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再见》诗笔未落

10、第五章（1）

　　回国休息了几天，今天回公司上班，一大早就要开一个高层会议。刚到会议室，就有很多主管迎上来。
　　“陆拓，你还真行，那么难搞的合约都被你签到了。”说话的是企划部的袁经理。
　　曾经，在私底下散播我是靠“富二代”这个光环才坐上总经理职位的人。我心里冷笑，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原本的伪君子，早已在职场的勾心斗角中成了真小人。
　　“袁经理，没有你们企划部的企划，这份合约说什么也拿不下来。”在商场两年，我也懂得四两拨千斤的做法是有利自己的。
　　“哪里哪里，还不是陆老弟你有真本事。”袁经理笑得一双老眼眯成线。
　　“袁经理这帽子可扣大了。”我的声音不冷不热。
　　“总经理这次拿下的可是个大项目啊，国内好几个集团也抢着这块大饼。想当年总裁白手起家，现在总经理的作为也丝毫不逊色啊。”这次说话的是行销部的经理。
　　听到这话，我只是点了下头。跟他也没有多少冲突，他的话是真是假，尽管听着就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不是没有想过会被拿来和父亲比较，只是那种感觉就是说不出来，不见得是不好受，但是有一点却再明确不过，这种感觉里值得得意的成分少得可怜。这就好像你想要的是苹果，可是旁人都说你手上的梨子很好。再好，不是我想要的，便没有多少价值。
　　身后有人小声说，董事长来了。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手头的文件。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我才抬眼看了坐在主席位的人。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健朗得意，我实在是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曾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父子间的温情少得可怜，人前见面，点头招呼算是好的，何况现在还是司属关系。
　　众人坐定，父亲开口：“各位经理，关于陆总经理拿到的跨国集团的合约，不用我多说什么，大家也都知道这将对陆氏带来上亿的利润。这个合约不仅仅是为陆氏带来了丰厚利润，对于本市电子行业的发展也是画龙点睛。我们与跨国集团的合作这个案子，不出两年，本市电子行业也即将成为全国电子的龙头。”
　　一说完，众人便私语起来，耳语间都是些赞同之音。我静静听着，这几天在电话里同样的话听得耳朵大概要长茧了。
　　父亲抬手示意安静：“当然这个合约能够谈成，也不是陆总经理一个人的功劳，不管是企划部和行销部，其他的各个部门也是功不可没的。对于这个合约相关的新企划也出台了，各个部门经理下去了解一下这份新的企划，下周会议再商议。”
　　示意秘书将新企划发下去之后，便是下一个流程。我整理着手中的文件，站起来，面对各个部门经理：“年初，大家为了能够拿到这个合约忙，总是辛苦没有白费，合约拿到了。现在新企划也出来，接下来的半年内势必要全心投入这个大案子里。所以，我希望在这个案子开始之前我们能够尽快把手头上的另外几个案子完成。接下来，请各个部门报告季度进展。”
　　会议开始进入主题，各个部门开始轮流报告。各个部门知道接下来将为新的案子忙，在半个月前就将手里的案子做了最后定案，今天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也预示着所有案子都将如期完结。
　　一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父亲站起来：“为了庆祝陆氏拿到跨国集团的合约，月底会开个庆功宴。届时，各个经理务必要出席，可以携带家属出席。”
　　话一说完，便离开会议室。
　　一干经理人也陆续走出会议室，边激烈讨论着庆功宴。我向来对这毫无兴趣，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人聊这些。我回到办公室，吩咐秘书泡一杯咖啡进来，便开始着手打了几个电话。电话刚刚放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我拿起一份今早刚被送进来的文件翻动。
　　秘书端来一杯咖啡：“陆总，董事长请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我喝着咖啡，看着手上的文件：“你问他有什么事，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告诉他我很忙。”
　　“好的。”
　　不一会儿秘书打来内线。
　　“什么事？”我问。
　　“董事长在一线。”
　　按掉秘书接进来的内线，按下一线：“有什么事？”我说得刻板，很公式化。
　　“晚上没有事，回家吃个饭吧。”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
　　“我很忙，没有空。”
　　“再忙也要吃饭的。你林姨知道你这阵子为合约的事在忙，希望你能回家吃顿饭，今晚她让王妈做点你爱吃的，想给你补补。”父亲的话里带着丝请求。
　　我不是不知道父亲这几年来不断想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因为我真的做到他所期待的，还是因为经历那场病痛，又或者是想补偿之后所带来的无法挽回的结果？他真的老了，懂得天伦的珍贵？我也想过要去修好那个裂痕，只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给我的打击已经让我失去了那份渴望。每每想到那个时候我的无可奈何都是他所造成的，我的心便变得强硬而冷漠。
　　签好文件后，我将目光转向电脑上的股市趋势图，鼠标在上面快速地点了几下：“不必了，我晚上跟凌熙有约了。”
　　其实，昨晚凌熙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我没有多想就以工作忙回绝了。而现在，这个不存在的借口恰巧被我用来拒绝父亲的请求。
　　“那你可以带着凌熙一起回来吃个饭，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父亲又退让了一步。
　　我没有打算继续，直接回绝：“没有其他事，我挂了。”也不等电话那头有所回应，立即按下结束键。
　　凌熙的邀约也好，父亲的请求也好，我想做的只有逃避。问自己为什么，总是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想烦了，便不去深思这其中有多少伤害成分。我看了几分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之后，便专注在今日开盘的股市上。归国当日陆氏新闻部发出的消息在股市上掀起了大波，才几天的功夫，陆氏集团的股价是只涨不落。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私人电话响起。“看了股市没有？”还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便劈来一句。
　　我将身体靠近沙发椅，语气轻松：“现在正在看。”
　　“你家那股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啊，节节高地涨着。我看了几天的股盘，除了你家的，还有几个小股的涨势也不错。”
　　我看着电脑屏幕：“我也看了几个股，你先说说你看的那几个股，分析分析。”从椅子上坐起，我拿了纸笔，记下韩晟念的几个股。拿来自己记的，对比了下，发现和韩晟看中了几个相同的股。
　　我将鼠标点上股图，问：“韩晟，你怎么看生技股？”
　　韩晟那头传来机器转动的声响，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生技股不错，现在股价平平，不见得不会超卖上盘。”
　　“我也是这样想的，会基股近期可能也有突破的现象。”电脑上的股盘又有了新的趋势。股市风云，向来深不可不测，但也并非没有章法可循。股票看股市变化，股市看形势变化。最近会基接了笔大单子，消息一传出，股票自然是看着涨。
　　好一会，韩晟那头才有传来声音：“陆拓，电话一直打进来，我先挂了。”
　　“你忙吧。”最近股盘不平静，韩晟又是股票评估师，打来求助的电话给够他忙了。我打算这几天评估一下自己选的那几支股，近期内就下手买进。
　　关掉股盘页面，我按下内线电话：“陈秘书，将年度表给我拿进来。下午要将进度表整理好，我需要用到。”
　　“是的，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