰,我们几个五大三粗的,您在马背上抱着不舒服,环不环得过来也是问题。”
      我悄悄往房内挪几步,私下指着韶绎第二问:“你们说他的脸色怎样?”
      “呃……难说。头儿,我咂摸着吧,他是为安忆暖的安危担忧。安忆暖问您为何要在此时此地寻死,意思就是您不该在此时此地死。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她的地盘,只准她死,不准您死。这苗头不好、不好,闹不好正在房里扯白绫自缢哪!”
      我:“……”真真是神解释,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你要不要去看看安忆暖,搞不好她会做傻事。”我鼓足了劲儿弱弱地对小韶绎说,“那个,你要不要去……那个那个啊?”
      “和你么?”
      “我怕安姑娘会介意。”我心一横,眼一闭,如斯承诺。韶绎第二一个人去安慰安忆暖最佳,他既然想与我同去,我便在门口站上一站,给二人把把风。
      我给了身后的七兔一个“怎么样?我做的还不错吧?”的询问,他居然脸红了。
      “回去,如你所愿。”我被他一把携起,下楼。
      韶绎第二改主意了?有我在韶绎第二不好意思?先送我回去然后……
      我甚明白事理地宽慰韶绎第二:“这种事乃寻常之事,不必羞涩掩藏。”觉得此番话仍不能将韶绎第二的暗火浇灭净尽,我让步连连,“在这事上,我都听你的。”
      “你在给我灌迷魂汤么?”
      我要韶绎第二先上马,我坐他背后。韶绎第二直接飞上马背牵住缰绳,我本想让他拉我一把,结果他弯腰伸手一个回旋把我抱上了马背,可怜了我的老腰……
      我在前他在后,韶绎第二双手一牵缰绳我就愕然了。
      揣着十二分的心虚望了一眼窗子,这么多窗子扫过来,其中一扇窗里,安忆暖也正望着我,或我们?
      还是坐后面比较妥当。我回头仰首:“你听我一句好么?”
      马向前踢了一只前蹄,唇意外磕上韶绎第二的下巴。他放开缰绳吻回,不是下巴,是唇。
      这梁子结大了。后来我想通了,结不结都没关系。我不去西洲,那我和安忆暖能见几回?
      没想到……
      事隔多日,得益于我怪异多变的打扮,安忆暖没认出我来。自然也没介意我喷在她鞋上的一口茶水。
      仙仙扁扁嘴巴,山雨欲来:“我的命好苦哇!师兄——师兄——人家被欺负了啊,人家不管,人家不要活了啦!”
      客栈里稀稀拉拉上人了,路过的此桌的人频频回首。
      “去玩一玩吧。”
      “啊啊啊啊啊!檀儿~要的就是你这话!可不是去玩的!”仙仙揩去眼角的泪花,义愤填膺地说,“这种矫揉造作的人最讨厌了。我招她惹她了?她干嘛冲我发火?她要走着瞧我就非得陪着她瞧?把我当什么了?!就我们仨没旁人,她这副德行,若守着大把男人,别说一口水喷到她脚尖上,你把一壶热水浇到她身上,轻了,她笑着说没事;狠了,她哭着说无妨。受不了!你不晓得哎,安忆暖这人在武陵侯府上扮可怜相,成天搬弄是非,武陵侯被蒙在鼓里,不明是非、助纣为虐,武陵夫人以死相逼,这闹剧才算落幕。这种人早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现在终于让我逮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用一把无形的剑。真是不能再痛快了!”仙仙摸摸背上的剑,顺着剑穗子捋下来,一脸侠气,眼睛都要放光了。
      “什么无形剑?”我问。
      “你啊。”
      “……”我是有形的,也有型,更与剑绝缘……
      “好嘛好嘛?就让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一回,檀儿最好了,好不好?”
      仙仙一眨巴眼睛,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和仙仙乔装打扮后粉墨登场,她化名大红,我化名大紫,图个好兆头。
      赛事类似于打哑谜。两人一组,一人上台抽签,将抽到的诗句用肢体表现给台下的搭档,由搭档吟出诗句。仙仙上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饼,四四方方的窗台,她对着虚空摇头叹息。
      我对曰:“举头望明月。”
      仙仙嘟起嘴巴隔老远啾啾两下,手舞足蹈。
      她低头,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闭眼,纵身一跃,满面愁容。
      我犯难了,古人诗句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家喻户晓,赛事会这等简单?仙仙的表演不像。我挑着语调说“低头赴清池?”
      举头望明月,低头赴清池。
      仙仙后仰倒地,只有出的气,不见进的气。众人哄笑一片。
      黄鼠狼的洪亮嗓门震透了整座怡红院:“好!好啊!改的好!”他给了身旁人一拳,“鼓掌啊,快鼓掌!!!不鼓掌爷就鼓你!”
      仙仙感叹败得好惨,说我表演得多么惟妙惟肖呀,檀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低头望着湖面,形影相吊,思念太过产生幻觉,湖里呈现出了故乡的原貌,恨不能抛却生死拥抱故乡。我那表情分明是思念到要死不活,不配‘低头思故乡’这一句诗么?你没看见那个安忆暖,笑得脸上菊花朵朵开,眼角鱼尾条条在,脸上抖下来三层白粉。她呀,一定是认出我来了,出这么大的丑,气炸我也!
      安忆暖的名号一直都是响亮的,两名神秘女子却因了这场赛事一炮走红,声名身价直窜云霄,冲淡了一干人对输赢结果的兴致。
      众人喜谈第一轮就被淘汰的“才女”搭档,能表演并说出举头望明月,低头赴清池的大红大紫姐妹。
      于是乎,怡红院生意大火。
      我几乎能想象得到凤姐儿被抢了生意,气得跳脚的模样。想着想着打了一个哆嗦……
      我是……输得彻底,也蠢得可以……
      仙仙搬到来仪楼住。
      我输了赛事,她的危机感飙升——区区一个安忆暖都摆不平,怎能征服公子韶绎?为此,仙仙下定决心把她唯一会跳的、从不轻易示人的……脱衣舞传授给我。
      她认真地付诸行动了,不分白天黑夜。
      我无处可躲,好不容易从她的魔爪之下逃脱出来,我便拽着小白脸藏在来仪楼的人群里,听台上弹唱小曲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懒得跑去别处,姑且试他一试。
      瓜子嗑乏了,上下眼皮打架,困得凄惨,我打着哈欠,泪眼汪汪地撑着眼皮观察四周的动静。
      “莫要睡冷了,容易着凉,回去睡了?”小白脸抖抖我的肩膀,问。
      我拨开他:“天还早着呢!稍安勿躁,你看这来仪楼,富丽堂皇、美女如云、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台上这舞姿甚曼妙,有趣极了。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为了引他入胜,我特地指给小白脸看。
      台上,水红衫子散在地上,那女子正对台下勾魂一笑,旋转一圈,又一件衣裳悠悠落地。
      我尴尬了,一尴尬就卡壳了,一卡壳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一个凉快地天,下着有些忧伤的衣。
      这是一个傻掉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舞姬。
      我放下胳膊,不再继续说下去,掩饰一下都懒得做,讨好地拱拱小白脸,睡我的安稳小觉,做我的春秋大梦,放松下来,不再管什么脱衣舞。
      小白脸又不是韶绎第二,不会冷冰冰刮我一眼,用他那埋在雪地里冰了三月的调调问“你觉得有趣?”,末了再讥讽一句,“有……情趣?”
      我觉得暖和不少,又拱了一拱,身上多了一条厚毛毯。一只手把我垂落的长发拾起,指腹在后领口上稍作停留,缓缓拂过发梢。
      怪怪的感觉。
      我嚯得坐直了,“我头发上有瓜子壳?”
      “被我拂去了。”
      “你有点奇怪”我面对着小白脸,盯着他看了半晌,“长高了。你被谁附了身?”
      小白脸没我高半头,模样水灵,清心寡欲,书生气浓,天然呆,像未长开的少年一般让人想靠近揉捏一番。乖乖,今夜邪门了,我眼花了还是怎的,直觉他比我高半头,我坐直身体时再看他需要微微扬起脸来,他忽然间就长开了,书生习气一扫而光,说话老成不少,唇旁额角染了点邪气,那双眼睛陶醉般迷蒙。
      “说,你还是不是小白脸了?”
      “我是小玉”
      “回去我要吃辣炒小白菜和鸡蛋煎豆腐,白‘玉’豆腐~”我挠他作为惩罚。
      “好……痒,你停……停手,要掉下去了,摔着你……”
      小白脸侧着身子,突然不躲也不动了。
      我回头,对上仙仙熊熊燃烧的眼:“我跳的不好吗?你居然跑到这里看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庸脂俗粉跳脱衣舞?”
      仙仙纤手指台上。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是我不好!放着仙仙你这样美若天仙的美人儿不看,我太对不起我的眼睛了,不,我绝对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睛现在还好好的,全部是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啊仙仙!”
      “檀儿,为什么不叫我女侠?为什么啊檀儿?”仙仙嘴巴一扁,要坏事……
      我用眼神向小白脸求救。
      “她累了,要休息。”小白脸说。
      六个字说的威风凛凛,霸道强硬。此话一出,仙仙硬是愣了一愣,我也跟着呆了,忙打圆场“你跳的贵气,迷人;她们跳的媚气,惑人。呵呵……取二者精髓,才能把公子韶绎一举攻下。”
      “我早就喜欢他了”仙仙一脸桃色,身子左扭右扭,“好有男人味儿啊!”
      “你说的是谁?不会吧……你喜欢…喜欢…小白脸?”我无奈道,“你放过他吧,他还嫩着,经不起你阴晴多变的性子的折腾。以后还要靠你这女侠姐姐多多关照着点~”
      我在小白脸脸上揉了几把:“去,告诉你仙仙姐姐再过几年弱冠。”
      仙仙叉腰鄙视:“连我都知道他二十又五了,你不知道?”
      “你二十五了?啊?你爹妈呢?都喂了你些什么,还是他们记错你生辰了?”
      “……”
      “……”
      “跟我来”仙仙拉我跑二楼,“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保管你进步神速。”她回头对欲跟上来的小白脸说,“女人的事,男人一律回避!放心,我不会害咱们家檀儿滴~”
      我按仙仙的指示戳破窗纸偷窥。陌生的房中,男的握住女子的腰抱到桌上坐着,手不闲、眼如勾。
      “你……”我对纯洁的仙仙另眼相看。
      “我们来早了。”仙仙淡定地很,“还没开始脱。”
      仙仙要我来看别人脱衣服?
      “仙仙,偷看别人……不太好吧。
      “这对没戏了。这男的要被轰出来了。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为什么?”我好奇问道。
      “自己看。”
      房内一男一女正亲的起劲儿,这不干柴烈火烧的正旺么?赤条条指时可待。
      “不懂”
      “师兄每次这么对我,我都把他轰了出去。男女授受不亲,师兄却亲我了。这男的亲了这女的,这女的一定会把这男的轰出去的~”
      “……”黄鼠狼,情路漫漫,你可好走,我这厢为你默哀了。
      下一间房,只是走过就可以听到床板吱呀,情话入耳,女子娇喘微微。想来房内的二位甚是豪放,门户大开,衣衫凌乱散了一地。
      仙仙一把拉住我不动了:“就这间吧。”
      我随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瞧似闭不闭的藕色床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大悟,问世间情为何物,春色满园关不住。
      仙仙大睁着她那双清澈似水、充满好奇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一对,评头品足:“檀儿,那男的惨了,过不了多久,他会被那女的一脚踢出去。”
      “何以见得?”我抚住心口。
      仙仙对我含露一笑:“这男的对这女的做的事,师兄也对我做过啊,之后师兄就被我踢出去了。你看你看,这个动作和师兄做的好像哎,你说他们俩谁跟谁学的?”
      我全身都抽了。
      这、这、这用谁跟谁学吗?小册子四文钱一本,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画不到。我人在凤姐儿的蘼芜小筑时,不知翻烂了多少本,给我支笔,我就能涂它个三五本出来。
      牡丹乃是真国色,仙仙才是真纯洁啊。
      “我已经学到精髓了,不用再看了~”默默问候过禽兽黄鼠狼,我拍胸脯向仙仙保证,拖她下楼。
      “这法子灵验至此?你学到精髓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师父教诲过我,圣人的话要躬行,死记没用。明晚再来温习巩固一番。好好学学,回房多揣摩揣摩~”
      “好、好,温习、温习~”我冷汗一头一头地出。
      小白脸仍在楼下等着,我咕咚咕咚喝了两盏冷茶,倒了一杯递给仙仙。
      “我去泡壶热的”小白脸给我一包瓜子,说道。
      “你怎么不吃?”我打开一看,是剥好了的,我特别注意了小白脸的身高,分明矮我半头,没错,就是比我矮。
      方才定是我睡迷糊看错了。
      等小白脸没入人群看不见了,我转向仙仙,“我们家小白脸最能干。一个品种的茶叶,他比小二泡的好喝多了,一会你尝尝。对了,你跟我一块回去吃点夜宵,他一会儿做辣炒小白菜和鸡蛋煎豆腐,我钦点的~”
      “你改吃素了?”仙仙揶揄。
      “小白脸的手艺好,素也好吃。我现在嘴巴特刁,都是他惯的。”
      “檀儿,你这是在炫耀。”
      我乐了:“错!我这叫显摆。”
      “在江湖上混,总是要还的。小玉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少拿小玉当下人使唤。”仙仙蹭了蹭我,“以后使唤人家也一样了啦!人家很乐意了啦~”
      我腿一软……脑袋里只剩下她的了啦了啦了啦~~~
      小白脸有一副施施然的恭谨模样,一句俏皮话也不会说,说不上来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见了我,黏上来,乐滋滋地任我使唤。我找别人,他反而不跟我亲近了,跟他做错了什么事儿,我恶意在惩罚他一样。
      “你呀,太依赖小白脸了。他以后可是要娶妻成亲的哟,你这样腻着他,不怕破坏了小玉的好姻缘么?”仙仙将一粒瓜子点在舌尖上,问道。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啦,以后再说。小白脸还小着呢,心思纯得很,男女之事比你懂的还少。有我罩着他,帮他物色着。他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我随份大礼。”
      “也是。小玉文文弱弱的,老实巴交,一看就很好欺负。他呀,呆得可爱,没点风流样,抢手的很呢!我隔壁一美人儿故意丢了一方帕子在他脚下,小玉拾起来还了,美人儿请他进屋喝茶,他这个榆木疙瘩!你猜怎么着?他念着‘非礼也’,一径吓跑了。”
      仙仙缠着鬓前的一缕发,笑得明媚,“谁非礼谁呀这是,乱套了都!我怎好袖手旁观,把小玉硬拽回去向人家美人儿赔礼,他居然急着要去给你削苹果。他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你说的熊二虎来了。死心眼了,认准了就拗不过来。小玉听你的,你开解开解他……”

      ……
      ……
      仙仙被黄鼠狼接走了。公子韶绎的生日临近,我们临时决定这几天不要再见面。明晚的“温习”顺理成章取消。
      我要求小白脸做的菜肴端上来有一会儿了。
      “不好吃?”
      “不够咸。”我就是来挑刺儿的。
      “盐放少了?”小白脸夹了一筷,嚼几下,端走。
      “嘻嘻,你尝不出来味道刚刚好么?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我接下木托盘,把小白脸按在梨花木凳上坐下,替他揉捏肩膀,“你又不是我仆人,你仙仙姐姐关心你,替你打抱不平。我花了银子,这些杂活归店家,你就好生歇着,不要再做了。”
      昧着真心说话,我快要被自己感动了。被小白脸养刁了嘴巴,再吃店里的东西,会不会味同嚼蜡?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忍痛割舍小白脸的精细。
      “我喜欢做。”
      惊喜涌上!咳咳——不可以这样。我很忧伤,忧伤才是我要做出的反应。
      “我连续几天梦见你红鸾星动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桃花坞里,呃,在春花烂漫的桃花坞,月老冒死泄露天机,赠给我一幅美人图,想不想看?”我开解小白脸。
      小白脸木然。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折不挠的我力图要小白脸开窍,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变”出一幅《冬睡美人图》。
      “当当当当~~~~就是这幅。”
      画中人正是住在仙仙隔壁的美人儿,我天价聘了一位自称“御用画师”的,江湖人尚未知晓其鼎鼎大名的御用画师——八里大师作画。
      八里大师是位正人君子,他的八字胡很正,他的八卦衣裳亦很正。大师教诲道,万万不可窥视未出闺阁的女子。
      为了不破坏他作画的规矩,我便收敛了所有的小心思,点了美人儿的睡穴,靠在床棱上,帮她摆了个矜持娇柔的坐姿,敞开两扇门。好让八里大师光明正大看着作画。不窥视。
      大师果然谙熟礼义、身体力行,宁死不踏进女子闺房一步,我为求佳作,蹲在美人儿的闺房门口以示虔诚。两个半时辰后,八里大师抹了一把口水,晾干画上的口水渍,卷起收好交付给我。
      “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小白脸老实点头:“有”。
      我喜上眉梢,暗道找对人了,银子没白花。
      翻手看画中人,我心下一跳。
      美人儿整张脸被八里大师的口水水渍晕花了,墨迹有浓有淡,黑乎乎一片。此怦然心动非彼怦然心动!
      看来,非要晾出必杀技不可了。
      我把十多本春宫图一股脑儿放到小白脸面前,特无所谓地拍拍它们:“尽管看,精髓都在里面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起我们那大红大紫的“才女”搭档名号震倒了不少人,此刻用一用烘托氛围再好不过。最妙的自是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可……上一句是什么来着?
      是什么?是什么?
      是、什、么?
      我长呼一口气,灵光一闪——对了!垂死病中惊坐起。
      “别小看这薄薄的几本书,你能从里面领悟到‘垂死病中惊坐起,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境界所在。”
      担心小白脸不开窍。我告诫道:“他们呢不是在打架。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愿君从中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啊最相思~”
      小白脸板着脸起身:“菜凉了,我去热热。”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霜打的茄子就是我这样的。
      黄鼠狼的烂馊主意!我也真是的,小白脸又不是笨到不知这是春宫图。他怎么肯看这些东西?
      小白脸是放到大街上就挑不出来的人。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像给县官出谋划策的清秀小师爷、像书馆里惹孩子喜欢的穷酸教书先生,担着不起眼的小职位,默默无闻。虽默默无闻,却正经得很。
      第一次见小白脸,是在鼎麟宫,我“变身”那夜。我打开门,他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嗫嚅着,胆小怕事,拍马都拍的生涩。他似乎挺招人欺负,在茶楼被诬陷了,忍气吞声道歉求和。我见过的他最严厉的时候是在这来仪楼,听见别人喊我丑婆娘,他把银子掷在地上,“恶狠狠”地说嘴巴放干净点。
      我每次在外面偶遇小白脸,他都被卷进麻烦中,任他人揉圆捏扁。但小白脸从未说过一句谁的不好。
      “趁热吃。”转眼间,小白脸已经端着热好的菜回来了。
      “你的衣裳怎么破了?”
      “不小心挂的。”
      我寻了针线:“脱下来,我缝几针。”
      小白脸天然呆的毛病又犯了。
      我说:“不脱算啦,穿着也能缝,过来坐下,咬着木筷。”
      “咬这个作什么?”
      “老人说,身上连,万人嫌。嘴里咬点东西就可以避此一劫。”
      我穿针引线,对着衣裳比划好,隐藏缝合的痕迹,一针一线密密引,慈母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白脸没去咬那木筷,只说:“隐约记得小时候,到了年初一,娘让我抱椿树,围着树干正反各转三圈,念着‘椿树王、椿树王,你长粗来我长长,你长粗了做房梁,我长长来穿衣裳。’”
      “只图个吉利,不一定非要应验。若人人有求必应,那天下不就乱了么?”
      小白脸的个子在男人里不算高,抱椿树没能使他“长长”,他不信身上连、万人嫌的说法也罢。其实我也不信。
      翻过他裂开的衣襟,几道鲜明的纹理显露,黑曼陀罗开在白皙的肌理上,中央落一点刺目的猩红。
      点血曼陀罗,副滩主特有的标记。
      “你是漓花滩副滩主?”
      “曾是”
      我听着小白脸许久才说出的两个字,用目光描画他的眉眼。在西洲曲里,我看到安忆暖肩上也有一朵点血曼陀罗。
      但是,副滩主只有一个。
      “我破相的那日,白骨堡的人为何要诬陷你?和扶柳有什么关系?”
      运气挥衣袖,袖落,几片曼陀罗花瓣悠悠而下。我露出肩膀上的曼陀罗给他看:“我确是白檀,发肤皆是,这朵属于扶柳的曼陀罗却还在。漓花功,你该认得罢。”
      漓花滩有百般武艺,漓花秘籍专供历任滩主修习,铁打的事实错不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漓花功是滩主的象征。
      “滩主”
      小白脸行礼,我制止:“先说缘由。白骨堡的人为何要伤你?”
      “帝都三少按排行是淅浮、瑰珀、暗映。淅浮的侍女是戎小绒,江湖人称火红绒,即是炽火,你认识。瑰珀的侍女是原小源,江湖人称水蓝源,水蓝源的真实身份——”小白脸看了看我,“是白骨堡白雪,就是伤你的那位女子。公子韶绎阉了扶柳,扶封与公子韶绎反目成仇,我直接听令于扶封,公子韶绎那边的白雪看我不顺眼在情在理。”
      我缝完最后几针,咬断线头,嘴唇划破,一股腥甜触及味蕾,滋味不好。
      我握住小白脸的左手,虎口处一片红胎记跳入眼帘。我摩挲他的指腹,光滑细嫩,如初生婴儿般。公子韶绎、扶封世子的手也有类似的触感。应该说,戴了或戴过冰蚕丝手套的手摸起来都会是这种凉滑的感觉。
      挽起小白脸的袖口,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骨骼生的极漂亮。
      心跳撞疼了胸腔。
      “你告诉我顾凤歌的真实身份。”我捏紧他的手掌,“我已经听了太多太多的流言,腻了,你把实情说给我听。”
      “顾凤歌是暗映的侍女宛小婉,江湖人称墨黑婉,她是当朝公主。最响亮的名声要属弱水火狐。”
      一代名妓弱水火狐。
      我的震惊可想而知。
      凤姐儿嘴角勾一勾,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耍心机一等一。要手段有手段,要手腕有手腕。
      纵我想破脑袋也无法把她和当朝公主联系到一起。
      尊贵的公主和最底层的风尘女子,她竟都做得来。
      大起大落。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哪个朝代,繁盛或衰败,一两个公主流落民间不足为奇。可凤姐儿的另一个身份是宛小婉。火红绒、水蓝源、墨黑婉三侍女以容貌武艺惊世,帝都三少未露面,武林名声已固不可撼。
      我能猜到凤姐儿不是泛泛之辈,却猜不到她的身份居然如此传奇。
      凤姐儿住在蘼芜小筑里,最喜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羹,最大的愿望是做我孩子的干娘。
      被凤姐儿迷住的男人前仆后继,一个倒下去,千万个站起来。凤姐儿对谁都是浓情蜜意,眼里只容眼下人。她却抱怨道:[没有男人,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我不指望你指望谁?]
      凤姐儿心情低落的时候,不爱说话,只叹气。我以为她很多情,是性情中人。
      我听过宛小婉的一些事。宛小婉是个不折不扣的薄情女子。
      三侍女对各自的主子多少有些爱慕,主子成天追着侍女跑,闹得天下皆知的只有暗映一人。
      某日大小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一封来自暗映的信。收到信的人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吓不已。怎料信封里只有一句话:[不才暗映爱慕小婉已久,要正式追小婉了,各位多多支持]~
      一两个门派收到这样的信,不免疑心被戏弄,江湖说得上话的人都收到了这封信,一时间被传为笑谈。这信一下子拉近了神秘的暗映与门派间的距离,终不知暗映在搞什么名堂,愈发想见一见暗映此人。
      宛小婉刁蛮任性、玩心重。她说,暗映你烦不烦啊,嘴上一天到晚挂着我喜欢你,喜欢我就做点让我开心的,从天摩崖上跳下去,摔不死呢,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下,接受你的喜欢……
      暗映当下就跳下了天摩崖,伤势如何不知,只知暗映没摔死。宛小婉问,你命好大啊,怎么没死?是不是怎样都死不了?暗映答曰,你爱上我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暗映终是英年早逝。江湖盛传暗映是遭人暗杀的,江湖人也得偿所愿,见到了暗映,虽然已是一具死尸。
      暗映的死讯传开后,武林重要人物收到署名宛小婉的信。两张薄纸,一张写着三个字[他死了],另一张上则记载着这个小故事。
      我说凤姐儿最潇洒了,她说记不起来潇洒二字怎么写,我便写给她看。她嫌笔画繁琐,写起来不是缺衡少点就是不匀称,甩了笔不再学,叨叨着潇洒太难,她忘了。再学也学不会。
      想着宛小婉的故事,念及凤姐儿的种种,我忽然有落泪的冲动。
      “你告诉我,暗映的死是不是因为扶柳被阉,扶封和公子韶绎动手,伤口未痊愈的暗映上前阻止,被二人误杀?”
      “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啊……”我喃喃。
      小白脸似要挣开我的手,我轻笑一下,放开了。
      认了副滩主,我这个滩主就要自重。漓花滩内上下有别,换了任何一个门派应如是。
      “正德镖局镖主人在哪里,你清楚么?”
      “滩主,属下不知。属下打听到,他身上有漓花秘籍、地宫藏宝图、和一封装有名单的信。”
      “好,我知道了。你何时入的漓花滩?听命于扶封之前一直在为漓花滩效劳么?”
      “我自小跟着归一教教主长大,教主对我有养育之恩,后来,我按教主的吩咐在扶封手下做事,四年前做了漓花滩副滩主,漓花宫被毁,漓花滩弟子流散四地,我不过是回了原处。”
      “我不问你什么了。我就问你一句,我是檀儿,你是谁?”
      “叫小白脸的小玉。在很多事情上我们都有默契,这次也不例外。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我也想一直做小白脸。”
      他能这么说,真好。
      是的,我与小白脸有难言的默契。刚接触时,磨合上都有问题。相处久了,竟是如此地默契。有些时候不必多说,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可以领会对方的意思。
      小白脸呆呆的,小小的,不会尔虞我诈,不懂男女情事,夸他一句就能让他笑上小半天。困了可以倒在他身上安稳眯一会儿,累了能挂在他身上让他拖回去,他受委屈了可以挺身而出替他解围。小白脸呆,但不傻气,甚至比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要聪明得多。
      副滩主与小白脸有天壤之别。副滩主这个位置不是人人都可以坐,更不是任谁都担当得起的。
      漓花滩不堪一击的缘由和副滩主有关。副滩主包藏篡权之心,扶柳无故消失后,副滩主的野心败露,难以服众,关键时刻无法纠集力量抵御外来侵袭。
      可以说,漓花滩亡于内讧。
      历任漓花滩滩主以神圣洁净为傲,杀人的差事由副滩主及手下全权代劳。若不得已,滩主亲自出手了,必不让双手沾血,如果意外溅上,则需闭关百日,用百花香露净污。漓花滩滩主没杀过几个人,副滩主却是满手血腥。自漓花滩成立以来,副滩主夺取滩主之位的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
      小白脸不热衷于权势,他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会满手血腥?
      我相信小白脸骗了我,他隐瞒着不好的事情不想让我知道,他为我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相信副滩主是安忆暖,不是小白脸。
      小白脸把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只要我还是小白脸,真有遭千人唾万人嫌的一天,还有你能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你一定会。我愿意做你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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