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说（原《脉脉此情谁诉》）》陵枣儿

26、贺木哲

　　阮宁山和杜云疆骑着马跟在明音和那个飞鹰族的少主身后，杜云疆一直阴沉着脸，默不作声。阮宁山则心下打鼓，他才不信人家是好心结交，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为什么刚才不把他们直接抓起来，反而要带回营地呢？现在突围逃跑？好像也不是好时机，而且还会打草惊蛇，下次就没机会了。于是咬咬牙，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你是不是姓阮？”中年人的声音很严厉，但是还透露出一些紧张。
　　“不是，我姓莫。”舒陵回答的很自然，当然她还没有幼稚到会加一句“但是我娘亲姓阮。”因为，阮姓是中州的国姓，只有皇室的人才姓阮。像阮宁山，他的父亲国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弟，莫舒陵母亲的堂兄。他当然属于皇室成员。
　　中年人略略显出有一点失望，但是他马上又接着问：“看你的装束，也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也没个人陪着？”
　　舒陵低下头，偷偷撇了撇嘴，嘟囔：“还什么都瞒不过去。”然后说：“我实话实说吧，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都不让我跟，但是我很好奇，便一个人溜出来了。”
　　中年人听了点一点头，“我看着也象。”“那你家里做何营生？”
　　舒陵琢麽了一下，明音他们肯定不能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在飞鹰族的地盘上晃，所以他们肯定改装了，也只有扮成商旅最为常见。于是回答：“我家是做生意的。”
　　“哪种生意呀？”中年人继续问。
　　舒陵有些拿不准，他们事先也不曾跟自己提过，万一要是他们也被逮到了，露馅儿了就不好了。于是很苦恼的说：“家里人都不告诉我，说我一个女孩子，贪玩也就罢了，不要管生意上的事。”
　　“是吗？”中年人拿起温在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半天没出声。正在舒陵偷偷观察这个中年人时，他又开口了：“你好象并不怎么害怕？”
　　“嗯，是没什么好怕的。”
　　中年人很有点意外的眉毛一动，扭过脸看着舒陵，示意她再说下去。
　　“我现在巴不得有人呢，刚才在荒原上我才真正感到害怕了。就我一个人还迷了路，而且，而且……我还忘记带火折子了。”
　　听了舒陵的话，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现在是完全放心了。哪有这么迷糊的刺客或是奸细。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娘还挺可爱的，是天真的可爱。看来真的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而且也宠爱得够呛。于是他吩咐下人给舒陵安排了住下，并告诉舒陵，明日他要上过云峰，可以带上她一起去。舒陵兴奋的瞪大了眼睛，直说太好了。

　　明音他们被带到了一处不算大的营地后，被统一安排在一个营帐中，由卫兵严密看守着，那少主便不再出现了。阮宁山看着明音自嘲地说：“明大公子，托您的福，我们虽然头还在脖子上，可是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不是。”明音没有作声，半晌才说：“我自会想方法让你们逃出去。”
　　阮宁山轻嗤：“逞英雄也没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不动手，至少他们没证据说我们是刺客，顶多是个奸细。这要是动了手，不论什么原因，都会被冠上刺客的罪名。你也清楚，这刺客二字，使我们吃了多大的亏。我的姑婆可就死在这儿。”
　　一直没有出声的杜云疆突然说到：“不错，看他们这样谨慎的态度，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就在附近。连贺……我是说连飞鹰少主都亲自领兵巡查，你们说会是谁呢？”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明音和阮宁山。两人同时答道：“难道是他？”

　　舒陵放心的在帐子里睡着了，一路的辛劳和压力让她很疲倦。另外，她觉得自己比明音和杜大哥幸运多了，不愧为定风珠的传承者。想着这些，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贺木哲，就是舒陵面对的中年人——飞鹰族的族长，此刻正静静的看着酣然入睡的舒陵。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舒陵的面颊，手却又停在了半空。没有人看到，刚才还象雄鹰一样锐利的双眸，现在竟已被泪水迷蒙。“云芝，云芝，我以为你又回来了。这孩子很像你的样子，尤其是她的眼睛，仿佛天地间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包容在里面了。我真想将她留下来陪着我，你说好吗？……”低沉但无限温柔的声音，却让人听了想流泪。
　　第二日一早，舒陵神清气爽的和贺伯伯一同出发了。不过，贺木哲骑的是高头骏马，舒陵则仍然坚持骑她的小骡子。透过薄薄的晨雾，过云峰的山形已经巍然可见。仿佛是平地拔起的巨剑，直插云霄。舒陵不禁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她不停的四下望望，想着会不会碰到明音他们。
　　骑着马登山只能到三分之一处，剩下的路还是得靠自己爬。舒陵仗着经常爬山采药练出来的本事，让贺木哲很是吃惊，实在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不赖，心里又多了几分喜爱。他们一路爬着一路闲聊，“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呀，我现在有一个大哥，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现在？”
　　“是啊，我离开家里时，娘亲还有些日子就又要生产了，也不知会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哈哈，你的弟妹还真的不少。都是一个娘生的？”
　　“当然，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位夫人。贺伯伯你觉得奇怪？”
　　“不错。”
　　“这有什么的，我娘说，一夫一妻才公平，而且深深相爱的两个人是容不下第三个的。”
　　贺木哲点一点头，象是想起了什么，没再说话。
　　舒陵觉得这个贺伯伯是很好的长辈，严肃却不失幽默，威武又不乏柔情。所以有些好奇地问：“那贺伯伯你有几个，我是说几个……”即使舒陵再好奇，她也还知道些礼貌，自己一个小辈打听长辈的私事终究有些不妥。
　　贺木哲当然明白她想问什么，于是仰头看了看天，露出了一点笑意，对舒陵说：“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但是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舒陵又吃惊又感叹。
　　“但是我却又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孩子，多得我自己都记不住了。”贺木哲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两个人便停止了交谈。
　　过了一会儿，贺木哲突然又问舒陵：“你定亲了吗？”
　　舒陵正捧着水袋喝水，差点被呛死。待平息了咳嗽，舒陵很不满意地说：“贺伯伯，人家才十四岁。我娘说，像你这样的人就叫残害国家幼苗。而且，我娘还说，她是不会给我定亲的，我的……我是说我的另一半，要让我自己找。因为相爱的人才应该在一起。”
　　贺木哲看着有些小儿女的羞涩，却又讲的一本正经的舒陵不禁又愉快地笑起来。他更下定决心要把舒陵留在身边，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正的开心了。于是他对舒陵说：“那你就留下来吧，我的儿子很多，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好不好。”
　　舒陵彻底石化。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还算轻松，字数不多，就算是偶生日的加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