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最后一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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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金庾信握剑的手松开了。他跪到地上，对石品说：“龙华香徒德曼违抗军令在先，但是我们都欠德曼一条命。因此，恳请石品郎再给一次机会。我之龙华香徒，愿意作石品郎之青龙翼徒和阏川郎之飞天之徒最后一部钓饵军，纠缠敌人至少两个时辰。请石品郎和阏川郎迂回绕过那边的山头，回到新罗国。”
“庾信郎你说什么？”苏阏川不允许他这样的牺牲，“龙华香徒归为我飞天之徒麾下，岂有这样的道理？要做钓饵军，也要飞天之徒一起。要说欠德曼一条命，飞天之徒，包括我苏阏川也欠。”
“阏川郎，请随石品郎回到新罗国。”金庾信还是坚持。
这么好的事，石品自然答应，并以军之令，让苏阏川部跟随自己撤退。尽管此刻，他也为金庾信的牺牲感到有些对不住。因此，在临走的时候，他接受了当初被自己砍成两段的龙华香徒的旗帜。
金庾信请求石品说：“如果我们没有回到新罗国，请将这一半旗帜和你那里的另一半旗帜，完整地插在狼徒训练场上。”
石品不仅答应，还说：“如果你们活着回来，德曼违抗军令一事，我绝不追究。”
就这样，龙华香徒作为最后的钓饵军，留在了树林里，等待敌军的追踪。
“连累大家了。”舒雅很是过意不去。
大家虽然确实不会怪罪于她，但是作为最后的牺牲品，真的难免情绪低落。大大小小的战争打过那么多场，好不容易完成了作为钓饵军协助大军撤退的任务，看到山那头的家乡，满心以为可以回去，却不想，又要做一次钓饵军，在危险之境挨上至少两个时辰。
“不需要内疚，”金庾信走至舒雅身边，抚了抚她的肩弯说，“即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死掉，也是我们大家欠你的。所以，你不需要内疚。”
“只是庾信郎的想法……即使是大家的想法，我也很难没有内疚之心吧。所以……”舒雅突然抬高音调，对大家恳求道：“一定都要活下来，一定……都不准死在我德曼前面，不准让活着的德曼感到内疚。你们每个人，都不准。”
大家都望着她，面色凝重。
“我去放哨。”舒雅起身，往一旁高处的林子走了去。
金庾信正欲跟过去，却只见舒雅大喊一声“有追兵”反身惊恐地跑了回来。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放眼望去，看到的是六倍于己的兵力从高处气势汹汹杀将而来。
“庾信郎，怎么办？”舒雅着急不已，只觉这回小命真该玩完了。但是，面对杀过来的敌人，她却不得不挡在最前面。
“站我后面。”金庾信强势上前将她拦在了自己身后。而就在他正要跑出去迎接敌人的时候，一支箭从天而降，正中敌军将领的脑门。敌军因之一派骚乱。又是几支箭飚了下来，三名百济军顿时倒地。
“是援军来了！”龙华香徒谷使欣有意大喊一声，意欲乱敌心智。随着这生喊，金庾信和舒雅首先杀进了敌阵。
“小心啊，臭德曼。”毗昙鬼魅般出现在舒雅身边，手执长剑一边翘起唇角漫不经心提醒舒雅，一边对准敌军就是砍了过去，像杀鸡一样轻松。
“放箭的原来是你吗？”舒雅也是一边御敌一边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废话少说。”毗昙每一下动作都带走一条性命，“就凭这些货色，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他身手敏捷，辗转在敌人当中，麻利得像风一样。不稍一刻钟，敌人七八十数量就只剩十七八了，终于吓得屁滚尿流四下逃跑。
龙华香徒无一死亡，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了刀伤。他们雀跃欢呼，对毗昙的到来感激不已。
“你怎么来了？”金庾信则是走至毗昙跟前，一脸严肃地问他。“花郎出征的时候，作为无名之徒的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来，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提到这个问题，龙华香徒脸上的笑意也都干瘪了。严肃地说，毗昙算是战时的逃兵。
“庾信郎，”舒雅则是上前替毗昙讲话，“虽然晚到这么久，但不是正好在危难的时候救了大家吗？你就不要摆出这样难看的脸色……”
她话音未落，倒是被金庾信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吓着了。
“唉哟。”毗昙却是不以为意叹了口气坐到地上，方才抬头看金庾信解释道：“你们出征后第三天我就回徐罗伐了，可是那些蠢货却把我关进了牢里，我能怎么办？我啊，也是急死了，因为担心我的德曼会在战场上死掉，也是心急如焚，心急如焚知道吗？”
听言，金庾信虽无话可说，样子却没有变得好看一点。
舒雅则是蹲下身推了一下毗昙，恼怒道：“什么‘我的德曼’啊，你说话……怎么就不知道讲点分寸？”
“呀，”毗昙不满了，顿时站起身，盯了舒雅好一阵，在她浑身发毛的时候，忽而又笑了，别有意味道，“如果不是我的德曼，我才不会冒着越狱的危险跑来找你。”
“算了算了。”舒雅再听一句“我的德曼”这样的话，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不过，你是越狱跑出来的？就不怕回去会受到更多的惩罚吗？”
“我可是国仙文弩的徒弟，而且……”他降低声音凑到舒雅耳边，悄声告诉她：“我是得到公主的帮助才顺利越狱的。懂了吧？”
“毗昙郎，”金庾信也算是忍了许久，终于找到教训他的契机，“正因为是国仙的徒弟，才更加不该这样目无法纪。”
毗昙斜眼看他一阵，而后将脸撇向一边很是不屑的样子嘀咕一句：“这个小子真是让我烦闷不已。”
金庾信听到，眉毛蹙得更紧。
“庾信郎，”舒雅忙走到金庾信跟前，挡住他跟毗昙之间的视线问：“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我们要怎么过？钓饵军的话，应该是四处走动，诱惑敌人吧？那么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吧。”
金庾信方才回头，让大家跟他走。
“快点跟上。”舒雅不忘扯一下毗昙的袖子。
“新罗的方向，”不明状况的毗昙有些愕然，“好像在那边……”
“哎呀，跟上就是了。”舒雅拉他，一边解释，“我们还要拖上至少一个半时辰才可以回新罗。”
“为什么？”
“……”
“果然是一群傻小子。”听完舒雅的解释，毗昙口里蹦出了这么一句形容语。
走在前面的金庾信本来就觉得他很吵，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话，就忍不住停步回头狠狠地瞪视了一阵，见他没有反驳的言行，方才作罢继续走道。
“臭德曼，”毗昙压低声音问舒雅，“我跟庾信郎结过仇吗？”
舒雅莫名，眨巴一下眼睛说：“谁叫你不管好自己的嘴，总是胡言乱语。”
毗昙想了想，突然不以为然地扁嘴，只说四个字：“绝非如此。”
舒雅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她自己，一心认为那是两种格格不入的性格，所以金庾信才这样排斥毗昙，就像所有花郎都排斥他一样。想及此，她不禁劝告毗昙说：“回去之后，你还是学一学如何跟这些贵族们相处吧，如果还想留下来继续作无名之徒的话。”
毗昙听了，扁扁嘴没有作声。
接下来的战争，因为有毗昙的参与而将龙华香徒的胜利略显容易。毗昙的功夫，那可真不是盖的。这样，杀人的事交给他和金庾信，其他人只要做好防护就好。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天也黑了，然而，大家也都累得走不动路了，只能相互搀扶，一步一步走往新罗大邺城的方向。
快能看到大邺城的时候，舒雅的双腿开始发软，她实在走不动了，终于停了下来。
“上来，”毗昙在他前面蹲下身，笑着说，“我背你走。”
舒雅看着他的后背，虽然很想爬上去，但一时又有些顾虑，毕竟，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人……让他背的话，也许不太好。
“走不动了吗？”前面的金庾信知道这个情况，几步便折了回来，微微屈身将舒雅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边对毗昙说：“我的狼徒，不用你背。”
“……真是了不起。”毗昙站起身，直想对金庾信的后背吐口水。
舒雅回头看他，却只感到一阵晕眩。
“德曼……”她昏过去了，金庾信扶住她，忙将她扛到背上，加快了步伐。
“不行了，我也累得发晕……”小个子大风话音未落，果真摔到了地上。他这个重担，落在了高岛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正在大邺城等候陆续归来战士的营帐。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龙春公，看到了苏阏川，看到了石品……还看到了龙华香徒完整的旗帜。看到这一切之后，他们都倒在了地上，除了毗昙。
舒雅醒来的时候，毗昙就守在她的床前。
“臭德曼，你醒了啊。”毗昙很高兴。
她四下看了看问：“这是哪儿？”
“安全到家。”毗昙告诉她，“这里是龙春公专程来接阿莫城陆续归来战士的临时营帐。”
舒雅一听也很高兴，接着便问：“其他人呢？庾信郎呢？”
“其他人也都累趴下了，不过在你之前就醒了，刚听说庾信郎也醒了的消息，就都跑去看他了。”
舒雅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露着微微的笑，心里感觉很轻松。
这时，随着营帐外面一片动静，金庾信和苏阏川，金舒玄弟监还有竹方七贤他们都出现在了营帐门口。
“庾信郎，阏川郎……弟监大人。”舒雅看到他们都平安无事，兴奋地叫了几声。
进到帐篷里面，苏阏川就对舒雅说：“庾信郎醒来听说你还昏迷着，就急着要来看你，没想到你也醒了。”
金舒玄也说：“大家都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啊。”
所有人陷入一阵欢呼。
金庾信深深地看一眼舒雅，又看向她身边的毗昙，一时百感交集。
金舒玄又一次看向舒雅，笑着道：“听说你在钓饵军执行任务的时候，立了大功。”
舒雅礼貌地答：“小人愚钝，生怕连累大家，更不敢居功。”
“哪里？我们都是托了德曼的福才得以活到现在。”高岛忍不住插嘴，但又顾虑身份，马上闭口了，只是见金舒玄高兴地大笑，他和其他狼徒方才放松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最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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