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天成》南朝

5、缺德

　　石染离开不久，昂九霄再次转回：“想要知道那本书的缘由，来问我，何必绕个圈子。”

　　“我就不想问你。”时白道，“不过你要是忍不住想说，我倒是不介意让出耳朵来一听。”

　　“你……”昂九霄暗恼又无可奈何，“你到底在不爽什么？”

　　“我哪里有不爽，对于浑身上下这一身凄惨的伤除了一只手之外都能养好，我是在感激上苍。”时白挤兑他道，“喂，你说我在不爽，你倒是来说说我在为什么不爽。”

　　就知道你在介意你的手。昂九霄冷哼：“大概是个子太矮吧，听说人断过骨头之后会再长个子，你是在不爽断了那么多骨头仍旧一丁点都没长高吧。”

　　这、这家伙太会戳人的痛楚了！时白气到内伤，他这一身皮囊自打十五岁之后就再没变过，有一个因为自己喜好就非让别人永远停留在少年身形的师父又不是他的过错。时白忍耐，一手捂肚子，一手冲他摆手：“哎哟，肚子好疼，你快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把肚皮气炸了。”

　　知道他最忌恨别人提这茬，昂九霄虽是主动气他，却还忌惮他的一身伤，暗自后悔戳的他太狠，上前探手。待他走近，时白突然翻脸，抓过他的手一口狠咬，差点咬下一块肉来。昂九霄忍痛推开他：“你怎么咬人。”

　　“我现在除了这口牙一如往昔，还有什么是有杀伤力的。”时白气愤。

　　想想也是。昂九天揉揉伤处，转口道：“书的事你最好要问就快问我，石染你不用指望，我把他扣下了，你请不到外援。”

　　奇怪了，我问谁不是问，你怎么总抓着让我问你。时白奇怪：“现在倒不像是我在求解惑，像是你求着我为我解惑。哈，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喂，笨鸟，给本大爷跪下磕三个响头先。”

　　昂九霄冷下脸，拂袖又走了。

　　这样多好，安静多了。时白舒心的躺上床，摸摸肚子，又抬起右手来对着空气试抓几次，仍旧无力：昂九霄，这只手最好是巫然能治得好才好，不然以后你有的是苦头吃。

　　昂九霄说他扣下了石染，只是说说而已，石染带了书和消息去给巫然，换来巫然愤然出山来寻时白相杀。

　　“喂，我是伤患，你怎么好意思仗势欺人，对我这种废人使用暴力。”时白躲闪着巫然的刀愁苦道。

　　“什么废人，躲起来还不是利索的很。”巫然拿出书来，摔在时白脸上，“我费心费力的救你，你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暗器害我，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为师门除害。”

　　“什么啊，普通的书而已，我也看过很多次了，哪来的暗器。”时白深感无辜，那书是我先看的，有暗器也是先射我了，哪里会留给你。

　　“普通？这一本哪里普通了！”巫然突然顿住，恍然，“啊，我倒忘记你彻底废了，难怪你不觉得。”

　　“这又关我废不废什么事。”时白一时无语。

　　石染听闻此言，也是一脸顿悟之色。时白纳闷，怎么你们都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私相勾结，居然瞒着我私相勾结！

　　巫然解释给他听，道是这本书内中暗含凶恶术法，在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看来，便只是一本普通的书，但若是身怀术法的道者，妖怪，神仙看了，无一例外会中其中的暗杀之术，之后便会渐失五感，五脏溃烂，最后化为脓水而亡。

　　时白听罢，心向往之的向书伸手：“哈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专保普通人平安一生的护身符？”

　　巫然拍开他的手：“这事谁惹出来的谁马上解决掉，否则某人就要小心在我临死之前会被施以更凄惨的死法为我殉葬。”他眼睛一瞟时白，“我回去炼制让你死的更惨的药丹，你就在这里好好思考怎么为我保命。石染给你留下保命用，为了他和我的性命，你多劳心吧。”

　　如此发泄过后，巫然才帮时白看过手，眉头一皱：“小白，你俩当真虐恋情深。”

　　时白苦恼：“虐是很有，恋情深还至今不见，我的手到底如何。”

　　“想要恢复如初，难于上青天。”巫然摇头叹息。

　　“那也就不是多难。”时白怀了希望，“帮我治好。”

　　“如果我用难于上蜀道来比喻呢？”巫然道。

　　“那只死鸟，我一定拔光他身上所有的毛拿去卖钱！”时白咬牙切齿。

　　“手我会帮你想办法，你专心为我保命吧，不然有手没命，干脆不用治。”巫然言笑晏晏道。

　　巫然不惹尘埃的翩然而去，徒留时白郁郁寡欢：这叫什么事，书不是我弄来的，只不过想借你之口帮我解说一下罢了，怎么又变成了我的小命堪忧呢。他叫石染去找个火盆把书烧掉。

　　石染起身要去，却被前来的昂九霄拦住：“所有方法我都试过，没有用。”

　　“你那颗鸟头不见得多好用，想的方法也一定是老掉牙，怎么比得上我脑中无限智慧。”时白叫石染别理昂九霄，照自己说的做就是。

　　“看这本书我也有份，你是觉得我不够珍惜性命吗？”昂九霄横眉冷对。

　　“我只是觉得你的脑袋不好使罢了。”时白哼道。

　　两人置气互相不予理睬。

　　这两人，真是……石染起手念咒，放火去烧书，书安然无恙。昂九霄一脸傲然，显然是鄙视时白不听自己劝告浪费时间。时白恨铁不成钢的指责石染：“我叫你用真正的自然之火去烧，你跟我在这里卖弄什么术法。”

　　自然之法，不自然之为，总之，几乎所有能毁掉这本书的方法他们在半天之内都试过了，时白惆怅的拿着剪子一面剪书页，一面叹息：“唉，怎么都毁不掉这本书，看来是必死无疑了，既然都要死，不如拿出去祸害更多人的垫背，让本大爷心里也舒坦一下，独赴死不如众赴死，阎王殿前也可以壮壮声势。笨鸟，这附近哪里的棺材做得好，本大爷要订做一口纯金的下葬。”

　　那书被剪坏的部分会自动恢复，时白的举动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单纯只在打发时间。他右手无力，用了左手拿剪子，几次差点剪到自己。

　　“你的师兄说要你用更惨的死法为他殉葬，比化为脓水还要凄惨的死法，恐怕你用不上什么纯金的棺木。”昂九霄冷冷道。

　　“那就摆成衣冠冢。”时白哼道。

　　两人再次互相不理人。

　　“或许要毁掉这本书需要特别之法，我们不知道，或许别人可能知晓一二。”石染出声道。

　　“去问谁？巫然不晓得，就表示逍遥津之内无人知晓，笨鸟不知道，那妖怪里肯定也没人知道。”时白道，“还能去求助与谁，那些盲目无知的普通人？”

　　“我只说我不知道，没说过所有妖怪都不知道。”昂九霄开口。

　　“哈，手下知道的事你都不晓得，你这只鸟王还真是白当。”时白讥讽。

　　昂九霄一张臭脸摆出，想要说话，被时白抢先开口堵了回去：“比起毁书来，我倒更好奇你是从哪里把这么一个凶器挖出来的。”

　　“买来的。”昂九霄道。

　　“卖你的那人肯定跟你是世仇，唉，我们都是无辜被你连累啊，你好好想想看最近有没有抢了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要不就是灭谁全家的时候不小心留了个遗孤，更有可能——”

　　“闭嘴！”昂九霄喝道。

　　“做贼心虚。”时白哼道。

　　昂九霄这书是在街上买的。时逢天朗气清，昂九霄出门闲逛，偶遇一个老妇挎着一个空的菜篮子，拿着一本书泪眼婆娑的叫卖，他一时好奇就上去搭讪，求问为何别人买书都是支摊子卖，她却是拿出一本来卖。

　　老妇泣不成声道是家中小孙子病重没钱买看大夫，家徒四壁没其他可卖的东西，就这本书看着还新，想着或许能卖一点钱。

　　然后昂九霄就同情之情溢满心怀，出了十两金买了这本杀器。

　　“所以说，好事不要做。”时白道，“不然怎么会有名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笨鸟，活该。”

　　这身修为废的真是时候，安然逃过一截有木有。时白暗爽。

　　“遗祸千年指的大概就是你。”昂九霄看着时白冷冷道，“不过是把书借给你看一眼，你便多拉了两条命下水。”

　　“你有资格指责我？”时白瞪眼，“明知不是好东西还刻意拿来给我看，说你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才是真，我是福大命大福星高照，你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损人。”

　　拿书给他试，确实不是什么可圈可点的好事。昂九霄理亏的闭起嘴。

　　“就这么定了，笨鸟你去找你的老妇，石染，你回逍遥津去敲一敲巫然师兄，他那么惜命的老奸巨猾，才不可能对这种走背字便会遇上的杀器一无所知。”时白颐指气使的下令，“他要是果真不知道，就去敲遍逍遥津的所有人。”

　　昂九霄虽是不情愿被他使唤，不过去找那个卖书的老妇或许会有线索，他原本也在找，只不过没找到。石染嘱咐时白要按时用药，并且说已经攒了很多小妖，只等师叔伤完全好透，便可用于修炼。

　　你还真是记性很好。时白深觉当伤者待遇实在很好，不用被追着修炼，不用去做跑腿，稳坐家中还可以指使人，不是很想复原。两人一走，他又拿出那本书来，心情悠然：哈哈，有这本书在手，简直是天下无敌，随心所欲。

　　正巧十四从他门前路过，时白叫他道：“十四，本大爷无聊，你来为本大爷念念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