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战骁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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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分足跨立如肩宽样地直立运气行一周天。
如我所料，依旧是紫宫穴和膻中穴感觉到明显的涩意。
不打紧。
起初是不知道，不防之下不意从任脉走气才会因阻塞而气滞。既然知道，那我避开就是了。十二正经再加八脉，我有二十条路可以走气，何必非要走经过紫宫和膻中的奇经任脉呢？！
就像电脑硬盘的磁道坏了，修复就是把那个扇区标注出来，之后避开这片坏扇区就能继续正常使用了。
而武道，则比电脑更幸运一点，电脑硬盘的磁道坏了是不可逆的；我这边的任脉却是可以慢慢想法子修复的。只不过需要时日罢了。
好吧，现在姑且就先记住好了！
这样想着，我轻轻阖上眼，凝神静气往外间走去。
此时是未时，大白天的，肯定不可能在苏国的首都大动干戈地打斗。
否则，那苏国金吾卫隶下的东西南北中五城街使、各使其下翊中郎将府官等只怕一个不好经过的时候就要来拿人了（注1）。
所以走到租屋外头的里巷，瞅见空荡荡的狭长青石板路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觉得讶异。我只是继续地听：听他们到底到哪儿了。
巷子口忽然进来一个独行的路人。
我的气息被略略惊扰，有点晃过神来的我心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我不走呢？！
祁志被疑似暗杀者的刺客缠住了；潘三他们醉酒不醒。这不是极好的机会么？我可以悄悄地溜走，再没有人抓得住我。
之前会被祁志胁迫，不过是他占了先机，立心要把我绑在身边。我打不过他，身边又都是他的人——潘三等，这样的情况下我才会一再退让。可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不是么？！
但是，为什么我竟然会万般犹豫，几乎挪不开离去的步子？
难道我喝多了么？
又或者是那个倒霉孩子大义凌然地说了个“君子不欲”，我就起了恻恻隐隐的心思？危难之际，并且这危难可能正是我引来的——殿下，娘子什么的，不正对上荀睿和李华么；那么他以罪身没奴籍为我挺身而出，我却弃他而去，是不是太不像个人样了？！
再说，那孩子好歹也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既没帮助他也没给他易筋经……不义猥琐的那个人，似乎是我？
即便是金银财物，我也没给他多少。
哎，祁志啊祁志，你真是做了亏本生意了。
如此这般纷纷乱乱地想着，我像是得了热病一样有些神志不清：居然决定先去看看祁志和那几个暗杀者的情况。
真的是疯了！
难道我就那么中意那个倒霉的熊孩子？怎么算都是现在离开才是千般顺遂万般如意的局面，心里就偏偏像是受了蛊惑一样鬼迷心窍地非想要往城东东都门方向走。
是的，祁志他们是往东城的三大城门——东都门、正阳门和东阳门的方向而去了。
应离去，是正途。
我怨念万分地诵着这六字真言，终于跺了跺脚，咬咬牙还是往城东疾步奔走过去。
迎面来的是走近的那个路人。
原来是隔壁的张苟儿。他戴着加个宽边斗笠状皮制弁帽，怪不得远远看去我都只觉眼熟却认不出人来呢。
话说这帽子也忒像高丽棒子的冬季暖帽了！真丑啊！我在腹中鄙夷，面上却冲着那张苟儿粲然一笑，便急匆匆地跑过了他的身侧。
余光中，似乎发现张苟儿面上骤然呈出一个惊骇的神色。
怎么了？我没戴浅露的样子很让人惊骇么？应该不会吧。那他在惊慌害怕什么呢？心头模模糊糊地掠过这样疑问，但因时间紧迫，加之苏撒埃兰城内我也不好轻易使用功夫搞得自己变成过街老鼠被五城街使追杀，故此不及多想只加快了脚步速度赶路。
走出郭门东都门外，只又再三里，我就瞧见我要找的人了。
不管选择A或者B的时候如何犹豫徘徊，但等到其中一个摆在眼前的时候，也就不去多想什么，顾得上的只剩下当下二字。
苏城只有南北两门出去是官道，北通苏中苏北国家内陆，南路则经过边境数个城池后抵幽都山可达晋国。
故此，这苏城的东郊是一片山林。
此刻，林中一块较为空旷的地里，祁志正同五六个黑衣男子对峙。
那几位黑衣男子的装束是玄色底的制衣，边缘是红锦绲带，上头绣有深浅五色青绿的兽纹；下裳分前后两裾，同是青黑红三色；腰间皮革鞓带挂坠深绛韦络，飘至膝处。整身衣衫精美华丽，应当不是凡品。再凝目细看，更可见一干皂衣们的衫服上的花纹乃是人面瑞鹰和腾蛇。
至为引起我注意的一点是：他们头上的黑色带披领护面皮胄，上面不光有金丝银丝缠花，更有一个晋国特有的标识——千秋万代九圆纹！中心是拇指大小的珍珠，四周环绕八颗豆珠，最外一圈就是千秋万代四个晋国字。
他们看样子不是禁军的骁骑军就是龙武卫了……
我尽量屏住呼吸，扶着一棵苏国社木白榆慢悠悠地往树顶爬升，不发出一点点声息。
社木就是国树，苏国北寒之地，多榆杨二木。这片山林是幽都山紫团山绵延中段，漫山遍野尽是白榆白杨。
没有一个人发现我。
这应该是易筋经里特殊的呼吸窍门带来的福利吧？我在思王府对着侍婢们已经百试不爽；之后式卜二人虽功力绝卓却也被我一举突破成功逃脱；只是在幽都山那次我没有抢到先机，并且被四名宗师级武者包围这才失利一次。
现如今的情况，不好也不坏。
不妙的是，对方人数较多，能力也绝不差。
值得欣慰的是，还那一条：他们尚未发现我。
我竖耳继续听：
只闻得黑衣人中一名仿在接续前话说着：“……难笼络，何必遇辱，兼有丧子华质，殆不得返？”
又一人说：“殿下尊贤容众，嘉善而矜不能，珩三郎何以求去？无端引祸杀身不？亦当深误老某等。”
祁志冷笑数声，却不语。
我听得有点稀里糊涂，第一个的话耳朵只收了半截，其大意是：什么不好笼络，何必自己去遭受侮辱，白白丧失了你祁志大好资质，不死不能回返家乡。第二个人说，他们的主子，那位殿下尊重贤才，也容得下众人，可以赞赏他人的优点，更能承认自己的不足。接着他说，你珩三郎为什么要走呢？无端端的惹来杀身之祸。甚至也连累了我们这些人。
珩三郎是阿志吗？这么说，珩是他的字了？他排行第三？说起来，珩这个字挺耳熟的，不晓得又是在哪儿曾听过一字片语的。
还有，那两个劝说的人的口气很是熟稔，甚至第二个还自称老某，可见一斑。
再一个，他们口中的殿下，莫非是荀睿？！
这么一想，我的心头不由得一紧，这事情似乎有点纠结啊。记得祁志也曾以轻蔑嘲弄的口吻说起思王殿下的恪守礼节，端方规整。大概在他眼里，思王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规矩人。
从年龄上来看，荀睿和祁志应该是同岁。
从家世上来看，祁志很有可能和荀睿从小就关系亲厚，交往密切。
这么说，这一次祁氏满门的变故，说不定还是受思王带累？！所以才会令得祁志的口气里带着如此大的不满？！
话说回来，我拼命地回忆脑子里曾经的关于商都内祁氏家族的新闻，遗憾的是：一个都没有。
赫连、哥舒、温末她们三个说来说去大多不过是崇国公府相交甚笃的几户人家，再一个无非是大姊 琅玕所嫁的英王府琐事，这其中刚巧就是没有祁氏。
傅姆程姬本就因年纪大过三婢一截，四十左右的女子和几个只有自己年龄二分之一的女孩儿交谈，明显会有代沟；如此，造就不爱说话的状态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一般程傅姆也不过同三婢说些家主、老娘主——也就是崇国公和老国夫人的安排打算命令相关的内容罢了。
回忆无果，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场中那几人身上。
祁志的表现很反骨，一点都不配合。
既然被劝说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并且劝说的人最终目的是善是恶也难说，最终变成图穷匕见的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打起来了。
混战，不，围殴。
六名皂绸华衣男子齐齐抽出兵刃攻击祁志。
那兵刃也特别，均是统一制式的双环蛇首长剑与短弯钩。剑身长一米二，钩长五十厘米，一长一短，一看就是晋国宫廷骁骑专配武器。
那一瞬间，我脑袋里嘎嘣一声清脆断了弦。
这长短双手兵器很难练，可是练高了绝对厉害。
金老《射雕》里的左右互搏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拾取古人的牙慧罢了，中国古代和日本古代都有双刀流、双剑门，我总不会那么呆以为这种双刀双剑出招都是左右一样的罢……
无须凝视，已经可以清楚看到祁志的右边肩袖处裂口和染红。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就算十分艰险，更也许是死路；但还是来对了！摆在眼前的这位少年，不想让他死伤。
恍惚中，激奋中，双耳发热，双眼格外清晰……我感觉仿若与冰凉的空气化作一体，周身的气血在翻腾着，泛出奇怪的热量。
一晃眼，我已经从白榆树顶轻轻飘落，错身切入七人之间。
运气在左掌心商阳、少商、合谷三穴，中魁、少泽、液门、前谷、后溪腾出一股巨力，将祁志一击甩出那六人的合包圈外。
我咯咯地大笑起来：“今以商阳穴救商阳子。”
我以商阳穴之力救出帝都商阳之子——祁志，真是意外的凑出一个趣字呢。虽然在旁人眼里不见得好玩，可处于极险境的我偏偏觉得人生无处不可乐。
双手对十二刃。
看今宵我简单快意人生，肉掌对刀剑，决天下！
注1：金吾卫下的五城街使类似明清两代的巡城御史。都是帝都特有的巡警官职名。地方上一般用督盗贼、游击、游徼、城卫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战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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