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木有更新,今天答应补上的。所以今天午睡醒就开始码字,刚才看了一下,一共码字七千七百九十多。
只不过有两三千算是原著剧情,所以应该只算是五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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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在楚留香十分觉得南宫灵的乳母丽娘与任老帮主夫妇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的时候,丐帮并未放弃追查黑衣少年的下落。楚留香也得知了原委,黑衣少年的脾气委实算不上好,出手又不肯留情,一言不合打伤数名丐帮弟子。南宫灵之前假装未见黑衣少年,是为了在人前不落了楚留香的面子。但他身为丐帮帮主,此事并不能就此了结,总要将黑衣少年找出来,讨个说法的。
白玉魔之前为楚留香所阻,这次又主动请缨。黑衣少年的武功未必胜不过白玉魔,只是却对白玉魔养的毒蛇极为忌惮,束手束脚,不免落了下风。何况白玉魔用的那件件黑黝黝的奇形兵器,名为“捉魂如意钵”,似钵非钵,似爪非爪,握手处如同护手钵,带着月牙,黑黝黝的杆子,却如狼牙棒,带着无数根倒刺,顶端却是个可以伸缩的鬼爪,爪子黑得发亮,显然带着剧毒。
这姑苏魔丐在他自己这件独创的外门兵刃上,果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招式果然是怪异绝伦,忽而轻点,忽而横扫,有时轻灵巧变,有时却是以力取胜。这种忽软忽硬的招式,的确叫人难对付得很,但他若非已能将自己手上的力道控制自如,也万万使不出这样的招式。
好在中原一点红并未去丐帮总舵做客,又深为毁掉了楚留香得来不易的信而愧疚,知道这黑衣少年是得知线索的关键人物,便隐藏了身形,在黑衣少年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见他被白玉魔逼得手忙脚乱,眼看不敌,便现身相助。白玉魔又怎么比得上一路染血拼杀出来的中原一点红,不过是仗着招式怪异新奇,勉强周旋不败而已。等到楚留香循着一点红留下的记好找来,对白玉魔的招式大感新奇。楚留香身形变化,似乎一心想瞧瞧这如意钵招式的所有变化,一时间并不想出手击破。
白玉魔老奸巨猾,似已瞧透楚留香的心意。知道楚留香未将他招式完全瞧过之前,是绝不会出手,他这如意钵上还有一着最厉害的杀手,至今迟迟未发,只为了要将楚留香逼人绝地,他才好一击而中,将楚留香立毙于爪下。
只听嗤的一声,那乌光闪闪的鬼爪,突然脱离爪身,向楚留香前胸直抓了过来。“捉魂如意钵”的杆子里,竟还装着机簧,白玉魔只要在握手处轻轻一按,鬼爪便可直射而出。鬼爪上带着四尺链子,三尺六寸长的如意钵,骤然变为七尺六了,本来够不着的部位,此刻已可够着而有余。
楚留香这时已退无可退,他知道自己只要被鬼爪抓破一丝油皮,也休想再活下去。以一点红之武功,在旁边瞧着,瞧得自然比动手的人清楚得多,他见白玉魔这一招使出,便不禁叹了口气。楚留香此刻的部位,的确已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爪上若是无毒,楚留香或许还可以用分光捉影的手法将鬼爪捉住,但爪上剧毒,简直连碰都不能碰的。楚留香自然也不免吃了一惊,但虽惊不乱,在这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刹那间,还是被他想出了变通之计。
只见他肩头一动,手里已多了件东西,鬼爪堪堪已抓着了他的胸膛,他竟已将这东西塞入鬼爪里。只听喀的一声,鬼爪已合拢,收了回去,爪上却抓着件东西,甩之不脱,竟是个画卷。那千钧一发的刹那间,楚留香将一直放在怀中的画卷取出,塞入鬼爪,以这一抓来势之迅急,若是换了别人,画卷取出时,胸前只怕早已多了个大洞。这画卷虽然重要,但在自己性命危急的时候,无论多少珍贵重要的东西,也都是可以舍弃的了。
一点红见楚留香已经无碍,便跟去寻找趁楚留香二人打斗而遁走的黑衣少年。
白玉魔竟后退几步,将画卷取下,展开一瞧,只不过瞧了一眼,面上突然露出奇异之色,放声大笑起来,道:“你将任慈老婆的画像藏在怀里作什么?瞧你年纪轻轻,莫非竟对任老头子的老婆起了单相思么?”白玉魔这句话说出来,楚留香真是又惊又喜,他踏破铁鞋寻不着的解答,得来竟全不费功夫。
原来画中人竟是任老帮主的夫人,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惊喜之下,不觉失声道:“秋灵素原来是嫁给了昔日丐帮的帮主,果然是地位尊贵,声名显赫,比西门千等人要强得多了。”
白玉魔瞧着他的模样,像是也觉得十分奇怪,道:“秋灵素?……秋灵素是谁?”楚留香奇道:“你方才不是说她乃是任慈任老帮主之妻么?”白玉魔冷笑道:“任慈的老婆姓叶,叫叶淑贞……”
楚留香失声道:“那么这画上……”白玉魔道:“画上的正是叶淑贞,你藏着她的画像,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楚留香恍然道:“难怪江湖中无人知道秋灵素的下落,原来她竟已改了名字,嫁给了丐帮的帮主……唉!以这妖女昔日的名声之坏,若要嫁给个武林中显赫人物,自然是要改名换姓的,这点我早巳该想到了。”
之前在南宫灵处的所见,楚留香心中已经勾画出任老帮主夫人的形象,必是一位极慈爱品位高雅的夫人。而现在。她竟然成了以前遍寻不见、被认为是妖女的秋灵素,心中不觉怪异。何况已经听丫鬟说,这位叶夫人,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人前了。看来要寻找到秋灵素,解出谜团,还要落在南宫灵身上。
此时的南宫灵已经出手制出了黑衣少年,沉声道:“阁下伤了我帮中弟子,又伤了本帮长老护法,也许都是出于误会,本座也都不想追究,只想问阁下是为何而来的?”黑衣少年瞪着他,冷冷道:“这话你已问过许多次了,我若肯回答,还会等到现在?”南宫灵也不动怒,道:“你对本帮究竟有何企图?若是肯说出来,本座也许可以代表帮中弟子答应你。”黑衣少午道:“我要你的脑袋,你旨答应么?”
楚留香听到这里,不禁暗笑道:“这少年看来又硬又傲,像是什么都不懂,谁知他竟比什么人都精明,南宫灵这次倒真是遇着对手了。”寻来的一点红自然不能坐看南宫灵对黑衣少年动手,窜进屋里,脚尖点地,已一连向丐帮的四大长老和白玉魔刺出了十七八剑之多。
这些人虽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但骤出不意,遇着这种又快、又毒、又怪的剑法,也不禁手忙脚乱。南宫灵怒道:“一点红,我敬你是个成名英雄,你竟敢在本帮香堂上如此无礼。”一点红冷笑道:“我素来六亲不认,你莫非还不知道?”
楚留香想了想,自屋脊上掀起十几片瓦,露开窗户,都掷了进去,大喝道:“看我的五毒铜钹。”这十几片虽是普普通通的瓦,但自他手中掷出,却不普通了,有的凌空直击,有的呼啸着盘旋飞舞。众人骤然间竟瞧不出这是什么暗器,只听得“五毒”两个宇,早已纷纷退避,哪里还顾得伤人。
一点红和那黑衣少年已乘机冲了出去。此后,楚留香方得知黑衣少年乃札木合之子,而札木合接到信上写的是:‘一别多年,念君丰采,必定更胜往昔,妾身却已憔悴多矣,今更陷于困境之中,度日艰难,盼君念及旧情,来施援手,君若不来,妾惟死而已。’下面的署名,是个‘素’字。”
楚留香千辛万苦,总算是等于瞧着了这封信,信的内容,他虽早已猜着,但能亲耳证实,总是靠得住些。只可惜信上竟未说出那困难是什么?楚留香又不觉有些失望,出神的想了许久,喃喃道:“无论如何,秋灵素的困难,想必和丐帮有关。”
黑衣少年截口道:“家父正是也想到了这点,又见信中提到度日艰难,携带重金来中原,所以我才认为家父的失踪,必定与丐帮有关,否则我又怎会去寻丐帮的霉气。”
楚留香送别黑衣少年,终于作了决定,又回到丐帮的香堂。大厅里灯光仍是亮着的,楚留香跃了下去,竟没有人从黑暗里窜出来问他:“上天入地”这丐帮口令了。楚留香只得大声咳嗽了一声,道:“南宫兄可在?”大厅中立刻有了人应声道:“请进。”翻倒的椅子已扶了起来,打破的窗纸已补好,地上的瓦片也扫干净了,这大厅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南宫灵一个人坐着,桌上却放着几副杯筷,桌下放着几瓶酒。南宫灵竟像是早已在等着楚留香似的,瞧见楚留香走进门,也毫不惊异,只是站起来抱拳笑道:“楚兄果然来讨酒债了,幸好小弟早已备下几瓶酒,否则楚兄来到这里,小弟只有逃之夭夭了。”
楚留香笑道:“你知道我能找得到这里?你一点儿也不奇怪?”南宫灵大笑道:“楚兄若要讨酒债时,天下有谁能逃得掉?小弟就算已躲到天边,楚兄寻着,也是毫不稀奇的。”楚留香也大笑道:“不错,我这鼻子素来有点毛病,哪里有好酒,我一嗅就嗅出来了,何况是这么多瓶上好的美酒。”
打趣道:“南宫兄,果不食言。也只有你面子大,才能弄来这么多坛子雨霖铃的美酒。”南宫灵笑道:“丐帮就是门下弟子众多,哪怕一个人去买一坛,也足够款待楚兄了。”楚留香他大笑着坐了下来,道:“雨霖铃的规矩甚严,可还是让南宫兄钻了空子。”
楚留香心里亦知道,一下子弄来这么多坛美酒,绝不像南宫灵轻描淡写的那样,一个弟子去买一坛。须知道,雨霖铃的酒水,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买到的。只是南宫灵不肯提其中艰难,自己也只管把他的这份好意记在心里。目光一扫,又道:“只可惜有酒无菜,未免美中不足,你可知道,这对我这好吃之徒来说,简直是虐待。”南宫灵道:“菜本来有的,小弟备得有几只肥鸡,一只猪蹄,还有些熏鱼腊肉。”
南宫灵笑道:“楚兄瞧不见,只因方才有个人来,已将菜都倒在阴沟里去了。他知道小弟等的客人是楚兄,便将小弟责骂了一顿,说小弟以这样的粗菜来款待楚兄,未免太虐待楚香帅的舌头了。”楚留香苦笑道:“楚留香不吃鸡肉,难道只喝西北风不成?”
只听一清润男声道:“红尘劳苦,已令世人之灵性所剩无几,若再将那样的肥鸡肥肉吃下去,仅存的灵性只怕也要被蒙住了。”
一个人飘飘自后堂走了出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竟是那“妙僧”无花。
楚留香大笑道:“原来是你,你这妙僧不沾荤腥,难道要我也学你做和尚不成?何况我就算做了和尚,也是酒肉和尚,见了大鱼大肉,立刻就要动凡心的。”
无花淡淡笑道:“你怎知不沾荤腥?只不过什么肥鸡肥肉都能吃下去的话,可真是应了一句话,食肉者鄙了。你难道不想换换口味?”楚留香喜动颜色,道:“莫非你竟肯下厨房了?”
无花叹道:“抚琴需有知音,美味也得要知味者才能品尝,若非为了你这从小就培养得能分辨好坏滋味的舌头,贫僧又何苦沾这一身烟火气。”楚留香笑道:“你若也有烟火气,那咱们岂非是从锅里捞出来了么?”
南宫灵笑道:“这倒也奇怪,无花大师无论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看来都要比我等干净十倍,凡世中的尘垢,似乎都染不到他,‘天女散花,维摩不染’,只怕也正是此意吧!”
无花无奈的摇摇头,道:“贫僧本就是一个不忌酒肉的俗人,奈何世人都以为贫僧不食人间烟火。徒叹奈何呐……”
楚留香摊手道:“这话大师就是说出去,也无人肯信的。其实在下一直很奇怪,天峰大师怎么会教出大师这样的徒儿?”
听到楚留香提起天峰大师,无花顿了顿,方缓缓道:“我本不是一个好徒儿。”闭目拿手指点着太阳穴,无奈地道:“只怕将来要叫师父失望了。”无花学禅的本意,不过是为了借佛法化解因怨恨执着,性格强势而带来的煞气戾气,以免入了魔道。
但是天峰大师待自己甚厚,十几年的师徒之情,哪能不放在心上呢。无花已经决定去像天峰大师请求还俗,回了闽南几次,却每次总是开不了口,只好自己找借口,朱砂门、海南剑派等门派的争端已经挑起,正是风花细雨楼扩张的好机会,让自己忙碌着,不去想那件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新端上来的佛跳墙,鲜香扑鼻。是无花用了,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蹄筋、鸡脯、鸭脯、鸡肫、鸭肫、冬菇、冬笋等材料,根据它们本身的特色,分别采用煎、炒、烹、炸,炮制各种菜式,然后一层一层地码放在一只大绍兴酒坛子里,注入适量的上汤和绍兴酒,使汤、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坛口用荷叶密封起来盖严,放在火上加热。用火也十分讲究,需选用木质实沉又不冒烟的白炭,先在武火上烧沸,后在文火上慢慢煨炖五六个小时,这才大功告成。
无花本就极会享受,闲暇时洗手作羹汤,慢慢品尝,实乃一大乐事。而此时,再鲜美的菜式,也难让无花心情愉悦了。南宫灵察觉到无花的低落,虽不知道缘由,却心中担忧,打岔道:“楚兄好福气,小弟这次可是沾了楚兄的光。”极为陶醉地道:“无花大师做素斋的手艺出众,其他菜式更是美味,但是真能有机会品尝到的人可不多。”掐指数了数,“楚兄该是第七个品尝到吧。”说着手下下筷不停。无花目光柔和地看着南宫灵,自夹一口菜慢慢吃着。
楚留香已经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盛了一碗佛跳墙,下筷又快又准,几乎和南宫灵抢了起来。二人大快朵颐一番,方想起尚有美酒在侧。看看杯盘狼藉,又歉意地看看没用几口的无花道:“这……大师……”南宫灵摸摸肚子,笑道:“楚兄原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过,小弟看楚兄大可不必,大师什么时候都能吃到自己做的菜,我等何须和大师客气。”
楚留香替无花将酒注满杯中,举杯道:“若是‘三人饮酒,惟你不醉’,我才是真的佩服你了。”无花略垫了垫肚子,也不推辞,一笑举杯。这三人酒量可真是吓人得很,若有第四人在旁瞧他们喝酒,必定要以为酒瓶里装着的是清水。
瓶酒下肚,三人俱是面不改色。楚留香突然道:“据闻江湖中还有一人,酒量号称无敌,能饮千杯不醉,有一日连喝了三百碗关外“二锅头”,居然还能站着走回去。”南宫灵奇道:“哦,有这样的人?是谁?”楚留香若有所指道:“便是那人称‘沙漠之王’的札木合。”他一面说话,一面仔细观察南宫灵的神色。
南宫灵不以为意,大笑道:“说是三百碗,其实若有半数,也就不错了,天下喝酒的人,没有一个不将自己的酒量夸大几分,以小弟看来,他也未必喝得过你我。”楚留香目光灼灼,道:“你可曾见过他?可曾与他同席饮酒?”
南宫灵微笑道:“可惜小弟没去过大漠,不曾见过他,否则倒真要和他拼个高低。”石观音的据点正在大漠,只是她的行事作风……不提也罢,而无花生怕南宫灵接受不了,故而不肯让他踏足大漠。
无花虽然极想一家团聚,但想一想石观音蓄养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宠,顿时认为,离得远了,南宫灵或许还会想念一下母亲,如果真是亲眼得见,只怕小灵没有自己这样强悍的接受能力,母子生隙也不是不可能。
无花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闪,楚留香这是怀疑到小灵的身上了。不过他并不为此担心,本来这就和小灵没有什么关系,楚留香也自然不可能查出什么。只是……他,还是不肯放弃呀……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这机会恐怕不多了。”南宫灵笑道:“只要他未死,日后总有机会的。”楚留香放下酒杯,一字字道:“谁说他未死?”南宫灵极为意外,动容道:“他已死了么?何时死的?江湖中为何无人知道?”皱眉道:“不应该呀……”
楚留香道:“你怎知道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死讯?”无花微笑接口道:“丐帮消息最是灵通,江湖中若已有人知道这消息,丐帮的帮主还会不知道么?”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错,江湖中的确还没有人知道这消息,只因我已藏起了他的尸身,故意不要别人知道他的死讯。”
又摇了摇头,道:“说无人知晓,也不尽然。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札木合四人死在一起,杀死他的人,故布疑阵,要使江湖中人以为他们乃是互相火并而死,而且都已死光了,我若不藏起他们的尸身,而将这消息透露,那真凶便可逍遥法外,我为何要让他如此安逸?”
看着南宫灵和无花道:“札木合的死虽未传出去,但另外三人的死因却被泄露了,还引起三个门派之间械斗不断,已经伤亡了不少的弟子。”南宫灵接口道:“这个小弟却是知道的。本来还奇怪这三个门派为何突然交恶,怎能料到其中还有这样一番缘故。”无花只淡淡垂目抿着杯中清酒,并不接话。
楚留香皱眉道:“我藏起了这几人的尸身,按说知道他们身死的,除了我,也就是凶手了。”南宫灵道:“这消息自然不会是楚兄泄露出去的,那就应该是凶手故意传出去的了,可见此人所图不小。”无花眉心一跳,有些无奈地看极其感兴趣,跃跃欲试,想要跟着楚留香一起寻找凶手的弟弟。
又听南宫灵宽慰楚留香道:“楚兄莫忘了,丐帮弟子爱管闲事的名声,纵在楚香帅之下,却也是差不了许多的。楚兄也不必担心,丐帮的弟子消息灵通。我让门下帮忙查找查找消息流传的源头,说不定也是一条线索。”
楚留香眼睛盯着南宫灵,道:“如此便请你告诉我,任老帮主的夫人,此刻在哪里?”丐帮的种种怪异之处,让楚留香不得不心有怀疑。本想无论如何,哪怕是挤兑,也要从南宫灵口中套出消息,却不想他自己先提了出来。且这一番试探下来,似乎他真不知情,楚留香对南宫灵的疑心,已经散去了大半,但关乎任老帮主夫人,楚留香仍担心南宫灵不肯帮忙。
南宫灵身子一颤,面上闪过愧疚了悲伤。无花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软语道:“任老帮主病逝,命该如此。他病了这么久,离开反倒是解脱。”南宫灵面色深吸口气,方低低道:“我不敢去见义母……”看着楚留香道:“小弟知道,哪怕是瞒下义母的住处,楚兄也不会放弃,说不定也一样能找过去。”
郑重道:“四条命案,四人皆是成名高手,可知凶手武功是何其高强。而义母只是一介妇道人家,不懂武功。楚兄一定要向小弟保证,不会让义母陷入危险之中。”闪过挣扎,“我虽不敢见义母,可以让乳娘带你去找她。不然……”斩钉截铁道:“楚兄若不答应,小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楚兄去打扰义母清静的。楚兄自然不惧与丐帮为敌,但若义母有任何差池,”冷道:“那恕小弟也顾不得和楚兄的多年情谊了!”
楚留香道:“在下只是找任帮主夫人了解一些情况而已。那凶手丧心病狂,在下现在就可以答应南宫兄,毕尽全力保护任帮主夫人无恙。南宫兄可以放心了。”楚留香虽觉得四人的死和秋灵素脱不了关系,但并不认为秋灵素就是凶手。要知道,依着那四人对秋灵素的在意,她也许只要开口,四人都肯心甘情愿为她献上性命,故意设计大可不必。
南宫灵面色稍缓,道:“我信得过楚兄。”刚才是关乎义母,关心者乱,这回也觉得刚才的话语威胁太过,复笑道:“义母居处甚是隐秘,旁人也难以寻着,楚兄若肯将这剩下的大半瓶酒都喝下去,小弟就乳娘带楚兄走一趟如何?”
无花面色如常,但目光微冷,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淡淡道:“你要难他一难,就该另外出个主意才是,要他喝酒,岂非正中他下怀。”楚留香大笑道:“到底是无花知我。”笑声中,他已举起酒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居然仍是面不改色,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南宫灵拊掌道:“楚兄不知可否再等一个时辰,小弟让人去请乳娘。”楚留香想了想,道:“咱们的去处,两天内能赶回来么?”南宫灵道:“两天只怕已够了。”无花笑道:“楚兄如此急着赶回,莫非佳人有约?”楚留香大笑道:“别人常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看这句话却该转赠于你才是。”
无花微笑道:“月下大明湖,人约黄昏后,楚兄这样的人,到了济南府而没有一两件这样的风流韵事,那才真有些奇怪了。”楚留香瞧了瞧已被曙色刚染白了的窗纸,道:“好,我一个多时辰后,再来找你。”他抹了抹嘴,竟扬长而去去,顺手将无花面前的一杯酒带了出去,只听他笑声自窗外传来,道:“无花好菜,南宫好酒,来了就吃,吃了就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酒足饭饱,快乐无俦。”
无花不知在想什么,南宫灵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身。南宫灵关切道:“哥哥……”无花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无碍,道:“你既答应了楚留香,就让丽娘带他去好了。其他,很不必参与其中。”
南宫灵以为哥哥担心自己惹上凶手,安危难料,道:“哥哥放心,我瞧那凶手也未必敢惹上丐帮。不过,哥哥若担心,我不去插手就是。”
无花见南宫灵眼神中担心未去,也知道自己少有失态,故而叫他担心了,解释道:“我只是在想,楚留香是个难得的知己。”只是,这个知己恐怕难再留住了。南宫灵笑得爽朗,道:“这是自然,像楚兄这样的人,大概谁都愿意成为他的朋友吧。”无花扬起一抹孤高的笑容,道:“不错。他是极好的朋友。只是……”低低道:“舍弃我的人,也一定会被我舍弃。”
无花他从来都是这样,或许会为难,或许会彷徨,但该决定的,从来都是毫不迟疑地决定,哪怕这决定会让他苦恼痛楚。楚留香如果不知道真相,那自然是好的。如果他得知了真相,不肯将自己再当做朋友,那……只说明,自己和他的情谊,也不过如此。自己也不必庸人自扰,为了失去一段友谊,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