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军如昔之遗憾的爱》端砚悠然

6、A,以为只是我单恋你（一）

　　虽然，曾经在心里祈祷过千万次，但真的不敢梦想，此生和A还有这一天，更没想到重逢竟然那么短。
　　那是距我们高中毕业后7年，相识后的第10年，也是我家里遭巨变的前一个月。
　　那是在家乡的小城，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但至死都忘不了，那天坐在那里，突然一阵不安心慌和心乱。
　　就那么直觉地看向了办公桌上的电脑，然后听到了电脑□□发出的消息声，就那么直觉的走了过去。是系统消息，有人加了我□□，看到那个网名的刹那，心动，从来不曾有过的心动，比第一眼见A，还深刻的心动，颤抖着手，点下了确认，加为好友。
　　我就知道那个人是A，就像无法解释那天突然的直觉和心慌心动，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是A，就是知道。这就是我知道我爱的人是他的原因，这些年这种感觉，不曾改变。
　　紧张期望心动一起涌上心头，我手忙脚乱地点开□□界面，想找到他。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太过思念，而想出来的幻影。
　　于A，我从来不是对手，从来也保持不了镇定，即使我能为装好外表，但是内心，我装不了，因为，先动心的，是必然的输家。
　　还有没有找到他的□□，很快一条信息跳了出来:你是谁？
　　然后，我就很心安，他还在，于是，我就对着这条短信，浅浅低笑，因为他说出的这句话，因为是他先找了我，在我把□□号留在校友录三年后，他终于找到了我，对我不是完全无心。
　　有点开心，又有点懊恼，明明是他找到了我，却还要问我是谁，这个人啊，骨子里的调皮吗？我不曾知晓的一面。
　　于是，轻快地点动鼠标，敲打键盘：那你是谁？
　　他毫不迟疑地发过来他的名字，没错，是他！我的直觉，我对他的直觉，还是没错。
　　怀着感恩，含着眼泪，我一下一下敲下自己的名字，点了发送。
　　你结婚了吗？他的问话，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老同学的关心，由他说出来，我都不能淡然以对，脸就那么突兀地热了，红了。那年我二十五周岁，他二十四周岁
　　敲下‘没有’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很想问他结婚了没，却没敢问出口，怕听到的是肯定的回复，我宁愿不知道。
　　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想来，于我，他是个并不熟悉的人。虽然我们同窗三年，虽然我暗恋他这么久，但是我真的很不了解他。那一刻，很恐慌，因为，突然觉得陌生，一个自己恋了多年的人，竟然给自己陌生感。
　　想要打破这份沉寂，想要消散这份恐慌，于是我问他是不是找到了大家，是不是加了几个□□。
　　他说是，其实我很希望他说只加了你一个，但那种回答，只要做做梦就行了，不能奢望。
　　作为老同学，好像只能谈起老同学，也只能回忆一下当年，而我和他，坦白说，真没有多少当年，这是我始终耿耿于怀的。
　　于是，我就跟他聊同学，说群相册里，XXX的结婚照很漂亮。其实我就是心里有鬼，想知道他结婚没有，所以话题绕着这些转。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怎么不把他的结婚照发上去，其实就是想知道他结婚没，别鄙视我，我就是这么个性格。别看小说里，可以很溜地写着喜欢，但是性格骨子里是别扭。
　　他问他跟谁的结婚照，总的有人才能照。这个回答，令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他也还是单身。
　　很喜欢和他聊天，但是，他很忙，听他说才知道，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做那份文职工作，时间被占的很厉害。有点心疼，但是不敢说，也不敢表达出来，因为没有心疼的资格。
　　于是，一有空，我就守在电脑跟前，看他会不会上网，能不能遇到聊聊天。中午吃完饭，不午休，晚上下班后，吃完饭，还回来，周末也不出门，他的时间不固定，那么我就固定着等着。
　　我知道我很丢人，也很丢脸，但是，想跟他说话，想陪着他。但是我说了下面这句话，估计很多人想骂我，想掐我。
　　我在电脑上却不敢跟他说话打字，不敢留言，他不上线的时候，我盯着他头像看；他上线的时候，我还是盯着他头像看，还是不敢先说话，怕被他察觉到我在等他。
　　每次都是盼着他打过一行字来，我才敢回话。
　　那么那么在意他，那么那么喜欢他，那么那么暗恋他，却不敢多说，他打过来一行字，我才敢打回去一行，怕自己表现出在意他，更怕被他察觉在乎他。
　　因为感情放的太深，所以心神耗费太多，在意也太多。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所以别掐我。
　　后来慢慢也发觉了他上线的大概时间，每周也能聊上两三次，有时候中午他突然上线，我就很惊喜，又心疼他没有休息。
　　会忍不住问，这个时间怎么竟然在，因为他一般是星期天下午出现，中间某个晚上时间出现。
　　中午聊天总是看着时间，他到一点就要开始忙起来。有一次，他说不休息，陪我多说会，我竟然感动的不得了。是因为放在心上了，所以一点点都会感动吗？
　　喜欢周末或者晚上的时间跟他聊天，会说不完的话，他打字很快，我打字也很快。他是每天写文件练的，我是打文章练出来的。
　　慢慢地，不用等着他打一行出来，我再打字，我只需要不停滴打字就可以了，我们就一人一句，地聊着人生，聊着世界，聊着远古，聊着海角天涯，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每次不约而同地打出同一句话，我就忍不住笑意，因为那份心有灵犀，因为我们聊天时，从来没有‘什么’这个词，因为说的话都懂，甚至他能打出我要说的话，我也能打出他要说的话。他曾说过，他比我了解我自己，我承认这句话的准确性。好像每个我身边的人，都比我自己了解我。
　　一些话题我还记的，一些我已经忘记，忘记的那些，真的很遗憾，很舍不得，很想全部记住，可以慢慢回忆。
　　跟他聊天，我总是不经大脑，也总是任性，骄傲，虽然我实际上自卑的不得了，但表现出的就是任性加骄傲。可能一些读者，看下去，会又觉得这个女主脑子有问题了，那就当做有问题吧。
　　记得，我说过一句很后悔的话，想拍死自己，拍死那个要强的自己，那么喜欢，那么爱的人，我跟他争个什么劲，连女人的温柔都压根没想起来。
　　我曾跟他说‘我要是男生，也会读军校，也一定比他做的好’，这句话为我堵在心里好些年了，真不知道当时我得瑟什么，给他份男生的自尊都给忘了。还记得他说‘那是一定比他强’。
　　记得，那个时候，我最想知道的是他大学怎么过的，因为那是F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故事，其实我心眼真的很小，很斤斤计较的。可是，他却不喜欢说。他说他不想去回想那段岁月，但是我就是很任性的人，我偏想听。最后，他说他不会说故事，不过，还是给我讲了他们上山种树的事，我才肯罢休。
　　可能很多人，甚至包括上过军校的人，如果看到这篇文章，会说A矫情，有什么不想回忆的，但是我懂，他是个骨子里骄傲的人，而军队，是把人的忍耐极限打压掉，不是身体的，而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
　　我下面说的这个故事，可能有点恶心人，可能也有人说没什么，先看看再说吧：
　　他们学校组织他们去山上挖坑种树，挖坑种树没什么，再难挖，也有挖出来的时候，但是，还要用脸盆去盛粪便，拿去给树施肥。
　　这也还没有什么，问题是，做完这些，还要人用这个盆刷刷，之后弄面包饺子。你吃的下吗？
　　理智上我能理解，但是思想上我很痛苦，我当时听完，想让他们领导先吃吃看。
　　我气质儒雅，丰姿神采的A，竟然给我这么糟蹋。
　　也许有人说，这没什么，战争时期，这些都有可能发生，这么点事，至于不想回忆吗？
　　我知道他能执行，也会执行，但是我还是想掐他们领导，我心里很不舒服，很心疼。
　　吃苦受累，锻炼磨练，身体上的承受，很多时候不如折磨骨子里骄傲的人的尊严痛苦。
　　从那次之后，我没再问过他的大学，也没再逼一个不会讲故事的口齿伶俐的人给我说故事。
　　还记得，他说他变了很多，心都沧桑了，那个时候，他参加工作四年，在机关做文职;说每天写的都是领导讲话,学习文件什么的,不像我写的是散文小说这样娱乐自己的文字。
　　就是那个时候，我把我的网络文集发地址发给了他，我的网名很多文字都是因为他而写的，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地址，当然是在删除一些可能让他看出什么的文章之后，发给他的。
　　他问我告诉过几个人，我说别人还不配知道。我就是这么骄傲，这么欠掐的人；他笑着告诉我说他都看了，还收藏了，我就在这边得意的笑了。
　　其实现在看来，当年写的文章都很幼稚，也没修改过，错字很多，措辞也不严谨，但是那个时候很开心。
　　很久很久之后，我还在那个文集上写了一篇文章叫你是否还在收藏这一页
　　附在此处：
　　不知道六年后是否你还记得这一页
　　都说诺言不可信但是我想相信也一直相信
　　六年洗掉了我的年少轻狂磨掉了我的任性骄傲
　　算起来相识竟然已经十六年几乎是我人生的一半
　　当初别离七年你说我会不认得你说岁月沧桑了你
　　而今又是六年岁月也终于沧桑了我的心
　　我成了静得下来的宅女
　　工作之余最多的是怀念往事
　　可能我是注定要活在过往里的人
　　不过还是那句
　　我的爱情与你无关
　　我不过是不小心爱上一个人
　　爱上一段过往
　　然后用一生去忘记这个故事
　　有时候会突然写长长的文章
　　然后又删掉
　　怕思念曝光在眼下
　　岁月是打磨过往的良药
　　终于我也做到了不是堵在胸口
　　而是放在心底
　　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是否有了可以安心依靠的家
　　是否不再觉得注定孤独
　　有时候想想
　　为什么不做好友呢
　　也省得牵挂
　　相忘于江湖
　　不过是一句空话
　　还是会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还是会想知道
　　你是不是在另一个角落安好地生活
　　有一些牵挂
　　是注定一生
　　这是爱与不爱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