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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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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脱险
“我……我要去找青叶,青叶,青叶呢?青叶在哪里?”凌风为眼前的人惊惶,爬起身来,去拉马儿,“青叶还在车上,她没有逃出来,我要去找她。”
“凌将军,凌将军!”一云拉着近乎疯狂的凌风,“凌将军,您听奴婢说,您听奴婢说啊!”
凌风却只一个劲去拉倒卧在地直喘气的马儿,“我要去找青叶,我说过要把她带出来,我答应过皇上要带她去大汉!”
“凌将军!”一云奔过去,死死捉住了凌风的左手,“凌将军,你冷静一点!如果你现在回去,你不是帮公主,你是害了她啊!不但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害了迦兰!”十五岁的一云满面泪痕,“凌将军,求求你,听听奴婢的解释。”
“公主不是不愿意跟您走,公主说,她不能走。如果她走了,那送嫁的队伍不会放过你们的,二皇子知道了会追杀你们,匈奴人知道了也会追杀你们。也许,根本到不了大汉,就白白送了性命。”
“公主说,只有想法子让您一个人离开,才最安全。只要她在,她和一琴就会想办法替您遮掩的。您身上带着迦兰的金印和大汉的符节,您是带着整个迦兰的希望离开,所以您无论如何不能有事,一定要安全离开,走得远远的。”
“公主说,她会好好的,只要将军没事,她就会活得好好的。公主说,她等着将军,等将军把迦兰夺回来,带她到大汉朝去。”
“青叶……青叶!”凌风再也说不出什么,瘫坐在地上,不禁仰天长呼。这是青叶,这是他的青叶啊,竟然为了他,放弃了一切机会。
“凌将军,快走吧。”一云不再给凌风犹豫的时间,执起地上的包袱,“马儿已经不行了,走不了多远。”她说着,动手去除凌风的外袍。
“一云,你做什么?”
“我穿着将军的外袍,骑马引开追兵。”一云不理会凌风,将外袍披在了身上,“马儿累了,驮不动我们两个。可是,我一个人就没关系,我骑着马离开,追兵即使到这里,也只会追着马印……”
“不可以。”凌风拒绝,“我已经保护不了青叶,再不能让你有危险。我带着你一起走,决不丢下你一个人。”
“凌将军!”一云挣脱凌风,“求求你,想想公主吧!她宁愿放弃跟您离开的机会,都要您安安全全到大汉去。一云只是个奴婢,不值得将军犯险。何况,一云跟公主一样,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军离开。”她将包袱塞在了凌风怀里,翻身上马,“凌将军,往东走!一琴姐说了,她从迦兰就偷偷跟凌将军的家人有联系,您往东去,过了葫芦滩,就会有人接应的。”
“一云!”凌风看着一云上马,伸不出手阻止。
“凌将军,保重!”一云挥起了鞭子,重重抽向马臀,“千万记得,好好保重,公主她在等着你呢……”
风沉沙重,凌风独自背着包袱,行走在漫漫戈壁中。突如其来的大风沙猛烈异常,刮得凌风几睁不开眼,但也是好事情。凌风知道借着风沙的力量,再勇猛的追兵都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行迹了。
已经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凌风看着渐露曙光的天边,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是,这自由的代价……太沉重了。青叶的牺牲,一云的成全,凌风完全不能设想青叶现在的处境,将来的遭遇,到底会成什么样子。为了自己,她竟然甘愿到匈奴去,她用自己换回的自由,凌风被重重压得透不过气。
“青叶——”对着空旷的天际,负伤野兽般,凌风爆发的嘶喊起来。
“凌风!”睡梦中的青叶忽然坐起身来,“凌风!”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一琴连忙进车,“又做梦了么?”
“一琴,一琴。”青叶一把抱住了一琴,身子还在发着抖,“我……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被捉了回来,浑身是血,他浑身是血。”
“不会的,公主,不会的。”一琴安抚,“凌将军已经走了一天了,没有事,他没有被抓回来。”
“可是我好怕,我好怕他逃不了。他只有一匹马,他也没有吃的。”
“他会有的,”一琴轻声说,“他不会有事,奴婢早让将军的家人在葫芦滩接应,将军现在,应该已经跟他们会合了。”
“是真的?”青叶睁大了眼睛,“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奴婢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公主说笑。”
“那……那一云呢,一云会跟凌风一起么?”
“一云……”一琴哏住了,想到自己偷偷嘱咐一云的话,不禁别过头去。
“一琴,你说呀,一云也会安全么?”
“她……”深吸口气,忍回了眼泪,“她也会没事的,她和凌将军在一起,当然也没事。”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青叶点着头,靠回车里,“他们会没事的,我想他们会没事的。”
“可是公主……”
“我也没事,我很好。”青叶撩过车帘,看到外面的苍穹,“我要好好的,等着他回来,等他回来带我去大汉。”
“哎……”一琴轻轻叹了口气,“奴婢,还是去喂将军吧。从昨儿个到今天,它都饿了整整一日了。”
“不,不,不要!”青叶倏然坐起来,从旁边抱过了笼子,不肯放手,“不可以喂它,不可以。它吃饱了,会飞走的,它会去找凌风的。”青叶搂着笼子,喃喃道,“我不能让它飞走,不能让它去找凌风。这会给他带去危险的,不可以,不可以。”
“少爷,少爷您可醒了!”
“少主!少主!”
凌风睁开眼睛,木木地看着眼前熟悉脸孔。“铨伯……,铭剑……”他忍不住伸手扶头,却因为右手的伤痛的一个激灵,却立刻清醒起来,“你们……,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凌风记得自己明明该在葫芦滩啊。
“这里是雁门外的小镇,”铨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汤,“吃点东西吧,少主,您已经昏迷了七八天了。”
“七八天,雁门?”凌风被一连串的信息弄得有些茫然,“我们……我们在雁门?”
“是啊少主,”铭剑答道,“我和铨伯在葫芦滩找着了少主,就带着少主一路过来。因为少主受了伤又昏迷不醒,所以我们雇了一辆马车,一刻不停的赶路,昨天晚上到的雁门。”
“雁门,真的已经在雁门了。”凌风看着简陋的土砖屋瓦,却恍如隔世,自己真的离开了青叶,离开了迦兰了么。
“少爷,你的伤……”铨伯紧皱着眉,“老奴已经请过这里的大夫,大夫他……”
“大夫说少爷身上的伤没有大碍,虽然当时很严重,但敷过药,应该没事了,最多就是留下疤痕。可是少爷的手……”
“我的手怎么样?”凌风提起精神,想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希望,“大夫说我的手可以治好么?”
“伤到了骨头,”铨伯很无奈的摇头,“大夫说既没有及时接骨,又不曾施加任何药草,恐怕回天乏术……”
“我的手废了?”凌风看着铨伯,后者只是摇头,如凉水浇头,彻底泯灭了心火,“我的手,真的不能再提剑了。那……还要它做什么!”凌风去拉绷带,“还要它做什么!”
“少爷不可以,不可以的,”铭剑连忙阻止,“大夫上了药,也许,也许会有转机的,您别这样。”
争执中,一个小包裹从凌风的怀里落了出来。
“少爷,”铭剑拾起来,“这是……”
“金印和符节!”那包裹好像良药,令失控的凌风一下冷静起来,“金印,还有符节。我……我不能这样,我应该冷静,冷静。”凌风调整着呼吸,“去大汉,去大汉,我要去长安,去见大汉的皇帝!”
“铨伯,铭剑,”他跳下了床,脸上现出了无比的坚决,“立刻,立刻帮我准备车马,我要去见雁门太守,我要他带我见大汉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