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幻华》壬申白露

67、女将安伐

　　离离海间野，
　　落落贝中舟。
　　铁血临锋刃，
　　光寒数百州。

　　一时间，空气间陷入可怕的沉默。那下人不知道莲在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地发起了抖，他尴尬地笑了笑道：“哈，哈哈，最近天气比较冷……”
　　“哦？”道莲冷笑道：“海界也有天气之说吗？”
　　“清影陛下说了嘛，头顶为天，天上为海，所以……”下人尴尬地打着哈哈。
　　气氛愈发难堪而死寂。
　　道莲握紧了手中宝雷剑，握得指节发白，他刻意不去想那幻境之中清影恶意的话，这一切却醒目地在眼前展示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麻烦你让一让。”他强自冷静地说道。
　　“啊？”下人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下一秒，一道仿若九天惊虹的金色刀光雪亮劈落，在珊瑚礁岩的地面上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道莲冷冷看了一眼那沟壑，以及下人瑟瑟发抖的面庞，收了刀转身离去。
　　他没有刻意考虑要在哪里停留，意识之中，只有赶快离开这里一个意念，没有去想夏夜，没有去想彼岸的碎片，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一句话。
　　“那是……你道家的荣耀啊。当然，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清影的奴隶。”
　　三千年来的荣耀，道家引以为傲的存在……他快步向前走去，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待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他们两人的水泡壁障，还径自静静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道莲心中的火渐渐熄灭了一些。他冷眼望着那水泡壁障，半晌回过身去望向将军府。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么，只是这少年，陡然快步走向了水泡壁障，钻了进去。
　　“少爷！”
　　“马孙，少废话。”
　　“可是少爷，夏小姐还在这府邸里——”
　　“我看她在这里待着倒是好得很！”
　　道莲冷声喝止了马孙，带着水泡壁障穿过了将军府的巨大水泡，进入了渺渺无尽的汪洋大海中。他再一次穿过了之前来过的海底森林，随即又上浮到了海湾，卸下了水泡壁障，走回了陆地之上。
　　一切都是那时他和夏夜依稀来过的样子。
　　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快步走离了这些熟悉的地方。街衢之上，人潮涌动，长相奇特的鱼人们繁忙地呼喝往来，偶尔有可爱的人鱼少女出现在街上，引起众鱼人的频频回顾，而在这其中，道莲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个子鱼人。
　　出于一时意气，他跑来了这里。可是傲慢却告诉他，绝不能再回到夏寒君的身边，那样只会让他们两人更加难堪。
　　此时此刻，他心里多少有些明白那个人到底在顾虑着些什么而不再和他说话，只是……
　　只是这却不是这么简单可以解决的问题。
　　道莲在街上晃悠着，无所事事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心里想着，今晚恐怕又要露宿街头了吧，另一边，心中却忽然想起了夏夜与临沙的对话。
　　除却邛游以外，还有三名海将军，每个人的辖地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碎片，而如今他之所以来到这海界，为的，却是那可以击败精灵王的彼岸的碎片。
　　而如今……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这些碎片。

　　三日之间，海皇登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海界。与此同时发出的，还有海皇对占据了沧浪宫的邛游发出的檄文。
　　整片大街人人皆在议论着此事，包括道莲所居住的旅馆。所幸他身上带着一些事先准备好的海界通用的贝币，才不致惨到餐风露宿。尽管如此，换过一身能遮住上半身的衣服，坐在餐桌边百无聊赖撑着下巴的他，依然只能对着面前小碟中一盏少少的裙带菜冷汤叹息。
　　已经三天没有喝过牛奶了。
　　可是要他再回到临沙将军府，却再也是不可能。
　　“马孙。”道莲低声叫道。
　　“少爷。”持有灵倏忽间冒了出来。
　　“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我在街道上听到他们说……现下几个将军都在征兵，另外三个将军里，有两个和临沙的交情都不错，目前看来是还在观望。另一个名叫征卢，似乎有意与邛游结盟。”
　　道莲拿起搁在桌上的宝雷剑，道：“我们走。”
　　“少爷，我们去哪儿？”
　　“随便哪个将军府，都可以。”
　　可是不待他走出，地面忽然开始晃动，震动声如响彻大地的蜂鸣，酒馆之中，杯杯盏盏坠地的清脆声音和鱼人们的尖叫声同时响起，大地摇晃起伏如波浪，道莲一个趔趄，勉强扶住门框站稳了，
　　咔，一声恐怖的断裂声出现了。道莲听见轰的一声，仿佛炸雷劈到地面，他站在门口转目望去，却见不远处一处房屋倒塌了，鱼人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晃动持续了一段时间，过不多时，这场地震终于停止了，但与前两次相比，这一次的规模绝非同日而语。
　　道莲抬头望着天际的精灵王，心想那东西如今已经越发逼近海界了。不知为何，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淡淡焦虑。
　　周围的房屋发生了些许的倒塌，鱼人们焦急地聚集在周围抢救他们被掩埋在废墟下的同伴，道莲就站在一旁看着。
　　“那边那个小个子，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道莲一愣，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两只鱼人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拖到了废墟前，“有一个是一个，别光顾着看啊！”
　　道莲有些呆滞地转头，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鱼人站在他身后，其中一个已经开始招乎起其他的人帮忙抬礁岩块，另一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干好了你说不定有机会得我们引荐，加入我们城卫军！”
　　“城卫军……？”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们是征卢将军的城卫军！”
　　总之，道莲就这样被稀里糊涂地拐来搬砖……直到太阳光斜照在屋檐之下，渐渐没入漆黑的屋檐之下，他们才停止了工作。
　　道莲抹着汗，默默看着被救出来的鱼人对城卫军的人，转身欲走。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子，我刚刚留意到了，你个子看着小，力气却不小嘛，怎样，要不要进我们城卫军！”
　　道莲回过头，刚想回一句没兴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是征卢将军麾下？”
　　那鱼人愣了愣，道：“是啊。”
　　道莲咧开嘴笑了起来，“那正好……请问你们将军府怎么走？”
　　鱼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答道：“往海湾相反的方向穿过东市，在东西市之间的高地上就是——”
　　“多谢了。”道莲提着剑走过他身边，笑着回了一句。
　　鱼人愣愣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才蓦地一拍头，道：“哎呀，糟了，忘了告诉他今天将军去临沙将军府和海皇陛下会晤了……不过算了，那样的小人物而已……”

　　道莲顺着人流稀少的大道向前走去。身边的鱼人们还在慌乱地东奔西跑着，仿佛未曾从方才地震带来的恐慌中脱出。渐渐地，周围的房屋变得稀疏而矮小，眼看着已经穿过了市集，远处的高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泡壁障的影子，道莲加快了脚步，前方眼看着已经是荒野了。
　　目力所及之处，似有一队车马在荒道上踽踽而行，越过荒野而来，擦肩而过之时，道莲视线在那贝壳马车上掠过一眼，也不曾特别关注，只是自行往前走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传来了鸟的唳叫声。
　　奇怪了，这样的海底竟然也有鸟类吗？这样想着，道莲抬头望向天空，却见天际的巨大光柱之下，一群群洁白如雪的鸟儿浮现了出来，穿过水泡壁障，向着城镇的上空飞来，亦掠向了荒野中的那队车马。
　　道莲陡然一惊，那不是真正的鸟类，那是精灵王的傀儡！
　　清越的唳叫响彻域内，那是鱼人居民们从未听过的声音。市集上的人们纷纷仰头望向那一只只飞翔迂回的鸟儿，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而荒野之上，那队车马则迎来了真正的敌人。
　　白鸟如一枝枝滑翔的箭矢般向着海马所拉的贝壳车冲去，发出破空而至的尖啸声，它们围着那一队车马的侍卫自在地滑翔着，口中吐出了一道道光弧，击向那些骑在海兽身上的侍卫们。鱼人侍卫们见状，纷纷挥起手中长枪叉戟，将一道道白光挑开来，却难免有一些被击中的倒霉蛋，惨嚎着跌下骑兽。
　　更多的白鸟在围攻那辆贝壳车。鱼人队长见状，大喝一声：“集合！”便带着一队人守在了车厢前。
　　白鸟的光弧如一道道电光，所到之处必燃起火焰，地上的海草海菜纷纷燃烧起来，对海中的生物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可鱼人队长依然咬牙守在贝壳车前，喝道：“保护主上！”
　　这句话如同一个讯号，侍卫们聚集得更加密集了。也让渐渐在荒地原野上走远的少年陡然回过头。
　　主上……
　　愣神之余，道莲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眼见着那队人已逐渐落于下风，道莲抽出宝雷剑，低声喝道：“马孙！”
　　“是，少爷！”
　　武神刀陡然自他手中显化出来，少年提刀，反身向着那队车马走去，有鱼人侍卫见到他的身影，大喝道：“兀那少年，休得靠近，这里危险！”
　　道莲轻笑一声，道：“要的就是危险……！”
　　他陡然间一跃而起，身影如一只优美的鸟般匀称地划过一道弧线，越过了地面上的火焰，落入到侍卫阵中。他反身一刀，金色的巫力扩散而出，如一片薄薄的刀刃般撕碎了一只白鸟，白光四散之间，少年咧嘴笑了起来，道：“对付这种家伙，就要这样！”
　　贝壳车中，车帘微微被掀开了。一双眼睛望了出来。
　　鱼人侍卫们目瞪口呆。
　　道莲没有多话，长刀又一步扩大，他舞起了刀花，低声喝道：“超·黄金中华斩舞！”
　　一刃刃刀锋刺出，每一刃必击中一只白鸟，鸟身爆散，如一片片零落的烟花，绚烂洁净，最后一只白鸟被击败时，少年利落地回身收刀，跃落到地面上，他就这么持着刀冷冷一笑。
　　贝壳车中，那人低声念道：“这是谁家少年……”
　　“大人，我等也不知，不妨去问一问。”
　　车帘被微微掀开，车中人似是对外面的侍卫说了什么，鱼人侍卫呆滞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望向道莲，道：“少年，我家主上有话要问你。”
　　道莲就这么冷冷站在原地，面上带笑，说道：“有话直说吧，或者，容我好奇一番可好。”
　　车中之人沉默片刻，道：“你想好奇什么？”
　　“试问这车中，坐着的，是哪一位将军阁下？”
　　一阵难耐的寂静之后，道莲听到的是车厢内陡然爆发出的大笑声，那声音清越动听，听来却是女子之声。
　　车帘被掀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褐发棕肤，身上着甲的美艳女子，女子虽长得好看，却难掩一身的爽朗豪迈之气，她身旁站着一名身着袍服的鱼人，模样恭谨，看着却像是文书一类的人。
　　“聪明的少年，试问你是如何得知我乃是将军的。”
　　道莲微微一笑，道：“白鸟不击寻常之人，所攻击者，身上必沾染着……一些不可明说的宝物的气息。想必能拥有那些宝物之人，定非寻常人。”
　　女子的眼瞳陡然一缩，望着道莲的神色带上了些许审视。半晌，她道：“你似是对这些白鸟颇有了解？”
　　道莲不以为意地道：“毕竟是老对手了。”
　　“老对手？”女子眯起了眼，“看来少年你，出身颇为不凡啊，连本将身上带着宝贝的事都猜得到。”
　　道莲自负地轻笑一声，一言未发。
　　女子望了望道莲，又望了望他的去路，忽而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你已经猜了这么多，”她好整以暇地说道，“不妨也让本将来猜上一猜可好，这位少年，你要去的……可是征卢将军府？”
　　这下换成道莲有些发愣了。
　　那女子见他有些呆滞的神色，不由得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此去之所在，若非西市，便是征卢将军府，可此处到西市，需得走上一天，少年你未雇骑兽，未携带野营工具，则想来必有在某处住宿的自信，而看你的身手，此地，当是征卢将军府，可是如此？”
　　道莲轻哼出声，咧开嘴笑了。
　　“算你猜得准。我本来打算去投效征卢将军府，听闻他们正在招人。”
　　那女子又一次大笑了出来，“你这般身手，去找征卢，当真是委屈了你，那个小气鬼能给你一个尉官便不错了，不若来投效我安伐，如何？”
　　“安伐……！你就是……”
　　“不错。”女子轻笑道，“本将乃是五将军之中唯一的女将，辖领北市的安伐。你有什么条件，尽可向我提。”
　　道莲的唇角轻轻上扬起来。
　　“当真尽可向你提？”
　　“不错，本将说话算话。”
　　“那么，敢问……安伐阁下，可知彼岸的碎片，是何物？”
　　女将军的瞳孔微微一缩，半晌的沉寂之中，她缓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少年啊。”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又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道莲静静望着她，不发一言。
　　待安伐笑够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自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石，道：“看，这就是你想要看的彼岸的碎片。只是……”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这碎片，本将万万不会给你，只因……它是本将向海皇陛下投诚的投名状。”
　　道莲微微一愣，“海皇，投名状？”
　　安伐的脸上，如花般的笑容缓缓绽开，渐次扩大，“怎么，你不知道吗，本将此行要见之人……正是那位海皇陛下啊。”

　　临沙将军府。
　　鳞次栉比的车马重重自海中降落，像排列整齐的玩具士兵一样列在将军府的门口。贝壳车轰然落地，停靠稳当，在将军府侍卫的迎接下，一名着甲的女子自车中走下，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个身着袍服的文书，而另一人……暗蓝色的皮肤，身上遍布鱼鳍，却正是伪装过后的道莲。
　　道莲也不知道最后他怎么就跟着上了这女将军的贼船。按理来说，他既打定主意不回临沙将军府，倘若跟着安伐过来，则必定会被识破，可是，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和不安却令他答应了安伐的招揽，一起来到这临沙将军府面见海皇。
　　不……那人是谁，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安伐一路上都在好奇新任的海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依旧像几百年前那般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可他道莲，却早已经和那个人认识了那么久了。
　　道莲一时间恍然，时值十月，他与夏寒君，已相识了近半年，可时光流逝，世事迢递，竟好似他们已认识了三四年一般漫长。
　　算了，不再多想了，多想无益。
　　安伐踏着她无所畏惧的步伐走进了将军府，道莲跟在她身后，一道走了进去。
　　夜色渐暗，议事厅中亮起了盏盏烛火，夏夜与临沙等候在厅中，两人沉默无话，烛火幽幽映在少女脸庞之上，带着翩跹的光影，来回跃动，映得她的黑瞳隐隐泛红。
　　俄而，厅外脚步声传来。
　　一道高挑翩然的身影踏进了厅中，来人雪亮的眸子略一扫视，落在夏夜身上，随即笑了一笑，扬声道：“这便是新任的海皇陛下了吧。”
　　厅中一时间针落可闻。
　　没有人说话，可这却是因为震惊。夏夜的瞳孔，早在看到那女子身后的那人时，就已微缩成针！
　　“……莲君！”
　　她微微按住椅背，几欲站起，身边却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陛下切不可失态，那安伐自视甚高，你若不震慑住她，她断不会听从于你！”
　　不料安伐耳朵极尖，听见夏夜的那一声呼喊，她挑了挑眉头，道：“莲君？”
　　随即，她的视线掠向身后的道莲身上，双目微微眯起，闪现出玩味的色彩：“你们两个认识？”
　　临沙就坐在夏夜的身边，闻言站了起来，道：“安伐，虽不知你从何找到的人，但你身后的少年，是海皇陛下的侍从，放了他，让他回到陛下身边！”
　　“侍从……我听闻，海皇陛下从不找侍从，还是我安伐记错了？”安伐笑眯眯地将视线落到了夏夜的身上。
　　夏夜的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
　　她耳中只听得临沙说道：“那少年身上有海皇陛下的印记，你一看便——”
　　“够了，临沙！”她陡然站了起来，大声喝止。
　　安伐的笑容转瞬之间变作了冷笑，望着夏夜道：“这才对嘛，陛下。”她回身看着道莲道：“这少年武技惊人，在本将这里，是万夫莫当的勇士，而在您这里，他就只是个侍者而已。”
　　夏夜脸色涨红，那双明眸不知是为着愤怒还是尴尬，变得明亮之极，整个厅内莫名地被一股吸力极强的力场所笼罩起来，安伐望着夏夜，脸色微微一变。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
　　“我可不记得，我所见过的海皇陛下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空气陡然安静了。烛光在少女愣怔的脸上明灭不定，她转头望向少年，那人带着他招牌式的笑容，抱臂轻扬唇角，看起来自信而不可一世，他根本没有看她，像是不屑，又像是毫不在意，可是夏夜却在他这样一句话之下冷静了下来。
　　她慢慢坐回到座椅上。
　　“安伐将军，那就恭喜你得一勇士了。”她缓缓露出一个优雅而矜持的微笑，整个人如同高傲的神女一般，恢复了她的雍容与端庄。
　　安伐此时此刻，才略有些郑重地望向了她，叫出了那个称呼——“海皇陛下。”

　　会谈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地，安伐便向夏夜献上了彼岸的碎片，却向夏夜提了要求，要求保管她原本北市的辖区，以及在攻陷邛游的领地之后，从那里分一杯羹。高傲的女将军并未真的向海皇臣服，只是她选择了一个聪明的时机和聪明的办法，不与海皇起正面的冲突。
　　自议事厅中离开时，道莲注意到夏夜微微向他觑了一眼，可他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就这样跟随着安伐离开了。
　　道莲紧跟在安伐背后，看着她大刀阔斧的步伐，一时间心里别无他话。俄而，那女将军停了下来，道莲险些撞了上去，却见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没见过海皇陛下这么狼狈的时候？嗯？”
　　道莲只觉得心头一窒，在安伐略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之下，他强自保持了镇定。
　　“道莲，你为何要随我而来。”安伐收敛了笑容，略有些认真地问道，“你既与海皇有旧，在她身边，岂非更加容易飞黄腾达。”
　　道莲呼出一口气，说道：“就像你所说的那个理由一般吧。我要的又不是什么飞黄腾达。”他冷笑了一声。
　　安伐愣了愣，“我说的理由？”她忽然想起自己用以讽刺海皇的那句话，双眼就这么定定望着道莲，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真是稀奇，为了战斗，甚至不惜背主吗？！”说到后面，她的语声竟带上了十分的严厉。
　　道莲却轻哼一声，满不在意地扭过头去望着融融夜色，低声道：“呆在那个家伙身边的话，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让我战斗吧，可那是我唯一懂得的事。”
　　“唯一懂得的事……？”
　　“是啊……如果要用战斗的形式去保护一个人的话，那大概，只有在你们这些将军的身边，我才能达成我的目的吧。”道莲咧开嘴笑了出来。
　　安伐愣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道莲都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小子，你明明很在意她，故作什么深沉！”安伐大笑着说道，“算我败给你了，随你喜欢吧，只是，我们之前商议的明日进攻沧浪宫，你须得跟随我的队伍，一起进攻。”
　　道莲微一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