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天枢》千霁

4、玉做人间秋千顷

　　顾和本打算向张良详细说说她明日的安排，他们要到哪去、原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连具体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

　　毕竟张良乍临异世，身无所傍，只能依托她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这种单方向的依赖性必然导致两人间的关系严重不对等。而张良本人的心思极为弯弯绕绕，想一件事必定要掰碎了揉烂了蒸熟了煮透了再去分析，对于这样的人，最好是把自己的每一样行为都解释清楚，直到彼此间渐渐培养出信任。

　　也是因此，听了张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顾和立刻止住话声，有些意外，也有些惊讶地望向张良。

　　张良微笑以对，明丽秀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破绽。

　　顾和凝视良久，只感觉那双神光暗蕴的凤眸色泽上比往日稍稍暗了一点，让人想起一望无际又深不见底的沉沉海水，晦涩而难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情况不明，多说多错。
　　基于这样的想法，顾和放弃了之前详细解释的打算，避过这个话题道：“今晚早点睡吧，明天早晨我六点半来这屋敲门，可以吗？”
　　她将杯中最后一口牛奶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

　　“六点半？”张良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石英钟，“我会在这之前洗漱好的。”

　　顾和嗯了一声，拿起自己之前放桌边的两只纸袋，先打开了小的那只，将里面的东西在桌面一字摆开，一个一个介绍道：“这是我们住的这个小区的出入证，以后你自己出门时会用到；这是信用卡，买东西的时候用它付账，上次和你说过的；这是手机，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用它打电话给我，一些常用的操作昨天也都告诉过你了，能随身带着最好了。”

　　见张良点头，顾和又打开那只大一号的纸袋，继续道：“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再穿衬衫可能会冷，所以我为你挑了件风衣，大小应该没问题，你先试试看？”
　　她把那件浅灰色风衣张开，从张良背后一绕。

　　对方似乎是愣了愣，一动不动地僵了一会方才顺着她的动作将手伸进袖管，顾和再一拉一整，系上纽扣，风衣就穿好了。
　　退开几步上下打量一番，顾和满意地点点头，自夸自赏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在刚才的整个穿衣过程中，张良一直低着头，深蓝色的发丝从额际一绺绺滑下，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的表情。闻听顾和此言，张良不由失笑，青蓝色的凤眸盈盈望向顾和，晶亮而美丽。

　　“快入冬了，明天回来的时候顺便置办一下过冬物品吧，不仅是你的，还有我的。”顾和将两只纸袋随意折起，晃了晃手上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对张良道：“我先回去了，子房晚安。”

　　张良深深看了她一眼，凤眸中不知转过了什么光泽，却是低下头微微笑了：
　　“同祝。”

　　◇

　　第二天六点十五，闹钟准时响起。

　　顾和睁开眼睛，眨了眨适应光线，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起昨晚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
　　穿衣、洗漱、打理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八分钟，也就是六点二十三。顾和走回床边，把盖了一夜的蚕丝被翻了个面，整整平，拉拉直，又将最外层的厚绸窗帘“刷的”扯开，只留下一道白色蕾丝拼接纱帘在风中轻舞。

　　敲敲对面书房的木门，没等两秒，明丽秀雅的俊朗少年出现在门后。
　　张良穿了一件白色圆领薄针织衫，外罩浅灰色大翻领双排扣风衣，颈间是一条质地柔软的鹅黄色针织围巾，这样休闲风十足的搭配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下来，如邻家少年般平易可亲。

　　顾和捏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噔噔噔跑进自己房间，又噔噔噔跑回张良面前，伸手去解张良头上的帛巾。
　　大约是因为过于吃惊，张良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顾和解下了自己束发的深蓝帛巾，又拿出一把小梳子，把他刚刚散开的半长发全部梳到右肩前，用一根细细的黑圈绕了两道，松手。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时代的男子大多是短发，当然，长发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稍稍修饰一下，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做完这一切，顾和抬起头，却见张良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发愣，于是解释了几句，将那方解自张良头上的深蓝帛巾递给对方，“差点忘了，这个还你。”

　　张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默默接过那方帛巾。

　　……她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吗？
　　见张良如此反应，顾和不由仔细回想起自己所知的古代风俗，隐隐约约从脑海深处中翻出一条记忆，似乎是说男子的头，女子的腰都不能乱摸。
　　但她毕竟不是民俗学专业，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说法，也不知道违反它的后果是否严重。因此试探着问道：“我刚才的行为冒犯到你了吗？”

　　张良摇了摇头，扬起脸笑道：“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还是冒犯了吧……
　　顾和微微一囧，她看着张良若无其事的灿烂笑脸，想了想，很明智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转而道：“那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张良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出门。

　　◇

　　顾和先带张良到小区外不远的商业街用早饭。
　　她自己点了一杯蜂蜜牛奶、一份西梅蓝莓松饼、半个甜玉米，这样的话早餐三要素——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都有了，而张良很神奇地点了粥。

　　粥粥粥，又是粥！他难道还没吃厌吗？
　　顾和无语之下，自作主张地为他换成黑米粥、核桃鸡蛋软饼以及猕猴桃番茄切片拼盘。黑米粥是温性谷物，滋补驱寒，适合秋冬季食用；核桃鸡蛋软饼既是面食，又含有蛋白质；猕猴桃番茄都是蔬果，不仅富含维生素，而且酸甜开胃，搭配得非常完美。

　　张良接受了她的好意，每一样都很给面子地吃完了。他的动作还是那么从容优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种韵味十足的贵族风仪。

　　顾和比他吃的稍快一点，吃完之后就撑着脸颊侧头看他，内心忍不住想：
　　大概他真的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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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谋圣也是谋圣，喂再多白粥也中和不了他满肚子的黑水=。=
昨天没更新成，放张Q版谋圣补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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