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天成》南朝

4、养伤

　　被开膛破肚过，一半内脏被搅碎，一半被搅乱，脊骨折断，外带浑身骨头都有大大小小的伤，还能活得下来，时白认为这是老天还他报复昂九霄、逮到机会也要死虐他的暗示。不过想要做到能走能跳，时白着实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巫然很好奇：“小白，你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才能让得那只傲慢的凤凰放过你？”

　　时白坚决不肯回答。

　　十四不满：“主人，时白骗了你的元丹，为什么不杀了他？”

　　昂九霄装作大风刮过没听见。

　　这事闹的两头都是又好奇又郁闷。

　　时白将养在昂九霄的宅子里期间，石染想要带时白回去逍遥津，昂九霄不肯放人。巫然倒是不在意时白在哪里养伤，反正养的都是那身伤，又不是地方，便得空来看他一眼，带点药来。

　　“这只凤凰，就是我们算计着要骗取元丹，想要收用做坐骑的那一只吧？”巫然笑道。

　　时白眼皮一跳，元丹的事是过去了，不过要是让昂九霄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他的元丹，恐怕又要一场开膛破肚了。他装傻充愣：“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

　　“唉，自从那只凤凰在你身体的最深处搅弄过一遍之后，你便只记得他，忘记师兄了。”巫然叹息，“果然是最深入的那一个才是最特别的，要不要师兄也……”

　　“闭嘴，这么恐怖的事，我不想要经历第二次。”时白浑身一抖。

　　“无聊的时候，你也想一想石染，他同样也是为你十分的痛心难熬啊。”巫然再叹息。

　　“他把我毕生的修为毁的干净利落，没叫他填命已经是我心胸宽管，那点愧疚感，他还是留住祭奠我可怜的修为比较好。”时白想想就牙疼，最近真倒霉，要不等能走了，去遇神拜神，遇佛拜佛冲冲晦气算了。

　　“你那点修为，聊胜于无而已。”巫然摇头，“话说回头，我想了几天，元丹这种东西，下腹入肚，不是你消化了它，就是它融合了你。小白，你现在究竟是我的好师弟，还是一只凤凰手下可以走动的元丹？”

　　“你觉得我是什么？”时白侧目。

　　巫然认真打量他上下左右：“好师弟，虽然看上去你是小白，不过我总觉得，靠你那一点点修为与毫不扎实的根基，必然是元丹融掉了你。”

　　“你吃那么多元丹，怎么没见融掉你！”时白不忿，牵扯到身上伤口，只得忍了。

　　“哈，我？我根基雄厚。”巫然一拍他还在努力想要长好的肚子，疼的时白呲牙咧嘴，“你的鸟在外面用‘还不快走’这种眼神盯了我好久，我走了。”

　　巫然离开，昂九霄进来，俯视着床上挺尸的时白，似是有话要说。时白抢白道：“喂，偷听墙角的混蛋，听的开心吗？”其实他关心的是他听到了什么，没听到巫然说自己曾经算计着把他收回去当坐骑的事吧。

　　“我是什么人，会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吗。”昂九霄冷然道。

　　真正听到了，你也不是这种态度。时白暗自松了口气。

　　“你欠我一句道歉。”昂九霄冷冷又道。

　　什么啊，鸟类到底是有多记仇，果真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偷他元丹这件事。时白闭眼：“想要？来求我啊。”

　　“你！”昂九霄怒喝。

　　“哎哟，腰真疼，肚子也疼，不知道这么重的伤，能不能养得好，落下残废就惨了，动不了了谁来养我。”时白祭出杀手锏。昂九霄忍了又忍，只能住口。时白抬起眼皮看看他，“真心想要啊？等我的修为回来，咱俩势均力敌的打一架，你能赢本大爷，本大爷就赏你个道歉。”

　　昂九霄好笑的冷哼一声：“你那点修为？势均力敌？除了半路遁逃，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一项会打架的本事了？”

　　喂喂喂，这是什么情形，我的修为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去到哪里都是被鄙视？

　　昂九霄这几日不在家，没人来烦时白了，他一面感叹耳根清净的好处，一面又无聊起来。他问十四昂九霄去哪了，十四板着脸回答：“不知道。”

　　“当你的主人真可怜，去哪里都不清楚，万一死在外面，岂不是没人管收埋？”时白叹息道。

　　十四怒目。

　　“唉，好生无聊，十四，去给本大爷找个姑娘来。”时白又道。

　　“姑娘没有，想要，我可以变。”十四道。

　　“这话你是认真在讲？”时白惆怅，回想起当日那个抱住自己狂亲的小姐，胃里翻腾，“算了，我不想吐第二次。”

　　当夜，昂九霄回来。

　　时白安稳的睡着觉，不知为何会突然醒了，他舍不得睁眼，动弹一下，继续打算重归梦乡。耳边似乎有一声轻咳。他没理，耳边便响起人声来：“别再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听声音就知道是昂九霄，身为凤凰化形，他的声音还果真别具一格的好听。时白还是没睁眼，摆摆手：“我又不是个大姑娘，夜半思春也别摸到我房里，想闲聊等明天，慢走，不送，明日见。”

　　话是没人再说，但是人还是没走。

　　时白能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盯视，认了半晌实在是无法再入眠，愤然睁眼：“你到底想怎样！”

　　昂九霄扔下一本书来示意他看。时白为了打发走他，拿起书来翻开。昂九霄等他翻开，马上问道：“怎样？”

　　“什么怎样，这黑灯瞎火，我又不是蝙蝠猫头鹰，当然是一个字都看不到。”时白不悦道，“给我一本书要我看，又不给我蜡烛，我还想问你想怎样呢。”

　　昂九霄一时不解，收回书去：“算了，没什么。”然后便这么无头无脑的离开了。

　　时白一扯被子，闭起眼睛，死活再睡不着。

　　第二天，时白捂着肚子下床去茅房，见昂九霄对这一本书，正在树下石桌处坐着发呆。哈，笨鸟发呆，机会难得，时白弯身，右手探手想要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谁知却是无力从指尖滑落。时白皱眉再试，仍旧如此：“嗯？”

　　他出声被昂九霄察觉，昂九霄投以视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时白直起身来，揉揉肚子，“试试你救人的手艺是不是和杀人的手艺一样好。”

　　“受伤沉重的人就不要做一些剧烈的动作。”昂九霄将书卷起收入袖中。

　　“哈，不知是谁让我受伤沉重呢。”时白见他似乎对这本书情有独钟，“笨鸟，那本书是写春宫的吗，你要藏得那么隐蔽。啊哈，昨晚你摸到我房里，是想跟我一起看？你这想法……真让人倒尽胃口。”

　　“少胡言乱语。”昂九霄想了想，将书拿出来扔给他，“既然你这么好奇，送你了，拿去看吧。”

　　时白伸出右手去接，却好似书有千斤重握不住一样，从无力的手上滑落。时白皱眉：“咦？”

　　昂九霄给废的手，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见他好像是不自知，脸色一变，心道不好，上前帮他捡起，塞进他左手里，故作轻松道：“自知伤没好就好好养着。”

　　“嗯？我断了的脊骨都好了，走走跳跳都可以，为什么独剩这只手还是这个样子？难道手的伤比脊骨更重？”时白看着昂九霄，慢悠悠道。

　　昂九霄闭起嘴巴，转身就走。

　　“喂……”时白郁闷。这只手啊，当时就觉得好像伤的很不一样，果真是不一样吗。

　　时白把那本书翻看了几遍，内中是一些一本正经的神怪小故事，没见香艳，也没见不正经，这倒让他不明昂九霄这样重视它做什么。他放下书，觉得口渴，伸手拿茶杯，习惯的用了右手，结果弄翻了茶杯，茶水洒在书上，浸透了半本书。

　　“师叔。”石染带了巫然炼制的养伤灵药来给他。

　　时白被他一叫，从书上移开视线，在回头，书上却干干净净毫无被水浸透过的痕迹，他疑惑一声，瞧桌上水迹还在，独洒书上的消失无踪，纳闷起来。

　　“这本书怎么了？”石染见他一直盯着书，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时白摇头，转头盯向石染手里的东西，“这回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巫然师伯说师叔的伤好得差不多，再吃一点进补之药便无恙了。”石染道。

　　无恙啊，果然应该让巫然帮自己看看右手是怎么回事。时白想着，指使石染把药放好。石染放好药回来，对桌上那本书有些好奇，时白见此，推给他让他随便看。石染翻开书页，突然似有淡淡的光闪过，他便闷哼一声捂住眼睛。

　　“你怎么了？”时白莫名，他翻看过很多次了，很安全的一本书而已。

　　石染放下手，同样莫名的眨一眨眼睛，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翻开这本书的一刹那，似乎……”

　　“似乎有鬼影入眼？”昂九霄出现在门前道。

　　“你没有挖个地洞躲起来？”时白对昂九霄道。

　　昂九霄不明所以：“什么？”

　　“没什么。”时白就此打住，他现在对这本书更感兴趣，“石染，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特别，师叔我看过很多次，只看到字没看到鬼，难道鬼挑人，专门挑做人太过失败的？”

　　石染显然对这本书完全不解。

　　“你明明看得出他对此一无所知还去问他，不来问我，时白，你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昂九霄显得焦躁。

　　“反正你也会忍不住抢答，那我问谁有什么差别。”时白哼道。

　　昂九霄登时变脸，转身就走。

　　时白想了一想：“石染，帮我找巫然师兄来，有些药我忘记是什么吃法了。”

　　“师叔忘记了哪一种，我都记得。”石染道。

　　“你个石头，我话中重点在‘找师兄’上，你少随意曲解。”时白道，“哦，对了，把那本书拿去给巫然看，等他看好了，叫他下山来为我顺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