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鹰涧峡救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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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山、明音他们一夜没有睡好，杜云疆倒是一直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美美的睡了一觉，不过眼睛里依然布上了血丝。天色已经大亮，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少主，阮宁山起身去问看守的士兵，能不能见一见他们的少主。得来的消息是，少主已不在营中。
一行人无奈，只得拿出随身的干粮应付一下肚子，继续焦急的等待。也许是一夜下来，阮宁山等人还算听话、安静，士兵们的情绪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或者是因为，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是不怕他们逃跑，所以几个守卫的士兵竟开始扎堆聊起天来。
“哎老哥，你说少主怎么不杀了这些奸细？”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士兵问。
“嘘，小声点儿。我偷偷告诉你们，想来你们也知道，族长大人不喜欢咱们乱杀中州人。”周围的人点点头。
“要是平时，这些人也落不到少主手里。即使碰上，少主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可是现如今不成呀。”讲话的老兵还卖个关子，“这次族长大人突然提出要去圣山拜祭，左祭师大人又提议由少主护驾，这其中的辛密可不是你们这等娃娃知道的了。”
围在一起的士兵更加好奇，纷纷催促着老兵快些讲讲。“族长大人近年已有退位之意，这是我的一个在庭里伺候的亲戚透漏的，那谁是下一任新族长呀？你们都以为是少主，我看可还不一定呢。”
“族长大人的大妃去世已久，长子也下落不明。至今，族长大人也没有再立大妃，甚至连应侍的身份也不曾给任何一个女人。虽然少主是目前的长子，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那个位子。”
“左祭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少主护驾，就是有险恶的用心。所以，少主既要对可疑的人严加盘查，又不能过火，引起族长大人的反感。因此对于这帮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看起来，等过了今天，他们翻上天去，少主也不理的。”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有的人还骂道：“上面争个位子，害得我们下面提心吊胆的吃苦。”
帐子里明音和杜云疆内力深厚，稍一凝神便将士兵们的话听得很清楚。他们转述给阮宁山后，大家便都放下心来，于是又缩回角落补补眠。杜云疆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双膝，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定风珠重要，定风珠才最重要。不要妄想见他，别做功亏一篑的事情。”
贺木哲有趣的看着僵住的舒陵，还继续说：“你选中的人，就是我的继位者。”舒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贺伯伯还真是很会开玩笑，居然推销起自己的儿子，还把传位这样重要的事情等同儿戏。等等，贺伯伯姓贺，这里是飞鹰族，他还提到继位，那他岂不是……舒陵心里突然想明白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贺木哲，眼睛里闪现出欣喜地光芒，原来云芝姑婆喜欢的人就是他，那他说的那个他唯一爱的女人是不是云芝姑婆？刚想开口问问，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从山上跑下来。
“启禀族长大人，前方探子回报，圣鹰出现烦躁不安的情形，正在鹰涧峡盘旋悲鸣。”贺木哲大惊，马上带人赶去。舒陵也紧紧跟随，可是却已惊慌失色，她以为一定是明音他们惊动九头血鹰，甚至做出了伤害血鹰的事情。
远远的，众人便听到血鹰高亢却绝望的鸣叫声，两只巨型黑鹰交错在上空盘旋，时不时有俯冲的姿态，但不知什么缘故却始终没有俯冲下去。赶到鹰涧峡顶，舒陵四处寻找，希望能看到明音他们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发现。她不死心，观察着血鹰的姿态和动作，发现似乎在鹰涧峡底有什么东西是血鹰注视着的。
贺木哲也神情严肃的盯着天空，整个人的气势突然改变，不再是一位温和的邻家长辈，而是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忽然，一只血鹰象是看到了什么，朝崖顶迅速俯冲下来。众人一阵惊呼，纷纷趴下，舒陵也被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惊吓到，却不知该如何躲避。贺木哲好像很自然的伸手拍了拍舒陵的肩，然后另一只手画了个半圆，指向崖口的一块巨石。血鹰神奇的似乎很懂的样子，在空中回转了一圈，最后在扬起的阵阵沙尘中停落在巨石之上，向贺木哲发出哀求的鸣叫声。
舒陵震惊的看着眼前这只顶自己三个宽，比贺木哲还高出一头的巨鹰，很奇怪的是，它并没有九个头。贺木哲爬上巨石，来到圣鹰面前，很熟识的拍了拍它的鹰嘴，还招呼舒陵也上来。圣鹰的眼睛锐利深炯，颇有敌意的瞪视着舒陵。舒陵靠在贺木哲身边问：“它不是九个头吗？”贺木哲边抚摸着圣鹰低垂的头边笑答：“是呀，但那要等它真正长大了以后，每十年就会长出一个头，一直长到九个。”“那它现在多大？”“它才五十岁，要长到九十岁才算长大。”舒陵不禁咋舌。
这时天空中另一只圣鹰又发出了鸣叫声，比刚才还急迫。身前的这只圣鹰马上焦急的用头顶了一顶贺木哲，又“啾啾”的低鸣了两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贺木哲竟和圣鹰“交谈”起来，圣鹰又“啾啾”表示了回答。“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啾啾。”“要我怎么帮你们？”圣鹰立刻躬下身子，微微展开翅膀。
舒陵不解的看着，贺木哲则一挑衣摆骑在了圣鹰身上，他向舒陵伸出手温和的问：“想不想试试飞翔的感觉？”
圣鹰带着两个人飞下峡谷，郁郁葱葱的山壁，飞流直下的瀑布，树丛间偶尔闪过的小动物的影子，让舒陵仿佛置身于梦境。山风吹起的衣襟，发出猎猎的响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舒陵抑制不住心中迸发出的激情，将双手放在嘴边，发出愉悦的呼喊声：“艾……”贺木哲欣慰地看着舒陵率真的举动，眼光越发柔和起来。
只一会儿工夫，圣鹰已经飞到峡谷的下半部，停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便不再往下了。舒陵更加肯定，一定是峡底有什么事情。她极目下眺，鹰涧峡底部越来越狭窄，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只怕是圣鹰能下到的最深处。舒陵打算自己下去再仔细找找，却被贺木哲拦下，舒陵解释道：“贺伯伯，你不用担心，我在家时经常上山采药的，爬山攀岩最拿手，连哥哥都比不过我。况且我有这个呀。”说着解下系在腰上的飞抓。精钢打造的铁链细长且结实，飞抓的结构很精巧，还可以折叠，缠在腰间不注意的话就是一条不错的腰带，一看就是名家精品。但贺木哲还是不放心，舒陵又说：“要不我不下的太深，贺伯伯你再叫些人来帮我吧。”贺木哲这才勉强同意，临走前又叫住舒陵，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小包，正是舒陵的镖袋。舒陵高兴的将镖袋背在身上，挥挥手目送贺木哲骑着圣鹰飞走找人。
舒陵轻巧的身影沿着崖壁缓缓向下攀行，她一边小心的攀附着山体上裂开的缝隙或是突出的小块岩石，一边四下寻视。不知不觉地，四周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她已经下到一处非常狭窄的山缝里，这里是阳光很难照射到的地方。脚下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想必是飞瀑形成的溪涧。
可以攀附的山壁因为布满了苔藓和水汽，越来越滑手。舒陵急忙解下飞抓，依靠钢抓的帮助缓慢向下继续探索。不知何时，天空已变成舒陵头顶上的一条直线，四周除了流水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舒陵停下来努力睁大眼睛小心的搜寻，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只能尽其所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缝隙。
上空传来非常微弱的贺木哲焦急的呼唤声，随后圣鹰的身影从一线天中一显而过，啼鸣也传了过来，虽然声音极细，但是却清楚地可以分辨出企盼和哀伤同在的复杂感情。舒陵闻声又振作了起来，不气馁的一口气下到涧底。
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正当舒陵打算往回爬时，突然极其微弱的“啾啾”声在某处响起。努力竖起耳朵，舒陵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她头顶的右上方，有一棵长在山壁上的小树，并不十分茂盛的树冠中，一个小小的灰影上半部嵌在其中，下半部露在树冠外。
总算找到了，舒陵立刻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她踮高脚尖，用两只手轻轻托住露在外面的部分，小东西毛茸茸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发出“啾啾”的慌张的啼声。当舒陵把小东西抱在怀里时，她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鹰，眼睛已经睁开，正滴溜溜的看着自己。也许是闻到了舒陵身上大鹰的气息，所以不再慌张。
小鹰的嘴还是橘黄色的，不时地轻轻啄一啄舒陵抱住自己的手指，并不疼，想来是在试探，“这个从没有见过的家伙是什么”。已经有一只中等的母鸡大小，却浑身上下仍是绒毛。想到它的父母都是那么巨大的神鹰，舒陵也见怪不怪。第一眼见到这个小东西，舒陵就喜欢上了它，将小鹰勉强塞在怀里，腾出双手，舒陵准备爬回去。心里还想着，回去后要给小鹰起个名字，谁让自己是它的救命恩人，这个权力总还是有的吧。
刚要抛出飞抓，怀里的小东西不安分的叫起来，声音紧张而急迫。舒陵一愣神儿的功夫，忽觉身后有风声，还来不及转身，脚下已经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卷住。
舒陵低头一看，“啊”的叫出声来，一条几丈长的斑斓大蟒已经用尾巴紧紧地卷住了自己的双腿，正扬着丑恶的头部，张开散发出阵阵腥臭的大口，吐着猩红的信子，向舒陵游弋而来。
幸亏多年在山里的经验，虽然从未见过蟒蛇，但是舒陵并没有被这条超级大蟒吓住，她迅速镇定下来，手里已经捏好两支飞镖，瞅准机会同时向蟒蛇的双目急射而去。百发百中的手法，果然一次中第。但是痛苦的蟒蛇剧烈扭动的身躯却一下把舒陵拽倒，蟒蛇的尾巴还是死死缠着不放。
顾不得马上爬起来，舒陵又迅速掏出两支飞镖，冲着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去。中镖的巨蟒因剧痛，无声的一下挺起腰，翻转过肚皮，“嗖”的一声把舒陵甩飞了出去。为了护住怀里的小鹰，舒陵咬着牙使尽全身力气才在半空中扭了半个身子，蓬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觉得直接着地的左肩头一阵钻心的疼痛，舒陵眼前黑了一下，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才又有了知觉。
看着摇摇摆摆的巨蟒还不死心的向自己的方向爬来，舒陵又颤抖着掏出一支飞镖。她知道自己已受伤，剧痛让自己不能瞄准，她狠下心用手指轻轻在镖上一划，破了一道小口子，镖上的麻药迅速从伤口侵入，量并不是很多，但只半盏茶的时间，舒陵的疼痛已经压下。她趁着自己还清醒，努力射出这最后一镖。
这一镖正中巨蟒的七寸，舒陵听娘亲讲过：“打蛇要打七寸。”虽然她不知道对这么大的蟒蛇管不管用，但事情危急至此，她也只有孤注一掷。在舒陵看着动作缓慢，但还是不断接近的巨蟒而感到绝望时，它终于软软的趴在地上不再动了。涧底又恢复平静，刚才腥风血雨的搏斗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
艰难的用单臂支撑着坐起来，舒陵用手拍了拍藏在胸口的小鹰，轻声说：“小东西不用怕了，我们暂时安全了。”她又仰头看了看高高的崖壁，狭窄的一线天仿佛是山体裂开的一张嘲笑的嘴。下来时，并没有觉得有多高有多难，为什么现在觉得它那么高，那么难。
舒陵艰难的站起来，现在因为麻药的作用，左肩没有那么疼。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只怕等巨蟒醒来，自己便只能葬身蟒腹。她用右手扶住左肩试了几个部位，还好只是脱臼，没有骨折。为了活命，舒陵豁了出去，虽然给猫儿狗儿接过骨，但是还从没在人的身上做过。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手上一较劲，只听“咔啪”一响，左肩接上。舒陵擦一擦满头冒出的冷汗，趁着药劲儿可以止痛，一鼓作气地向一线天爬去。
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药力在爬到一半时就开始消退，巨大的疼痛让舒陵好几次险些失手掉落。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坚韧和求生的本能，还有不停的在怀中动一动的小家伙的鼓励，让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霜的贵族少女愣是爬出了一线天。
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舒陵倒在一处不算宽的平地上，望着上面还很遥远的，当初自己爬下来的地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鹰涧峡救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