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信与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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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音离开甄选会场的时候，月亮已经爬到半空。
两族人分别把庆德和香华各自送回各自的家里，看情况要开始着手准备后事。果木大妈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即便现在痛不欲生，也强忍着泪水，没有放声大哭。但是明音还是可以听得出，她时不时抽吸着鼻子。
不是没见过生死的场面，只是明音现在还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世外桃源的世界，生活在里面的人快乐而富足，虽无天灾却有人祸。
他对圣火族的人本身就颇有好感，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想不到就认识那么几个圣火族人，今天一场无人知晓的阴谋，就直接断送一条年轻的生命，还有两条本会散发无限光彩的生命，也走向死亡的深渊。他不甘心，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火凤凰的传承者到底听谁提过？
快接近果木大妈家门口，明音抬头看到迎面的街上，一条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踱来。月光轻盈优雅的洒照在舒陵的身上，她正提着空空的篮子，边盘算明天的菜式，边自得其乐的哼着家乡的小曲儿。
像是被闪电击中的感觉，明音茅塞顿开。是了，他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火凤凰这个词——就在他们去玉龙山顶寻找凤凰土和凤凰花的路上。果木大妈只觉身侧呼的一阵风声，明音已经从她的身边跃到舒陵面前。
“啊”，舒陵被突如其来的明音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明音狠狠盯住的眼神搞得心里打鼓。
“那个那个，我得罪你了？”舒陵小心的问。
“你是火凤凰？”明音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舒陵歪歪脑袋，不明白。刚想说什么，已经被明音腾空带起。
“你要干吗？”舒陵尖叫。
“去找川玉。”当果木大妈能够听清楚明音最后一句话时，他们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川玉很意外的看到舒陵去而复返，而且还被明音抱在怀里。他眉心不自觉地一皱，直到舒陵挣脱明音的手，跑到自己身边，才放松下来。
“川玉，你是不是说过，她是什么火凤凰之类的话？”明音急切的指着舒陵问。
川玉点点头，说：“是的，我说过她是火凤凰体质。”
“那她是不是火凤凰的传承者？”明音不等川玉话音落定，紧接着又问。
“这……”川玉有些犹豫。
“到底是不是啊？”明音恨不得替川玉回答，如果他知道的话。
“我不知道。”川玉实话实说。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火凤凰体质？”
川玉眼波一暗，过了很久才勉强答道：“我与这种体质的人有感应，她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明音紧追不舍。
川玉心里不快，声音里也带了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音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舒陵一听自己的血有可能救两条人命，马上要明音带自己去。川玉也很吃惊，圣火族如今会搞成这样，他的内疚情绪又多了几分。
明音就要和舒陵离开，川玉又将舒陵叫住，嘱咐道：“如果你的血可以救人，你就安心的救。至于我的事情，你回头托小言帮我送饭来就行。”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也不知需要多少血，总之你好好歇歇，不用惦记我。”
舒陵乖乖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川玉打断。“好好照顾自己，等出窑的时候，有好东西送给你。”
“真的？什么东西？”舒陵刚刚有些低落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
川玉神秘的笑笑，还带着一些腼腆，清清喉咙说：“你先去吧，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还是秘密。”
舒陵和明音在果木大妈的带领下，赶到香华的家里。舒陵见到了正在为姐姐准备后事的香傩。在舒陵看来，几天不见，香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容貌虽美，但是凌人的气势全无，一张脸惨白，双目空洞无神，原本丰润的嘴唇，如今好几处因上火着急而干裂淌血。对于舒陵的到来，她视若无睹，只是机械的为姐姐缝制入殓时的衣物。如果不是掉落在白色布料上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告诉别人她还是活生生的，她的气息仿佛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
香傩和香华的母亲，正是鲜衣族族长，她听了果木大妈的说法，疑惑的看看舒陵，心里拿不定主意。
“要不要请大巫长出关？”果木大妈建议。
族长摇头，叹道：“大巫长来了也是没有办法，何必打扰她老人家清修。”
“让我试试吧。”舒陵主动要求。
族长担心的问道：“你知道吗，姑娘，因为你不是火凤凰正式的传承者，用你的血作解药，有可能害你被恶咒反噬的。毕竟，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这……”舒陵和明音也感到为难。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可以护体护神的随身之物，情况可能会好些。但是，你的血要失去很多，时间也会耗上很久。”族长又说。
舒陵想到定风珠，记得当初川玉说它可以帮助自己护住心神。她充满信心的点点头，说：“没问题，我相信上天会保佑我的。”
在众人的劝说下，族长终于同意让舒陵试试。
当第一碗舒陵的血和着药材送进香华的口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过了很久，果木大妈第一个发现，香华的眼皮动了一下，紧接着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香傩急忙扑到姐姐嘴边细听：“他……他，怎么样？”
香傩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惊慌的说：“糟了，我们忘记庆德大哥啦。”
就这样，舒陵和明音又赶到素衣族庆德的家里，以同样方法使庆德略微转醒。两族人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舒陵的血，一次要救两个人，到底能够坚持都久？到底要先救谁？
明音和舒陵从此每天奔波于两族之间，舒陵再也没有时间去照看川玉，她只好请小言帮忙，每日傍晚将厨房做好的饭菜给川玉送去。开始，她还有精力向小言问问川玉的情况，或是请小言帮忙要么捎口信，要么带信给川玉。到后来，因为失血过多，还要来回奔波，体力越来越差，每日进屋倒头就睡，什么也顾不上了。
小言对舒陵的辛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同时，也为舒陵不能再去找川玉而庆幸。虽然每日认真的执行送饭的任务，但是，每每当川玉问起舒陵的情况时，他总要添油加醋的篡改些什么，力争给川玉留下舒陵和明音在一起，乐不思蜀的印象。根本不提舒陵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实情。
这谎话最高明的说法，就是亦真亦假。小言早就盘算好，将来万一两个人对质，自己可以用什么托词开解。
开始，川玉并不相信小言的言语，他甚至想离开窑炉，亲自去看看舒陵。小言先是找借口百般阻挠，但到后来，渐渐觉得时机成熟了，反而又撺掇川玉利用白天的时间，自己去看看。
今天，已经是舒陵供血的第十天，她似乎达到了极限。从香华家一出来，就有些站立不稳，眼前的景物颜色变得怪怪的，也分不出远近，看什么都像一张纸片。明音很担心的看着舒陵，同时心底实在佩服小丫头的坚强。
“要不要我找人抬你回去？”明音问。
舒陵想回给他一个“你好怪”的眼神，但是因为实在对不上焦距，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媚眼。
她撇撇嘴说：“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你就把胳膊借给我一下就好了。”说着，用手小心的攀住明音的胳膊，这才稳住身形，觉得天地不再晃动。但是又觉得阳光刺眼的难受，身子很虚，也经不起晒，迷迷糊糊的主动往明音怀里又靠靠。
“回去赶紧躺下，我得再给你开些更强的方子，要不就放缓他们的治疗。”说着，明音小心的用手试试舒陵的额头。
香华家的正门前不远，是一大片方形的广场，集中着一些小店铺。此时，川玉正站在面对正门的一小片阴影里。远远的见到舒陵和明音的举动，再加上这些日子小言闪烁其词的解释，不难产生出歧想。川玉心里一痛，仿佛是要窒息一般，让他呼吸不畅。
舒陵象是感受到什么，歪头望向某个方向，不行眼睛越来越花，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觉得有个身影很像川玉，她使劲摇摇头，想看清楚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是不是太思念川玉了，出现幻像？不行，说什么也得抽时间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我。想着想着，她的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
当舒陵毫无预警的软倒在地上时，已经转身离去的川玉，并没有看到明音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再一次错过得知真相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信与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