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幻华》壬申白露

32、幻华神境

　　如果有一支笔，
　　写下你我的懵懂，
　　那故事的最初，
　　也曾有过真实的梦。

　　“诸神之境，即将开启了。”
　　头戴羽冠的老人站在屏幕前喃喃低语。
　　“歌德巴长老……”
　　画面之中，熊熊燃烧的彼岸花海次第化为灰烬，叶王站在屏幕正中，神情肆意地望着这火海，脚下躺着一个红白相间衣饰的少女。
　　歌德巴回过身，身后十位祭司并肩站立。
　　“一切都是伟大灵魂的意志。”她低沉地说道。
　　画面陡然变灰了，黑白交错的无机雪花遍布于屏幕之上。
　　“十祭司。”
　　“在！”
　　“出发吧！”
　　“是！”
　　……
　　舒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帐篷中，身边的晴歌，正专心致志地缝补着手中的衣物。
　　门帘大敞着，帐篷外天光明媚，她不适地转了转头，望向帘外，听见了动静，晴歌的视线转向了舒璇所在的地方，见她醒了，微微一呆。
　　“璇小姐，你醒了？”
　　舒璇仰头望向晴歌，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
　　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花海中叶王的到来，如今醒来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舒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晴歌看了看她，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膝行两步跪坐到了她面前。
　　“璇小姐，叶王大人说你透支了巫力昏迷过去了，两天前是他把你带回来的。”
　　透支巫力……两天，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啊。
　　腹中一阵饥馁感传来，舒璇听着肚子咕噜噜叫，忍不住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晴歌却笑了起来。她起身到帐篷的另一边取来了什么东西，放到了舒璇的面前。
　　“啊，烤肉！”舒璇开心地叫了出声。两天没吃东西，她醒来之时早已感到饥肠辘辘，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和晴歌提。
　　她迅速地从榻间爬起，不防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花，她再一次倒回枕头上。
　　晴歌抿嘴笑了笑，道：“璇小姐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吃吧。”
　　舒璇泪眼汪汪地望着就在手边的烤肉，眼神之委屈，只差咬被角了。
　　脑海之中一阵嗡鸣声，舒璇微喘了几口气，翻了个身让自己躺正，记忆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小晴。”她叫了一声。
　　“嗯？”
　　“叶王那家伙在哪？”
　　晴歌眨了眨眼，道：“叶王大人说他有事，先离开一趟，因为……新的通灵人大赛的规则已经颁布了。”
　　“这么快？！”舒璇微微一惊。
　　“是，璇小姐可以看看你的神谕呼叫器。”
　　晴歌解释了一声，示意舒璇将左手上绑着的神谕呼叫器拿出来，她就着舒璇的手在上面按了几下，“喏，你看。”
　　舒璇仰着头，抬起左臂，望着神谕呼叫器，念道：“通灵人大赛复赛，要求，三天之内，自星尘岛进入水镜幻境，只要能通过星尘岛的水镜幻境，抵达彼岸，不计手段，皆算作通过，赛程为两人一组，在水镜幻境之内，未能抵达彼岸，则失去参赛资格……三天？！”
　　“是，叶王大人说，水镜幻境是从两天前开启的，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我们还留在这里——！”舒璇喃喃道。
　　晴歌苦笑了一声，道：“是，可是叶王大人说，半天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等等，他说两天前开启——”
　　那日在湖畔的回忆再度回到了脑海之中，舒璇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那一日漫天花雨，与坠落在湖面层层叠叠的彼岸花。
　　晴歌不明所以地望着舒璇。
　　少女沉默了一下，好半晌，问道：“叶王他有没有说两天前……发生的事？”
　　晴歌皱起眉摇了摇头，道：“没有，叶王大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她犹豫了片刻，终还是道，“只是……我们去那湖边看过，璇小姐，那湖畔，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了。”
　　舒璇一惊，“火海……精灵之火？！”
　　“嗯。”晴歌点了点头，“璇小姐，那一日，我们找到叶王大人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不醒了，而他看着湖面，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水镜幻境开启了，之类的。”
　　舒璇的面容有少许讶异，却又渐渐沉寂下来。她眼中浮现出深思之色，可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小晴，你们那日去到湖边，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别人？没有啊，火海中只有你和叶王大人。”
　　“比如……叶他们？”
　　“叶大人的话，他们不在那里，听说是被人带回去了。”
　　“奇怪，那个时候他们应该都昏迷了才是……”舒璇喃喃自语。
　　晴歌看着舒璇沉思的样子，微一沉吟，将手边的烤肉向她推了推，道：“璇小姐，多想无益，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免得身体撑不住。”
　　舒璇一愣，笑道：“也是，距离水镜幻境关闭不剩什么时间了，我也得抓紧才是。”
　　她爬起来，坐到床榻上，一边抓着烤肉开始啃，一边问道：“其他人都已经进入幻境了吗？”
　　“嗯。”晴歌应道，“现在只剩我和溯琪小姐，还有叶王大人和璇小姐你没有进去了。”
　　“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
　　晴歌微微笑了笑，道：“没有关系的，叶王大人说他还要在星尘岛找些东西，所以也不算耽误时间。”
　　“可是你——留下来的，为什么是你不是欧巴裘，如果那个叶王，需要人帮衬的话。”
　　晴歌微微垂下头，神色似乎有些低落。她没有说话，好半晌，她忽然动了，那双灵巧的手静静从包裹里翻出一枝白花。
　　“……曼陀罗华！”
　　“两日前，就在我们抵达火海之畔的时候，这枝白花忽然飞了出来，被叶王大人看到了，所以……他要我和同样有白花的溯琪小姐暂时留一留。”
　　舒璇愣愣望着那花朵，脑海中回想起她自己拿到白花的那一瞬，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回忆。
　　白色是神明的颜色，如果拿到了白花……
　　帐中陷入沉寂，两人久久未曾说话。晴歌将花朵收起来，抬眼望着舒璇，却见少女的样子看着有些呆愣。
　　“璇小姐？”她试探着轻声叫道。
　　叫了好几声，后者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啊，小晴。”
　　“璇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嗯？我？”舒璇愣了愣，“我怎样都可以啊，要不然……小晴，现在我们两个一起走吧！”
　　她半开玩笑地道。
　　晴歌仿佛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缩了缩，道：“可是叶王大人——”
　　“所以说啦，不要管那个家伙，我和你可以一起——”
　　“一起干什么？”帐篷外，传来了少年熟悉的声音。
　　晴歌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她匆匆起身，对着掀开门帘进来的少年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说，匆匆离开了，徒留原地坐着的舒璇——她无趣地撇了撇嘴。
　　“切，本来以为至少能拐到小晴。”
　　少年笑眯眯地走进来，就在晴歌刚才坐下的地方盘腿坐下来，以手撑脸，饶有兴致地道：“小晴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拐跑的哦。”
　　少女臭着脸说道：“还不是你打岔！”
　　少年眯着眼呵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两人静对而坐，好半晌，帐篷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惊动的四周空气，舒璇忽然低声轻咳了出来。叶王望着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啊，姑且死不了。”
　　叶王笑了起来，“什么叫死不了。”
　　黑发黑瞳的少女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凝视着叶王，她忽然对他笑了一笑。
　　“叶王。”那少女轻飘飘地说道，“你说……如果有些始终忘不掉的回忆，要怎么办呢。”
　　叶王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在梦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好像……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有关于你的，也有关于……”她嗫嚅着，一个名字在口中，久久说不出来。
　　麻仓叶王睁大了眼望着她，他想说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想说真是渺小的烦恼……可那不渺小，只因他的梦中国度里，一直都有眼前这个人的存在。
　　——独孤。
　　时隔千年，这个名字再度回荡在他心里，可是……
　　少女抬起头，望着他微笑了一下，张嘴想说什么，却总也说不出来。
　　可麻仓叶王却垂下了眼，好半晌，他轻笑了一声，道：“那都是些陈旧的故事了。”
　　“嗯，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少女低下头微微笑着，“我没有又知道，这是第一次这么和你说。”
　　麻仓叶王笑了出来，道：“所以你看，有什么可烦恼的呢，我们都有那么多不知道的事，所以……不要让陈旧的故事占满你我的内心。”他轻叹一声，低低叫出了一个名字，“小璇。”
　　那一日，她曾对他说过，她名叫舒璇，字瑾卿，是关中舒家的后人。
　　舒璇沉默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俄而，她再度望向麻仓叶王，道：“我只是找回了关于独孤的记忆，可是，那中间，似乎还有更多的……”
　　麻仓叶王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他说道：“小璇都知道了些什么呢？”
　　舒璇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她缓缓坐正了身体，双眼笔直望向叶王，道：“关于，那日的彼岸花海，幻华的神境，还有……圣戟龙图的主人。叶王，这一次重新开始的通灵王大赛，支撑那水镜幻境的，到底是什么？”
　　叶王默然许久，终是笑了笑道：“小璇，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那些帕契族——”
　　“支撑这幻境的，正是你手中的神剑幻华，与……我们的巫力。”
　　“‘我们’？”
　　“对，我们。”
　　叶王轻笑了笑，“你可知，湖畔火海，至今还在燃烧？”
　　舒璇一愣。
　　“至于圣戟龙图的主人——”叶王的眼神悠然飘远，落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此时此刻，两人口中圣戟龙图的主人，正自顾自地坐在床上，抱膝望向窗外。
　　三天来，她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风吹树梢，鸟鸣林幽。她从旁人的对话里，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
　　这星尘岛，就是通灵人大赛开赛的地点。
　　她的手中握着一枝曼陀罗华的白花，久久不语，听着他们说着，水镜幻境开启了，两天前湖畔的火海至今未熄，彼岸花在那火海之下，竟也未曾凋谢……
　　镇子上的通灵人已经极少了，大部分人都进入了那水镜幻境之中，可她依然在这里等待着。
　　有人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
　　“夏寒君。”
　　夏夜转过头看去，来人斜倚在门上，金色双瞳静静注视着她，仿若开锋的利刃，刀一般劈向了她。
　　“叶和安娜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是吗……”夏夜轻叹一声，缓缓自床上坐起。
　　“真遗憾，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去问问安娜可不可以和她一起组队呢。”她对莲视如无物地自顾自说道。
　　栗子头陡然暴涨，“喂，夏寒君，你不要太过分。”
　　“哦？这就算过分，那不如我去问问轰隆轰隆，或者龙，我想龙一定会非常乐意——”
　　“夏寒君！”
　　少女略带得意而自信地笑了出来，她望着莲，傲然说道：“只不过，从幻境里出来，他们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莲忍无可忍地握紧了拳，心里想着该怎么一拳砸到这个家伙的脸上，那些目无下尘的自信和得意在他眼里，通通都像是在他暴走的边缘不断挑衅。
　　他强自忍耐着说道：“好大的口气。”
　　“是啊——所以，莲君，你有自信，自我的手下活过来吗？”
　　道莲这时候不说话了。他上下打量着夏夜，从她手中的白花到她的脸和双眼，最后他嗤笑了一声。
　　“两天前，”他慢慢说道，“两天前我们在床上醒来，那一次，并不像安娜所说的那样，是叶王送我们回来的吧。”
　　夏夜脸色骤然一冷。
　　“身上残余的巫力不像是精灵之火的，反而带着些水汽，倒和苍灵沁海——”
　　“够了道莲！”
　　夏夜咬着牙，心想就你话多，她死也不想承认她真的有点关心他们，所以那天回来的时候，她顶着安娜和道润一目了然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和她们说是叶王把她和这些人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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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承认是她输了。
　　“所以呢？”她冷冷问道。
　　“我们来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杀了我。”道莲微微一笑。
　　夏夜咬牙道：“好啊，求之不得。”
　　她跳下了床，径自走出去，莲转身随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水镜幻境之畔。
　　四周火海熊熊燃烧，唯有一条仅供人通行的小路，夏夜的眼神沉寂了片刻，她伸手，白玉色长戟出现在她的手中。
　　“莲君。”
　　“怎么？”
　　“我们的幻境，大概会与这水镜幻境，稍有些许不同，可我希望你明白，倘若进入这个幻境，你可以相信任何人，唯独……不可以相信‘我’。”
　　莲微微眯起眼。“不可以相信‘你’？”
　　“对。”夏夜双眼望向天空。“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料，所以……”
　　她没有说完她的话，因为莲走上前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那少年冷冷说道，“走了，夏寒君。”
　　在夏夜未及反应之际，少年拽着她，向着湖面，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