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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六章 ...

  •   笛音袅袅,看着那道超然华丽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无踪。
      一曲毕,季小眉沉浸在旧曲里,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能,在不能确定的得失之间,她不能拿龙宿的命运来拨弄。
      身后传来轻微的无特意掩饰的呼吸声,羽睫轻颤,季小眉晃过神来。
      熟悉的感觉,她甚至不用转身便知来人是谁。
      “无心,你回来啦。”
      晏无心没有说什么,只是凝望着她,点头。
      季小眉抬首望着当空的白日,天色尚早,踟蹰道:“这几日……阇城外面、你已探过了吧?”
      “嗯。”
      一声长叹,“入夜后,陪我外出一趟吧。”
      如果估计无错,就是今夜了……

      豁然之境。
      剑子仙迹泡上一壶茶,对着穆仙凤和默言歆说:“和疏楼西风比,地方是简陋了些,你们就暂且住下吧。”
      “多谢先生。”穆仙凤开口道谢,默言歆默不作声颔首赞同。
      “说谢就对我见外了,来,喝茶吧。”
      这时独夜人赶到,向剑子仙迹述说因为被疏楼龙宿误导对剑子产生了误会,剑子表示在武林虚虚实实中,实不用介怀。
      剑子仙迹注意到穆仙凤听到他和独夜人对话后欲言又止,忙问道:“仙凤,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剑子先生,”穆仙凤先行一礼,“您和主人是那么多年的好友了,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剑子仙迹一脸平静坦然,“但说无妨。”
      “他刚才所说的人,正是流川飘渺,主人的心腹。但是主人行事,绝没有伤害剑子先生的意图。”穆仙凤知道龙宿的一切计划都安排妥当了,她听令行事从不质疑,但她实不希望剑子先生因此与主人心生误会,产生嫌隙,“主人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恣意妄为,不在意使用任何手段,也不在乎他人看法,如果说谁能让他多顾虑几分,也不过是您、佛剑大师和季医师这二三好友了。”
      “嗯,不错。”剑子仙迹默然赞同。
      “今日之事,是由主人刺伤傲笑红尘引起,更久远的,则是因为红尘剑谱。”穆仙凤开始述说红尘剑谱的起因,“那时候剑子先生刚刚得到古尘剑,主人见猎心喜,也想找把好剑,但又不愿意麻烦剑子先生去求令狐宗主,听说古尘有把同炉而出的剑,便派人去寻,后来北嵎有人说剑在他们手中,主人若想要剑,便拿红尘剑谱去换。”
      “呵呵,我就说嘛,”剑子闻言一笑,还有心思打趣道,“龙宿心高气傲,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怎会贪图傲笑红尘的剑谱。”
      穆仙凤噗的一声笑出来,“剑子先生,就算你这是为主人开脱,他听到也不会高兴的。”
      “你继续、继续,我听着呢。”
      “主人虽然口头上答应了这事,也接触了君枫白,实际上却派人潜入北嵎找到了辟商所在,所以之前的交易自然作废。至于君枫白夺红尘剑谱之事,”穆仙凤露出不屑至极的笑容,“明明是傲笑红尘自己识人不清,主人不过当着君枫白的面说了一句他不如傲笑红尘,伤友、盗剑谱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怎生可推卸到我家主人身上。”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剑子仙迹沉吟片刻,“龙宿本来无意于夺剑谱,或者说剑谱只是他为了夺剑的烟雾弹,没想到造成了夕月村惨案,所以他才出手对付君枫白想掩下此事,但为何他不……”向外解释,但一想到龙宿那高傲的性子,定是不屑于辩解的,“不先与我说明,而选择刺伤傲笑红尘?”
      “主人的心绪,仙凤也莫能得知,”穆仙凤叹息一声,直视着剑子仙迹道,“不过,剑子先生,您确定主人对您实话实说,你就不会怀疑他了吗?在知晓嗜血年纪的记载下。”
      剑子眯细了眼,掩下心中思绪,“龙宿……他知道了?”
      “嗯,”穆仙凤回忆道,“那天主子虽说没对我言语,但我看得出他很不高兴。”
      剑子心中叹息,这个龙宿啊,对他说或不说,都是错,不就是想先探清楚情况洗清他的嫌疑么,都有魔龙祭天这个头号嫌疑人了,他还硬生生的往自己身上揽。
      “况且数日之前,君枫白夜闯疏楼西风,打伤莫言歆与我,差点将剑谱盗走,幸得季医师出手,毙了这贼人,但没想到剑谱还是被魔龙祭天抢走了,之后市井中就开始流传与主人有关的红尘剑谱谣言。”
      “什么?!”剑子仙迹惊诧,手中不稳茶盏中的水都快晃出来,“君枫白已经死了?那救傲笑之人是……”心念电转,“是魔龙祭天!”
      “魔龙祭天与九幽先后都向主人释出合作之意,只不过主人都拒绝了。”穆仙凤解释道,“想来魔龙是怀恨在心,才盗走剑谱对主人不利的。”
      “龙宿是因为傲笑红尘为剑谱一事穷追不舍,才走极端下杀手的?”
      “仙凤不知,不过谣言传开后,主人便派了流川飘渺与西蒙联络。”
      “嗯……”剑子仙迹暗中思索其中联系,与嗜血族合作,依龙宿的性子必是有利可图,龙宿是何时开始对嗜血族感兴趣的呢,灵感一闪,突然想起那日茶理王所提到的反噬嗜血族之法,“啊!原来……我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因果。”
      “我知道我现在才说出,已经太迟了,”穆仙凤脸现忧容,“但是主人欲为之事,无人可以阻止。我只希望先生在遇上主人之时,能三思后再出手。”
      “唉,仙凤……你忠心耿耿,这也不怪你。”剑子仙迹叹息一声,“只是龙宿啊……”
      你到底是为何原因欲成为嗜血者的呢?力量,长生,还是反复天下武林的权柄?唉……

      心情沉重的剑子仙迹伫立在豁然之境的凉亭中静思,这时佛剑分说来到,“你竟然输了?”
      原来今日便是中原佛门与西佛国法藏论道定佛牒归属之日,佛剑分说与小活佛在五名证佛正者佛辩。哪次佛辩不是论个三五六日的,看到好友如此早归来,不由得剑子仙迹不惊诧。
      “不,”佛剑分说摇头,“佛牒——被盗了。”
      佛牒被盗,剑子仙迹心中一沉,佛牒乃清圣之器,于对抗嗜血族有奇效,竟在此刻被盗?
      剑子仙迹一面担心布满暗流的失衡局势,一面担心失去利器的好友遭遇复仇。
      佛剑分说凝然不惧,“失了佛牒,也未必有人伤得了佛剑。”
      “总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何况这些报仇之人未必真有未必真有重大罪行,依你的性子也不可能下杀手。”
      “你的意思是要吾放下此事?”
      “自未来之境归来之后,这段时间你奔波已久,不如暂留豁然之境,放宽心情,等待消息。”剑子仙迹自得的一笑,“佛牒之事便交由剑子处理吧。”

      夜色深沉,浓雾笼罩的暗林,为阇城再添一丝神秘诡谲的气息。
      季小眉站的高远,从她的视野看去,暗夜茫茫浓雾林边,隐约两道快捷的身影交互闪替,残影幽幻,兵刃交击,碰撞出一连串花火。
      开始,二者势均力敌,久战不休后,似乎银色身影依仗嗜血族体质,动作愈见迅捷,银紫华影则好似气力不济,边战边退,冰爵褆摩乘胜追击,似戏还杀,却不知此乃紫龙诱敌深入之机。
      二人自雾林逐渐转战至高峰,褆摩一剑扫开紫龙,面目骤变,迅速抱住疏楼龙宿利牙瞬间贯穿其脖颈。
      “啊……”
      冷汗淌下,疏楼龙宿似是无法挣脱,随着血液流失气力渐失。

      明知是计,亲眼见血红场景,耳旁环绕呻、吟之声,季小眉还是不由得攥紧手中折扇,压抑下冲上去的冲动,心知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不容打扰。

      与此同时,在另一方向,依照命令已与闍皇西蒙达成盟约的流川飘渺步行在暗林中,注意到有人来到时手握刀柄暗中警惕。
      空中传来凌然诗号:“玉尺虚度,三色春光,二卷青史,一步江湖。”却是昔日同为问侠峰一员的金凌逍·玉界尺。
      戒尺相对,昔日同道中人,今日各为其主:“说出疏楼龙宿的下落。”
      手紧攥刀柄,飘渺刀随时可出鞘,“不可能。”
      一者欲问罪责,一者断然拒绝,兴起一场廝杀,然而二人实力相当,你来我往,刀尺相击间,战斗陷入拉锯。
      玉界尺见事不可为,为防止战斗久拖不利,手上戒尺突生异变斩下,流川飘渺猝不及防,眼见飘渺刀就将此击断,突然,一阵浓厚杀气笼罩,玉界尺心生警惕,一道凛冽寒芒正中戒尺,其气劲霸道之极,震得虎口碎裂,后退十步不止。
      不好,对方还有帮手,玉界尺心念一生,急欲遁走。但闻渺渺冷声重重传来,“生谛罪,死聆恸——”第一个字响起时明明尚在遥远之处,此刻却尽在耳旁,玉界尺身形爆退,来人却更快,似是眨眼瞬间,人已贴近身前,“一念无禁,天哀万戮。”一□□出,平平无奇,偏叫人避无可避,枪尖穿透玉界尺右肩,正钉入其后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上,“不杀你。”枪尖再深入几寸,浑厚气劲隔空激射,连断树干后十数棵大树,势不可挡,再行拔出,血迸溅而出,来人却已退出三丈以外,玉界尺但觉浑身激痛,只能背抵在树干上,勉力站着,更勿论逃跑。
      来人半垂眸,枪尖指地,一身黑红暗甲,腰间是黑红的半围摆,脚踏高筒靴,却是女子无疑,妍丽的面孔冰冷无表情,声线也冷冽似寒冰:“饶你一命,带话给你主子,不该管的,勿要多事。”
      “阁下……是谁?”玉界尺艰难的喘息,“此乃……北嵎皇城……与疏楼龙宿之事,奉劝……阁下不要插手,否则……”
      “吾是谁,你不配知道。”
      “哈,疏楼龙宿、杀人夺物,皇城不会放弃……追责此罪。”
      “可笑,宝物能者居之乃是天理,就允你皇城一家独大?”女子冷哼,带着流川飘渺离去。
      “告诉你家王爷,关心北嵎朝政便罢,小心招惹了对付不起的敌人……”
      声音隐隐绰绰,终是渺无可寻。

      那边厢夜殊离按季小眉嘱咐救下流川飘渺,并传话给玉界尺的主子北嵎皇朝大王爷北辰望,此时北嵎势力渐入局中,虽尚不成势,但却是纷纷扰扰惹人生厌,烦不胜烦,而另一边,阇城之外,高峰之上,使计诱敌的疏楼龙宿会否失算?
      眼前色彩一片暗红,感受着身体逐渐妖异变化,疏楼龙宿霍然睁眼,驱使内力控制血液逆向倒施,而发现异状的褆摩越发阴狠,利牙紧扣龙宿,双方以血液为媒介,展开争锋。
      “哈哈哈哈~!”
      只闻龙宿冷冷的笑声,竟似在嘲笑冰爵褆摩徒劳的挣扎,坚定执着的疯狂意念,无人可以阻止,局势慢慢向疏楼龙宿倾倒,而时间一分一分流逝,远方晨曦渐起。
      查觉不对的裼摩正欲抽身,不料龙宿紧紧反扣。
      “你、你是假装?”褆摩惶然无措。
      疏楼龙宿俯向褆摩耳旁,语幽然:“见到清晨的阳光,有何感觉呢?”
      褆摩已不能语,放声惨嚎。
      沐浴在晨光下,龙宿紧扣的掌心,全力吸取裼摩所有精元,随着褆摩之血逆流进入自己体内,嗜血化的变化愈剧,唇中隐现的利牙,血腥鲜红的眼睛,莫不揭示已是嗜血族的身份。
      日出东方,烈阳一瞬,被阳光照射的褆摩一声哀嚎,最后呼唤着西蒙之名化为灰粉,烟消云散。

      黑暗深沉的阇城殿内,阇皇西蒙似是感觉到了最重要的部属的消逝,抬首望着透着微微阳光的彩绘玻璃窗,“聪明的人,是值得合作的对象,懂得要利用嗜血族的不世强者,才可能获得不畏阳光的不死之身。”
      语气似赞扬似叹息,“可惜,龙宿,你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坠入永世的黑暗,无法消弭的爱憎之心,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无间路,哈哈哈~”

      若你问疏楼龙宿成为不畏阳光的嗜血族是什么感受呢?他也许会说,啊,也没什么特殊不同。日光照射在他愈加苍白的肌肤上,既无痛感也无厌恶,一切和为人的时候无任何差异。
      血液似乎还在激荡,而心脏却缓慢的近乎静止。
      身后一段不加掩饰的微微脚步声,疏楼龙宿慢慢转过身来,入目的是数百年来熟悉得刻入心头的淡色身影。
      噗咚、噗咚……
      疏楼龙宿手捂胸口,仿佛那里又激烈的跃动起来,无法抑止,也不想抑制。
      这……便是嗜血族的爱憎之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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