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戏（综漫）》夏沫青

21、古剑.一生（一）

　　“哥！抱抱！”女童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扬起，嘟着嘴，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闪烁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泪水。

　　站在对面的男孩，微不可查的轻蹙眉头！他真是拿着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弯下腰轻轻的抱住刚刚长到他腰间的女童道：“下次要自己走，可不能指望我天天抱你。”
　　“哥，抱抱！好……好”女童不受他言语的影响，挥舞着两只胖嘟嘟的小胳膊，借着地理优势拉扯男孩的头发。男孩痛的扯起嘴角，有那么一会，他很想把这只小肥猪扔到地上去。

　　深呼吸了那么几次后，他努力空出一只手，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般，狠狠的揉乱女童的头发。
　　惹得怀中的女童哇哇乱叫，他听得心中一阵舒爽，总算收拾到你这个小鬼了。

　　说道小鬼二字，其实男孩也不大，不然如何称为孩子呢？
　　这两兄妹都生的唇红齿白，清秀可人，但孩童不都是这样么？
　　且他居住的这个地方，靠海为生，背山而居。环形的山脉将村落包裹在怀中，形成一个天然的峡口。

　　海水给他们带来财富，而山脊为他们挡去了风暴。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地方算得上一块宝地，在村庄建立起来的多数年头里，村人都过着祥和安宁的生活。

　　他们的父亲，左鑫因早些年跟随先辈外出，学了几手医术，回来之后便成了这里的赤脚大夫。说是大夫也只会看些伤风感冒，跌打损伤之类简单的疾病，比村人多知道几位草药的作用罢了。
　　现在在这个村子中，除开村西私塾的教书先生而言，他们的父亲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少数几个所谓见多识广，能认字的人。

　　而母亲阿杏的身世却很一般，就是村里落魄秀才的女儿。早年秀才在世的时候，仗着自己的有几分学问，东挑西捡，蹉跎了女儿的岁月，等到急着想要把女儿嫁人的时候，却发现适龄的青年不是娶了亲，就是已经被定下了。
　　这才便宜了刚回乡的父亲。

　　因着秀才的关系，这段姻缘本不被看好，却没想秀才教出的女儿身上丝毫没有她父亲的酸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持家有方。
　　两个算是大龄青年的人，凑到一堆，日子倒是过的和和睦睦。
　　不出两年，便有了第一个孩子，左莘。

　　因着他们父亲身为这村中唯一大夫的关系，两兄妹的家，在村中也颇有地位，毕竟谁都可能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

　　“娘，我们回来了！”男孩紧了紧手上环抱住的女童，向屋内嚷嚷道。
　　吱嘎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简洁干净布衣的女子急急走出来。她伸手接过男孩怀中的女童，笑道：“你们两个小调皮，这会舍得回家了？”
　　一边说着，一边佯装生气似的拍着女童的小屁屁。

　　惹得女童不自在的扭来扭去，挥舞着胳膊，口齿不清的叫嚷。那憨态可掬的摸样，逗得女子莞尔一笑。
　　“娘，敏儿不听话，到处乱跑，害得我到处找。你看回来都晚了。”男孩试图解释什么。却被女子笑眯眯的拍着头打断：“自己贪玩，还敢赖在敏儿身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他无奈的看着拍自己头的那只手，悄悄叹了口气。

　　其实，他真的不是孩子。但，不是孩子又是什么？只怕他一说出去，他就会被送到村里半仙面前，运气好点就遭些罪被灌糯米汤，纸灰水什么的驱魔；运气差点，那就直接被扔到海里祭神。

　　死亡？

　　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看着鲜血汹涌而出，染红地面的情形，那种孤独无助，永处黑暗的阴寒，他再不想多经历一次。所以，当他一来这里时，便决定安稳的以一个平凡之人生活，同他的家人一起渡过这一生。

　　看着面容慈祥，他这一世的母亲，他抓住拍着他头的手道：“娘，敏儿玩的久了，你就是生气，也别饿着她。”
　　“莘儿，你这小鬼头。”女子抽出手，轻轻一戳他的额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自己饿了，偏要打着你妹妹的名头。自己过去拿，饭菜都在蒸格里热着。”

　　他露出几颗牙齿嘻嘻一笑，向屋内跑去。
　　“小心点，可别烫着了。”身后传来女子关切的声音，他会心一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八岁的身材明显够不了灶台，搬过凳子，踩上去，凳子立刻摇摇晃晃的发出吱吱声，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成一堆骨架。左莘眉一皱，心想，待会记得叫父亲修修，可别摔坏了小肥猪。
　　呃！他是不是又打着他家小妹的名头了。

　　拿出馒头，果然烫的他差点一把扔在地上，然而馒头抓住了人却摔了下去。被进来的阿杏看个正着。
　　“莘儿。”阿杏急急过去，放下左敏，扶起跌倒在地的左莘：“可叫你小心了，还是跌了。下会小心点。”

　　左莘懊恼的点点头，拜托，他也不想啊！他只想表现的像个孩子而已，是不是做的过了。
　　难道，他没有平凡人的命？呵呵！想远了。

　　白蓬蓬的馒头被他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喂给左敏一块，自己吃一块。心中颇有些得意的想，瞧瞧！哪个哥哥做得到我这样？

　　阿杏看着两兄妹相依的摸样，会心一笑，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她就心满意足。

　　晚些时候，太阳还没有沉入海中的时候，他们的父亲背着一篓草药回来了。

　　“阿爹。”敏儿看着男子推门进来，迈着小步奔过去，可惜被左莘一把抱住，笑道：“小敏儿，爹爹刚回来，你让他歇歇，哥哥陪你玩。”
　　敏儿看了他一眼，很快撇过头去，呃！他心中一凉，被小鬼嫌弃了。

　　他想，敏儿喜欢阿爹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爹很会讲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各不相同，妙趣横生。
　　左莘有时候想，他爹不该做个大夫，他该去镇上的酒铺做个说书先生，他敢保证场场爆满，那可比他现在的活计轻松的多。

　　阿爹看了嬉闹的兄妹一眼，放过竹篓，就伸手抱住敏儿抛了几下道：“阿爹的乖女儿，这么想爹爹啊！待会爹爹给你讲故事。”
　　得了这句话，欢喜的敏儿又挥舞起了她肥肥的胳膊。

　　左莘暗地里白眼一翻，他也会讲故事的好不好。为什么这个小鬼不喜欢啦？他记得，他第一次讲故事的时候，敏儿两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稀奇一样。
　　真是的，一定是这个小鬼不懂欣赏啦！

　　日子就这么过着，简单平凡，除了家长里短，不说风浪了，连涟漪都没有。
　　不久，左莘也被要求学习写字。当然是拿着木棍在地上联系，毕竟宣纸可不是他们家可以常常消费的起的。

　　他握着木棍的手，一笔一画的写着，旁边坐着敏儿，手里握着一根类似的木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看着他。
　　“这是左敏，敏儿你的名字！”他左莘抬起头看着敏儿说，见敏儿像模像样的点点头，表示知道的样子。

　　他突然想要逗逗她，抓过敏儿白乎乎的小手，在沙地上一笔一画的再次写出那两个字。“左敏！”他又用木棍指着字道。
　　“我知道，是我的名字。”敏儿不服气的道，可惜她还未脱离童声，奶声奶气的语音，软绵绵的，听在耳里一点威胁都没有，倒是惹得左莘对她又是一番揉捏。

　　“哟！小鬼长大，敢吼哥哥了。真不乖！”左莘表示他万分怀念小鬼头话都说不清的年头。
　　可他的怀念，被一阵海风吹断，沙地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左莘嘴角一弯，笑道：“小敏儿，来来，写写你的名字。”

　　左敏横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过去，握住木棍的手微颤颤的，但还是一笔一画的写着，那字横竖有力，拆开那是各有风流，但放到一起，就像一堆笔画凑到一起的。
　　呃！他的意思是勉强可以认得出。
　　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