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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中毒】 ...

  •   “中毒?!”啸空变了调的声音下意识带了点内力,顺着窗户拐出去,惊飞了门外的一干麻雀。

      “喊什么喊!”沈絮凡按着他的嘴,把这碍眼的丢到床边,摸了摸沈楚璃的小腹,瞪他道:“吓着我家的宝贝,看我不割掉你的舌头去喂鱼!”

      啸空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巴巴可怜兮兮地拼命摇头,然后一脸委屈地盯着沈絮凡,对方终于在他比杀人时更恐怖的视线下败倒,送走对解毒基本外行的媳妇,沈絮凡解释道:“你们白天去的茶楼有问题。”

      如果记得没错,那是沈庄的老铺子了,掌柜和伙计都很眼熟,菜也是那简单的几样,甚至……啸空回忆着,吞吞口水道:“大部分的东西都进了我肚子,我怎么没事?”

      沈絮凡对这事也有些不解,遂鄙视道:“大概是……祸害遗千年吧。”他这玩笑开的不太是时候,因此理所当然地听见啸空磨牙的声音,又道:“对于毒术我并不很在行,话说回来,发现这事的人还是周灿。”

      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周灿,啸空通常都会突然变得沉默尴尬,尤其是英晓暮还在场的时候。

      见他不语,沈絮凡又道:“英晓暮现在体内真气混乱,我只能用银针刺穴的法子暂时压住毒性,可时间久了毒还是会随着真气流动遍及全身,那时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啸空压着嗓音吼道:“什么?你不是连死人都能救活吗?”

      “那你可以先把他弄成死人再来找我。”沈絮凡再次见证啸空在面对英晓暮出了状况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没有智商。完全丧失了跟这白痴说话的兴致,他转身边往外走边道:“他的毒我解不了,需要另一个人帮忙,周灿已经出发了。”

      说到毒,他们都会不自觉地想到某个人,可啸空立刻又苦下脸很无耻地问道:“周灿……真能请得来么?”

      沈絮凡已走到了门口,闻言转回脸,忽然笑起来:“周灿不知道你并没中毒,他只是看见了那叫琉璃的女人在你们茶楼里动手脚,知会了我以后便匆匆跑去搬救兵了。我看他根本就是孙悟空转世,为了你,就没有做不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听到。啸空的表情就扑朔起来,觉得有些对不起周灿,可细想想,他似乎谁都对不起,又被人这么在意着,心里愈发的愧疚了。

      沈絮凡知道他脑袋向来容量不大,复杂的事不用多,只需一个就能占满他整个脑袋。于是也不再折磨,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别担心了,从你离开向阳村那时起,‘她’就收到消息往这边赶了。”

      屋里便又只剩下两个人,啸空立在床边,看着英晓暮比任何时候都苍白的脸,硬往外挤出一个特别凄惨的笑容:“你的毒肯定会解开,不会有事的,只是我恐怕就没那么好命啦……”

      半个时辰后,啸空把英晓暮搬到了自己卧房,看上去他这么做也不需要跟谁解释,动机在沈絮凡的预料之中,唯独沈妙雪比较不乐意,好像她宝贝师父被人抢了一般——当然,在沈妙雪的概念里,师父是英晓暮,抢人的也就是那位自以为很不错的啸空。

      英晓暮一直昏睡着,虽然沈絮凡用银针压制了毒性蔓延,却依旧是一副面无血色、全身冰冷的惨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特别淡。

      天刚擦黑,啸空边倚着床柱坐下来,低笑着自言自语道:“怎么从看见你开始,就一直这病怏怏的模样?我记得以前可不是,活蹦乱跳的,嘴也厉害得很,谁都不能从你这讨到什么便宜。”

      他拉过英晓暮放在外面的手,冷的像个死人,心里就堵得不行,要不是还能感觉到那一丝丝微弱平缓的呼吸,他恐怕早就疯了。

      啸空就想起在宏教后山悬崖下寻到他那时的画面,遍体鳞伤的英晓暮,不知生死躺在那里。

      “我这辈子从没怕过什么,可那一刻看见那样的你,我真是……怕极了,也后悔极了。”英晓暮并不细嫩的手指上有用剑磨出的薄茧,放在掌心摩挲,啸空好像就能想象这八年里失去一切记忆的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必不独活,也许也就不会有后来这八年的烦恼了吧。”

      英晓暮的表情十分安静,呼吸的声音很轻,要是忽略掉太过惨白的脸色的话,他就像是睡着了,额前脸侧的碎发都温顺地贴着脸垂下去,露出完整的眉眼来。那双眉的颜色偏淡——好像这张脸一样,哪里的颜色都不够浓重,显得这人就十分淡泊起来——眉心处稍微重些,往下压着,只要稍稍蹙起就会像城府极深的人。然而眉峰却略平,眉尾跟着上扬,啸空就想起这人以前肆无忌惮地笑着的样子,那么飞扬跋扈,那么骄傲自信,总让人特别愿意多看几眼。

      自从英晓暮出现后,啸空发现自己变得格外心惊胆战了,每时每刻都要看见他,心里才能踏实,回想起来,都已经不记得这八年看不见英晓暮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你告诉过我,人不怕不幸福、不快乐,只怕幸福快乐过,然后突然失去。”他把英晓暮的手攥着贴在脸上,低喃的声音像是梦语一般轻柔:“泽朝,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还给我呢?”

      沈絮凡用银针刺了穴位后,还强灌了一碗药汤给英晓暮喝下去,说是加了安神的药,防止已经入脑的毒发作,算是加了双重保险。可他毕竟不擅长此术,又看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毒,下的药也多是温和的药性极轻的东西,到了后半夜,情况就糟糕起来。

      啸空靠在床柱上,握着英晓暮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当掌心的手指幅度极轻地抽/动第一下时,他立刻就醒了。

      “泽朝?”

      英晓暮却并没醒,只是表情十分痛苦,眼睛死死闭着,把睫毛挤成一团不停颤抖着。他身体除了被啸空捂暖的那只手外,全都更加冰冷了,可呼吸却愈发急促,冷汗不住地从皮肤渗出来,几乎成流地往下淌。

      啸空此时眼里早已没了半分睡意,啸空并没想到沈絮凡的方法会如此不济,一时慌了。英晓暮像是被梦魇住似的,身体发着抖,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像条捞上岸的鱼一样拼命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嘶哑声音。他被啸空抓着的手也在很用力地上下甩动,仿佛想挣脱啸空的禁锢,可挣不脱,另一只手便猛地挥过来。

      那只在里面的手挥得太突然,啸空下意识偏头躲开,手指便抓在啸空背后的床柱上,啸空几乎能听见指甲折断的声音,下一刻就看见紫黑色的木头上留下几条血痕。

      他连忙腾出一只手将英晓暮的双手手腕捉住,一边尽力压制英晓暮的挣扎一边检查伤势。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折了,在中间横亘着一条紫红色折痕,血珠向外涌出来,啸空心疼快喘不过气来,慌了似的把英晓暮两只手压在床上,用左手攥紧按着,右手不停抚摸英晓暮的背脊唤他道:“泽朝!泽朝!”

      英晓暮依旧没有半分醒来的征兆,身体开始瑟缩成一团,手指也蜷起来,抓着自己的手背,不知是不是把手背也抓破了,更多的血淌出来沾得一大片被褥血红血红的。

      啸空吓得不行,自己又对医理一窍不通,慌乱中朝外面吼了几声“来人”,却迟迟不见有人出现,这才想起他不喜欢有人打扰,通常水榭旁是不敢有人靠近的。情急之下,用了点内力朝着窗户喊道:“沈絮凡!”

      他惊慌中没有压制好内力,力气大了点,窗棱上的丝绢应声撕出好几条裂纹,水榭外的水面荡起一阵波澜,像是有风吹过,连带着把对面树上的鸟都惊到,扑闪着翅膀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英晓暮似乎体力不支,渐渐不再挣扎,他被啸空把两只手压在一侧,被迫侧身躺着,汗湿的头发一缕缕粘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一小块没遮挡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紫红色,布满了汗珠。胸腔剧烈起伏,好像那里面有团散不去的气,就快把他的胸口胀破了。

      啸空见他安静下来,稍微安了点心,抚着他背脊的右手也放慢了速度,最后贴在后心处,将一丝真气缓慢注了进去。他刚才为了压制英晓暮,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小心翼翼地控制真气流入,生怕伤了英晓暮,不多时便又出了一层汗,湿透了衣衫,被破损的丝绢吹进的风扫到,禁不住打个寒战。

      多半是这股真气的关系,英晓暮冷冰冰的身体开始泛了暖意,呼吸声音也小了,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

      啸空慢慢收了手,探过去拭了一下英晓暮的额头,温度已经开始正常了,便呼出一口气,手指擦着他的脸想把粘在那的头发拨开。他这会松懈了,以为刚才的状况已经过去,左手下意识减了些力气,却没想到那真气反倒害了自己。

      那手指刚碰到英晓暮额心,就猛地察觉他气息一凝,随后被抓住的那双手用力挣动,啸空措手不及,再想加大力度已然来不及了,手背一直到小臂被狠狠抓出三条血痕。啸空疼得抽了口气,再看过去,发现英晓暮的头转过来,头发乱糟糟的什么都看不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

      “泽……唔!”啸空吓了一跳,刚喊出一个字,就见英晓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肘撑着床,突然一头撞过来,正撞在啸空额头上。啸空没防备,也没想到那副消瘦的身体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头晕眼花的时候却发现英晓暮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紧接着就伸着双臂扑了上来,一下子扼住他的脖子,想要把他掐死一般。

      英晓暮疯了似的压在啸空身上,十指卡住喉咙,眼睛里发出极亮却没有感情的光。他指甲的伤没好,这一用力,血出的就更厉害了,顺着啸空的后颈流下去,很快就沾湿了啸空背后的衣服。

      啸空猛地像是被这血烫着了,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想挣脱英晓暮很简单,但若想挣脱却不伤害他就很难了,情急之下将内力集中到背部,顶着床尾木栏稍一用力,那雕花的上好檀木就“咔嚓”一声碎裂了,啸空借机向后仰倒下,掉到了地上。

      英晓暮被他带着掉了下来,手腕不知不觉蹭动一下,就被啸空托着手肘卸了力。砸在啸空身上,他们两个摔得并不严重,可这一摔好像把英晓暮的理智摔了回来,他怔了一下,整个人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十分狼狈,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懵懂模样。

      “泽……泽朝?”啸空见他不动,感觉到他浑身僵硬地绷紧了,便试探地叫了一声。

      听见啸空的声音,英晓暮身体一震,眼睛里那种诡异的光芒渐渐暗淡,借着月光,好像恢复了些清醒,眼瞳的颜色逐渐加深,固定在啸空的脸上。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啸空,好半天都不眨一下眼睛,傻了似的看着。啸空吓坏了,把着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又唤了一声:“泽朝,你怎么样?醒醒啊!”

      英晓暮这回有了反应,他仿佛凝固了的眼球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抱着头,像害怕什么似的拼命缩成一团,身体胡乱向后退着,想要躲开啸空。

      啸空彻底懵了,去抓英晓暮的手腕,不想英晓暮不要命地甩开他,只一个劲儿往后退。

      正这乱套的时候,门被推开,啸空在门口看见沈絮凡,第一次觉得这张脸英伟不凡简直堪比神仙。不过还不待他感叹,跟着沈絮凡走进来的人就令啸空激动的表情僵住。

      沈絮凡身后是个女人,只见她暗黄色的身影一闪便到了英晓暮后面,二话不说将一根近半尺长的细针刺进英晓暮后颈中,刚才还疯狂的人立刻昏死了过去,她这才对啸空目瞪口呆的脸笑道:“教主,你是想让我把他治活呢,还是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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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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