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天枢》千霁

5、三千琉璃净世界

　　吃完早饭，刷卡付账后，两人搭乘地铁，向今天的目的地海洋水族馆进发。
　　顾和所在的城市是国内一线大城市，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政治经济地位都和二十一世纪的上海很像，甚至连人们为之起的别称都相同——魔都。

　　濒临海洋的魔都拥有世界第三大水族馆，饲养动物约1000种，内部设有立体环形大水槽，饲养鱼类3000尾；普通水槽40个，饲养暖、冷水海洋鱼类以及淡水鱼类3000尾；珊瑚之海，饲养大规模珊瑚礁群落；立式小水槽30个，繁育微小海洋生物。此外还有海兽池和小型热带雨林。
　　顾和上个月才到这座建在海边的水族馆游玩过，只不过那时是暑假期间，到水族馆参观的人较多，她光进馆就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看得不够尽兴。这次是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又是赶在水族馆开馆时间来的，两人仅在入口处等了两三分钟。

　　“馆内人很少，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顾和将两张磁性门票收入手袋，转过头对走在身侧的张良笑道，“我敢保证，今天的经历一定会让你毕生难忘。”

　　即使张良原先所处的世界是半玄幻半武侠的秦时明月，有着能够造出载人飞行器的神奇机关术、超越现实挑战科学的谲异阴阳术、飞花捏叶皆可伤人的绝世武功，他们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陆地与天空。
　　对于面积最广阔、资源最丰富的海洋，扬帆远航已经是当时技术所能达到的巅峰。秦始皇倾天下之力，耗数十年之功也只打造了一座蜃楼，号称霸道机关术与阴阳术的集大成者，空前绝后的心血结晶，而其主要功能不过是航行于远海，寻访仙山。至于海底？想都不必想。

　　深藏水面之下的瑰丽世界，无数先贤圣哲梦中想象的世界，祖祖辈辈世代相传中的神灵鬼怪故事中描述的世界，陌生，神秘，却真实存在。
　　想要放松心情，缓解独在异世的抑郁，挑选水族馆游玩再适合不过了。

　　两人先下到地下一层，参观珊瑚之海。珊瑚之海是一条弯曲的弧形长廊，廊壁镶嵌着足足两米高的钢化磨光平板玻璃，最低处大概在人的腰部。玻璃后就是珊瑚之海水槽。巨大的立体水槽采用开放式系统，源源不断吸收着附近海域的新鲜海水，其内饲养了70多种珊瑚，组成约800个珊瑚礁群落，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这是……珊瑚？”张良凑近透明如无物的玻璃板凝视了好一会，方才指着水槽底一支红色树状生物不确定地问道。
　　“是珊瑚没错。”顾和看了看他手指所指的红珊瑚，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活的。”
　　“活的？我以前见过三四尺长的珊瑚树，那时还以为它是一种石头，只不过天生长了树木的样子，没想到它竟然真的像树一样具有生命。”
　　“这么说也不全对。事实上珊瑚这个词的定义很模糊，它在狭义上指珊瑚虫，广义上指珊瑚树和珊瑚礁。我们通常说的珊瑚其实是珊瑚虫分泌的外壳。一个单体的珊瑚虫只有米粒大小，它们一群群聚居，一代代繁衍，不断地分泌外壳并粘合在一起。这种外壳经过压实、石化，也就形成了珊瑚岛屿和珊瑚礁石。”
　　听到这里，张良将视线从珊瑚上移开，转而偏头看向顾和：“我曾听渔民谈起幽灵岛的传闻，说是祖辈出海航行途中遇上了一个小岛，他们通过头顶的星辰记下了小岛的方位，而十几年后再去那一片海域时，小岛却消失了。是不是因为那座岛屿是由珊瑚形成的呢？”

　　他的联想能力……未免也太可怕了点，这已经不仅仅是举一反三了！
　　顾和抿了抿嘴唇，回答得很严谨：“有可能。”

　　张良又道：“那么这些树状生物都是珊瑚了？样子差别很大，颜色也很丰富。这个又是什么？外形有点像花，吸附在珊瑚礁上的一端呈圆筒状，真漂亮啊。”
　　“那是海葵。虽然长得像植物，其实是一种软体动物，深海里有很多这样的动物，比如水母之类，等一下会看到。”
　　“那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海葵吧。大小相差很多，颜色也各不相同，结构却基本相似。”

　　正说话间，一只半透明的小虾经过紫点海葵边，橘色的紫点海葵不停摇摆，像一朵在微风中摇曳的菊花。小虾似乎是受到吸引，好奇地游近，探察起这不知名的奇异花朵。而海葵这时一下子收缩起来，小虾就这样成了海葵的果腹之物。

　　“同样色泽鲜艳，形状美丽，海葵却比珊瑚危险多了。”张良似是感慨了句，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感情变化，他指着在海葵间来回游动的橙黄色双白条纹小鱼道，“所有海葵都任由这种小鱼来回却不加以伤害，是因为能力上有所互补吗？”

　　不仅联想力出众，他的观察能力与分析能力同样卓越非凡。谋圣……
　　顾和微微颔首，娓娓道：“这种小鱼叫双锯鱼，也称小丑鱼，娇弱、美丽、温顺，缺少有力的御敌本领。它们栖息于海葵中，在海葵周围觅食，一遇险情就躲进海葵中寻求保护。而小丑鱼不仅会为海葵吸引食物，还能避免海葵被蝴蝶鱼吞食，两者互惠互利，各得其所，千百万年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我们称之为共生关系。”

　　“共生……吗？”张良若有所思地望着海葵与在海葵间来回穿梭的小鱼发了会呆，对着顾和扬起笑脸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珊瑚之海后是热带鱼水槽。一个个方形的小水槽里放养了许许多多不同品种的热带鱼。这些鱼类有大有小，形貌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美丽。有些鱼甚至只有指甲盖大小，尾部几乎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见洁白的鱼骨，脊背上有一条发光的金线。两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长，只是一个个水槽挨个看了过去，然后到了石斑鱼洞穴。

　　这时已经接近12点，馆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顾和正盯着一条白腹黑点斜带石斑鱼看得入神，隐约感觉身后有一大群人流水般涌向下一个展区，却没有太在意。
　　她看的这条石斑鱼比较害羞，半天不肯从岩缝里出来，但它那玲珑的个头，优美的体型，和对比鲜明的颜色牢牢吸引住了顾和，让顾和半天迈不动脚。好不容易，石斑鱼从岩缝里探了探头，眼看着是打算游出来了。
　　正期待着，水槽里的灯光一下灭了，别说石斑鱼，连翠绿翠绿的水草都看不见了。唰，唰，唰，这个小展区的所有灯光都灭了。整个石斑鱼洞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工作人员的疏忽吗？”顾和低声轻喃了一句。她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如果是部分地区小范围停电，政府相关部门肯定会提前通知停电地区，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切断电流输送，因此问题只可能出在水族馆一方。

　　不过在这个时代，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对措施都非常全面，断电问题自然也被设计人员考虑到，特意添加了一条备用线路，一旦发生断电，只要切换成那条线路就可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和于是半侧过头，向着右后方轻声道：“大约是出了点小故障，很快就会恢复，子……”

　　话到一半，顾和的声音突然卡住，她拿出手机，解锁，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芒四下环视了一圈，终于确定：
　　张良不见了！

　　莫非是被刚才的人流冲散了？
　　顾和微微蹙眉，又想起张良有她的号码，万一是被人群和她分隔开，自然可以用手机来联系到她。既然没有打电话过来，那可能是和她一样看什么看入迷了没回神，先等等吧。

　　顾和将手机放回包中，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她在心里数了大约五十个数，耳中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哒”，正当她以为停电问题解决，灯光即将恢复之时，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好几声尖锐颤抖的尖叫：
　　“啊啊啊——！”

　　珊瑚

珊瑚与小丑鱼

热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