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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白玉古城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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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
“西门,”耳鬓厮磨,亲昵如情人,叶孤城笑着亲了亲西门吹雪那白雪似的耳垂,“我喜欢你。你也不可否认。”
西门吹雪看着熟悉的顶账笑了笑,任由自己承受着叶孤城的重量,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确实不错,“我不否认,可不代表能允许对方任意妄为。”
“偶尔试试也无伤大雅不是?”不有点乐子,生活会很无趣的。即使是习惯无趣的他也会厌倦。
“可以。”违心之事西门吹雪也不想做,习惯孤寂的人也会有想找个人陪的冲动。喜欢沉寂的人也会在偶尔做出出格的行为不是?那并不代表他不喜欢沉寂了。一尘不变无错,一尘不变的死有错。
对于叶长离的进来两个人都知道,也都默认的当作不知晓。
“哇!羞羞!”叶长离一边拿手捂着眼,一边又偷偷的从打开的指缝光明正大的看,“日上三竿还睡懒觉!比离离还懒!”
叶孤城从容的起身,斜靠着站在床边道:“练剑。”
“唔啊……”哀嚎一声,叶长离的小嘴嘟得高高的,碎碎念的拖着自己的长剑走出了屋子,临到门口还探了个脑袋进来,扮个鬼脸,“爹爹和大哥哥羞羞!羞羞!”哧溜的就去专心练剑,可是却笑得脸上开花,也不知是否是真的专心练剑。
穴道解了,西门吹雪揉了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看了看的确是日上三竿的太阳,“你打算何时去找入口?”
“明日。”叶孤城想了想,看眼已经完全清醒的西门吹雪,双手拢在身前道:“西门庄主酒醉的模样确实不错。”西门吹雪眼眉挑了挑,就着早已端进来冷掉的水盆洗面洗手,细细的擦拭着手指的每一个位置说:“无需承让,彼此彼此。”
看着仔细擦拭的俊美男人,那样认真的表情让叶孤城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亵渎,很真的说:“认真擦东西的西门庄主,真是难以令人移开视线。”
擦到左手么指的动作顿了下,头也不抬的静声,“你很了解。”
对于这话,叶孤城且笑不语的继续看,直到这人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然后以内力销毁那白巾方才说道:“特别是擦剑之时。”
这样是了解么?西门吹雪回之一笑,不带多于感情的笑意罢了,“擦去剑上的灵魂,让他们走向来生。且,自己的剑染上他人气息,太恶心。”余光瞥了眼静静听他说话的叶孤城,所表达的意思西门吹雪相信这人能听得,况且他说得很明白,丝毫的不隐晦。
这一日,除去必要的练剑处理文件,西门吹雪着手命人准备了能需要的东西,检查了包裹道:“齐了。”
叶长离被留在了庄里,那样的地方可不适合半吊子的小鬼去,即便找人垫命也不会找像叶长离那样的小孩子。所以一开始叶孤城就将叶长离排除在外,所以他把叶长离交给了苏月伶,交给个同样是半大的孩子。叶孤城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看小苏月伶。不是有人说“世间唯小女子难养也”么?
他们悄然离去的那天有人送他们,一个穿着红色俏群的女孩子,用这双平淡却透着担忧的眸子望着他们的孩子。
“庄主,叶叔叔,”她说,“苏苏会照顾好长离,等你们回来。”
密林山野,似春怯寒。
花枝烂漫,薄雪轻扰。
无路之景,丛草杂生。
其实入口在何处叶孤城心里有底,所以一路来带路的不是主人家的西门吹雪,而是规划于客人的叶孤城。
山林很深很静,他们一直往里走,走到最后连一丝虫鸣也难以听到,这里的世界只有植物编制而成,不复存在生灵,他们这样的生灵。辨别着可听声音的来源,叶孤城站在一处草叶没那么茂盛的地面,负手而立,“东南有水源。”
此处的树木多为高大的乔木,茂盛的枝叶掩去了所有的光阴,昏昏暗暗的分不清昼夜轮回。
西门吹雪微颔首,在这时间感薄弱的地方他们只能靠自身来辨别时间的流动,这样的感觉让他回想起在慕容府的那片竹林。两人的步伐很快,不过半盏茶时间已是停在一条颇深颇宽的溪流旁,不少的碎石散布在杂草之间。灰白色,人体骨头被光阴腐朽的色泽。
小憩后叶孤城简单的清洗面部,甩去手上的水珠,“去源头。”
“你知晓……”去处。
是风鸣动,森林哭嚎颤栗,绿汇聚成海。
浅色的绿,深色的绿,墨色的绿,令人发骨悚然、恶心作呕的绿,他们互相编织互相分离,环环成扣,是死结。
绿得漂亮让人产生来自灵魂的颤栗与恐惧,飒飒的呜鸣是嘲弄的哭泣。
是一片绿海,中间腾空的只为吞没食物而存在。
绿是生机的漂亮颜色,亦是取人性命的污秽色泽,极致的反面,极致的背叛也不过如此。
他们成结,死结,是扣死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死结。
“你、你来快过来!”从一侧半人高灌木冒出来的少女满目惊恐,周围似乎有很多眼睛,还未睁开的眼睛。
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走向了少女的所在地,然后穿过密集却容易通过的灌木,又是一片平地,不见天日却有阳光穿透的平地,以及一所竹木屋。
“吓死了!”少女拍着心口吐了口浊气,好奇的打量着外来的两人,脑子微转后试探的问道:“你们是来找骷髅之城的么?”叶孤城笑得谦和有礼,西门吹雪却觉察到里面薄弱的杀意,听他说:“骷髅之城?那是什么?”
少女奇怪的“咦”了声,并不怕生的解释道:“就是骨城,骨头之城。传言在水源尽头是开启城门的钥匙。”顿了下,少女羞涩的笑了笑,食指抵着唇瓣,望了望是绿色的天空,“那不是真的骨头,是由上好汉白玉制作而成的。或者叫做白玉骨城也行。”
“为何刚才那般慌张。”西门吹雪想知道这个,刚刚他感觉到了危险,是来自于本能对外界的危险。
“森林是亡灵通往地狱的入口,”从屋子内走出了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只眼浑浊不堪,另一只眼是常处于戒备状态的防御,下意识的看眼笑得天真无邪的少女,少年继续说,“你们是生灵,会打扰他们的秩序。他们会报复。若你们再不走,也将是一堆白骨。”少年说话的语音很怪,一句一段,似乎是舌头不利索造成的。
类似于鬼怪的情节换得的不过是叶孤城不以为意的一笑,很是随意的道:“那你们为何可以安然无恙。”
少女拍头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了几块松脂,炫耀的晃了晃,“是这个哦!很少有的松脂!”
橙金色的琥珀汇聚着七彩的光辉,美得不可思议的住着无呼吸的不知名昆虫。
松脂确实少见,有着这般精致物体在内的松脂更加少见。既然是不可随意在森林走动,他们又是如何取来这些珍贵的松脂呢?不着痕迹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是么。小姑娘很了解白玉骨城。”
一个人撒谎,要么撒得瞒天过海,无人知晓;要么撒得满是破洞,无人能去、想去验证;抑或半真半假,真假颠倒。那么这一男一女是属于哪种呢?西门吹雪没去多想,到最后不过是一剑一杀。可叶孤城想了,还想到了最后的结果,所以他笑了,只是这笑容消失在婆娑树影之间。
“你们真的要去?会死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担忧与挽留?他们无心去计较,最后还是同意留宿在少女这个地方一夜。
只有养足精神,方可面对接下来的困难不是?
晚餐很清淡,两素一荤,米饭是陈年的米,有着很浓的米香却粗糙的刮口。
竹屋能住人的屋子并不多,除去少年与少女各一间,就只剩下一个逼仄的小屋子,只有一床一书桌的窄小屋子。
蜡烛很短,火光也很薄弱的轻轻摇曳。
“是个有趣的少女。”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叶孤城用着仅彼此能听到的语音说。西门吹雪不予置评,以掌风灭了烛火,似嗤笑道:“不该休息了么?可别浪费上好的蒙汗药。”
一个大夫,若是连简单的蒙汗药都不知情,说出去可以以死谢罪了。叶孤城轻笑,即便是黑夜也能准确的捕捉到西门吹雪的身躯,强硬的以自己的身子压制着,伏在他耳边,“可别乱动。”因为窗外有人影掠过。
西门吹雪果然没有挣扎,只是身子不可乱动,可是四肢却是无碍不是?只要动得不被发觉便可。对于吃亏的事西门吹雪很少做,毕竟能让他吃亏的事情不多,所以即使是承认过喜欢的叶孤城也不在可违反的范畴中。所以他点了叶孤城的麻穴,传以密音,“感觉如何。”
一支细细竹筒刺破了纸窗,白色的烟混合着迷香迅速的散开在空气之中。
叶孤城好笑的勾了勾削薄的嘴角,却是对准了西门吹雪的唇瓣贴上,摩挲着舔舐着,最后攻城掠地。被动什么的西门吹雪不擅长做,于是懒得抬手的就这么与口腔内的柔软交缠。吞咽着吐吸着不分彼此,直到在门扉被打开的瞬间彼此才气息不稳的分开。
在明亮的灯火里看着满目惊愕的少女,叶孤城略带薄茧的手摩挲着西门吹雪微微红肿的唇瓣,睨视的眼神阴仄而森寒,“打扰别人好事,会遭天谴的。”生怕气不死少女似的,叶孤城意犹未尽的重新落了个吻,无关情爱,只为结束的吻。
优雅而高贵的坐在床沿,即使他现在衣襟微敞也不阻碍这份气质,“小姑娘,看够了么?”
此刻,少女更加的惊慌起来,手指在颤抖,眼里却有着鄙夷,“你们、你们怎么会没事的?!明明、明明……”
“陌生为敌。”是站起来的西门吹雪,顺着光却似极了取命的修罗,他的剑很干净却还是拿起丝绢细细的擦拭,一侧的叶孤城则是仔仔细细的看着,一笔一划的刻入骨子,“小少年,你也想寻死?”
依旧擦剑的西门吹雪顿了一下,在把剑回归剑鞘的时候说,“你的毒,可解。”
于是少年跪在了地上,眼里是不掩饰对少女的仇恨,呜咽着说自己的身世,“我是对面山一户猎户家的,有一天她突然带着人杀了我爹娘……把、把我带到了这儿……呜,还、还弄瞎了我的一只眼睛!每天、每天喝各种各样的毒药……”
毒人。
“她把剩下的药渣都倒在后面的水潭里了。水潭是地下水,所以周围的动物都死了……”少年擦掉眼角落不下的泪珠,生怕他们会丢下他一般,慌忙的补充道:“我知道进入白玉骨城的方法!可以避开林子进去!不会太危险的!真的真的!别、别把我丢下……”他怕,即使少女已经被一剑封喉他还是怕,哆嗦着尽量离少女有多远就多远。
少女的确是死了,可是也确实是站起来,双目无神。
吓坏了的少年在尖叫声里面色青白的晕厥,独留下气定神闲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少女是死人,现在是会动的死尸,还要是具有攻击的死尸,譬如现在。
有章法有规律的攻击,即使在西门吹雪一剑削去她那颗美丽的头颅,身体还是会做出攻击。
是人都有弱点,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西门吹雪闪身避到一侧,看着少女那修长的指甲硬生生把一根床柱划断。无可奈何,叶孤城只能起身站在少女的身后,与西门吹雪呈现一前一后的攻势。
头断无血流,似乎凝结在断开的位置般。
少女最终都还是死亡,被叶孤城拦腰折断,以内力震碎了五脏六腑为终结。地上是碎末,身体内脏的肉沫,散发着浓郁腐尸气味的肉沫。
对视了眼,叶孤城用剑尖挑开了一团微微蠕动的类似于心肺的内脏,在那只金黄甲虫展翅飞翔前狠狠地将它定在了地上,“竟是蛊虫。”他们还没进入白玉古城,就已经遇到算不上大或小的麻烦了。
对于蛊术,西门吹雪并非太过擅长,细细观察了无生命的蛊虫后,皱眉的语气间是猜测:“往生蛊。即使是腐烂尸身,放进去也可生其白肉,造其筋骨,重塑身躯……”多么可怕的蛊,也就自然代表了其蛊的难得性。可如今却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亦或者是说专门等待他们,或等待进入白玉骨城的人。
“被监视了。”叶孤城勾唇一笑,那双眼却深暗得犹如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