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紫团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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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
我仰着头哼声道。
即便我说不去，祁志这倒霉孩子也一定会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拉我去的罢？只消稍稍留意观察这家伙，就会发现他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好吧，是我自己犯贱。既然之前我没偷溜，那么现在也只好乖乖地啃吃这块不是非常美味的骨头。不过，话虽如此，纵然已有认命的想法但不甘的我还是要竭力挽回并维持主人的尊严。
所以我用力地仰头哼声，表示勉强屈就。
尽管我表现得那样高傲，祁志却没半点不悦。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手是聪明人真是一点都不愉快啊。他就是一眼看穿你外强中干，他就是一眼看穿你本质懦弱，他就是一眼看穿自己才是掌握全局的那只……然后，我还有什么戏可唱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后悔起之前的选择来了。
为什么我没溜走呢？
虽说鸟争一口食，人争一口气；我是主人凭什么我跑路，他是奴才凭什么他安稳坐享一切。嗯，还有其他一堆别的考虑什么的……
但是，这些统统走开啊！
为什么我没溜走呢？
后悔死我了啦！
“阿盼何所思？”
猛抬头就看到祁志若有所思的眼神，耳朵里则传入他的疑问：你在想什么？
我尚未回答，却在跟着祁志顺着山地转了一个弯后，在豁然开朗的深谷前吃惊地睁大了眼，再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是……？
温泉？绿林？红日？鲜花？彩蝶？百草？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身后。
春天？夏天？可，现在不是冬天么？
这个动作引来祁志一阵开怀大笑。
“初入紫团山人，每每动作类阿盼。”
第一次到紫团山里来的人，动作神情总是和阿盼你一模一样啊。
看来，也不是就我一个，一眼呆住，傻了。然后赶紧回头看身后的雪山，确定自己没有被空间转移……还好，还好，不算太丢人。
蓬丘？
是过誉之词吗？不，所谓的蓬莱仙岛，也不过如此了吧。
近处尚有雪，至出半里时有泉，周遭已是一片春绿夏红。
眼内世界，分为两半，一面银装，一面青郁；一面素淡，一面浓烈；一面凉寒，一面和暖。
那温泉不大，不过是十五六平米的一个不规则圆；汩汩地冒着泡沫同白雾状的热气。我猜它温度一定很高，所以这如云似雾的氤氲气烟弥漫开来，笼盖了整个谷地，确实很有仙境味道。
池中的水，颜色是异常清脆的碧绿，泛着幽蓝。它静悠悠地倒映着远处的雪山，还有近处那染尽五色的层林，青黄蓝数色铺叠，层次不明；这样看去，美得异样。
就在刚才雪山转弯处，天也是晴天，有极好极明媚的太阳；风也不是数九寒天的刺冷，只吹得人略感刮面。
但这里的阵阵微风，却已经是带着暖暖洋洋的春意了。而此处的阳光，也因为地热的缘故，更显热度，甚至可说带了丝丝灼烫。
也不用做什么，只站在湖泉一隅，看这风清云淡，天光变幻；人生就已无憾。真的是像幻境一样的地方，魔域桃源，蓬丘仙景，也只能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它了。
“嗯，适才阿盼所思何者，竟入神至此？”祁志的问话让看痴去的我一下子惊神归位。
问我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在想没逃离您这位中二旗（注1）的公子爷实在太蠢了的事情怎么可以坦白呢？！我傻了还是疯了不成。
“何处有药草植株？”
我反问道，仍旧施行扯开话题的策略。
祁志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影，让我疑心他是不是在嘲笑我；只不过那抹影子逝去得太快，快得我又立刻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
得，我又忘了凝神静气去看，没法子怪别人，只好怨本人眼力不济。
“汤池边有香草江蓠，其根名曰芎藭，可治头脑诸疾。”祁志带着我走上前去，一边随手一指温泉方向的某处。
我定目一看，那边有一丛一丛的白色伞状小花。还没走得太近，就闻到一阵一阵的芳香。
“江蓠旁有莞芎，两者形色相类，常人多难分辨。莞芎性温味辛，可祛风解表，排脓消肿止痛……”祁志续又说道。
“其间红花名鼠莽，剧毒。其后较高的绛色、黄色植株为零陵香，茎叶根头尽可入药。”
我的眼睛有点花，这些香草的气息馥郁，花色也颇艳丽夺目。听着祁志如数家珍，我几乎要错以为他是医学世家出身了。
“阿志曾为太医令？太医丞？如何对药草如斯熟悉？”我好奇地问。
祁志一笑置之，竟也学我并不回答不想说的问题，反而另说：“幽都在苏国名紫团，一取其帝都苏城为山所围，二取紫气为宝物之气色，再取团团处处都是之意。”
他看我听了他的话，有些震愕惊讶的样子，颔首证实我的猜想说道：“实如阿盼所想，除迦巴念青峰外，紫团山绵延千里，处处都有蓬丘。香草、汤泉、百花、无猛兽，此四者令得苏国采药成一大乐事也。”
怪不得他之前会建议我不要出海，改来采药卖药。
我欣然想了一阵，再看这明显与谷外不同、带着暖暖气息的太阳，被包围在雪山内、色泽鲜丽的丛林，还有那周边香草郁郁、其上白雾如云、其间映水光艳的温泉，立刻觉得即便是改行药业，倒也不算苦差。
只是，我会这么想；想必天下人都会这么想。那么这在苏国采药，怕不是人满为患罢。
那也不好。
蜂拥而至，厚利也即不复存。
正思忖着，祁志顿住了脚步，在一块突起的小丘处。
这小丘是块巨大的岩石，上头长满了青苔；正面对着我们两人的方向有一围翠绿篁竹，再往后居然是月桂树。
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我不解地抬头看祁志，也许他要说什么做什么？
“此为绢云母，阿盼若欲漂染雪奴，或可一试。”祁志终于忍不住，嘎嘎地出声嘲笑起来。
哈啊？！虾米？坟蛋啊啊啊啊啊！
我染不染雪奴，关你什么事啊！？还有，你怎么猜到我想要把那灰不拉达的破鸽子染成白颜色的？你会读心术啊？你这奴才，擅自揣测主子的心意，自把自为，简直是恕无可恕啊！
我相信此刻我脸上的神色一定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憋出一句：“阿志何以知我意？”
“阿盼对雪奴面有不忿，口中念念，状若发心；又对其名大不以为然。吾以此断之。”祁志笑嘻嘻地说。
可恨！哦，我不过就对雪奴的名字愤愤不平罢了，嘀咕了几句，你就猜到我想要绢云母染白雪奴……
这也猜得太准了！
“某且再算一卦，阿盼之前定是心喜紫团山内奇景，然又心忧并逐竞者众，恐不得利，是否？”
祁志语气温和地问道，但他越是温和，就越让我感觉极具讽刺。
“至于再之前，阿盼思何想何，我却真想不到，盼为解惑。”
啊啊啊啊，怎么又绕回来了？！承认是很轻松的事，也可以顺带摆平这个鸡婆的少年。但实在是绝对绝对不能说，我还不想得罪一个比我强大的人。
“并无所思，不过猜想阿志故人为何许人罢。”
我情急之下随便找了理由敷衍祁志，“再有，前力抗劲敌，气血不稳，似隐有伤在穴脉；深恐成患，不治身亡……”
其实我也没撒谎，我这个最爱杞人忧天，特别是对自己。小时候曾拿石头打死过蛇，就一直担忧会不会有蛇群来找我报仇。今天一口气硬扛了五个骁骑军卫的攻击，到现在还觉得身软脚软，气血不定；我也确实在想会不会受伤了，会不会就这么挂掉。
“俟后同君死生异路，阴阳一别，永无后期。”
我愈说愈严重，脑补到自己都给自己吓坏了，顿时带了鼻音哽咽起来：尼玛为毛我就这么歹命苦命啊？！我简单做过什么坏事没有，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对待我呢？一个两个的都骗婚，一次两次的都乍死。
你说罪有应得嘛也就算了，可我人也不算坏啊？！比不上圣人，可也算小小善良人一枚，略略小气自私一点生死关头比较容易考虑自己罢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志一副再也难以忍住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
他见我被他的笑声震住，没再说话只瞪着他，便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带着露骨的怜爱神情说道：“回家，喝酒去。”
我无语结舌：“……”
注1：中二旗来自于妈的宫锁心玉：上三旗下三旗，于是多了个中二旗。这个中二也指代是日语对“初中二年级”的称呼，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初二年级青少年的某些病态自我意识。具体表现是：“我与别人是不同的。”“错的不是我，是世界。”“这才是成熟。”“如果有反例，就参看上面三条。”——本文里主要是简单略带母性意识地讽刺祁志是很自信很自我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紫团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