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下第一神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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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粉衣裳是他幼时在西泠山一块儿玩儿过一段儿时日的小伙伴——解小花儿。那日他丢了麒麟，哭闹不止，还好有小花儿机灵陪他一道儿玩耍，这才转过来心思。只是当初小花儿毛色鲜丽嗓音细，他便一直当人家母的。
小花儿笑笑，一点不以为杵，反而耐着性子解释：“当初跟着师父学媚人功夫，自然便有些女态，自己也把自个儿当母的，好在后来总算轴过来。对了吴邪，你的麒麟找回来了吗？”
胖子一跳，连声大叫：“麒麟？什么麒麟！”待看到小花儿甩过来的眼神儿，与吴邪那副失了魂儿的黯然劲儿，才明白过来。哦，这是小孩子当初发梦呢。小花儿心里也不以为然，他本来想问的是“吴邪你还做麒麟的梦吗？”，只是吴邪心直，凡事又倔得很，他怕这话说出来形象大幅下跌。毕竟当初他能那么快就在吴邪心底占据一席之地，正是凭借不歧视他对麒麟的梦幻想法。
小花儿不愧是小花儿，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吴邪这个好好手还强上一筹，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小邪，你先跟我回去吴三叔的钱庄，秀秀也来了，想不想去见见媳妇儿？”
吴邪一听，黯淡的心思亮了不少，他二叔曾取了霍家小姐的小像给他看，端的是温雅大方又不失娇美烂漫，只一眼就烫得他一颗狐狸心热乎起来。小狐狸本来性子软，秀秀又长得极出彩儿，他想了想便对这门亲事点了头。如今被小花儿勾起了年轻狐狸那点儿小心事，便又是迫切又是忸怩地红着一张小脸儿应了声“好”。
熟料原先还笑嘻嘻的小花儿竟端正了辞色一双眼盯住吴邪看过来，冷着声问：“吴邪，你喜欢秀秀？”
吴邪想想，自己听到要去见媳妇儿便有些情切又有些害臊，正如书上所写，那便是喜欢了吧，于是点头：“喜欢，秀秀她......她很好。”
小花儿再问：“哦？那你是因为她很好才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觉得她很好呢？”
这就有点绕了，难道这两种有什么不同么？小狐狸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呗，很好就是很好咯，哪里还有那么多前因后果、是非分明的？
小花儿也知凭他友人这颗小脑瓜子多半是被问糊涂了，叹口气：“小邪，如果说你是因为爱慕秀秀所以觉得她很好，那我便不说什么。虽然这门亲也算是我拉的线，如今看你这懵懵懂懂的样子却很后悔，生怕自己误了你终生幸福。”
吴邪歪歪头，反问道：“那若是我觉得她很好才喜欢她，又有什么不对么？”
“也不能说不对，虽说同是喜欢，却并非真正的情钟。今天你看到她颜色姝利而心中倾慕，那别日看上更美的，岂不是也会生出喜爱？这便是短暂的爱美之心，撑死算一种欣赏，而非我所说情钟。真正的情钟，是不会因为他不好而厌弃，在你眼里，哪怕他有些小毛病譬如挑食、譬如懒惰啦，又或者他曾狠狠伤过你，你却仍是心中想着他、惦着他。”
哪怕他有些小毛病譬如挑食譬如懒惰啦——唔，不知道喜欢吃鱼尾巴算不算挑食，嗜睡算不算懒惰......又或者他曾狠狠伤过你，你却仍是心中想着他、惦着他——确实，那家伙竟然忘恩负义养好伤就跑，而自己却还想着把尾巴留给他......这么说来，莫不是他不知不觉爱的竟非秀秀而是当年那头悲催的麒麟？！
这就有些惊悚了，看来小花儿的什么情之所钟理论，也是因人而异，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否则这么一算，他真正的情钟这辈子都跑没影儿了，难不成让他上山下海去挖麒麟么。
最后三个人也没还是没回去见吴邪媳妇儿，小花儿左拖右磨蹭，愣是顺便逛了大街逛花街，逛了小店逛地摊儿，逛完左城逛右城，竟然这么“顺便”一逛，就从上午逛到了华灯初上。可惜王胖子本来就对去哪里无所谓，四处热闹热闹也蛮合心意，而吴小狐则陷入担忧自己情路忐忑的悲凉心境，竟没一个人反对，跟着解小花儿游手好闲百无聊赖逛到了大晚上。
在一个胡同儿里，吴邪总算没那么纠结，而小花儿正琢磨下一个“顺便”去看的地方时，遇见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这时候三人脚下踩着的，正是早上吴邪与张起灵栽进去做了泥鳅的莲花池岸边。围着湖挂了一圈儿的宫灯，男男女女们早上定情，晚上便结成对子，悠悠然然沿着湖边儿互诉衷肠，浓情蜜意地将湖上的微风都调得暧昧不明。胖子很是受不了这股子酸劲儿，一看到湖边柳树下煞风景的算命摊子，当先便吵吵嚷嚷大步子走过去了。而小花儿一整天都搜肠刮肚寻摸去哪儿玩儿耗时间，饶是他的脑子也有些江郎才尽，于是想了想便也挪过去。
吴邪不用说，从来都是跟着走的，虽然他觉得这算命摊子忒也不靠谱些，却奈何脑中乱乱，胸无主意。
这摊子堪称算命标准配置，一方破案子，一杆白旗歪在树上，上书：九幽洞明，案后还恹恹趴了个一身黑衣的黑瞎子。那胖子一瞅就上来了兴致，故意一巴掌拍在那案子上，操了破锣嗓子吼道：“开工了开工了！兄弟你这胆子够肥，竟然连九幽都能洞明，当自己是引魂灯么？”
吴邪一听差点儿笑出来，引魂灯是传闻中鬼府府君的宝物，却委实是个娇气的宝物，偏偏要在九幽之地才肯亮着。当然人家娇气归娇气，能力却是不错，凡尘中人死后魂魄四下飘荡，都亏了这盏灯那星点儿火苗子给指引着方向，才能入鬼府重投轮回。在久远的传说里，府君这盏引魂灯洞彻九幽、长明不息，为府君省下好大的寻人力气。当初二叔的评价是：一盏省油的灯。吴邪深以为然，毕竟二叔要操心一窝子狐狸的生计，从能源节省方面考虑算是独具慧眼，在一个独特的角度上点透了这盏灯的本质。
当然这算命先生敢给自己打这种招牌，也是不惧这类小挑衅。当下眼睛不抬懒洋洋道：“这天上地下，再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写这几个字了。”胖子自然不满意他这敷衍样儿，嘿嘿一笑：“您说您装瞎子也好歹要敬业点儿，眼珠子上蒙块儿黑布头儿就把自个儿当瞎子使了啊？”那瞎子也是个嘴快的，笑了笑道：“同是干这档子胡说八道的行当，你一个编故事的何苦为难兄弟。”胖子就不乐意了，这说得叫什么话，两人便理论起来编故事和算命的行业差距来，把个吴邪看得目瞪口呆。
那边胖子还在强调说书的奥义，冷不防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张成五指状伸到了蒙着黑布的瞎子脸上。三个人都被吴邪这举动弄懵了，就他自己严肃认真地问：“这是几？”
算命的寻摸着这算怎么回事儿，一个来质疑他的职业素养，另一个就来考算数儿？虽说算命必备知识之一就是数数儿吧，那你这么问，就是不会数数儿的也知道人的手都有五根指头，这也太......黑瞎子觉得自己的智力受到了侮辱，最紧要处是自己在专业领域内被怀疑，打击面太大，竟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该先呵斥还是该先冷下脸色。
他这便神情变幻，吴邪已经收了手笼在飘飘荡荡的宽大袖子里，点头下了结论：“唔，确然是个目盲的，你们瞧，他看不出这是几。”
黑瞎子瞠目，小花儿和王胖子同样瞠目。
好半晌王胖子才反应迅速地憋出一句来：“相识这许久，没发现吴小兄弟竟是个人才。能将傻气冒得这般脱俗，胖子佩服。”解小花儿翻了个白眼儿，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这位竹马虽说平时看着也算靠谱儿，但时不时就冷不丁做出惊人举动来。他一心偏着吴邪，便觉他就是冒傻气也冒得万分可爱、冒得有理有据。
而那黑瞎子显然也被吴邪这一手判定人目盲不目盲的简单实用法子惊到，万分慨叹曰：“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么个妙人儿竟平白被那哑巴先得了去，他会不会过太爽。”
这句话吴邪听不明白了，考虑到很有可能是人家算命一行儿的专业术语，他也不留意，只是那胖子不知为何还一心找茬儿，说人家装瞎不成便又生一计，指了吴邪道：“那什么，我这位兄弟正困于情事，你便帮他算算姻缘吧。”
吴邪本来印证了算命的真是瞎子后心中便有几分怜惜，此时正想着人家看都看不见，如何便能算姻缘？待要出声阻止，却见那瞎子不以为意，一只手快捷无比像是生怕人反悔一般，摸上了吴邪白嫩白嫩的小手。
吴邪当他要摸手纹，便老老实实给他抓着，岂料越抓越是感觉那手动来动去的不规矩，这一摸便摸了足足半柱香时间。等三人都有些不耐了，瞎子沉吟许久，才在三人期待的目光里缓缓开口：“眼睛不便，光是这一双手不足以推算，要是能再摸摸脸就更保险了。”话说着，那爪子还搁在吴邪手上不动窝儿。
保你妹！这下连吴邪都恼了，感情您这便宜还没占够啊！他当然是个慈悲为怀的地仙，奈何这瞎子足足摸了许久还想得寸进尺，他就算忍得下解小花儿也忍不下，一把将他手拍掉，冷笑说：“那你不如去摸摸王胖子，怎么摸都成。”
王胖子确实不介意让他摸。只不过那瞎子也不知真瞎假瞎，明显对胖子这种重口味不感冒，悻悻地收回手摇头晃脑继续装神棍：“天道晦涩，如今大劫降至，天机被人掩去，你等俗人如今有幸遇到本君竟如此无礼，嘿嘿，嘿嘿，总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天下第一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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