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蜗牛》清水煮菩提

3、当时共我赏花人

　　莫南站在玄关等我。
　　一身黑色阿曼尼西装，将他衬出一股子风神如玉的气质。他懒懒将手搭在门把上，偏头淡淡地望着我笑，说：“你放心。聚会是在室内，不会很热。”
　　我对着镜子整理衣服。还是去年买的那件高领风衣，米白色，端庄淑丽。将衣领竖起，把脖子遮严实了，我才很纠结地扫了床上那件迫不得已换下的新裙子，走向门口。
　　其实走路去帝凯只要十分钟。
　　莫南执意将车开了出来，我望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有点哭笑不得。
　　“知道你爱现，但是在同学面前没有这个必要吧！”
　　莫南说：“你觉得没有必要，人家蜗牛不这样想。哥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面子。”
　　他的唇抿得很紧。唇边似被风拂过，带了点春色。

　　聚会包厢在帝凯23号房间。
　　进门的一瞬间，我被里面的人声鼎沸和灯红酒绿晃了眼。腰上一紧，莫南几乎是将我整个人往他怀里拉了拉，在我耳边说：“如果蜗牛要找你私聊，千万不要答应他。”
　　我在他怀里挣扎，低声说：“那么，如果桑梓找你私聊，你也不要答应。”
　　莫南放开我，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私底下呆一起，吃亏的一定不会是男人。”揉了揉我的头，“霜，放心吧。哥有分寸。”
　　双双踏入大厅，分开。
　　我带笑融进缤纷人流，眼见着一张张笑脸望过来，明明还是多年前那些熟悉的同窗，却一个个的眼睛里，都留下了时光的痕迹。一一打着招呼，心里寻思，却是发现原来那些同窗都成了记忆边缘的人。
　　大多是拖儿带女来的。我顺手搂过一个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跪着吃西餐的小小孩，逗趣：“小朋友，叫姐姐。”
　　他怯怯地看我一眼，一时犹疑不定。
　　“林霜！”有人热络地叫。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几步过来，盈盈而笑，抱起那个孩子，先说：“广广，叫爽阿姨。”这才推了我一把，带了些嗔：“好个林霜，高中一毕业就失去了联系！这十年我们高中同学举行了5次聚会，哪次你没缺席！”
　　我尴尬地咧嘴笑。指了指那小孩：“崔艳，你都有这么大的娃娃了？”
　　她笑：“可不是，老了。你呢？”放低声音，“听说你高中毕业就去了北京，嫁了一个富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拿爱情当游戏的人，说说吧，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我避开这个话题，心底有点空落。她接着说：“去年的聚会，大家都说你刚刚和那个富商离婚，现在被你哥哥接回家了。是真的？”
　　“谣传！”我脸蓦地一红，“完全是谣传！我哥哥作证！”
　　在人群里寻觅莫南的声影，崔艳却好笑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今天桑梓来了！你哥哥怕是没有那个空闲找你作证。”
　　顿了顿，她又说：“我以为你也没有空的。因为覃天泽也来了。他一个小时前，当作所有人的面说，如果你林霜到了，就转告你去转廊处找他。”
　　闻言，我只觉脚底生了风。
　　下意识地捞了一杯酒朝转廊走去，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莫南和桑梓，那个漂亮的女人懒洋洋依靠在栏杆上，时隔多年，还是那纯净如水的动人模样，只是细看之下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莫南吊儿郎当坐在栏杆上，不羁而放荡。有低低的谈话声有一句每一句地响起，声音斑驳，传进我耳里已经模糊。
　　“霜，好久不见。”
　　耳边有低沉的声音说。
　　我浑身一震，转身，这才看见就在距离我最近的转廊一角，一个男人笑得风度偏偏尔雅绝色，渲染了午时明媚的时光。
　　“嗨，覃天泽。”我故作无所谓地笑，“好久不见。你依然那么帅。”
　　他唇角微扬，有暧昧的流光溢彩顺着唇角蔓延到眼睛里，将红酒遮挡了视线，他若有意若无意地低声说：“刚刚，我在想，你来到这里，最先看见的会是谁。”
　　我干咳一声。眼风里，莫南和桑梓靠的近了。莫南侧脸带了笑，有些坏坏的模样。
　　“瞧你，还是爱走神。”覃天泽忽然上前几步，高大的身影阻挡了我的视线，我一个没留神，眼光撞进他的胸膛，衣襟半开，小麦色的肌肤紧致性感，熏得我鼻尖一酸。
　　“我想，”他继续说，“我这次站得比他近，你好歹总会先发现我的。”笑了笑，“霜，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抬起脸，仰视他。有点局促，却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闷闷转移话题：“我有在杂志上看见你。没有本人帅。”
　　他问：“有没有莫南帅？”
　　有没有……你哥帅……
　　多年前，其实他有问过这个问题。问了不止一遍。
　　我眼前一阵恍惚。只是视线全部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无法看到莫南此刻的面目。
　　但好歹，我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我说：“我从来不觉得我哥他帅。”
　　覃天泽抬起我的下巴，眉目深深：“那，你为什么不等我，迫不及待地嫁给了他？”